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54 哥外有哥

林衫走後第二天傍晚，方良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對方提着蛋糕和禮品，開朗地打招呼。方良想把門關上，但又知道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把他請進屋內。

“今天大家都去給叔父祝壽，就你不在，怕你加班太累，所以讓我過來看看。”說完看了一眼他的裝扮，“沒加班啊？”

“剛回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見我才沒回去的。”

方良很無奈，“那你還來？”

“但我很想見你呀～”他把禮物和特産食材放下，一一介紹，“這些都是你爸媽讓我帶給你的。”

方良故意與他拉開距離，他的特殊性向家裏熟一點的親戚這兩年也都知道了，母親雖然不清楚他對自己的想法，卻也提醒盡量少與之接觸，父親礙于情面無法避免見面，也絕不會主動請來送禮，想必這又是他自作主張的行為。

廚房一團糟的景象被他看見，其中還有沒收拾的外賣盒子。

“你一個人在家就吃這個？”

方良懶得回複，實際上兩個人的時候也不是頓頓都能吃好，有時自己做出來的比外賣難吃多了。

對方看不下去，想幫忙收拾一下。動手前不忘先征求同意，“不介意吧？”

方良搖頭，拒絕不一定有用，這混亂場景也早就看着頭疼。

将廚房收拾整潔，再順便提起留下吃飯，方良更無法拒絕。他好像又陷入了自作自受的惡性循環之中……

“對了，聽說你現在和未婚妻一起住，怎麽沒見她人？”

方良突然意識到，可能這才是他今天來這兒的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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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剛走。”

“回娘家了？”

“……嗯。”

方良心想還好不在，否則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

正說着，門鈴再次響起。

方良愣了下，過去開門，幾步之間已經想象出一個即将出現的修羅場，但是看到門外實際出現的人時，心中只剩下疑惑。

“怎麽是你？”

蘇正一急急忙忙催他開門，“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就直接來了。”他突然頓住，機警地說，“有別人？”

待見到另一位客人的真面目時，他才松一口氣，拍拍胸脯，一派受了驚吓的表情。

方良為二人介紹，“這是我哥，這是我同學。”

“哥你好。”蘇正一打完招呼，沒顧着澄清他到底是誰的同學，被廚房傳來飯菜香氣吸引，“你們已經做好飯了？”

戴着圍裙的堂哥像主人一般說道，“剛做了一個菜，今天準備多做點，正好你也留下吃吧？”

“好啊～其實我就是想約他吃飯來着。”

方良找到自己的手機把靜音模式關閉，本想不被打擾，結果反而更糟。

蘇正一空着手來，不好意思只吃不幹，便到廚房幫忙，他話多自來熟，方良擔心他們聊起敏感話題，一直在旁邊監視着。

交流了一些個人信息，兩人看起來一見如故互相欣賞，方良趕緊強調蘇正一已婚身份。

不得不說，雖然性格相似，但是蘇正一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度比好友差得不是一星半點，還在單純迷茫地問，“結了婚不能交朋友嗎？女士不行，男士應該沒問題吧，我老婆都沒管我……”

方良冷笑了一下，這比交異性朋友危險多了。

然而這之後，遲鈍的蘇正一又開始詢問堂哥情感狀态，方良每次替他搶答，遭到指責。

“我又沒問你，讓人家自己說不行嘛～”

“沒關系，我弟說得都對，他很了解我，也很關心我。”

“真羨慕你們，”蘇正一顧影自憐，“我也好想有一個這麽溫柔可親的哥哥。”

“你才認識他多久就下決斷。”

蘇正一反駁，“真正的關心和疼愛是裝不出來的，就像衫衫的哥哥，我原來以為他就夠好的了，現在感覺你哥對你更好！”

方良聽到一半就轉身想走，等他說完又回身拽他一起，“你跟我過來！”

“幹嘛呀？！”蘇正一手裏還抓着一把蒜頭，緊急塞回主廚手裏。

方良把他拽到畫室關上門，蘇正一莫名其妙地問，“你怎麽突然這麽激動？”

方良很想把那個秘密說出來，但又怕引起更多麻煩，欲言又止糾結半天，還是獨自面對窗戶冷靜消氣。

蘇正一惴惴不安，“你沒事吧？”

方良搖搖頭不說話。

“真沒事吧？那我回去幫忙做飯了？”

