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等待成空
趙二黑雖然常年殺豬,可心思卻不愚鈍,前後一聯系,立刻明白了風荷的意圖。趕緊系好驢,往屋裏趕來,人未到聲先聞:“繡珠,都點完了沒有,該裝車了。”
聽到他的喊聲,趙繡珠仿似得了特赦,帕子一揮,連聲答應:“好了好了,正往外搬呢!”說着人就繞過他們,到了門口和趙二黑彙合了。
周夢鶴此時一門心思都在風荷的那聲叫喚裏,哪裏還有心思搬東西,頭也不回的說了句:“剩下的幾筐有勞二黑哥自己搬!”然後拉着風荷就往裏屋走,想想有人不妥,便拐了個彎去了後院。
“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啊!”趙二黑沒料到周夢鶴竟然真的和這曲小姐成了,且勢頭發展如此之快,只得嘆了口氣,認命的開始搬東西。
趙繡珠怔怔的盯着兩人消失在門簾後頭,連手上的帕子掉了都不知道……
後院裏靜悄悄的,周夢鶴抱着風荷,讓她坐在當做馬廄的草棚欄杆上,風荷驚叫一聲,揪緊了他的領子——背後就是那匹拉車的馬,此刻正對着她在探頭探腦。
“別怕,它認識你。”周夢鶴環着她,扳過臉來:“你方才喊我什麽?再喊一次。”目光如炬。
風荷有些難為情,她剛才小跑過來,看見屋裏那一幕,腦子一熱,不知怎麽就把這酸倒牙的稱呼喊了出來,她記得這是趙瑜喜歡的小說裏的,還拍了電視,裏面那公主就是這麽喊那小和尚的。
“你不是聽到了嗎?不用再喊了吧……”風荷的眼睛左瞄右看,就是不看他。
“我喜歡你這麽喊我,”周夢鶴捧着她的臉,在她唇上輕啄,一邊啄一邊剖白:“你方才那麽一喊,又嬌又軟又好聽,讓我整個人都酥了,力氣也沒了,可不可以再喊一遍?我沒聽夠。”
風荷還是頭一次聽見他說這樣的話,肉麻兮兮的,十分受用,唇齒間溫熱交融,她的整個人也有酥掉之勢,設身處地一想,大約就是她現在這般感覺吧!便不再扭捏,湊近他耳邊又喊了一聲:“夢郎~”
若不是前院有人,後院有馬,周夢鶴定會将她立刻法辦,重續上次未完之事。可左右都不是好機會,只得将她水潤潤的紅唇狠狠吸了又吸,壓着內心的奔騰低聲道:“晚上等我!”
風荷沒有走前門,而是從後院的小門遁回去的。周夢鶴力氣忒大了點兒,此刻她雙唇紅腫,脖頸雪脯上全是他留下的印子,蹭着衣裳都有些酥酥麻麻的微疼。不想被旁人看出異樣,便偷偷摸摸走了小路。
回到家,躲着曲蕙心一溜煙跑回了卧房,曲蕙心追過去敲着門問:“和好了沒有?”
“好啦,好啦!”風荷懶得解釋,順着她答了,對着鏡子用冷布巾子将紅腫的唇敷上,免得吃飯時被大姐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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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荷的晚飯吃得心不在焉,草草扒完了就等着天黑好沐浴。她想過了,怎麽的也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今晚可不能再出狀況了。
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将上次從城裏買回來的玫瑰露滴了許多,覺得差了點花瓣,便跑出去将牆角那樹臘梅捋了個精光,盡數撒在水面,這才覺得有情調,把自己泡了進去。架子上挂着一套顏色淡粉的小衣,上頭繡着白荷兩朵,是她等會兒要穿的。
等到她一切準備完畢,月亮早就高高升起了,摸着洗過的頭發已然半幹,她溜下床,想将窗子打開一點,好方便周夢鶴進來,手剛觸碰到窗棂,又覺得自己看起來太過心急了,便又縮了回來。
兜轉到妝臺前梳着頭發,慢慢等着周夢鶴。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風荷覺得坐得有些累了,她揉了揉眼,有點犯困,便起身看了看月亮,發覺已經上了中天,時間大約子時了。
“怎麽還不來?”小聲嘟哝着,慢慢走回桌邊,梳理着早已幹透的秀發。突然覺得燈光暗淡了下來,擡眼一瞟,桌上的蠟燭早已是燭淚滂沱,瀉在燈盞邊如同倒挂的珊瑚,只剩得一點燈芯斜搭在燭淚裏,奄奄一息。她趕緊取了支新燭換上,又将那亂流出來的燭淚除去了。
等到這一支蠟燭燒完,風荷已經窩在床上打起了瞌睡,雖然強撐坐着等周夢鶴,可等着等着,就歪在了床上。
萬籁俱靜,四野無聲,月落日升間,天光逐漸大亮了。
風荷猛然驚醒,一下坐了起來,迷迷蒙蒙的向四周看了看,發覺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昨晚的記憶紛湧回襲,在她臉上形成一片木然之色——自己等了整晚,他都沒有來。
