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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環佩叮當, 卻徹底沒了來時的悅耳安閑, 而是慌張又淩亂,孫後踉踉跄跄的被宮女架着,退下了珠簾。這絕對是可以稱得上是“逃”字了,真的是毫無威儀可言了。

蕭起卻是規規矩矩的三跪九叩完了, 這才站起來, 似模似樣的整一整衣冠, 安穩坐在了龍椅上。

孫後走了, 朝臣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趕緊整理衣衫,重站隊列。然後他們站在下面盯着小皇帝,小皇帝高坐在上頭看着他們,兩邊對視, 一時間竟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做什麽了:“……”

竟然還是門口那個傳話太監打破了平靜, 這太監也知道剛才從他嘴巴裏蹦出來的那個字蹦的不是時候,他怕是性命堪憂,得趕緊找機會戴罪立功。現在看皇帝坐下了, 知道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走規矩的時候了, 趕緊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跪——!”

這嗓門可是比剛才那一聲大多了, 外頭傳話的太監不明所以,這剛才不是跪過了嗎?怎麽還跪?早先的吩咐可不是這個樣的啊?可這個時候也沒誰敢站出來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他們就是傳話的太監, 那……有話就傳呗。

裏頭的衆臣卻是精神一振——這個好, 确實應該如此!結果連被打得鼻青臉腫意識模糊的孫良宇都讓人攙起來,夾在隊伍中間,被拎着跪了下去。

外頭的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豬腦子的都知道奉天殿裏怕是出了變故了,可同樣是豬腦子都知道這時候他們沒道理跑到裏頭去問,那跪就跪呗。

殿內殿外一片的山呼萬歲。

蕭起閉了閉眼,第一次,他人生裏的第一次,在沒有母後垂簾的情況下,端坐正殿……

溫友功站在一邊,這事情的發展也太快了,弄得他腦子裏一團漿糊,他膝蓋隐隐有些發抖,覺得事情不對勁,還是大着膽子喊話:“有本啓奏,無本……”

“慢!”蕭起突然擡手叫停。

溫友功差點咬着了自己的舌頭,底下朝臣也是莫名,衆人疑惑的看向皇帝時,就見這位五歲的皇帝,伸着他那個小胖手,直直的指着溫友功:“此奴方才撫朕琉冕,大不敬!該殺!殿前将軍何在?!”

“陛、陛下?!”溫友功吓得當場趴在地上!那腦袋不是叩頭,直接是朝地上砸了,不過兩下就砸出了血,“陛下饒命!奴婢乃是無意!奴婢……”

他後悔啊,悔自己不該一時鬼迷心竅。他師父跟他說過,太監從成了太監的那天起,就不是個人了,是個鬼,得靠着主子才能活。面對着剛到他腰高的皇帝,不過幾天而已,他就把師父的囑咐給忘了……

蕭起當然沒有饒過溫友功,殿前武士一把将他按住,嘴巴也塞了麻核進去堵住,拖小雞一樣,直接拖下去了——蕭起要是讓這些殿前将軍抓個大臣什麽的,絕對不會這麽順利,畢竟年紀小,威嚴尚未樹立,但在奉天殿開大朝的時候,抓一個年輕太監?他們當然是毫無顧忌,一點都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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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不宜見血。斷其四肢,縫其口,讓他死得不見血吧。”

溫友功聽開頭正欣喜,再聽後頭,直接吓得白眼一翻,暈了過去,更有一股惡臭傳來,太監沒了二兩肉,本來就不好憋尿,他這是吓得大小便一起失禁了。

溫友功惡臭陣陣的被拖下去了,大臣們本就看不上太監,這時候自然不會給這個大不敬的太監求情,但看小皇帝如此狠辣果斷,心裏也有些怪怪的。

“你,門口那個傳聲的。”溫友功狗帶了,蕭起身邊還是得有一個主事的,他想了想,擡手一直那犯了錯的傳聲太監。

那太監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看蕭起點了點頭,這才一路狂奔到玉階下,仿佛跌了個大馬趴一樣,五體投地。

“你以後就叫溫友功了,上來,給朕幹活吧。”

“奴婢遵旨!”剛還想法子保住自己狗命的太監,現在不但保住了命,還能升官,自然是高興得恨不得原地爬過去親蕭起的腳丫子!

溫友功站在了之前那個溫友功的位置上,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用餘光瞥一眼,見小皇帝生态肅然,面上不見喜悲,當即放喊道:“衆臣有本啓奏!無本退潮!”

