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追問

雖然心裏已經是波濤洶湧，可是顧安安愣是不敢邁開步子轉身，生怕那只是自己的幻聽，怕一轉身，根本什麽人都沒有

可是，顧安安更怕自己轉身真的就看到了媽媽，該怎麽面對？那這麽多年的消失，曾經抛棄自己，後來又抛棄梓珍，媽媽怎麽就狠得下心？

顧安安這樣站了許久，身後竟然也沒有聲音再發出，仿佛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顧安安真的以為剛剛的那一聲“安安”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為了确定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顧安安還是慢慢的轉過身子，擡眼看去，卻真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再看過去，與一雙眼睛對上，正是自己的媽媽周虹雨！

那一刻，顧安安居然沒有像見到鬼一樣的大喊大叫，畢竟，她一直以為媽媽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此刻，她只是跑了過去，然後緊緊地抱住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生怕她會消失！

周虹雨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也只是緊緊地回抱着顧安安，她真的見到她的女兒安安了，比她上一次見到的時候，顧安安又長大了許多，成了個真正的大姑娘了！

顧安安抱了一會兒，才松開了周虹雨，急切的問道：“媽，媽，你怎麽會在這兒？這麽多年，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嗚嗚”

顧安安想跟周虹雨說這些年，她和楊梓珍過得有多麽不容易，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止不住的掉着眼淚

周虹雨不停地擦着顧安安的眼淚，摸着她光滑的臉蛋，心裏真的是憐惜的不得了，顧安安想說什麽，她完全都能感受的到，可是，她卻什麽也不能說，不能告訴顧安安這幾年的生活，因為，在下車的時候，嚴天恒給她扔下了一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點你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然後，就開着車走了

“安安，媽媽很想你。”周虹雨摟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顧安安，以為自己會跟她一起哭作一團，可是奇怪的，竟然留不下眼淚，是因為這些年想念兩個女兒早就流幹了眼淚，還是看到如今亭亭玉立的顧安安，心裏頭滿滿的欣喜遠遠蓋過了難過？

“媽，你為什麽要說自己還有梓珍，她變成了孤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雖然顧安安心裏對周虹雨沒有一絲的怨恨，可是還是想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安安明白，她媽媽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婦女，甚至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是斷然做不出那種炸死然後抛棄女兒的事情的，再細看周虹雨的穿着，顧安安也認得出，明顯與她印象中媽媽的穿着不一樣了，檔次提升了許多，而且，那些料子的質感，一摸也知道價值不菲！

所以，顧安安慢慢的與周虹雨拉開了一點距離，周虹雨有多大的本事，她再了解不過，現在她炸死了這麽多年，再見面，很明顯就能看出，這些年她過的很不錯，穿的都是高檔名牌衣服，皮膚也保養得很好，比五年前見到她相比，甚至看上去還年輕了許多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給顧安安一種信息，那就是，她的媽媽周虹雨可能又是跟着別的男人跑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那一瞬間，顧安安眼中出現了憤怒，甚至還夾雜着絲絲鄙夷！

若說當年周虹雨抛棄自己的爸爸，是因為爸爸愚笨不會掙錢，顧安安還能接受，那麽第二次呢？那個男人雖然不比自己的爸爸強多少，但至少還是對她不錯的，也養活了她和楊梓珍，為什麽她還有做出那樣的事？

甚至，把那麽小的楊梓珍丢給了年邁的外婆，甚至，讓外婆在那樣的年紀還要忍受喪女之痛？

越想越通透，越想越心涼！

顧安安不自覺地，已經跟周虹雨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周虹雨本就是個敏感的人，顧安安又是她的女兒，她怎會沒有感覺到顧安安的遠離，自然對顧安安心裏的所想，也是一看便知。

可是，她能去解釋什麽嗎？現在的自己，別說自己的女兒了，就是自己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兒都覺得讨厭！

