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018年3月3日

2018年3月3日,晴,多風

薛凜很不放心我,走到哪裏都要把我帶上,被監控的感覺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偶爾還是要容忍一下薛凜的小脾氣。

我拿着手機在薛凜的辦公室發了一天的呆,無所适從說的就是我了。

薛凜坐在辦公桌上處理幾份文件就擡頭看一看我,我真的很想問,以這種狀态你真的能處理好文件?公司遲早倒閉吧?

薛凜的辦公室很普通,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薛凜非常讨厭辦公學習的地方亂糟糟的。

同桌那麽多年,我的桌子都是他收拾的。也不是我邋遢,我收拾了在薛凜眼裏還是和沒收拾的一樣,時不時還要被嘲諷。

所以我機智地讓薛凜給我收拾了,真佩服我的機智。

薛凜認真辦事情的時候,非常吸引人,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認真的男人最帥。

頭發一絲不茍地打理好,穿着西裝去開會。我一直覺得西裝是男人的性感,女仆裝是男人的浪漫,諸如此類的還有旗袍什麽的。

我也不是制服控,主要看顏值,薛凜怎麽樣都好,無論他什麽樣,總有人飛蛾撲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我沒跟薛凜打招呼就下樓了,碰到了合葉,原來他是薛凜公司的藝人嗎?

他把頭發染成了銀白色,化着厚重的煙熏妝,貓眼大而明亮,帶着逆十字的項鏈,手上也有很多的裝飾品,打扮非常時髦,一股子桀骜不馴的味道。

其實在我印象中,合葉這種款才是薛凜未來的樣子。

薛凜經常臭美,一大愛好就是嘲笑我的時尚品味,天天說我土包子。

我真的是理解不了啊,正裝有什麽不好嗎?我承認我是個保守派的人,對時尚的敏感度很低,但怎麽着,也落不到土包子的地步吧?

薛凜曾一度迷戀鮮亮的顏色,比如明黃色的羽絨服,暗紅色的襯衫或是褲子,很适合他。

我的衣服沒有跳眼的顏色,唯一一件事薛凜買的,橘色的衛衣,他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我從來沒穿過,他為此生了很長時間的氣,跟我冷戰了許久。

合葉估計是才工作回來,他一言不發地從我身邊走過。我哪裏得罪他了?

李克己有一場演唱會,就在今天,就在本市。

他寄了那麽多東西給我,還天天跟我交流,我都愛答不理的,演唱會不去的話,太讓人寒心了。

我的位置很好,算是離舞臺最近的了。

熒光棒,霓虹燈,攢動的人,聲嘶力竭的喊話,交織成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而我格格不入,冷靜地坐在我的位置。

我不太聽流行音樂,或者說接觸得不多,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聽舒緩的鋼琴曲或者小提琴曲。

演唱會的水準很高,李克己唱歌很穩,也不知道是哪裏請來的樂隊,裏面的電吉他手碉堡了!薩克斯也是!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個人認為李克己會走得很遠很遠,很多東西聽一場現場的演唱會就明白了。

最後壓軸出來的時候,我很驚訝,在這種場合看到老熟人不驚訝才不正常吧。

安淮和李克己合奏《梁祝》。

這支中國有史以來最著名的小提琴曲,完成了交響音樂民族化的創世紀。全曲大概二十六分鐘,首先五分鐘敘述梁祝愛情主題,然後是快樂的學校生活,接着十八相送。

從十一分鐘開始進入第二段,祝英臺回家抗婚不成,樓臺會,最後哭靈。

第二段和第一段長度差不多,大約十一分鐘。最後一段則是化蝶,是主題再現。

他們演奏的是最後一部分—化蝶。

安淮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即使在舞臺上也絲毫沒有被熱烈的氣氛影響,冷冰冰的。

“我是安淮。”清冷的聲音如同純白的雪,沾滿了寂靜與漠然。

他一說完話,現場更加沸騰,我有點暈,耳朵也受不了了,果然我不太适合這種熱鬧的氛圍。在這裏,我簡直是個異類。

下次換種方式感謝李克己吧,這種方法對我的傷害太大了,要不,我也給他寄東西?不,薛凜會炸的,也不對,這個主要不錯,下次送他我珍藏的八音盒。

李克己笑嘻嘻地攬着安淮,活力十足地問:“你們喜歡這個小哥哥嗎?”

“喜歡!!!!”

“那我呢?”

臺下哄笑,異口同聲地喊:“你是我們的兒子!小哥哥是我們的老公!”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媽媽粉和老婆粉?我掏出手機,随意地拍幾張照片就發給李克己,說他的演唱會很棒。

我松了一大口氣,就像完成一件死亡率百分之八十的艱難任務一樣,如釋重負。

可以的話,我不想再收到李克己發來的任何信息了。我覺得喘不過氣,別人的惡意我覺得無所謂,我本來就該死,好意才是最令人窒息的。

為了讓他們不難過,我得想盡辦法活下去。

薛凜還披着那件超可愛的粉紅色小毛毯,在沙發上打盹。他今天應該非常辛苦,但是一直等着我回來。

我盡量小聲了,可是我兒子小松一下子就撲到我身上還嚎了一聲,我幹脆故意弄出聲響,剛剛小心翼翼的人仿佛不是我。

薛凜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抱怨說:“你去哪裏浪了?”

“看演唱會。”

“唷!你還追星啊?我怎麽不知道?找借口也找個靠譜點的比較好吧?”

“啊。”

薛凜并不生氣,我知道,他就是象征性地罵幾句而已。

“要吃東西嗎?你肯定又去修仙了。”

我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飯菜,薛凜正把他們一盤一盤地放進微波爐裏:“我吃過了。”

“哈?”薛凜挑眉,把剛熱好的菜連同盤子全部扔到垃圾桶:“随便,愛吃不吃!關老子屁、事!”

說完,狠狠地撞了我一下,門關上的巨大聲響讓我回過神來,桌子上還擺着熱騰騰的白開水和我今晚上的藥。

我突然用一種沖動,把這些名字巨|幾|把難念的藥全他|媽扔到馬桶裏。

我最終沒這麽幹,我乖乖地吃了藥,抱着小松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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