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的衆臣:“……”

“臣有本。”雖然覺得古古怪怪的,但事情總算是回到了正确的流程上來,吳閣老出班站位,“陛下初登大寶,天下歡欣,正該……”

吳閣老啓奏的,就是讓蕭起發三道聖旨,第一道是大赦天下,第二道是大賞天下,第三道是減免賦稅的。

這三道聖旨,內閣自然是早就寫好了。

聽吳閣老說完,蕭起示意溫友功下去把奏折拿上來。溫友功能在今天這麽個日子站在奉天殿門口傳聲,規矩也是沒問題的,分毫不錯的把奏折拿上來,呈給了蕭起。蕭起擡手拿過,随意浏覽了兩頁,把奏折一合,面對朝臣,道:“準奏。”

衆臣躬身高呼:“陛下聖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有幾個人嘴巴一時沒管住,因為之前說好的,呼完了陛下,還得呼太後。幸虧前後有人拉扯了一把,讓他們把後頭的話吞下去了。

但奉天殿中,至少八成的臣子都在朝珠簾那頭看。

今天這一連串的,看起來是做個樣子,可實際上,這代表着大夏新君繼位,新法統的确立。

今天太後狼狽逃離,就算下一個大朝會她來了,端坐在珠簾之後。但到時候她不但自己覺得心虛,朝臣對她的權威也是不夠認可的。相反,這位年近五歲的小皇帝……

“了不得啊!”吳閣老對着兒孫們嘆了一聲。

“這怕是陛下身後有高人吧?”他大兒子懷疑。

“陛下身邊能有什麽高人?伺候先帝的太監宮女不是去冷宮,就是去守靈了,如今還有沒有命在都說不準。原先陛下的師傅們也都給撤回來了,最近這些日子跟着陛下的不是太後就是那位孫良宇,他們怎麽會……”

“慎言!”吳閣老瞪了小兒子一眼,“這話你也就是對我們說說罷了,可切莫到外邊胡言亂語去。不管這位陛下是天生神童,還是背後有高人,反正朝堂是要平靜個三五年了,想法子把你們都派到外頭去,我也就能告老了。”

吳閣老三朝屹立自然不是愚人,這個年紀的皇帝已經有自己的法子了,可他終歸年紀太小,翻不出多大的浪來,但三五年之後,他不鬧,有野心的大臣、宗室和勳貴就要鬧了,尤其還有一個野心滿滿的太後。朝堂不會安穩太久的,他的年紀太大了,沒那個精力鬧騰了,他們家還是早早避出去的好。

孫後一路回了慈安宮,坐在床上,便哭了起來。

本以為今日于她來說會是極榮耀的一個日子,誰知道卻是弄得如此狼狽,退朝之後,不知道多少人要在背後所她的笑話!

宮女嬷嬷是不敢勸的,雖然對于太後匆匆忙忙跑回來這事,就算是跟着的人也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但總歸不是好事,是自家丢了大臉的。這時候湊上去,不就是給上趕着找倒黴嗎?

孫後一向不喜太監近身,這時候太監都在外邊呢,更沒那個不長眼的敢進來。

孫後嗚嗚咽咽哭了小半柱香,便站起來,一邊自顧自的卸着頭上的鳳冠,一邊摔摔打打,宮女嬷嬷都不敢躲,任由孫後把東西摔打在她們身上,便是被碎瓷片子弄出了血,也低着頭一動不動。

正弄得一地狼藉,外頭忽然聽見了通傳聲:“陛下到!”

孫後摔東西的手一縮,看着地上的東西露出一絲惶恐,但很快,惶恐就變成了憤怒——現在這個陛下,不是對她有着莫大權威的丈夫,而是她的兒子了!

“不見!”

她的命令傳了出去,孫後面上露出了笑容,拒絕皇帝兒子的要求,給她帶來了滿足感。

可片刻之後,外頭就是一陣急促短暫的騷亂,明擺着有宮女太監想尖叫,可剛發了聲就給捂住了。

“什麽人?!”孫後大驚,顧不得發髻散亂便沖了出去。

到了外邊,一個明黃色的小小身影醒目得很。

“兒臣見過母後。”蕭起拱了拱手,在他身後,一群大力太監正把慈安宮中的太監宮女拖出去,慈安宮大門敞開,依稀能看見那些被拖出去的正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呢。跟在蕭起身邊的人,都是些孫後不認識的太監,原本該跟着的嬷嬷太監,現在也不知道讓他打發到哪去了。

“你、你大膽!”

