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雨天
陳複從高中那會就玩車,不過當時只夠兩個輪的格,一天到晚騎個重機往學校去,拉風是拉風了,教導處也沒少去。
後來一成年就去考了駕照,拿着家裏的錢組了現在這支車隊,算不上商業車隊,就一群興趣相投的年輕人。
裴枝跟他們玩了幾圈,酒又進肚五六瓶,勁頭也下去了,就打了聲招呼坐到旁邊。
微信上許挽喬剛給她發來幾條語音,說了查寝的事,讓她到時候去銷假別對不上謊。
末了又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用不用下樓接她。
裴枝讓她別等:【還沒結束,我帶鑰匙了。】
那頭很快發了個OK的表情包過來,話題轉得也快,估計憋好久了:【那個……陸嘉言真是你的哥哥啊?不是某種情趣吧……】
裴枝知道許挽喬想問什麽,一個姓裴,一個姓陸,長相看起來也确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她忍着笑回:【真哥哥,但不是親的。】
簡單來說,就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裴枝高一的時候邱憶柳就和裴建柏離婚了,那時裴建柏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債,所以她沒有懸念地判給了邱憶柳。
她不清楚邱憶柳是怎麽搭上陸牧的,只記得那年夏至,最悶熱的傍晚,她被邱憶柳領着搬進了陸牧的房子。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陸嘉言這個便宜哥哥。
少年剛好放學回來,十六歲的年紀已經竄得比陸牧高,書包很随意地背在右肩上,藍白校服也沒好好地穿着,拎在手裏。
他看到家裏突然多出來的兩個人并沒有驚訝,只淡漠地掃了眼,冷着張臉一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
裴枝覺得大少爺有脾氣特別正常,她也沒什麽本事,就是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必要的時候還能裝得很乖。
所以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這樣在同一個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地過,裴枝原本以為這種微妙的平衡能夠一直維持下去,但沒想到最終是被她親手打破的。
“想什麽呢?”直到頭頂的光亮被人遮了下,陳複在她旁邊空地方坐下,手裏多出一瓶鮮牛奶。
裴枝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想。”
陳複不以為意,拆了吸管把牛奶一起遞過來。
裴枝接住,牛奶的溫熱隔着紙盒傳來,她喝了口問:“酒吧還有這個?”
“怎麽可能,”陳複一臉你沒事吧的樣子觑了裴枝一眼,“小爺給你跑的腿。”
裴枝忽略掉他中二的自稱,低低地哦了聲,咬着吸管慢吞吞地喝。
陳複翹着二郎腿,從坐下來手機就沒消停過,好友申請那裏一連串的紅點。
裴枝随意瞥了眼,哼笑一聲打趣道:“真行,來者不拒啊。”
陳複也笑,吊兒郎當的,“那當然,老人不是說相遇即是緣麽,姻緣到不了的做朋友也成。”
“別扯,我看到有人房卡都遞過來了。”裴枝晃了晃快到底的牛奶,面不改色地問:“打/炮的朋友?”
陳複不要臉地又笑了會,像是想起來什麽扭頭問裴枝:“對了,剛剛那兩個你真認識啊?”
裴枝反應幾秒然後點頭,“嗯,同學。”
朋友算不上。
“認識就行,”陳複聳肩放松下來,“搞得我還以為又是你的風流債找上門了。”
裴枝習慣了陳複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懶得搭理,扔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起身走了。
酒吧光線都渾沌,唯獨洗手間的燈亮的很。
白色吊燈順着玻璃鏡面蜿蜒,讓一門之外那些隐秘的、刺激的東西慢慢見了光。
裴枝洗完手看着旁邊男廁所擠進去一對男女,但還沒過幾分鐘,兩人就一前一後地走出來,衣服皺着,面色卻比吃了屎還難看。
洗手間的門開了又關,裴枝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地收回視線,從洗手臺上抽了張紙,一點點擦幹淨自己的手。
再擡頭,牆壁上的鏡面映出一張嬌媚的臉,化了濃妝的她再也沒有一點少女的青澀感,眼尾勾着,滿身堕落的風情。
裴枝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把那團濕紙扔進垃圾桶,推門離開。
外面DJ打碟的音浪又上一波高潮,轟轟作響,吵得裴枝頭疼。她看了眼已經不早的時間,剛準備和陳複說一聲先走了,不遠處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裴枝?”
