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算計（下）

? “這樣真的行？”董齊看着躺在沙發上，醉得人事不省的徐栩不确定的說到。

剛才到公寓時候，他按照之前姜媛說的，将徐栩珍藏的好酒拿出來，悄無聲息的将徐栩給灌醉了，現在他們真的要按照那天說好的繼續下去？

姜媛将董齊臉上的遲疑盡收眼底，她走到他的身後，伸出雙手環上他的腰，臉頰就貼在他的後背上，嘴裏緩緩的說：“雖然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覺得我們這樣相處挺好的，你覺得呢？”

她突然的靠近讓董齊有些意外，但這份意外驚喜成分過多，他伸出手附在她的手上，“我也覺得很好。”雖然有些時候的她讓他看不懂，但誰能一開始就沒有磨合呢！

“那我們都幸福了，只要希望最好的朋友也能幸福，而且我們這樣做也沒有過分的地方呀！大不了繼續維持現狀。”姜媛繼續說到。

董齊細想一下也是，再糟還能糟過現在嗎？

見董齊不再猶豫，姜媛轉過身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既然決定了，我們就快走吧！等下如生來了看到我們在可就不好了。”

董齊點點頭跟上她的腳步，只是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又折回身來到沙發前，伸手将徐栩身上的襯衫解開幾顆，露出那精-壯的胸膛。

不愧是健身房裏的常客，光這體型就能讓人垂涎欲滴。

“你幹嘛呀？”

“我這不是給我這兄弟加一點籌碼嗎！”董齊說完随手将燈光調至暗色調，之後便拉着女友出了這間公寓，當然門是虛掩着的，好方便後來之人不是。

到了樓下，董齊心裏又不放心了，他拉着姜媛躲進車裏，說：“我們還是在車裏等Nancy來了再走。”

雖然現在晚上不冷，但是萬一Nancy不來，那徐栩不久得在沙發上待一晚，所以還是等人來了再走更好。

沒想到他這麽細心的姜媛，咬了咬嘴唇，腦筋轉動幾下，想到解決辦法後，帶着遺憾的口氣說：“原本我還想今晚去看電影，提前買好了十點半的電影票，現在都十點了，再等下去……”

“你不是不愛去電影院看電影嗎？”她說過的所有話董齊都還記得。

聽到他這話，姜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聲音裏難得有了一絲羞澀，她說：“但是交往中的男女都要去看一次電影，才像是在交往，如果是跟你一起，我想我還是喜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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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得太快，董齊不确定的追問，“真的？”

姜媛直接将頭扭向了一邊，也是間接默認了她之前的話。

喜悅在董齊心裏炸開了花，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珍視的親吻幾下，平定心中的激動後，直接發動車子向着電影院出發，關鍵時候他怎麽能掉鏈子呢！

愉悅的董齊不知道，與他反方向駛來的一輛車裏坐着一個女人，她也很是興奮，只是這女人不是董齊預想中的如生。

六月的清晨涼爽的，陽光穿過陽臺照射到床上，為這涼爽添上一絲暖意。

薄被下的人動了動，片刻後一只白皙光滑的手從被子裏伸了出來，随着手臂的動作，薄被向下滑落，滑落出一片春-光。

薄被下的人掙紮着醒來，卻被額頭傳來的疼痛擊敗，這是宿醉的後遺症，正當薄被下的人放棄起身時，門口響起急切的敲門聲。

“媛媛，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一大清楚被姜媛拉出來的如生，一臉疑惑的問着姜媛。

姜媛卻豎起手指頭在嘴邊。

不懂她要賣什麽關子，如生只能半靠在牆壁上，等待結果的到來。

上次姜媛對董齊說了一過話，如生！夠絕情也夠心軟。

只可惜董齊只聽了後半句，忽略了前半句。是呀！夠心軟，但是也夠狠絕。

既然如生已經看清前方的路，決定不再跟徐栩有所牽扯，那可不能任由徐栩再去打擾她，所以姜媛安排了現在這一出。

是的！她與董齊商量好，将徐栩灌醉，然後通知如生來，看到如此痛苦的徐栩，如生一定會心軟留下來照顧他，那樣他們就有了相處的機會。

只是董齊不知道，她通知的不是如生，而是夢琪，酒後亂-性什麽的誰又怪的了誰呢！

姜媛自認為還是挺了解徐栩的，只要他與夢琪發生關系，那麽這輩子他都沒有勇氣再去打擾如生的生活，而如生更不會接受已經背叛她的人，那麽讓一切都回歸正途，各自安好吧！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沒有如姜媛預想中的發展，雖然徐栩是半-裸着身體，眼底的疲憊亦是宿醉後的樣子，房間裏看起來似乎也很淩亂，但是……女主角呢？

姜媛顧不得掩飾自己的行為，只沖沖的闖入卧室、洗手間以及廚房，角角落落都檢查了一遍，整間公寓沒有再發現任何人。

“媛媛，你在找什麽？”如生看不下去，終于拉住了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的姜媛。

姜媛着急的比劃，然而嘴裏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見她這樣如生只好将她拉到沙發邊坐下，然後一遍幫她順後背，一邊說：“你別急，慢慢想、慢慢說。”

