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郁藍知道,這次發情期和往常不同。
邵銘聿同樣知道。
因為咬住青年的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時,他的身體悄悄繃緊了,在郁藍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手背上的青筋也微微凸顯。
郁藍的雙手撐在了前座的椅背上,他想抓住什麽,卻抓不到。
邵先生的信息素不斷地湧進他的身體裏,而他還想要更多。
他就像是陷入到了沙漠中瀕死的人,需要無窮無盡的滋潤,才能再一次活過來。
車內,兩股信息素糾纏在了一起。
甜膩的葡萄味香氣讓邵銘聿的喉頭也有些幹澀。
郁藍無意識地叫着“邵先生”,邵銘聿收緊了手臂,抱得郁藍有些疼,然而他一點都不在乎。
郁藍的眼前出現了許多閃回。
在飛船中奔跑,撞進男人懷裏的那一瞬間。
當他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期待,而又忐忑的時候,男人說“跟我回去”。
在葡萄藤架下,男人遞給了他一顆葡萄。
那天早晨,男人說“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永遠住在這座莊園裏”。
……
許許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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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郁藍心中的愛慕都噴湧而出。
他的靈魂仿佛被男人狠狠碾碎了,又溫柔地拼湊了起來,重塑了一遍。
一切感觀都輕易被男人撩動,不能自已。
這一次臨時标記異常漫長,結束時,郁藍靠在了前座椅背上,喘着氣。
而男人也靠在他的背上。
他們仿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糾纏,兩人都有些回不過神。
片刻後,男人道:“這裏都被你撓紅了。”
“一直都很癢……”郁藍帶着點鼻音,軟軟地說道。
“應該是你這次使用抑制劑的緣故。”邵銘聿蹙眉道,“阿藍,不管什麽原因,不能再不聽醫生的話了。”
郁藍抽了抽鼻子:“嗯……”
邵銘聿将他抱回去,轉成側坐在他懷裏的姿勢,頓了頓,低聲道:“別哭了。”
修長的手指從郁藍的眼下拂過,觸到的全是淚水。
郁藍第一次哭成這樣,有點懵懵的。
他蔫蔫地坐在邵銘聿懷裏,還有點沒回過神,這會兒流下來的眼淚也純屬無意識之下的反應。
邵銘聿:“……”
他有點沒轍。
但人是他惹哭的,除了心疼也沒別的想法。
于是只能抱懷裏輕聲細哄。
保镖們把會所裏的事情處理完了,把最開始護送郁藍過來,又被拖走揍了幾拳的同事給扶了出來,就見黑車還停在門口沒開。
保镖頭頭疑惑道:“邵總還不走?”
充當司機的那位保镖抽着煙,搖搖頭。
登時,所有人朝車子那兒看去。
這麽長的時間了,在幹什麽呢?
總不見得是在等他們。
嗯……
保镖們登時眼神深沉。
……也沒見車子搖起來啊???
過了好一會兒,車窗才被搖下來,男人對他們道:“走吧。”
保镖們看着縮在boss懷裏的小o,登時目光如炬,燃起了八卦之火。
郁藍淚眼迷蒙地注意到外頭那個送他來的保镖司機,坐直了點身體,探頭出去啞聲道:“你沒事吧……”
靠,眼睛紅了,聲音啞了,這有點不得了!
保镖們內心激昂。
那名保镖連忙道:“我沒事!不用擔心,郁先生。”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郁藍軟軟道。
保镖深吸一口氣,心都化了。
邵銘聿把郁藍拉了回來,對他道:“今天辛苦你了,以防萬一還是去醫院檢查下,休息幾天再上班吧。”
“好的,邵總!”
等到車子開啓,郁藍就又重新縮了回去,蔫巴巴。
邵銘聿嘆息,不斷輕揉着青年的腦袋,柔聲道:“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別難過了,好不好?”