“母後切勿被這些奴婢蒙騙,他們阻兒臣與母後母子相見,不知是何居心!”蕭起的聲音穩穩的,清亮的童音聽起來卻陰氣森森的。

按着這麽多人打板子,可不是蕭起私心報複,這也是無奈之舉。作為一個年幼的皇帝,他沒人,沒權威,沒信賴,這些都是需要他自己争取來的,他能依靠的,只有皇帝的這個至尊的身份。

确實是還有個以孝治天下,但……皇家腳踩着綱常,卻又是最不講究這個的。上輩子真的是他自己賤!這輩子他不賤了,太後在羽翼未豐的狀态下還想踩在他的腦袋上?那就等着讓這群大臣生撕了她吧。

早朝的事情,讓他在一部分人的心裏确定了權威,他現在就是帶着這一部分人,盡快在皇宮裏把威信砸實了。

對,這個威信就是他能殺人,簡單,暴力,會壞了他的名聲,會讓老臣上折子哭訴,告訴他要仁義。但……暴君不好嗎?

腦海中回想着“當個暴君”,蕭起的眼睛明亮得詭異。站在他身邊的溫友功,把腰壓得更低了。

“是哀家自己不想見你!”蕭起太矮,孫後今天心裏又太亂,沒注意到此時蕭起臉上明擺着不太正常的表情。孫後只想着可不能讓蕭起把他的話落實了,否則外頭那些宮人的命全都保不住。慈安宮的宮人,雖然并非每一個都是孫後的心腹,但那也都是她的人,她自己的人都保不住算什麽太後?

“母後,今日上朝出了不少意外,連舅舅都讓人打了,這種時候,您怎麽可能不想見兒臣呢?”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前一秒還被氣得臉色漲紅的孫後,看了一眼蕭起突然冷靜了下來:“你……皇帝進來吧。”

正殿是進不得了,從裏到外讓孫後砸得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孫後自己都不想進去了。母子二人去了偏殿,揮退了衆人只剩下他倆後,孫後突然站到了蕭起跟前:“你是哪裏來的小子?膽子不小,竟敢冒名皇帝!你可知這是要一刀一刀将肉刮掉的!”

蕭起端起茶碗來,吹了吹,方才擡頭看向孫後:“母後,這偌大的宮中,只有朕一個人,實在是有些孤單,尚書房那麽多好師傅,只教導朕一個,也可惜了。朕想着……讓勳貴家裏将與朕年歲相近的孩子送進宮裏來,與朕作伴。”

孫後神色一動,這是皇帝要将勳貴拉到自己身邊來,這對皇帝好,對這個垂簾的太後也有利。現如今加強皇權,就是加強她的權力。可她還是不信這是皇帝:“你若交代出來皇帝在哪,哀家還可留你一條命來,但是你若不說……”

蕭起喝了一口茶,他今日說的話可是不少了,如今喉嚨是真的幹了:“母後,您是真的不相信,父皇把朕教導得這麽好,對吧?”

“不可能!你才不是哀家的兒子!”

“母後……您正眼都不曾瞧過兒臣幾次,甚至都不曾抱過兒臣,所以您覺得兒子該是什麽樣的?懵懂無事,愚笨癡傻?一門心思的只知道聽您的話?”蕭起苦笑,閉了閉眼,知子莫若母啊,他原先可不就是這麽個樣子嗎?哪家的五歲小娃兒又不是那麽個樣子的,“母後,朕的大宮女和大太監都讓您給打殺了,之前身邊無時無刻不是您的人,您覺得還有誰能來把朕換了?”

一對澄澈的黑眼珠子盯着孫後,孫後眯了眯眼,坐下了:“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再是如何的不願相信,這孩子也只能是她的兒。

“母後,兒臣以後自當孝順您。下回大朝您的珠簾一定穩穩當當的。”

“呵!”

“母後,明白說吧。兒臣大婚之前,可是最希望您的珠簾穩當的人了。明日朕就要将選勳貴子弟入宮的風聲放出去了,若有夫人們前來詢問,母後可說一家子裏朕想選兩個人。人是要住在宮裏頭的,習文學武都跟着朕一起,伺候的都是太監,沒有宮女,各家的公子們也就別帶着小厮之類的進來了。”

翻開史書,基本上君權、相權(權臣)、外戚,這三種權力的争奪占據了各種政治鬥争的八成。

蕭起太小,他能靠殺人在皇宮中确立一定的權威,卻不能在對待臣下的時候也這麽幹。無論蕭起有多想殺了自己這位親媽孫後,在他沒成年之前,孫後的存在都是必須的,反之亦然。要不然為什麽上輩子蕭起一倒,孫後也玩完了呢?孫後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新上任的小皇帝最後禪位給了趙崧,也是因為缺少後族外戚的支持。

“母後,都這個時辰了,兒臣不擾您了,您歇息吧。”蕭起站了起來,直接走了。

孫後看着蕭起那個小小的背影,真想上去直接把這一團爛肉掐死!可最終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蕭起乘着禦辇回到了自己的寝宮乾元宮,都到宮門口了,他卻喊了一聲停。

“陛下,怎麽了?”溫友功點頭哈腰的湊了過來。

蕭起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自己扶下去。這個溫友功二號,只要他一直保持強勢,就是可以信任的。

“你帶着人,把乾元宮裏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拉出來,就在大門口勒死。要按照名冊算人頭,一個都不能少。”

溫友功哆嗦了一下,擡頭看蕭起。蕭起卻也正笑着看他,唇角彎起,眼睛眯眯:“怎麽,有問題?”