面對如生真摯的關心，姜媛将臉埋入雙肩，為什麽她帶如生來捉-奸，卻什麽都沒有發現，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而至始至終被人當做空氣的徐栩，則倒了兩杯水放在如生面前的茶幾上。

如生擡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條理分明的腹肌，與那桃紅的兩點，視線下意識的避開，但臉上的溫度卻是退不下去。

“能先去把衣服穿好嗎？”她說。

因為宿醉而頭疼的徐栩，聽到這話再見如生的反應，心裏的陰郁一下子消失殆盡，他勾起兩邊的嘴角，輕聲說到：“好！”

徐栩回去卧室之後，客廳裏只剩如生和姜媛兩人，如生急忙扶住姜媛的肩膀，迫使兩人的視線相對。

她說：“究竟怎麽回事？不要騙我。”

“我……”最終姜媛還是移開了視線。

“她是還沒有想明白，明明是來抓-奸的，為什麽公寓裏卻不見女主角。”門口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董律師？”如生更疑惑了，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然而先前還不解的姜媛，卻是一下子明白過來，她起身拉起如生就往外走。

只是她想走，有人卻不想讓她走。

董齊将手中的早餐放到桌上，然後直接走到姜媛面前，只聽他說：“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姜媛別開視線“沒有！”

“可是我卻有很多話想說。”董齊忍耐已久的情緒終于忍不住爆發，他大聲的吼到。

“董律師，你這是做什麽？”如生見狀直接護在了姜媛的身前。

董齊看向如生，一字一句的說：“這是我跟她的事，你讓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姜媛拉住如生的衣袖，打斷她的話，既然已經瞞不下去，那就索性說清楚，她上前一步，認真的說：“你不就想知道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嗎？好我今天就給你答案，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媛媛！”如生拉住姜媛的手。

“我沒事，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姜媛說完直接朝外面走去，而董齊自發跟了上去。

如生還沒有從這一連串事情中緩過神來，于是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眼前被一張英俊的臉替代。

“能陪我吃早餐嗎？”?

☆、第 三十一章 原諒

? “不了，我還是去看看姜媛他們吧！”如生抓起姜媛遺落在沙發上的包就往外走。

然而徐栩直接快步上前将大門反鎖。

如生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我只想和你談談。”

如生沒有理會他，直接上前開門，只是不管她向左還是向右，門把都紋絲不動，等到她終于放棄之時，徐栩已經将早餐端上餐桌。

雖然這邊他很少來住，但是每周有阿姨來打掃，冰箱裏也時時都有新鮮的蔬菜水果，所以一頓早餐還是很豐盛的。

“有牛奶面包，還有番茄雞蛋面，中西結合，跟誰過不去，也別跟胃過不去。”徐栩說着不顧如生的反對，直接将人拉進餐廳，然後一把按進椅子裏做好。

紅通通的番茄、金黃的雞蛋，再配上綠油油的香蔥，還沒下筷，就已經被這鮮明的色彩對比吸引，如生确實沒有虐待胃的習慣，因為她那胃已經再也經不起折騰。所以接受事實的她，自發取過桌上的小碗，從那一大碗番茄雞蛋面中，夾出一部分到小碗裏，然後埋頭開吃。

見她已經開始吃，徐栩也取過小碗，夾一些面條到碗裏，這種分食熟悉又陌生。

如生吃了一小碗便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盯着徐栩，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開門。

在這種眼神下，徐栩還是悠哉悠哉的将碗裏的面條吃完後，然後再将餐廳廚房收拾幹淨，如果不是垃圾桶裏還有番茄皮，還不知道這裝修好就沒有動過一次的廚房，竟然迎來了它的初次使用。

等他忙完這一切，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九點，而如生還保持着那防備的姿态。

徐栩在如生的對面坐下來，開口解釋之前，他先求了如生一件事。

“不管我接下來說什麽，我只想你聽我說完，可以嗎？”

如生輕蔑的笑了笑，說：“鑰匙在你手裏，我答不答應有區別嗎？”

“我……”徐栩澀然的抽動一下嘴角，随後終于緩緩開始述說“那年我不知道你打電話讓我回來是因為你懷孕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是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來，當時的機票我已經訂好，但是……但是誰知道那天傍晚，外婆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等我将外婆送去醫院，并且在搶救室外等了一夜後，外婆才轉到重症病房，但是舅舅他們都在外地，那個時候我不可能丢下外婆。事情就是這樣巧，巧的我根本無法顧及，後來等我回到家裏給手機充好電，見到你那麽多個未接電話，再給你回過去電話時，你的電話卻一直處于關機。

當時的我還走不了，最後只有拜托蘭四維替我去你家找你，但是四維給我的結果是，他沒找到你人。

三天後，舅舅們回來，外婆的情況有所好轉，我便搭了最近的一趟飛機回國，然而迎接我的卻是人去樓空。

後來幾經打聽我知道了你們家發生的事，也找到了伯父……”

