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隔天兩人吃過午飯便回了學校,紀青蟬的腿已經不怎麽看得出來腫,只是走路還不大順利,走得有些跛,兩人到了校門口下車,這時候挺多學生返校,走讀的下午也得來交作業。
紀青蟬和陸深下了車,陸深去後備箱拿兩人的行李,紀青蟬站在車邊等他,和騎着死飛一路騎到校門口的關明勳對個正着。
關明勳的事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紀青蟬後來沒怎麽遇到過他,有時候只是遠遠的看到,沒這樣正面碰到過。
關明勳下意識盯着紀青蟬,紀青蟬眨了兩下眼,站在那裏也不動,關明勳蹙了蹙眉:
“你在這裏做什麽?”
紀青蟬扭頭看被車身擋住的陸深,抿了抿嘴道:
“等陸深。”
這時候陸深從後面過來,關明勳才看到他也在,而且手裏拿的東西明顯有一部分是紀青蟬的。
陸深走過去看到關明勳也沒怎麽驚訝,他和關明勳沒多大仇,上次也是關明勳做錯了事,所以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因為上次的事而有損壞。
關明勳知道陸深和紀青蟬關系好,但也沒能理解會好到一看兩人就是一起回家的程度。
陸深目光裏盛着關明勳的死飛,他手上自己一個書包、紀青蟬一個書包、還有一個放雜物的行李袋,他走過去,沒等關明勳反應過來,就把倆書包挂他車把上了。
“幫忙帶一程。”
關明勳一臉莫名其妙:
“憑什麽?”
“車進不去學校。”
關明勳哼了一聲,自己的少男之心被紀青蟬摔得粉碎,居然還要自己幫忙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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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抿唇,語氣透着調笑:
“行了,你不是......”
沒等陸深說完,關明勳踩着地帶着車就蹚到了陸深面前:
“不是什麽!你別瞎說!”
關明勳臉有點紅,眼神裏透着大事不妙的神情:
“我帶我帶,行了吧!走走走,進學校!”
陸深嘴角隐着笑,紀青蟬眸間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消散,和陸深慢慢跟在關明勳後面。
“他怎麽了?”
走到半路,紀青蟬突然問,他是純粹好奇,關明勳是有什麽把柄在陸深手上,還是有什麽不能被自己知道的事。
陸深側過頭看紀青蟬,又看了看已經帶着他們的書包騎到遠處的關明勳,心中漾起一絲微忿,他聲音低了點:
“關明勳現在認識了一個男生。”
紀青蟬皺了下眉,疑惑地看着陸深,陸深眼底透着微不可見的巡視:
“你對他還是很好奇嗎?”
紀青蟬眼角透了點粉,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陸深的陰陽怪氣,他生了些調皮的心思,點了點頭,陸深的表情差點一秒崩潰,幸好收住,語氣也僵硬起來:
“他喜歡上一個男生,被你掰彎之後就沒能直地起來,現在兩人打得火熱。”
紀青蟬哦了一聲,眼睫帶上笑意,意味深長地看向遠處快騎到宿舍樓的關明勳:
“原來是這樣。”
陸深心裏像有一個已經被吹滿氣的氣球,如果紀青蟬再說一句話他就要爆炸了。
“關明勳恢複地還挺快。”
紀青蟬說。
嘭!
陸深心裏的氣球爆炸了,他繃着臉抿着嘴不再回答紀青蟬,只有步子還依着紀青蟬的速度慢慢的走,其實按他現在的心情,恨不得去操場跑個十圈二十圈才解氣。
紀青蟬微微側過身打量陸深的表情,沒忍住勾了勾唇。
到了宿舍陸深也不理紀青蟬,默默把東西給他放好就戴上耳機聽音樂,聽的還是暴躁的搖滾樂,越聽越生氣。
突然感覺身後有東西碰了碰自己,陸深摘下耳機,只看到紀青蟬嘴裏叼着袋牛奶,手上是同樣的一袋:
“你要不要?”
陸深頓了頓,紀青蟬繼續道:
“這兩包今天不喝就過期了。”
紀青蟬嘴裏叼着牛奶,說的話含糊不清,陸深看了兩眼他手裏的牛奶,語氣終于好了點:
“吸管呢?”
紀青蟬的手還伸着:
“我喝牛奶都不用吸管。”
陸深明明見過紀青蟬平時怎麽簡單粗暴地喝袋裝牛奶,此刻卻偏要裝巨嬰當不知道:
“不用吸管怎麽喝?”
