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作者有話要說: 嗯,葉君昊将來就是小攻金錢的後盾,至于小受,那必須是堅實的後盾,激光也打不穿的那種,至于性格?怎麽說呢?比如——
李玙:如何讓孩子親近自己?
嬷嬷:回三公子,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最是敏感,三公子需要由內到外向他們表達善意,才容易被接納,所以,您面對孩子們時,表情要柔和,然後微笑。
李玙:(嚴肅臉)本公子明白了。
于是——
李玙:(表情柔和,柔和,微笑,微笑)
雙胞胎:(轉身淚奔)大哥救命哥麽好可怕啊啊啊啊/(ㄒoㄒ)/~~
李玙:……
大概就這樣?
葉君昊帶着葉君書往河道上游走,那裏水流湍急,大石鱗次栉比,河水上漲時會把這些巨石沖刷得很幹淨。
對于村裏的孩子來說,這裏是他們游樂的小天地之一。
幼時葉君昊最愛帶他來這裏了,河水相對平緩的地方,水也不深,他們經常來這邊捕魚捉蝦。
除去別開生面的碰面形式,久別相見的兩人挑了相對隐蔽的地方坐到幹燥且幹淨的巨石上,互相關心對方的近況。
從葉君昊的敘述中,葉君書方知道,他是前天深夜裏回來的,因為一回來,就被暴怒的二伯關了家裏思過,外頭竟沒人知道。
所以葉君昊才說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出來的,不過他在村裏走一圈,估計現在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葉君書有些不理解,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不應該是失而複得喜極而泣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嗎?怎麽二伯還差點用拐杖打了一頓?如果不是二伯姆拼死攔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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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耗子哥是挺作的,才十三歲就離家出走跟別人去跑商,換做是他弟弟,他估計也會震怒吧……
不過,葉君昊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他真的很高興。
“小舟子,你家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很厲害!如果是我像你這樣的情況,我一定做不到像你這般好。”少年正處于變聲期,像只鴨子似的粗嘎,但神情充滿了認真和鼓勵。
他也不是在說謊,如果是他的話,他真做不到像葉君書這樣,将這麽多個弟弟養得好好的,只怕他自己都先崩潰了。
葉君昊沒想到,他出去一趟回來,家裏親人都大變樣了,他出走前,小舟子還在學堂,家裏歲不像以前富裕,略顯拮據,但很美滿。
九叔和九阿姆都是很好的人,不管是自己家還是別家的孩子,都很耐心溫柔,他真的沒想到,才兩年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
就算是大人,要做到葉君書這樣的程度,恐怕也很艱難。
可是即使很艱難,葉君書的臉上也沒有一絲陰郁,沒有被生活壓垮的消沉,而是像顆破土發芽的小樹苗,欣欣向榮,充滿生命力。
恐怕也是因為此,村裏人才會盡自家所能,能幫的就幫點兒吧,并不單單因為同情心。
就像村長對村裏人說的,舟小子能在遭遇困境時仍積極樂觀,迎難而上,将來肯定會有出息,而更難能可貴的,是舟小子重情重義,哪怕身無分文,也不會想着賣弟弟過活,而是努力将弟弟們養活,有一口吃的,都先給弟弟吃。
這樣的人,一旦有了機會,成就絕對是巨大的。
自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們村裏人這個時候伸一把手,将來說不定可以靠着這份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村長的想法很理智很現實,但這卻是無可厚非,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在家裏人時刻填不飽着肚子的情況下,誰舍得分出一口糧給別人?哪怕因着一份同宗或同村的情意,也只能救濟一次,不可能經常給,誰家的糧食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鄉親們可能不會懂,也想不到那麽深遠,但是他們看得到啊,舟小子自考上童生後,就在鄉親們心裏印上了村裏最有出息之人了,沒聽私塾裏的先生也說過嗎?舟小子讀書很有天分,将來能科舉!
