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①⑧淮京

鐘靈毓秀的淮京有山有水，除卻聞名天下的秦淮河，城外還有長江，一直東入海。

皇宮建立在淮京北部，不像長安那樣整個北邊一大塊都是。淮京的皇宮面積稍小，但顯得精致玲珑，反倒是皇宮外的淮京比較大。而且整個淮京除卻城西之外的地區規劃得工整漂亮，南、東兩個市集也很大，且沒有宵禁。

城南是平民區，城東是官宅。城西則像一個完整的繁華城市，大街小巷交錯縱橫，居住的都是商戶。而且到處都有商店攤位，并沒有特別設立的市集。

住宅和商業街交融在一起，看着欣欣向榮。往外城區走會發現，城西居然還靠着長江，設有好幾個大型碼頭，來往的甚至有從東海過來的海商。

由此可見，淮京成為大晏最繁華的城市，靠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京城”的名頭。

南市只有一些油鹽醬醋等生活必需品販賣，東市是達官顯貴的銷金窟，裏頭的東西但求最貴不求最好。只有城西是值得逛一逛的，各種有趣的玩意兒、各類小型大型的商鋪，應有盡有。

喬裝打扮過的沈貴妃如今穿着中等布料的衣裳，看着像個稍微有點閑錢的京城人士。不打眼，只要不去一看就花費很大的店鋪，也不會被人瞧不起。她這樣階層的人，是城西裏數量最多的。

易容之後換了張不算美卻很耐看的路人臉，她看着就更不起眼了。易容術還是和炮姐基友學的，結果最後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把炮姐氣得差點和她絕交。

沈貴妃坐在馄饨攤前一邊喝馄饨一邊緬懷基友，思索着等以後幹完活可以拿錢走人了，是不是要給那堆基友立個衣冠冢。

懷裏的小貓撲騰了兩下從領口鑽出一只小腦袋，沖着貴妃娘娘喵喵叫。

朕聞到魚肉馄饨的鮮味了！還不速速給朕呈上來！

沈貴妃立刻沒空傷春悲秋了，她問攤主要了一個小碟子，分了大人幾顆吹涼了的馄饨。

“喵嗚。”雪白的貓咪舔了舔嘴巴，吃得一本滿足。

就是量太少，吃不飽。它昂首挺胸，小爪子一指西南方，那裏有很多魚腥味，肯定有好多好吃的海鮮河鮮！

這是比狗鼻子都靈。

沈姓貓奴不敢有異議，連忙伺候着大人前往西南的魚集。

這一塊有個漁民停靠的中型碼頭，除了在長江裏頭撈到的河鮮之外，這裏還有專門的大船把海岸的海鮮送來販賣。淮京到海邊，十二個時辰不到就能到了，在船上裝了海水，這些海魚來到淮京的時候還是鮮活的。

大人顯然很喜歡這個魚集，瞧見什麽水産海産都想吃。好多是宮裏不會采買的，大人看着饞得很。

饞也沒用，貴妃娘娘不可能買一堆海鮮帶回宮裏去。她想了想，決定帶大人去河岸的酒樓裏好好吃一頓。

酒樓裏有做好的海鮮河鮮，多方便。

于是本來出來給媳婦挑禮物的沈貴妃，就浪費了一上午在大人身上。

午後去茶樓聽了會兒說書，等太陽不大了再接着逛。

不少手工匠人做了小玩意兒來賣，沈貴妃左看右看，都覺得不夠好。半晌沒能挑到一個合心意的，不過她也不着急。

“喵喵喵。”大人站在她腦袋頂上，小尾巴蕩來蕩去，特別悠閑。

沈貴妃擡手摸了摸她，突然有了想法。

大人作為國民萌物，還有什麽比大人的周邊産品更适合當禮物的？

沈貴妃左思右想，進了一家玉石店鋪。

找人用玉雕一只大人，不用太大，小小一個，應該很快就能雕好。先訂貨，過兩天來取。

這家玉石店看着很氣派，不過裏頭的東西卻并沒有貴的離譜。相比于追求價格的城東店鋪，這家店顯得物美價廉很多。

小二很有職業涵養，半點沒有嫌棄沈雨晴的穿着不夠好。

“這位姑娘，不知您要買點什麽？”他笑着招呼。

沈雨晴言簡意赅地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小二連忙讓櫃臺前的另一個人記下，然後道：“這麽個小物件不需要太久，您什麽時候來拿？”

“過兩天吧。”

沈雨晴丢下定金，拿了小二遞上來的牌子正準備走人，卻聽遠處有個店員在給另一位姑娘介紹玻璃櫃裏頭的成品。

“你們店家倒是財大氣粗，竟用玻璃做櫃子。”沈雨晴挑眉感嘆了一句。

小二笑了笑，他見沈雨晴氣度不凡，也願意多說兩句：“姑娘說笑了，這都是我們掌櫃派去的海商從海外弄來的，不瞞您說，雖然賣得貴，但進來的價格卻十分便宜。”