“沒、沒!奴婢遵旨!”溫友功的腰頓時彎得更低了。

蕭起下朝的時候,就把身邊跟着的人都趕回來了。如跟孫後說的,蕭起身邊真正的奶嬷嬷,大伴太監,在他父皇喪禮期間,就都讓孫後找各種借口給弄沒了。有敢拿着孫後說事的,直接就讓溫友功帶着傳話太監給打殺了。後來慈安宮門口那些宮人,他也是眼瞅着讓他們朝死裏打的。

溫友功手上早就見血了,良心什麽的,也早就不見了。但那麽幾個人,跟現在不能比啊。

溫友功也明白,他只能抱緊皇帝的大腿,要是回去當傳話太監,他是穩死的。所以現在雖然他心裏怕得哆嗦,但還是咬牙領命!

蕭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只有不幹人事的,朕才會讓他們不做人。”

皇帝那麽小的手,根本沒幾分力氣,溫友功卻覺得肩頭上重過千金,腦袋都快撞在地上了:“陛下說得是。”

已經坐回禦辇上的蕭起突然道:“對了,有個叫魯照英的宮女,不要傷她的性命,把人好好的帶來見朕。起駕承理殿。”

承理殿是皇帝夏帝處理政務的地方,之前蕭起也是從承理殿上的朝。

蕭起閉着眼睛,禦辇走起來又穩又靜,可他的腦子裏卻一團的亂——他現在這才是報私仇呢。他還是太穩不住了,可忘不了!忘不了……自己因為饑餓躺在龍床上哀嚎,屋外的宮女太監卻在嬉笑,甚至他們特意敞開窗,讓飯食的味道從外頭飄蕩進來……

那些人也是受形勢所迫,逼不得已?他蕭起如今也是為了活命,逼不得已啊。

他殺光了乾元宮宮人的事情還沒傳開,但早朝以及剛剛慈安宮發生的事情,卻已經上下皆知了。去到承理殿的路上,其他宮人們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的規規矩矩的跪在路邊上,把頭緊緊的抵在地面上,半點聲音都不出。

蕭起看着那些跪倒的宮人,神色複雜:上輩子他都十幾歲了,便是禦辇到了這些人眼前,也有人敢嬉笑打鬧。那時候還有朝臣贊美,說那是因為他的寬仁盡人皆知。

人都是賤骨頭啊……

蕭起在心裏嘀咕,閉上了眼睛。

蕭起走了,孫後依然沒讓人進到偏殿裏,她靠坐在榻上,為自己今天的失态後悔。

原以為從今往後海闊天空,誰知道是晴天霹靂?!

走了一個大的,留下的這個小的,不過五歲就已經滿肚子壞水了,叫他爛肉還真是叫對了!

孫後咬牙切齒,卻也知道确實段時間內不能把蕭起送去見他爹,她兒子是皇帝的時候,她是太後,她兒子不是皇帝了,她是哪個蔥?

只能忍,忍到……皇孫出生?

孫後想着,十一二歲男孩子就算是到了年歲了,若再在他的日常吃食上加點料,七.八年後讓女人生孩子并無問題。一個嬰兒,總不會突然張口跟她作對了吧?

“太後娘娘!不好了!”

“進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雖然今天對于孫後來說,不成體統的事情多了去了,可總還是得嚷嚷一聲的。

“陛下……陛下……”一直跟着孫後的宮女姑姑碧雲從外頭驚慌的跑了進來,“陛下……将乾元宮的宮女太監,全都……全都給殺了!”

說完之後,碧雲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皇帝的身份在那,在乾元宮伺候的宮人裏裏外外加起來近百人,這就全沒了啊。碧雲對孫後做過什麽知之甚詳,也不是個膽子小的,但孫後再如何心狠手辣,目前為止也沒敢一下子殺那麽多人啊。這可是明目張膽的全勒死啊!宮裏都有膽子小的小宮女直接被吓瘋了。

更何況,皇帝才多大?五歲啊。

碧雲坐在地上,臉色青白,止不住的哆嗦。

孫後也吓了一跳,可她突然露出一絲笑來:“怕什麽?讓他鬧,毀了他自己的名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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