裴枝打字動作一頓,随着聲音擡眼。
兩米開外站了個寸頭男人,渾身腱子肉,灰色背心露出張牙舞爪的花臂。眉毛那兒斷了一截,往下有道顏色很深的疤,像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攀伏在上面。
他背着光,笑容顯得陰郁,“還真是你啊。”
手機被放回口袋,裴枝站直了身體卻沒搭腔,轉身想走。
結果廖浩鵬幾步就堵住了裴枝的去路,嗤笑出聲:“裝不認識就沒意思了吧?”
裴枝低頭看了眼被男人猛然攥住的手腕,這會已經泛起一點紅。她掀起眼皮,冷漠而直白地睨向廖浩鵬,“放開。”
廖浩鵬不以為意地笑笑,手倒是松開了。他上下打量着裴枝,一副和她熟稔的口吻:“在北江念大學呢?”
裴枝用指腹蹭了下自己手腕,沒什麽情緒地挑起眼角,“關你什麽事。”
“啧,你這話說的。”廖浩鵬嘴上不滿,心裏倒也沒當回事,“不過那事後來我們在屁大點的南城愣是兩年多沒見着面,我就來北江跑趟貨,這麽大一城市居然碰上了,真夠巧的。”
裴枝直接撂他面子:“巧不巧的你心裏沒數?”
廖浩鵬沒想到裴枝脾氣還是這麽大,他不置可否地哼笑,轉而提議:“來都來了,過去喝一杯聊聊?”
裴枝聞言擡起臉,嘴角淡淡地勾了下,“有什麽可聊的?聊你臉上這道疤哪來的嗎?”
沒人比她更清楚。
廖浩鵬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面色沉得像一汪死潭。
裴枝見狀,也懶得和他再耗下去:“讓開。”
廖浩鵬瞧着裴枝不待見的模樣,冷笑一聲:“怎麽,急着回學校啊?”
裴枝平靜地看着他,沒說話。
“裴姐,裝什麽好學生啊?你以前可都是玩一整夜的,不記得了?”兩人都太過了解彼此的痛處,一戳一個準。廖浩鵬下巴微擡,朝裴枝身後揚了揚,促狹地笑起來,“你男朋友知道你以前什麽樣嗎?”
裴枝幾乎是在那一瞬猜到什麽,她身體僵了下,回頭就看見沈聽擇斜靠在不遠處的走廊上。
左手抓了件黑色沖鋒衣,北面的LOGO醒目,微垂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玩打火機。領口露出的喉結性感,牙齒無意識地咬着下唇,吊兒郎當的樣子很壞,但他站在這烏糟糟的夜場裏,身上氣質就是莫名幹淨。
裴枝不知道他聽見多少,心底沒來由一股煩躁。她重新看向廖浩鵬,說的話帶上幾分涼薄:“廖浩鵬,你要真覺得無聊,酒吧出門右轉就是游樂場,別他媽閑得一直拿以前說事。我那時候是給你多大的臉了,才會讓你産生那種錯覺?”
她壓着那點火氣說完,一刻都不想多留,快步從廖浩鵬旁邊繞開,和沈聽擇擦肩而過。
順着走廊一路走到酒吧後門口,迎面一陣穿堂風把裴枝今天晚上喝的酒吹醒了大半,她想起廖浩鵬的話,想起以前那些破事,只覺得自己是真他媽的有毛病。
微信上陳複問她到哪去了,再不回來他就要報警了。
裴枝随便謅了一個理由,剛回完,就感覺身側的冷風被人擋住。她偏頭,瞥見沈聽擇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出來的,也和她一樣,手肘支在路邊的欄杆上。
路燈年久失修,暗黃的光線在不斷下沉,細塵湧動,兩人就這樣隔着不到一米的距離對視。
他先開口,意有所指地問:“朋友?”
裴枝移開眼,她垂眸望着路燈下兩人被拉長的影子,沉默一瞬後很輕地笑了,不答反問:“沈聽擇,你都聽到了對吧?”
沈聽擇沒吭聲,裴枝就自顧自繼續說:“上次忘了告訴你,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夜好像又深了點,風更大了。沈聽擇手裏的那件沖鋒衣下擺被吹得揚起,拉鏈不經意擦過裴枝的手背,冰涼的金屬質感從神經慢慢地傳到了心髒。
裴枝看見沈聽擇笑了一下,然後在這個混亂的夜晚一點一點變清晰。
他說:“那正好,我們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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