方良轉過身看着他，“還幫什麽啊，讓他一個人忙吧。”

蘇正一突然來了靈感，一拍手道，“是不是要任性一點才能擁有和藹的兄姐？不對，”他很快自我反省，“我任性的話我姐會更狠心地對我。”

“……”

蘇正一接受自己無福消受的現實，注意力被周圍的畫作吸引，尤其指着其中一幅大肆褒揚。

“這幅能不能送我啊？我新家還缺很多裝飾。要不我給你錢買幾幅行嗎？你接不接定制，價錢好商量。”

“你看上的那幅是林衫畫的，你應該問她願不願意賣給你。”

蘇正一吃驚地問，“她現在進步這麽大嗎？”看着一臉自豪的方良，領會了他的意思，轉而誇他教得好。

“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不過反正也是自家人，賺錢一起花～”

“……誰跟她是一家人。”

蘇正一愣了下，“你們……”

敲門聲打斷了談話。

“飯好了。”

方良打開門，堂哥掃視屋內一眼，說起一事，“我最近準備辦個畫展，能不能跟你借幾幅展出？”

方良想了一下，把他讓進來，指着剛才蘇正一誇過的那幅，“這個怎麽樣，可以參展嗎？”

對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從專業角度評析了幾句，最後總結，“這不是你畫的吧？”

蘇正一這回替他搶答，“他老婆畫的，我也很喜歡這幅，你在哪裏辦展啊，我也想去看看。”

對方說待會給他發請帖，随後又問方良，“我需要和她談一下具體細節。”

方良皺眉回道，“跟我談就可以了。”

“……好吧。”

回到餐廳，蘇正一問堂哥是不是也學畫畫，怪不得看起來很有文藝氣息。對方受他誇贊十分開心，說自己畫得一般，主業是做生意。蘇正一更覺親切，說他也一樣。

兩人聊專業熱火朝天，方良再插不進話，默默吃飯。過了一會兒話音漸小，擡頭發現兩人正用怪異眼神看着他。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他随意蹭了蹭。

堂哥忍不住笑着說，“有帥氣。”

“……”他瞬間冷了臉。

蘇正一卻沒被玩笑影響，依然臉色凝重。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

“什麽事？”

“你和衫衫是為什麽吵架？”

方良筷子剛夾住菜又掉回盤裏。

“我們沒有吵架，怎麽這麽問？”

“那是你做了什麽壞事被她發現了？”

“沒有啊……”方良與旁邊另一雙眼睛對視，随後說道，“要不我們吃完飯再說？”

“好吧。”

蘇正一不再說話，但卻勾起另一人的好奇心。

“你也認識衫衫，你們是初中同學？”

蘇正一發現對方了解這麽關鍵的信息，也不避諱展示自己的身份，還引出了新的話題。

“因為我們兩家關系比較密切，所以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我，”他轉向方良，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你千萬別在外面亂搞連累我。”

“什麽亂搞，你聽誰說的？”

“還能有誰？”

“林衫？”方良看他默認，把筷子拍在桌上，“她又胡說八道。”

方良本來很生氣，對上身旁人略有深意的目光，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是不是你又去找她了？你和她說了？”

蘇正一莫名其妙，被質問的人也有些不忿，“你懷疑我？”

這下蘇正一更迷惑了，互相看看，心道莫非這位大哥代表家族反對這樁婚事，來搞破壞的？

方良不想在蘇正一面前表露太多，問他吃飽了沒有。

“沒有……”

“那你快點吃，吃完早點回家。”

蘇正一不是聽不出他在趕客，但又十分好奇其中隐情，厚着臉皮提出一個非分請求，“我能不能在你這兒多待會兒，回去也是我一個人。”

“不能，你無聊就去找別人。”

一句溫柔話語插入，“要不你去我那兒？”

方良大驚，“不行！”心急抓住對方的手腕，“你不能走。”

蘇正一匆匆吃飽飯，灰溜溜的準備離開，走之前誇獎堂哥飯很好吃，對方說以後有機會再請他吃，方良已經無力阻止，只能過後再和蘇正一坦白事實。

送走來客，堂哥又把餐桌收拾好，廚房在使用的時候已經順便打掃幹淨，方良看到都覺得驚訝。

“你是怎麽做到的？”

“天賦吧，你學不來。但是如果你和我住一起，每天都可以享受這樣的生活。我還可以幫你賺更多的錢，而你只需要專心畫畫，做自己喜歡的事。”