紀青蟬的耐心幾乎耗盡,他把自己咬着的牛奶拿下,把給陸深的那包拿到嘴邊,張開嘴用牙齒咬住一角,用力咬開,然後拿下,重新遞給陸深。
陸深眼底終于戴上暖意,不僅僅是暖意,還有濃重的滿足,他伸手接過紀青蟬手裏的牛奶,将被他咬開的那角塞進嘴裏,都不舍得把牛奶吸出來,就那麽叼着。
紀青蟬無語地撇了下嘴角,轉身慢悠悠走回自己床邊。
關明勳對于紀青蟬現在的想法,除了歉意,就是還有些怕怕的,他親眼見過紀青蟬胸前可怕的疤痕,也聽過紀青蟬嘶啞着嗓子在他耳邊說:
“你要是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即使殺這個字聽起來十分的不真實,但關明勳當下确實被紀青蟬驚到了。那陣子他自己也是渾渾噩噩的,不僅失戀,還被掰彎了。
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陷入一陣恐慌,不願意見人,直到有次自己躲在操場後頭抽煙,被有個低年級的學弟看到了,年紀看着小,一雙眼睛卻像是見慣了大風大雨的,說:
“失戀了吧?”
關明勳剛想說找到個人還能拉拉心,那學弟就伸出五個手指:
“我帶你走出失戀,五千塊錢。”
關明勳傻了,他想着外國語居然還有這種極品?但因為自己太痛苦了,所以抱着對學弟一臉勝券在握樣子的信任,就……給了錢。
後面的事實在是亂七八糟,現在他看到紀青蟬已經沒什麽想法了,也側面反映了那位學弟的招似乎有用,但關明勳覺得自己還是被坑了,而且被坑了不說,自己他媽還跟他牽扯不清了。
過了夏天天氣冷得飛快,幾乎一天降一度的速度在冬天的起點徘徊,似乎把秋天趕走就只差一場冷雨。
陸深訓練完籃球回教室的路上秋風刮過,凍得他一陣激靈,衣服在教室裏,他抖了抖腿想趕緊往教室跑,卻被人叫住。
人很熟、臉也很熟,但陸深不是很明白她怎麽突然出現。紀書晴和關明勳分手後就轉了班,陸深很少能看到她。
紀書晴站在離陸深幾米遠的地方,陸深停下後她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貫溫婉的笑容,陸深一開始對她的印象不差,但現在知道紀青蟬的事情之後,他再也沒辦法正常的看紀書晴。陸深臉上不知不覺地就帶上了不耐。
“陸深,好久不見了。”
陸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紀書晴抿嘴笑了下:
“你和青蟬住一個宿舍對嗎?”
陸深微微蹙眉,但還是點頭了,紀書晴垂眼,臉上似乎有些失落:
“你能不能讓青蟬回複一下我的信息,上次的事情,我太沖動了,他好像一直生我的氣,不肯回家。”
陸深話到嘴邊最終沒說出來,他想說,他不回家,你真的覺得是因為上次的事嗎?
陸深頓了頓,依舊不願意把話帶過去,他語氣透着利落和拒絕:
“你讓他同班同學和他說吧,我和他關系沒那麽好。”
或許是因為陸深打心底拒絕和紀書晴交流,導致他的語氣中裹了些厭惡,讓紀書晴誤以為陸深在厭惡紀青蟬。
紀書晴沒見過從來都是穩重低調的陸深這樣講話,下意識愣了片刻,擡起頭,陸深卻已經走遠了。
紀書晴站在原地失落地嘆了口氣,下一秒自己面前又站了個人,紀書晴一驚,眼底帶了些喜悅:
“青蟬!”
紀青蟬今天興趣課,去B體育館打乒乓球,回來的路上看到穿了身籃球服凍得不行的陸深,剛想走過去就看到了紀書晴。
自然而然的,他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以及陸深語氣裏的厭惡。
紀青蟬冷冷地盯着紀書晴:
“我不回去不是因為你,別想太多。”
紀書晴有些欲言又止,話到嘴邊不知怎麽開口,趁紀青蟬還沒走,索性說了: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紀青蟬的睫毛顫了兩下:
“我沒有怪你。”
他怎麽可能責怪當時只比自己大了一歲的姐姐,平心而論他去了紀家,對他最好的就是紀書晴,那次的事只是她慌亂中聽從命令的結果,紀青蟬恨的不是她,但她是紀書晴,所以紀青蟬不可能對她感恩戴德、更不可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喊她姐姐。
說完這句話紀青蟬就轉頭走了,他驚訝自己現在心裏想的居然不是剛剛央求自己的紀書晴,而是更早,那個面露冷色、語氣裹着厭惡的陸深,他說:
“我和他關系沒那麽好。”
紀青蟬輕輕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眼角上揚、淺褐色的眸子裏透了點涼意和迷茫出來,沒那麽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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