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熟悉味道

衛小樂是被餓醒的。

肚子裏沒東西的感覺就像是五髒六腑都被掏空了，這比睡覺憋尿還難受，憋尿還能再忍一忍，可餓肚子沒法忍，等它咕咕一叫，衛小樂就跟聽見鬧鐘似得立馬醒了。

“醒了？”

“恩”

“好點了沒？”

衛小樂從被窩裏伸出手抓了抓脖子，感覺有點熱，就索性把被子給蹬了，可蹬被子的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些許零星的記憶片段，這場景似曾相識。

采恩沒注意到衛小樂的異樣，擡手摸了下衛小樂的額頭。

“你在床邊守了一夜？”衛小樂問采恩。

“燒退了。”采恩收回手，拉過被衛小樂蹬掉的被子替他重新蓋上：“病才剛好，別這麽快蹬被子，小心又着了涼。”

“昨天也是你？”

“什麽？”

“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裏有個人一直在旁邊照顧我。”衛小樂覺得熱，但又不好意思拒絕采恩的好意，只能聽話地在被窩裏捂着，一邊跟采恩說話，一邊抓了抓有些發癢的手背：“這人是你吧？”

采恩倒了杯水遞給衛小樂：“也沒怎麽照顧，你昨晚上睡得挺香。”

衛小樂剛要伸手去接采恩遞過來的水杯，突然就摸到了手背上隐約的突起，來回摸了幾下之後伸出手接過水杯：“這小鎮上還有醫生啊？”

“醫生？”

“恩”

衛小樂低頭喝水。

采恩怔了一下，沒多久就反應了過來，笑着回答道：“這小鎮上可沒什麽醫生，藥店倒是有一家，你想要什麽藥，我去給你買回來。”

藥店？

低着的眉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衛小樂喝茶的動作稍稍一頓，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喝了幾口熱茶暖暖胃後将杯子遞還給采恩：“我打小體質就弱，一般生了病就得看醫生，要不然病就好不了，這回也真奇怪了，睡一覺竟然就好了。”

“是啊，你昨天可把我吓壞了，我都怕你燒壞了腦袋。”

“我餓了。

“那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恩”

采恩料理好了衛小樂，之後出去給他買吃的，等采恩一走，衛小樂就從被子裏伸出右手看了下手背，發現确實有被人紮針的痕跡，可采恩剛才卻說沒找過醫生來給他看病，那這針孔又是怎麽來的？

難不成……

夢，不是夢？

趁着采恩出去買吃的，衛小樂拖着虛弱的身體下了床，等打開門走出去才發現位置不對，扭頭一看門牌號才知道不是昨天他們定的那間房。衛小樂覺得奇怪，扶着牆壁往前走，等找到昨天那間靠樓梯口的房間時，見到有幾個人在門口敲敲打打，似乎是在換新門。

“請問……”

“你不是208的住戶？”

旅店老板從樓梯上來，見到衛小樂站在樓梯口就順嘴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就催促安裝工人趕緊把活幹完，好讓他繼續把房間租出去做生意。

這門……

昨天不還好好的？

衛小樂皺了下眉頭，問正在督工的旅店老板道：“這門怎麽壞了？”

“還不是……”

“還不是什麽？”

“舊了。”

旅店老板随意答了一句，之後就下樓去了，似乎是有意想要避開衛小樂和他剛才所問的那個問題，衛小樂見狀心裏頓時有了數，也沒追下去問，在門口站了會兒之後就回去了，躺回床上拉好被子，盯着手背上被針紮出來的烏青之後從口袋裏掏出那顆紐扣，反複端詳了一下上面的花紋，緊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麽，将紐扣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這氣味……

跟昨天夢裏那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