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到訪

? 第二天下班夢琪與往常一樣，準時等候在徐栩的車外，然而當徐栩從電梯裏出來，看到等在車外的夢琪時，叫住與他一起來到車庫的卞樂，他說：“送夢律師回家。”

“栩律，我們不是要去醫院嗎？”夢琪聽到他的話後着急的走過來，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這段時間麻煩夢律師了，謝謝！”說完這句話後，徐栩打開車門坐進去，啓動車後一溜煙就出了停車場。

“夢琪？”卞樂伸出手想要拉她，卻被她揮手避開。

“你認為你要不是栩律的助理律師，我會允許你三番五次的接近我嗎？走開！”

蹭蹭蹭，車庫裏只剩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卞樂留在原地苦笑一聲，他當然知道，栩律已經提過幾次讓他單獨接案子，但是為了保住這最後一個可以接近夢琪的理由，他甘願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助理律師。

不知道從哪裏吹進來一股冷風，卞樂哆嗦的一下，腦袋瞬間清明，或許他也應該試試改變目前這種狀況了。

徐栩踏進病房，将打包帶來的湯放在桌上，見母親一直伸直了腦袋看他身後，他直接說到：“不用看了，只有我一個人。”

徐母失望的往後面一趟，“夢琪呢？”

“媽，她不是我們家保姆，我沒讓她再來了。”一邊說一邊整理陪護床上的東西，他這個妹妹什麽地方都好，就是這亂放東西的習慣一點都不好，而且還不愛收拾，徐栩手上的動作一頓，某人好像也是這樣。

他這個動作落在徐母眼裏就被理解成了別的意思，她試探性的問到：“你們吵架了？”

還沒等他說話，徐母已經開啓了唠叨模式，“這女孩子呀就得多哄，不要整天板着個臉，在家裏人都知道你這個脾性，所以不會介意，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她會以為你不喜歡她，不重視她。等會兒你妹妹來了，你就趕緊去給人家道道歉……”

“媽，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也要……不喜歡！”徐母的聲音立馬提高了一個音調。

醫生叮囑過徐母的病不能激動，于是徐栩放下手中的東西，将椅子搬到床前坐下，認真的對徐母說：“媽，你不要激動，夢琪她只是事務所的律師，我跟她沒有可能的，這段時間律師事務所合并有很多事，而且還有開庭的事宜，我很忙，所以這段時間不想考慮這些問題。媽，你能體諒我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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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近似祈求。

對于兒子她一直抱有很深的愧疚感，這是兒子工作後第一次對她說這麽多話，徐母看着他眼底的青色，這個時候她才終于發覺，無所不能的兒子也會喊累，到嘴的話都咽了下去，罷了！她看得出夢琪很喜歡兒子，現在看來她只能希望夢琪能早一點打動兒子。

沒過一會兒徐瑾便笑嘻嘻的來了，徐母立馬将兒子趕了出去，吩咐他早點回家休息。

徐栩看了一眼妹妹，有妹妹這個開心果在這裏，确實比他在這裏要好很多，徐栩點點頭拿起旁邊的公文包，走出了病房。

一次示弱便輕易說服母親，徐栩覺得他可以舉一反三。

“媽！”

“怎麽了？”

“你在想什麽？我喊你幾遍都不應。”徐瑾嘟着嘴說。

徐母搖搖頭沒有說話，剛才看着兒子走出去，她突然想起一個人，夢琪這麽優秀兒子竟然不喜歡她，難道是心裏已經有別人了？

這個猜測冒出來就收不回去，這幾天徐母已經摸清楚夢琪與兒子的很多事，夢琪與兒子在大學就認識，而且聽她話裏的意思，在大學的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兒子。那麽這樣看來，兒子要是心中有人，就得在遇到夢琪之前，遇到夢琪之前可不就是……

嘭！

手裏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碎成碎片。

徐瑾急忙走過來，攤開母親的手檢查，“媽，你怎麽了，有沒有傷到。”

徐母恍惚的揮開女兒的手，搖搖頭然後拉開被子趟進去，将身子轉向窗戶的那邊。

徐瑾不明白母親這一下子是怎麽了，值得先去衛生間那掃帚出來将碎玻璃打掃幹淨。

會是那個女孩子嗎？難道這麽多年了還沒将她忘了，不是說年少的感情是最容易忘掉的嗎？

回想當年，徐母握住被子的手下意識的用力，她沒有做錯，她兒子那麽優秀值得更好的女子喜歡，沒人能在他的履歷上留下污點。

只是……不知道那個孩子最後有沒有打掉？

這邊徐栩剛走到電梯口，就與裏面出來的人迎面撞上。

“正好！我正要找你，沒想到在這遇上了，走！到我辦公室去坐坐。”

徐栩被這人拉進電梯。

徐栩不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所以面對辦公室裏的這些宣傳畫冊以及模型什麽的，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