先生可不會說謊!
所以他們願意從家裏分出一口糧出來。
這不,舟小子願意開課教孩子們念書習字了!
在鄉親們看來,舟小子願意将自己所學教給自家孩子,就是他們付出善意的回報!
至于要糧食之類的做學費?這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也沒規定要很多,都是量力而為。
沒有看到葉君昊表露出同情和憐憫的神色,葉君書的心情反而好些,他道,“我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說完,他淡淡揭過這一頁,轉而問起少年的情況,“耗子哥,這兩年在外頭,你怎麽樣了?”
葉君昊雖然有點莽撞,但敢拼敢闖,膽子也大,腦袋還算機靈,葉君書對他這個玩伴挺看好的。
“唉,別提了。”葉君昊苦着臉擺擺手,“好不容易從南蠻帶貨回來大夏,以為能大賺一筆,沒想到經過臨江邊道時,還是被劫了!還好哥哥我機靈,不然說不定連命也沒了。”
臨江邊道是由南往北的一條交通要塞,取名臨江,但并不是因為那裏臨近江河或是有叫臨江的江河,事實上,那裏是一條綿延千裏的山體,數座大山連綿,易守難攻,常年土匪盤踞,專找過路商人下手。且北方這一頭的出口就在葉君書所在豐城縣的隔壁縣城,臨豐縣。
葉君書很好奇為什麽朝廷沒有下大力度肅清這條路上的匪徒,但轉念一想,一來地勢易守難攻,朝廷沒精力撥時間肅清,二來恐怕是官匪勾結吧,葉君書受現代信息轟炸過,曾經有段中二期還瘋狂迷戀權謀啊武俠啊之類的小說,還特地研究過,自認看得比古人清。
從葉君昊的信息中葉君書還了解到,那些土匪都很有分寸,專挑沒背景或背景一般不足為懼的跑商來劫,一般只要不反抗任由貨物銀錢被收割走,土匪是不傷人的,但若是有人反抗,那就你死我活了。
而長年累月下來,那群山匪不說殺人如麻,也是沾了不少人命。
所以才說跑商危險,因為長途跋涉,途中經常需要經過一些荒郊野嶺人煙稀少的地方或是民風彪悍的山村,這些地方是最容易被埋伏搶貨的,哪怕走水道,也有遇到水盜的風險。
忽然,葉君昊神神秘秘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從懷裏掏出個錢袋子,往葉君書手裏一塞,得意道,“還好哥哥我聰明,沒把賺的錢全部換成貨物,往褲裆衣物裏縫了幾張銀票,才沒被搜到,這個是分給你的,趕緊放好。”
“我?”葉君書愣了愣,感受到手裏沉甸甸的質感,他臉色難看推回去,“這是你拿命換來的,我不能要!”他無功無祿的,哪能分冒險換來的錢?
“別!這是你該得的。”葉君昊讓他趕緊放好,一臉愧疚道,“小舟子,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家會出這麽大的事,我走之前,我跟九叔借錢了,我騙九叔說我阿父的腿又開始疼得受不了,可是沒錢請大夫開藥,所以向九叔借了二兩銀子……”
他偷溜之前,九叔姆還沒懷雙胞胎呢!誰知道好不容易回來了,才知道九叔和九叔姆都沒了!
葉君昊偷偷紅了眼眶。
當他從阿姆口裏知道這個消息,遺憾內疚的情緒讓他消沉了一整晚,只覺得無言面對葉君書幾兄弟,他借走的二兩銀子,說不定就是九阿姆的救命錢……
葉君書懷疑的看向葉君昊,似乎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是嗎?”不會是為了讓他接受才這麽說的吧?他們家那時雖然還拿得出二兩銀子,但阿父阿姆沒跟他說過這事,他無從判定事情真假。
“九叔沒跟你說?”葉君昊脫口問道,看葉君書一臉狐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好氣道:“我還用得着說這謊嗎?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借了九叔的錢,我家有錢給我做本嗎?”