可是這樣被自己的女兒鄙夷的看着，周虹雨的心裏還是痛如刀絞，走近顧安安，拉着她的手說道：“安安，你，你別這樣，媽媽真的是不情願的，要不是沒辦法，我不會丢下你們姐妹倆的！”

“沒辦法，沒辦法！每次跟我的解釋都是說沒辦法，我不相信了，第一次是這樣，你跑了，第二次呢？那麽現在，是第三次嗎？”顧安安已經從最初的相見中跳了出來，此刻，只有對周虹雨滿滿的怨恨！

除了為自己，更多的是為楊梓珍！

“安安”面對顧安安歇斯底裏的質問，周虹雨一句辯解的詞語也說不出來，原本也就是，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抛兒棄女，跟着男人私奔，這些事情做出來，早就沒有臉見人了！

可是，盡管她是這樣的被千夫所指，周虹雨還是希望顧安安能夠對她哪怕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理解，能夠跟她呆一會兒，多喊她幾聲媽媽，也就知足了。

顧安安滿腔的憤怒，恨不得能把周虹雨的錯誤都數落個遍，可是聽到周虹雨可憐兮兮的那一聲“安安”，還有那總是充滿慈愛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是在別人那裏永遠看不到的對自己的母愛！

這一切，讓顧安安再說不出指責的話來，只能是牽住了周虹雨的手，帶着她走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之後，顧安安點了兩杯咖啡，兩人相對無言的坐着。

最終，還是顧安安先開口了：“媽，你不準備跟我說說，到底為什麽要抛棄梓珍，這些年都哪去了嗎？”

“安安，我”周虹雨看着顧安安，欲言又止，她是很想告訴顧安安，她不是那種壞女人，她是逼不得已的！

可是一想到嚴天恒那句冷冰冰的話，周虹雨半個字也不敢多說。那個男人的狠毒，實在是太可怕了！

顧安安等着周虹雨的回答，也希望周虹雨能夠給她一個解釋，可以讓她說服自己原諒自己的媽媽。

畢竟，離開自己的爸爸，周虹雨的解釋，雖然有許多的破點，但是顧安安還是接受了，沒有一絲的責怪周虹雨。

對母親的愛，對母愛的渴望，任何人怕是都無法拒絕的。

可是等了許久，卻聽不到周虹雨說出一言半語，顧安安看着她，實在是無法為自己找到一個理由了。

但是顧安安也沒法逼周虹雨，只是淡淡的問了句：“媽，你想梓珍嗎？”

“梓珍”周虹雨念了一遍楊梓珍的名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一樣，急忙拉着顧安安的手問道：“安安，安安，梓珍怎麽回事？怎麽會去嚴家過年呢？”

“你知道這件事？”顧安安以為周虹雨肯定是不知道楊梓珍的近況的，畢竟，她真的是一個狠心的女人，抛棄自己的那些年，不也是從來沒有跟自己有過半點的聯系嗎？

“我嗯。”周虹雨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可是話已出口，矢口否認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承認。

“媽！你怎麽知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麽從來都不來看我和梓珍？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你倒是說啊！”顧安安已然知道，自己的媽媽，這次跟的男人，肯定是個大人物，絕對不是像自己和楊梓珍的爸爸那樣的農民！

可是，任憑顧安安怎麽追問，周虹雨都是那樣的的看着顧安安，就是不肯回答。

最後，顧安安也生氣了，兩人就那樣互相看着，不說一句話。

其實，周虹雨不是在跟顧安安僵持，而真的是在貪戀地看着顧安安，想要把這些年沒看到的全都補回來！

終于，看得差不多了，周虹雨才想起正事，問道：“安安，你，你是不是也去了嚴家了？”

“嗯”顧安安對周虹雨也是滿心的怨恨，可是又真的恨不起來，畢竟那是自己的母親啊！

可是答應了一聲之後，又覺得周虹雨的問題不對勁，反問道：“媽，你問這個幹嗎？你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