……
今年的春開得比往年早,氣溫也上升得快,白日大太陽一照,竟不用再燒地爐了。
風荷早上起床後就開始幹活,将所有的被褥都搬到院子裏曬太陽,又打水将地板全數擦了一遍,連走廊柱子都沒放過。
曲蕙心看得誇贊連連:“我家風荷和大錘哥和好後,做事都有勁了。”
聽大姐這麽誇,風荷扭頭對她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心思卻飄到了另一頭:如果說昨晚他不來是事出有因,那今日白天怎麽沒有絲毫解釋?而且不僅沒解釋,到目前為止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她一早就去過鐵匠鋪了,發現大門緊閉,周夢鶴并不在家。
難道,是他後悔了?風荷心頭覆上一層陰郁,只能借做事來轉移內心的煩躁。
遠遠的官道上,一騎飛煙正急速的向風荷塢奔馳而來,馬背上的人神情焦急不已,恨不得胯下的馬能生出雙翼,一下飛到目的地。眼見得那頭一座小院漸漸近了,他依舊勢頭不減,直直沖到大門口才将馬勒住。一個翻身下馬,就沖上去敲門。
門是曲蕙心開的,見到來人,她不由得好笑:“既是每日都要見面,就趕緊将她娶回去呀!”只當是這兩人黏糊得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周夢鶴勉強扯出個笑容來:“大姐,她在哪兒?我有話要同她講。”
“去吧去吧,”曲蕙心手往後院一指:“今日風荷可是勤快得不得了,裏外收拾了一遍,眼下正在後院除草呢!”
周夢鶴謝過她,便急沖沖的往後院趕來。
“荷兒……”周夢鶴長腿跨過欄杆,跳到了正在除草的風荷面前,蹲下身來。
風荷沒有動,依舊一下一下的用小鋤鋤着草根,她的身後已經是一大片空地了。周夢鶴捉住她的手:“荷兒,對不起,我昨晚失約了。”他看得出風荷心情很糟,可昨晚他的确是事出有因的——傅元谌連夜将他召到了皇宮裏,商讨了整晚的棽月之事。
“有什麽事,比我在等你還重要嗎?”風荷低着頭,心想總算等到他了,鼻子突地一酸:“我等了你一整晚,可直到天亮你都沒有來,我……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她控制不了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面頰,轉瞬沒入泥土裏。
“別哭,別哭,”周夢鶴慌了神,他知道事情嚴重了,可沒想到風荷會哭,還哭得這麽傷心。從小到大,除了見過他娘偶爾背着抹眼淚,還沒見過哪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過。連忙捧起了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替她擦拭着。
風荷掙開他的手:“我不想看到你,你走……”抓着鋤頭背過了身子,她想好過無數遍說辭,可臨了自己卻還是像受委屈的小媳婦那般哭訴了。
周夢鶴這次沒有聽話,伸手奪下小鋤,一把抱起了她,不顧風荷掙紮得厲害,竟抱着她移到了一旁的小棚裏,以前戴家那匹馬住過的地方,裏面堆放着一小堆幹草。周夢鶴将她壓在幹草上,用手牢牢的把她亂動的腦袋固定住:“乖,聽我說!”
“不聽!”面對面更加難堪,她臉很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怄的也說不定。
周夢鶴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十分用力,似乎要将她身體裏的空氣都要吸出來一樣。不出一會兒,風荷就沒力氣了,整個人都塌軟下來,只剩得一雙眼珠子還寧死不從的盯着他。周夢鶴放開她:“聽我說好嗎?”
風荷狠狠瞪了他一眼,雙眼裏噙了兩泡淚,無奈的望着一邊,反正兩人力量懸殊,她再掙紮都沒用,此刻不管答不答應,都是他說了算。
周夢鶴看着她倔強的模樣,心裏又憐又愛,小心的湊上唇,竟将她眼中的淚輕輕一吻,舔舐掉了。風荷被這滾燙驚得閉上眼,睫毛輕顫不已。
周夢鶴湊近她的耳朵:“荷兒,我昨晚沒能赴約,就是為了能早些娶你回家,天天都能跟你在一塊兒。”
風荷當然是不信又不理解,這都哪跟哪兒?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我知道你不會信,因為這是我和你哥哥之間的秘密協議……”周夢鶴的這句話猶如重磅炸彈,被他壓在身下的風荷猛的跳了個激靈,大為吃驚的瞪着他:“你……你是怎麽知道我有哥哥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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