所以用起來并不心疼，放在店裏也是一種財力的展示。

沈雨晴瞥了一眼大廳內幾個角落、甚至是房梁等地方，那兒有護衛蹲守着。只怕東家不僅有錢，還有權有勢。

不再多說，沈雨晴轉身出門。

剛走到大門周圍，旁邊一個客人突然謝退兩步，差點撞上沈雨晴。沈雨晴迅速躲開，微微皺眉。

“你怎麽回事！沒長眼睛不會看路？！”只聽一個年輕的男聲罵罵咧咧。

沈雨晴一頓，順着看過去，看見門口一名小少爺被家奴簇擁着，他身前則是一個摔倒的落魄書生。

書生大概是過不下去來典賣家傳的玉石制品的，身上穿的長袍洗得發白，雖然很舊但很幹淨，是個講究的人。

沈雨晴随便打量了兩下，正好剛剛差點撞到沈雨晴的女子歉意地轉頭沖她道歉，她便收回了目光。這女子剛才看見那邊人多，便下意識躲避，卻沒發現斜後方有人，這會兒很是懊惱。

沈雨晴倒是不在意，于是搖了搖頭。那女子見狀松了口氣，繞開鬧事的地方走了。

落魄書生艱難地爬起來，驚慌失措地看着小少爺：“在下、在下并非有意......”

“呸，本少爺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你渾身髒兮兮的，弄髒了少爺的衣裳，你賠得起嗎！”那少爺擡腳就要踹。

突然一只貓咪竄出來，撓了那腳一爪子。

“嗷——”

貓崽崽爪子鋒利得很，小少爺大熱天又穿得單薄，直接被劃破了褲子，腿上多了三道紅印子，差點見血。

“哪裏來的貓！”家奴連忙護上來，就要抓住貓咪捏死。

小貓利索地抓着書生的衣擺趴上去，踩在對方腦門上甩了甩爪子。

沈貴妃眼眸一冷，瞬間出手把幾個家奴打飛出去。竟敢傷害她家大人？活膩了！

那少爺一愣，顫顫巍巍地看着沈雨晴：“你、你是何方妖人！”

速度這麽快，怕不是個妖怪！

這麽一想，纨绔少爺立刻吓得屁滾尿流，連爬帶跑地離開了。

沈雨晴轉身把貓咪接了回來，這才聞見書生身上清涼的氣味，那是貓薄荷的味道。怪不得大人會主動管閑事，原來這人身上有貓咪喜歡的貓薄荷味。

貓薄荷是假荊芥，有時候做藥用，不過不太常用。

安撫了一下小貓，沈雨晴看向不停道謝的那人：“不用謝了，随手之勞。”

說完，她轉身就走。

禮物搞定了沈雨晴又去旁邊小攤上買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打算隔三差五送皇後一個，背着人收進系統背包裏之後，心滿意足地揣着貓咪去吃晚飯了。

城西夜市也挺有趣的，不過晚上江邊風大，她不準備讓小貓陪着她夜裏吹風，所以吃過晚飯就要回宮了。買了幾包大人喜歡的小點心，沈雨晴悄無聲息地潛入皇宮，回到了蒹葭宮。

“咪嗚！”

小貓頭一個鑽出來，威風凜凜地抖了抖貓，蹲在桌子上蔑視着聽見動靜進來伺候的滿辰和碧染碧歌姑娘。

碧染連忙上前遞上一個小軟墊和一個毛線球。

大人很滿意，賞了這小宮女一爪墊，往軟墊上一趴，悠哉悠哉地開始撓毛線球。

貴妃丢了兩包點心給碧染：“這是大人的零食。”

“是。”碧染連忙拆開，開始投喂貓大人。

“娘娘今日回來得倒是早。”碧歌抿唇笑了笑，伺候貴妃換了衣裳。

滿辰說起了正事：“沈夫人遞了帖子，要來宮裏看望娘娘。”

從二品的嫔妃就可以讓娘家人每月進宮看望了，正二品妃每個月允許兩次，從一品四妃則是三次。貴妃和皇後沒有限制，娘家人只要遞了帖子，得了允許的話，第二天就可以進宮。

不過帖子是遞給皇後的，雖然一般沒有意外都會允許進宮，但如果得罪了皇後，皇後不許，妃嫔也不能說什麽，只能自認倒黴。

沈夫人進宮的頻率不算高，但每個月也有那麽一次。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沈雨晴身份的沈家人，原本她是不願意進宮的，但為了貴妃的面子，她不能不來。別的高位妃嫔每個月都見一次娘家人，就貴妃不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貴妃不受寵呢。

沈雨晴不太在意這個沈夫人，她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和沈夫人沒什麽共同語言，就是相顧無言發會兒呆，時間差不多了再把人送出去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營養液：蔚然笙歌+6、壹隻恰喵+5、夢裏填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