25
夏日悶熱,窗牖洞開,蒙了一層紗窗防蚊蟲,沈妝兒目色越過窗戶掃進去,朱謙端坐在案後翻閱文書,窗口高幾上那盆枯萎的菖蒲赫然入目,少許發黃的根莖倔強地拱出一點頭,零星幾片枯萎的枝葉覆在其上,盆中泥土因久不沾水已白的發僵,沈妝兒怔了怔,心中五味陳雜。
腳步不由緩了些。
窈窕的光影從眼角一閃而過,朱謙已發現了她,目色依然落在文冊,唇角壓平。
不一會,沈妝兒換了一副笑容邁進來,容容一身新裳跟在她身後,擰着食盒立在博古架側不敢進。
沈妝兒福禮,“聽聞王爺公務繁忙,妾特送來晚膳。”
朱謙并未擡眸,只悶出一聲“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繼續翻閱名冊。
沈妝兒對這副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轉身指了指坐塌上的小案,吩咐道,“容容,擺膳。”
朱謙聽到陌生的名字,冷不丁擡起眸,視線往容容身上一落,那一瞬間的目光如同浸在冰山雪澗裏的涼水,寒如刀光。
容容吓了一跳,險些要失手摔了食盒,沈妝兒連忙走過去,将食盒扶穩,她不明白朱謙怒從何來,甚至來說,兩世夫妻,她鮮少見他這般怒過。
只當是朱謙不喜陌生人進來書房,連忙屈膝告罪,
“王爺息怒,容容是妾身剛從沈府帶來的丫頭,她性子溫吞,擅做藥膳,聞王爺胃口不好,特意吩咐她做些開胃小菜,妾身剛剛嘗了,味道極好,王爺不妨試一試,必定喜歡。”
以前她連聽雨與留荷都不帶進來,今日卻迫不及待讓一個新人來獻殷勤。
朱謙心口如同紮了密密麻麻的針芒,一雙深邃的眸淬了霜似的,一動不動凝視着沈妝兒,
“滾出去...”
沈妝兒脊背竄上一陣寒意,手指也絞在了一塊,雖被朱謙弄得一頭霧水,卻也知這個滾字是同容容說的,怕牽連容容,連忙示意她離開。
朱謙瞥了一眼安置在小案上的食盒,一字一句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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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食盒也帶走!”
沈妝兒連忙擰起食盒塞給容容,示意她快走。
容容吓得六神無主,險些被門檻絆倒,一路抱着食盒出了書房。
這廂沈妝兒打窗口目送她安然離開,方松了一口氣,視線重新移至朱謙身上,也懶得與他解釋,只一味屈膝道歉,
“妾失察,不該帶陌生人進書房,王爺不必跟一個丫頭動怒,要罰罰妾身便好。”
“罰你?”朱謙涼飕飕問,
“是...”沈妝兒幹脆應聲,心中只覺朱謙今日極為古怪,膳食是他要的,如今又動怒,莫非是怪她未親自給他下廚?極有可能。
“王爺責怪妾身,妾身也不推诿,實則是這小丫頭膳食做得好,妾身在沈府時,便愛吃,是以想推薦給王爺....若是合了王爺口味,便是她福氣。”
她也就一勞永逸,不用再下廚了,更何況,時隔這麽多年,她确實手生。
朱謙聽到“福氣”二字,只覺一股怒火竄至眉心,自案後拔身而起,繞至沈妝兒跟前。
高大的身影瞬間罩了過來,将桌案上的燈芒給擋了個幹淨,沈妝兒唬了一跳,忍不住雙手往後扶着小案,無辜的眼輕眨,極力保持鎮定,“王爺?”
“為什麽這麽做?”
他清冽的氣息強勢地撲過來,沈妝兒眉目輕垂,喉間澀了澀,
朱謙現在的惱怒,不是因為在乎她,而是因為一個慣常讨好他的人,驟然間刻意忽略了他,心裏不高興而已。
依着沈妝兒的脾氣便告訴他,她不樂意伺候了,可轉念一想,萬一朱謙遷怒容容呢,便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甕聲道,
“王爺,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
朱謙沉沉掃着她的臉,那薄如蟬翼的眼睑近在眼前,眸色流轉間,似有幽光閃動,冷得能驅散夏夜的躁意。
以往兩年,回回月事身子不舒服,怎麽不見她把他推給別人?
也不找個像樣點的借口。
朱謙撐在她身側的手漸漸捏成拳,指骨因充血已犯了紅,
他不過是想徹底斬斷諸王安插眼線的念頭,而笑納了那兩名宮婢,做做樣子氣氣她而已,她倒好,不僅沒生氣,反倒給他弄來兩名通房打擂臺。
當真是賢良大度!
朱謙咬着牙關,緩緩往後退開兩步,
“沈妝兒,你好樣的。”嗓音沉啞如同裂帛一般。
落在沈妝兒耳郭,便是石破天驚。
平日一口一個“王妃”或“沈氏”,還以為他不知她姓甚名何。
她扶着小案起身,朝他從容一禮,“原來王爺還記得妾身的名兒,妾身榮幸得緊。”扯着唇角諷刺地笑了笑,腳底生風般離開。
朱謙看着她幹脆的,毫無一絲眷念的背影,臉色發木。
一個名字而已,竟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與他怄氣。
他氣得冷笑幾聲,頹然坐在案後,默了一陣,到底不是一個沉迷于兒女情長的人,逼着自己拂去腦海的雜念,一絲不茍翻閱衛所名冊,将其中可參與邊境軍演的名錄給劃了出來。
這一忙,至深夜,溫寧悄悄從窗棂外往內瞥了一眼,便知這一試探,結果并不好。
親自送了一碗百合蓮子湯進去,朱謙許久未動,确實口幹舌燥,信手執起湯碗抿了一口,不是熟悉的味道,神情閃過一瞬間的混沌。
夜色順着晚風滲入他眼底,将那墨玉般的眸子渲染的越發寒冽,他默了默,無力地吩咐溫寧,
“将那兩名宮婢送去偏院。”
這一刺激,反倒把她逼得給他送侍妾,朱謙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既如此,自然沒必要占着文若閣膈應她。
沈妝兒根本不知自己把朱謙氣了個飽,回到後院便安撫容容,容容果然吓哭了,好在留荷與聽雨勸了一遭,又告訴她,王爺向來是這樣的性子,她一小廚娘也不必與王爺見面,才終于勸好了。
翌日,溫寧将宮婢送去偏院,原想尋沈妝兒問個究竟,可念及他一長史也不好管得太寬,沈妝兒若當真要給朱謙安排通房,仿佛也無可厚非。
文若閣空了下來,留荷問沈妝兒如何安置,沈妝兒不可能要宮婢住過的院子,“空着吧。”隽娘卻生了個心眼,将府上養着的幾籠雀鳥安置在文若閣,傳到偏院,那兩名宮婢給氣得嘔血。
王府大着,涼快的又不僅僅一個文若閣,沈妝兒利索地吩咐下人将水泊東北角的天心閣給收拾出來。
下人回禀溫寧時,被朱謙不經意間聽見,那天心閣與書房可謂是南轅北轍,
他這是把沈妝兒給逼得越來越遠?
原先也沒發現她氣性這麽大?
一股沒由來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朱謙落寞地立在廊庑下,暖風掀起他的袍角,絲絲躁意順着衣領灌入他脊背,他心底卻一片冰涼,恍惚自行宮歸來,一切已脫離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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