說到這裏徐栩見如生情緒又開始波動，急忙上前一步握住她放在雙膝上的手，急切的說“你先聽我說完，我并不是要幫你爸爸或者阿姨，只是他們是你在N市唯一的牽連，我不敢跟他們斷了聯系，我怕就此以後，我與你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還有，那張照片，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到你手裏，也不知道你誤會成什麽樣子，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只是朋友，或許回來這麽些年，連朋友也算不上，只是舊時的鄰居。”

說的時候徐栩一直看着如生的眼睛，但是那眼裏一直平淡無波，最後他只得低下頭等待她的判決。

其實如生的心裏與面上截然相反，波動的情緒翻湧着，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消化完這些信息，曾經的怨恨在這種情況突然變成了遺憾，原來他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丢失了各自。

至于那位血緣上的父親一家，如生明白她對徐栩是遷怒，過了這麽些天她早已明白，想到徐栩平生最不願和這類人打交道，卻因她的緣故，和他們保持着聯系，這份遷怒似有些過分。

安靜的公寓裏，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半蹲在前面，空氣在兩人之間交替流淌，無聲又無息。

她說：“謝謝！”謝謝你曾讓我感受過愛的美好，也謝謝你讓我這場愛有了回憶的理由。

在這一刻她終于釋然，只是這份愛即使修補好也已經千瘡百孔，沒了繼續下去的理由，那就在這裏告別吧！

“我要的不是謝謝！”徐栩緊緊握住如生的手，想用手中真實的觸感來填補心中的漏洞。

如生沒有抽回手，順着他的話問下去，“那你想要什麽，原諒嗎？其實整個事就像你與董齊說的一樣，當初你沒有回來是因為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至于後來孩子的離開，你根本就不曾知道他來過，所以這一切跟你都沒有關系，如果你想要原諒，那麽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原諒你了。”

“真的嗎？”徐栩略顯激動語調下意識提高。

在他專注的視線下，如生點頭。

得到确切答案，徐栩突然傾身向前将如生緊緊的摟入懷中，嘴裏的話語無倫次，“謝謝你，謝謝你如生，我……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你會原諒我的。沒關系……沒關系！一切都沒有關系，我們重新來過，我們開始新的生活……我……”

他的話突然戛然而止，因為懷裏的已沒有了觸感。

如生退出他的懷抱，她說：“我原諒了你，但是我們不可能再重新開始，開門讓我離開吧！”

“不，不對！如生你已經原諒我了，為什麽不能重新開始呢？我們有那麽多美好的回憶，我們的過去……”

如生打斷他的話“你也說了那只是回憶，那只是過去。”

徐栩搖頭“不對，你說我是不是還做錯了什麽，你說我改。”

他的眼裏滿是祈求與哀傷，絲毫沒有當初的淡定自若，如生鬼使神差的走上前，伸出手覆上他的眼眶，曾經就是這雙眼裏的光芒吸引她的視線，那如海的漩渦溺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她認識的徐栩不是這樣的，她不要他這樣低姿态的求她，他是那樣高高在上的。

“如生！”他擡手握住臉上略帶冰涼的小手。

暖暖的溫度從手背上傳入如生身體各處，這份暖意驚醒陷入情緒中的如生，她下意識的跳開。

她退他進。

如生被逼入牆角。

她不能再受他蠱惑，如生轉過身去直接面對冰冷的牆面，只有冰冷才是她熟悉的溫度。

“如生！”

那溫柔中帶着無奈的語調就在耳邊響起，仿佛在他眼中她就是一個使着小性子的小女人。

多麽熟悉的語氣，曾經她每次做錯了事低頭認錯時，他就是這樣無奈中又帶着寵溺，她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女生。

這份熟悉差點讓如生崩潰，最後如生只得逼退眼裏的淚意，用冷冷的語氣說：“你不是說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樣一張照片嗎？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誤解你與那個女人的關系嗎？我告訴你，這就是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那是為什麽？你告訴我。”

“那對我來說是一段恥辱，所以別問我，我一點也不想再憶起那段記憶。”她說。

她的一生是驕傲的，即使後來父母離婚，但從沒有人在她面前斥責，然而那一天她之前十八年的驕傲全被那個人踩在了腳下，那人口中的她竟是那樣的不恥，而她卻無從反駁。

在得知父親出軌的真相後，那人的話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陷入無盡的自棄之中，也是那個時候她的情緒開始不正常，只是當時沒人發現而已。

在另一邊，還未陷入熱戀的情侶，也各奔東西。

董齊坐在車裏，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方向盤上，昨晚與姜媛分開之後，他一邊幻想着好友第二天該怎麽感謝他，一邊慶幸自己交了一個如此體貼的女朋友，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将女朋友推倒，但不妨礙他對未來的憧憬。

過去他曾交過很多女朋友，但從沒有人能像姜媛這樣牽動他的心，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只是他的憧憬很快被一通電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