雖然這些承諾很吸引人，但是換個人說可能更好接受。方良冷漠地走開，到客廳裏等待他進行嚴肅會談。

“我真沒找她，我也從來沒和她說過話，不信可以現在打電話對質。”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方良還是覺得應該避免讓她們兩個接觸。他只能再次回想，是不是不知覺中和其他女同事走得近了。

“算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對方比蘇正一更無賴些，而且沒了外人在場，氣勢也增強了，“我今天辛辛苦苦為你做了這麽多事，就這麽走了豈不是很吃虧。”

方良脊背發涼，剛見面時的緊張感瞬間席卷重來，表面維持着幾分冷靜，質問道，“你還想怎麽樣？又不是我請你來的，你吃不吃虧關我什麽事。”

“你先別着急，我又沒說做什麽，只是機會難得想多聊一會兒。我早就決定和你做正常兄弟，你能不能也用平常心态面對我？還像小時候那樣，當我是你的哥哥。”

方良現在不僅對面前這個人産生抵觸心，連對所謂正常哥哥的存在都有些懷疑。

“你從小就對我圖謀不軌，我不知道正常的兄弟是怎麽樣的。”

對方沉思了一會兒，“聽說衫衫也有哥哥？”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方良一時情緒激動，全盤托出，

“她們也不正常，哪有親兄妹之間求婚、接吻，最後還要一起買房住一起的。呵～”方良自嘲地笑，“那天晚上看到他們在一起，我就不該多管閑事。最後發現我才是大傻瓜，第三者。”

雖然沒聽明白具體怎麽回事，但對方已經從中獲取關鍵信息，“她們以後要住一起，那你呢？”

“我當然是一個人。”

“那還結婚嗎？”

“不結啦。”方良雖然找到傾訴之口，卻因對方反應更加難受，“你在幸災樂禍？”

“其實……我覺得可以理解，畢竟她們家情況特殊，也許只是相依為命感情深厚，如果真的兩情相悅，你又怎麽可能插足進去呢？”

方良眼睛看向別處，自暴自棄回答，“洩欲玩具罷了。”

“！！！”

對方十分震驚，瞠目結舌地愣了許久，似是預料不到從他口中說出如此粗鄙之語，更是無法接受他這樣形容自己。

“奇怪嗎？她們跟你一樣，心裏愛一個，身邊還躺着另一個，各取所需，虛與委蛇。”

對方被他氣笑了，“不一樣，我是愛而不得無可奈何，但如果心意相通的話，血緣關系只是得不到世俗承認，私下裏想做什麽都可以啊。”

“……”方良忍不住想象她們還做過什麽。

“你別胡思亂想了，以前是我太沖動，做事只考慮自己，沒考慮你的心情，也導致你對手足之情産生懷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為難你。外面可以選擇的對象很多，但是弟弟只有一個。”

方良面對他的內心剖白，感受到一絲暖意，但更多還是失望，林衫也只是把他當做外面千萬選擇中的一個，是他因初戀身份自視甚高，開心過早了。

意外得到的消息令人振奮，堂哥這次不僅沒白來，也一點都不吃虧，他還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既然她選擇和哥哥住一起，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也和哥哥住？”

“不可能。”方良不留一點情面，“就算我同意了，家裏人也不會同意，到時候就不是你爸一個人想揍你了。”

對方輕哼一聲，“那是以前，現在家裏我說了算，除你之外也沒人能揍得了我。”

雖然好意不被接受，但他還是用心開導了一番，看方良不那麽郁悶才決定功成身退地離開。

走之前，方良要求他不能再聯系蘇正一，對方回複，“我們以後可能會有生意合作，賺錢機會不能随便放棄，但感情上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更不會和已婚人士産生糾葛。”

方良暫且信他。

在門口分別時，對方舉起一只手，在空中抓握了一下。

“什麽意思？”

他神色略微糾結，“我覺得你這個腦袋毛茸茸的，摸起來手感應該很好，我忍了很久，能不能……”

門‘咣——’地一聲被關上。

無可奈何，他只能收回手，繼續回味記憶中的模糊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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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哥返場一下洗洗白，他現在的思想和女主哥哥差不多，不過早先做太過火，弟弟不接受他，be了。所以女主哥哥當初聽到自己被誤會的時候差點‘吓死’。這種事一旦發生是很難再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