陳然，N市人民醫院生殖科主任，徐栩十幾歲前的鄰居，現在來說就是發小。

“我這裏有一個朋友，她是正在辦理離婚的時候發現懷孕，然後對于這方面的法律不是很清楚，所以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法律以備不時之需，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安排她跟你見面，要不你推薦其他律師也行。”

陳然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事情，徐栩就是一本活法律，這事找他準穩妥。

徐栩點點頭，“沒有問題，這兩天我要忙着開庭，若是她不急這兩天過後你看着安排，若是急我可以推薦所裏這方面的專業律師。”

陳然将泡好的茶放在他的面前，想了一下說：“也不急着這兩天，等你忙完好了。”

“你什麽時候有離婚的女性朋友了？”徐栩摩挲着杯沿漫不經心的說到。

陳然聽出他暗藏的意思，聳聳肩很無辜的說：“別想歪了，我們真的是很普通的朋友，只是看她每次都是一個人來醫院做産檢，久而久之就多聊了兩句。”

“你……”徐栩想要說什麽，最後又都咽了下去。

陳然微笑着舉起茶杯在他的茶杯上碰了一下，這麽多年的朋友哥們兒，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栩只是為陳然感到可惜，明明是一個很好的婦科大夫，卻待在這生殖科裏虛度時光。

那年徐栩與陳然偶然相遇，才得知陳然已經出國進修回來，只是鍍了一層金回來的陳然卻放棄了婦産科這個專業，轉頭進入了生殖科。

徐栩曾問過陳然原因，陳然當時只說他對不起一個人，已經沒有臉再待在婦産科，具體什麽事他又沒說。

陳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臉上有片刻的澀然，正準備将人趕走時，卻見對面的人神情怪怪的。

“你也有事？”

“你……”徐栩不自然的将視線投向別處“你能開一些緩解痛經的藥嗎？”

“這個當然可以，但是最好是平時就注意調理，因為這痛經……痛經！”

陳然瞪大了眼睛，直到對面的人眼底變成黑壓壓的一片，他才讪讪的收回視線，然後慢條斯理的拿出筆開一張藥單。

整個過程裏，那抿成一條直線的出賣了他內心的調侃。

拿到單子徐栩直接拉開椅子就往外走，那急切的樣子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

“到時記得請我喝喜酒喲！”陳然沖着那快速離去的人吼到。

萬年鐵樹竟然開花了？果然是春天到了，到處都是濃濃的春意呀！

取了藥徐栩直接驅車到了如生樓下，然而當站在門外時卻猶豫了。

人情緒好或者不好的時候都喜歡找東西發洩，如生也不例外，只是她發洩的方式有些另類，那就是炒菜，炒很多的菜。

雖然接了當事人張某的這個官司，但不代表如生願意多接觸他這個人，今天臨下班時，張某來到事務所又對着她抱怨了一大通前女友的不好。

最主要的是他還送來了一件證據，當初他陪前女友到醫院做人流時拍下的畫面，畫面裏他一直在勸前女友将孩子生下來，所以前女友因為做人流而導致不孕不育完全是前女友自己的責任。

有了這條證據，原本張某只要求如生降低賠款的條件變了，現在他拒絕任何賠償，要求如生必須打贏這場官司。

因為當事人的臨時變卦如生不得不重新整理材料轉換思路，以至于今天她破天荒的加了班。

所以如生整個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門鈴響的時候如生正在考慮她是不是将炒多了的菜送去給鄰居 ，在美國的時候每次炒多了都會送去給鄰居，鄰居有時候也會送東西給她，但是搬來這裏還沒有一個月，鄰居們是什麽樣的人她還沒摸清楚，這樣貿貿然的送去也不知道好不好？

揣着一顆糾結的心，如生來到門口往貓眼裏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僵在了原地。

外面的人很有耐心，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等着，大有她不開門他就一直等下去的趨勢。

徐栩知道如生在家，因為剛才按響門鈴的時候他分明聽見裏面有拖鞋拍打地磚的聲音。

這種啪嗒啪嗒的聲音讓他感覺很熟悉，曾經在他們為數不多的單獨生活裏，如生就是這樣穿着大碼的拖鞋，啪嗒啪嗒響徹各個房間的角落。

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吵，便特意為她買了一雙适合她穿的拖鞋，但那雙拖鞋卻一直待在冷宮裏。

他還記得當時的如生說，太安靜的房子裏就是需要制造點噪音，這樣才能趕走孤獨。

後來他從家裏搬出來，一個人住在公寓裏，下班回到家一片寂靜，那是他才真正體會到那種孤獨，可惜那時的他早已把如生弄丢了。

好在她現在回來了，那麽不管是虐還是喜都讓命運将他們捆綁在一起吧！

豁然開朗的徐栩再次擡手按響面前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