郁藍抽了一下鼻子,點點頭,但就是不吭聲。
邵銘聿:“……”
讓小寶貝開口跟他說句話好難。
郁藍其實是還有點不舒服。
而等到回到家,他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的發情期還沒徹底結束。
邵銘聿剛把他抱下車就察覺到不對,來不及和迎出來的劉叔江姨說話,就把人快速抱回到了他的房間裏。
郁藍軟在了床上,信息素瘋狂溢出,他痛苦的低吟着。
男人緊鎖着眉頭,覆在他身後,又一次給他做了臨時标記。
這個夜晚注定了不會平靜。
隔一兩個小時,郁藍就會發作一次,他的身上全是汗水。
而看着他這副模樣,邵銘聿的眉頭也沒有松開過。
聯系了醫生,醫生表示只能這樣挺過去,現在這種情況,靠任何藥物都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于是關上門,合上窗。
郁藍在煎熬中掙紮了一整晚。
也在男人的懷裏渡過了一整晚。
他止不住地哭泣,被子不知何時被掀到了床下。
而男人給他的是輕聲細語,頭上的輕撫,落在額頭的吻……
後頸一次一次被咬住,信息素也不斷地被注入到身體裏,一切都好混亂。
郁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葉子,在空中不斷飄蕩,颠覆。
他又惶恐又暈眩,但是有一只手始終被十指相扣,緊緊握着。
在這一場颠覆中,他得到了最為溫柔的安撫與保護。
不知道過了多久。
郁藍終于感覺到整個人緩緩陷入到了平靜。
他疲憊地掀開眼簾。
視野之中,陽臺的門開了一半,清晨的微光投射進來,窗簾被風輕輕撩動。
而男人靠在欄杆上,隐有煙氣袅袅。
邵先生……
在充盈着男人氣息的環境下,郁藍陷入了昏睡。
他做了個夢。
夢中,他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他落後女人半步,而女人牽着他的手。
一陣風吹來,揚起了女人的裙擺,差點吹走她頭上的帽子。
女兒縮了縮脖子,連忙按住了頭頂的草帽,而郁藍“咯咯”笑了起來。
聽到他的笑聲,女人回過頭來,低頭看他。
面目是模糊的。
然而陽光之下,他能感受到,女人也在微笑。
郁藍還聽到了一個稚嫩的男聲。
說是稚嫩,但其實比夢中的他至少還要成熟一些。
對方認真說道:“就這樣一按,整個飛行器系統就會崩潰。這是老式飛行器的bug,現在市面上的飛行器都沒有這種問題了。”
郁藍似懂非懂,只感嘆道:“哥哥,你好厲害!”
對方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你聽懂了嘛?”
“聽懂了!”郁藍積極道,又看了眼操控盤,彎着眉眼道,“也記住了!”
郁藍醒來時,一時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等到回過神時,他發現……
自己睡在邵先生的房間裏!
他猛地坐起身,身體還有一陣酸軟。
房間裏依稀殘留着一絲男人的氣息,但是男人不在房間裏,只有郁藍一個人躺在床上。
郁藍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伸手摸了摸後頸,被吓了一跳。
後頸都有點腫起來了!
啊……畢竟邵先生昨晚咬了那麽多次,雖說咬得沒有那麽用力,但畢竟……
郁藍一時不知道是該羞恥還是該羞愧。
五味雜陳了片刻,他下了床。
身上不知何時被換成了睡衣,郁藍臉一紅,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換的……昨晚他根本沒力氣了……
回自己房間換好衣服,洗漱完下了樓,郁藍小心翼翼觑了觑客廳,沒看到男人的身影。
劉叔剛好經過,見到郁藍,眼神複雜道:“醒了?”
“啊……嗯……”郁藍讷讷點頭,“……邵先生呢?”
“在呢,沒去上班,應該在小樹林裏。”劉叔對郁藍招了招手,等他走過去後把桌上的一盒藥膏給了他,說道,“邵先生說等你醒了讓你趕緊擦一下後頸那個地方……”
郁藍把藥膏接過,漲紅着臉道:“我知道了,謝謝。”
劉叔:“中飯吃什麽?”
已經是中午時候了。
郁藍猶豫了一下,說道:“等會兒吧,我、我去找下邵先生。”
他走出了別墅,外面陽光燦爛。
郁藍眯了眯眼,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了清晨的那個夢境裏。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那個夢了。
有些怪異,明明夢中那兩個人的臉他從未看清過,但即使夢醒之後,郁藍依稀覺得那兩個人于他而言很熟悉。
他一邊慢吞吞地想着,一邊往樹林裏那邊走去。
直到在葡萄藤架旁看到了男人。
那兒有一個手工做的秋千,只是平常似乎沒有人去坐,郁藍也只有偶爾遛小火星時會在這裏休息一下發發呆。
而此時此刻,男人坐在那兒。
牧羊犬蹲坐在男人身旁,男人低垂着眼簾,伸手揉着牧羊犬的腦袋。
察覺到郁藍的到來,男人轉過頭來。
那雙沉靜又溫柔的黑眸讓郁藍一陣心跳。
沉默一秒,邵銘聿開口道:“剛醒?吃過中飯了嗎?”
“還沒有……”郁藍走了過去。
該解釋的昨晚已經在崩潰中解釋了,男人也哄了他一晚上。
郁藍不知道找到這個男人之後還能說什麽,只是一醒來就想要見對方而已。
邵銘聿也沒說什麽,往旁邊挪了挪,拍拍身邊的位子。
郁藍乖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邵銘聿看了眼郁藍的後頸,蹙眉道:“藥還沒擦?”
“嗯……”郁藍轉頭看着男人,不知怎麽的,一陣恍惚,喃喃道,“哥哥……”
邵銘聿一頓,随後呼吸一窒。
他盯向郁藍的雙眼,喉頭發緊:“你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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