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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府裏頭為着剛剛就寝的事吵鬧了半天,程穆之現在只一心想着把韓書文給一腳踹到柴房去,然而又實在不想讓柳清言生氣,可他更不想韓書文多呆一天,為了避免韓書文再出什麽鬼點子,程穆之幹脆把柳清言和韓書文兩人一起提溜到了自己的卧房裏頭。

喚了高展進來在地上鋪了兩層褥子,他自己又從床上拖了一層被子豪放地往地上一扔:“韓小爺不是要唠嗑?今晚可得好好聊聊。”說完自己也往地鋪上一坐,韓書文一開始還猶豫,結果看程穆之說得跟真的一樣幹脆自己也脫了鞋子就趴在了上面,只有柳清言一個人還站在旁邊,磨磨蹭蹭地對程穆之道:“殿下,雖然現在已經快入夏了,但地上寒氣仍然還重,您萬一受涼了怎麽辦?”

程穆之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沒事的,阿言,地上不涼,這不是鋪了兩層被子在下面?”柳清言還是猶豫地不肯上去,坑着頭半晌來了一句,卻是有些氣鼓鼓的語氣:“可是殿下和書文,你們不是還沒有洗漱嗎?”

程穆之和韓書文一愣,程穆之好歹還覺得有些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個太子這個樣子,多少有些丢了面子的感覺,而韓書文真叫個沒皮沒臉,笑了一聲道:“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這就去洗漱不就行了?”說完自己去外面找了高展,沒多久便完事,又對着柳清言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地,“坐啊。”

随後過來的程穆之一屁股坐了下去,又把韓書文往旁邊擠了擠,笑眯眯地對柳清言道:“阿言,來,坐這裏。”柳清言猶豫了一下,對程穆之道:“殿下,臣逾越了。”然後終于是坐了下來。

韓書文拉着程穆之對着他小聲地說了一句:“虧得還是太子,你還比我大兩歲呢,怎麽這麽小氣?”程穆之自然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只是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還是笑眯眯地看着柳清言,“阿言,我們來下棋?一邊下棋一邊說會話。”

柳清言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韓書文也終于閉嘴,三個人許久未見,也的确是比平時晚睡了很多,幸而第二日是沐休日,程穆之不用去聽政,也耽誤不了什麽事,晚上才敢敞開了的玩了那麽久。

程穆澤從鸾儀宮裏出來,他這趟進宮照例是去問顏貴妃安,何況自己母妃晉位又執掌鳳印,又免不了的要恭賀一番,特意挑了個白玉镂雕雲鶴紋飾玉佩,作為一點賀禮。

顏貴妃自然心裏是極開心的,目前看來諸事順遂,只是還有一件事仍然有些放不下心,到底還是問了程穆澤兩句關于柳尚書的事情,柳尚書以後會站在哪邊對他們而言是極重要的,畢竟柳家三代老臣,他的話對恒德帝的作用着實不小。

現在柳尚書一直中立,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在東宮,誰知道待太子成年以後,柳家會站在誰的陣營?

程穆澤對這件事情其實思量不多,他心裏想要的是兵權,哪怕只有一萬軍隊在手裏也是好的,之前他還沒有怎麽着急,只是現在自己的弟弟都有了兵符,他作為大周現在最年長的皇子,心裏實在是有些憤懑。

直到顏貴妃今日提起這件事,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手上還一直有這麽一件事要做,然而自己實在也并不清楚,只好推脫着說是顏棋一直在忙而自己并不太過問,顏貴妃沒什麽其他的話交待他,但是他自己從顏貴妃那裏一出來便急忙去了左相府,想着還是先把這件事給處理好,免得母妃再怪罪下來。

程穆澤來的時候,顏棋正與旁邊的謀士說着其他的事,外間人通報了一聲,他才連忙起身對程穆澤行禮:“臣參見大皇子殿下。”程穆澤連忙将他扶起來,對他道:“舅舅,外甥來找您,您何須拘着這麽些禮節?舅舅快些免禮吧。”

說完把顏棋就那麽扶到原來的主位上,他自己才坐在下頭,斟酌着該如何開口詢問這件事情。旁邊人來奉茶,他端着蓋碗卻一直沒動,開口道:“舅舅,外甥來,其實是有一事相問,想要請教一下舅舅。”

顏棋捧着茶的手一頓,笑道:“何事居然讓你親自跑過來了?”

程穆澤到這時也不想再拐彎抹角,直接道:“舅舅,柳家的事情,舅舅想要怎麽辦?今日去母妃宮裏問安,母妃正好問了此事,外甥心裏沒太多計較,想要來問問舅舅的主意。”

顏棋卻好像被他問住了一樣,半天沒答上話來,其實不止是程穆澤沒什麽計較,他自己對這件事也沒怎麽上心。顏棋其實自己心裏和程穆澤想的是一樣東西,都是兵權,畢竟現在的程穆行手裏可謂重兵在握,他作為大皇子這一黨的人如何不急?可現在自己外甥來找自己,問了這件事,他也只好先想着些說辭來場面上講一講。

想到這裏,顏棋還是笑着對他道:“穆澤啊,其實這件事你也知道,說起來扳倒柳家不過幾個字的事,可是要做起來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想想,這柳家三代老臣,現在這柳尚書為官又清廉,做事情沒什麽纰漏更別談把柄,雖然性子耿直在朝上也得罪了幾個官員,可是光憑這些東西可弄不動柳家啊。”

“再說了,柳家還有一個兒子在東宮做伴讀,誰又知道這太子會不會臨空插一腳呢?”程穆澤聽着顏棋講了半天傻子都知道的東西,仍舊耐着性子地問道:“那舅舅以為該如何?”

顏棋沉思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情還是該從長計議,柳尚書這個人做事情很少出差錯,我們想要在他身上尋些毛病,且還是一些足以置他于死地的錯處,必然是要好好動上一番手腳。”

程穆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在等顏棋的下文。

誰知顏棋也并沒有說什麽重點,倒像是和他打馬虎眼一樣:“穆澤,這件事情我會着手去做的,如果你母妃那邊再問起來,你就直接與她說我在準備這件事,其餘的便都交由我來做吧,你身為皇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多的接觸才好。”

程穆澤見顏棋這樣說,只道自己倒是不用費心,也不再說什麽,然而還是與顏棋客氣了一番:“那這件事情還有麻煩舅舅了,如果舅舅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還請舅舅立刻告訴外甥。”

顏棋點了點頭,也不留程穆澤一起用膳,柳家的事他自己心裏此時只有一計,只是是否能成當真是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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