葉君昊又道:“這裏面也不多,只有二兩三百文,多的三百文算分成,其實還是我賺了,我們五五分成我白賺了二兩三百文,你才賺了三百文,不過我出力較多,就算你有意見我也這麽分!”葉君昊一副我占大便宜你有意見也憋着的樣子,惹得葉君書有些好笑和無奈,只好收下。
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他都承耗子哥這份情,只是,葉君書想把分成退回去,“我阿父借錢給你,本意又不是給你做生意,你還借款就行了,不用分成。”
葉君昊臉一板,“小舟子,你是想讓我愧疚致死嗎?”
這話就有點嚴重了,只是葉君昊是怎麽也不會收回這三百文錢,葉君書只能收下了。
千言萬語,葉君書終彙出兩個字:“謝謝。”
“唉,本來我還能賺更多的,我提議做兩手準備時,只有董叔附和我,分了一部分出來藏好,其他的換成貨物,可是他們都覺得運氣應該不會那麽差,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想能多賺點,誰知最後什麽都不剩,哎,那些土匪可變态了,讓我們脫光衣服搜身,只留一條褲衩,嘿嘿,我還往衣服裏縫了一點,他們搜到後就沒再搜我褲衩了,還好我貼身褲子也藏有……”葉君昊眉飛色舞的分享自己的藏錢經驗,說到激動時差點口沫橫飛。
“……商隊裏還有幾個人家裏也很困難的,董叔和我商量後,就決定商隊所有人均分剩下的錢了,我自己的本身沒多少,分出去的也不多,董叔的基本全分了。”葉君昊神色驚嘆,顯然對這個董叔的做法很敬佩。
董叔是葉君昊在商隊裏認識的,對葉君昊一直很照顧,為人也不錯,葉君昊拿他當親近長輩看待,很是親熱。
見葉君昊如此神态,葉君書心念一動,問道:“耗子哥,你還想再去嗎?”
葉君昊沉默了下,而後擡頭看向葉君書,雙眼明亮,他認真道:“子舟,我想去!哪怕外面很危險,可是看過如此廣闊奇妙的世界,我一點兒也不想困在這座小山村裏,像祖輩那樣一輩子戰戰兢兢地伺候那一畝三分地,整天為一日三頓發愁。”
葉君昊站起來,指向比村落更遠的地方,正色道,“子舟,你能想象那裏的天地嗎?世界真的很大,不一樣的鄉音,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景色……将來,我要做一個成功的商人,将生意遍布所有我能踏足的地方!”
葉君昊豪情萬丈,并不寬厚的背影看着莫名高大起來。
他不想過一個銅板都要斤斤計較的拮據日子,也不想将一生埋葬在小村莊這方寸田地裏,庸碌無為。
不得不說,葉君昊的一席話給葉君書帶來很深的觸動,他反思的想,對比一下人家,自己是不是太沒追求了?虧他還是個擁有先進思想的古今結合體。
可是,哪怕他真的意動也無法行動啊,家裏這情況他哪走得開,他還是老老實實養娃吧,等孩兒們都長大後再說。
葉君書略惆悵。
不過,“你家裏人答應了嗎?”
咔嚓!
莫名高大的背影瞬間僵硬,然後委頓,他灰溜溜的坐回葉君書身邊,悶悶道:“不答應。”
葉君書:“……”敢情說了這麽多都只是空想?
葉君昊打起精神道:“我會說服他們的,董叔跟我說好了,如果明年還去的話就去找他……”
葉君書只得鼓勵道:“加油!你的家人會理解你的。”
“嗯。”葉君昊勉強笑了下。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葉君書站起身,出來一會兒,他心裏就記挂着孩子們了。
“嗯。”
葉君昊失落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嘻嘻哈哈的摟着葉君書的脖子,兩人玩鬧着往村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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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