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哈? (1)
三個男人頭一回沒有帶上助理, 也沒有帶上秘書或是經紀人。
越铮親自開車,載着另外兩個男人抵達了火鍋店。
越铮和周經一前一後,嚴世翰戴着口罩, 套着黑色羽絨服走在中間。因為三個男人個子都不矮的緣故,嚴世翰跻身中間也就變得不那麽顯眼了。
更何況越铮長得格外英俊,他打頭走在前, 一時間吸引走了不少目光。而周經氣勢吓人,人們會本能地避免往後看去。
所以直到服務生領着他們進了包廂, 嚴世翰也沒有暴露一絲一毫。
“請問需要加三副碗筷是嗎?”服務生出聲問。
但三個男人誰也沒回頭, 只直直走到了簡峻一的身邊。他們身形都挺拔, 站在那裏, 宛如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山。
服務生吓得呆住了。
這這這是要打架嗎?
“先、先生, 如果你們有什麽糾紛,請坐下來好好說……”服務生忙追上去, 準備伸手拉架。
但他話才說到一半,就看見穿着黑羽絨的男人,單手一擡,拉下口罩。
“嚴……嚴影帝?!”服務生慌忙後退一步,吓得大喘了一口氣。
他今天是撞了什麽大運?
前頭接待個簡歌神。
後頭接待個嚴影帝。
服務生忙轉頭去打量另外兩個人, 但卻實在分辨不出, 這兩人是什麽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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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起來多有派頭啊……
“簡先生, 你好。”越铮先出聲了。
之所以是他先開口,因為只有越铮是最理智的。
嚴世翰怕自己一開口,就掀火鍋底。
周經也怕自己把對方摁在火鍋裏涮了。
簡峻一還沒能從沖擊中回過神。
他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你好。”
容枝吃掉了碗裏的最後一個牛肉丸子, 扯過紙巾擦了擦嘴,然後站起身:“要來吃一點嗎?”
誰還顧得上吃飯!
三個男人咬着後槽牙,一致地想。
但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好。”
眼看着一場危機消弭于無形,服務生松了口氣。
服務生忙又添了幾張椅子,并添了三副碗筷,又取來了新的菜單。
容枝接過去,捏着勾選菜單的小鉛筆,問:“你們吃什麽?”
“選你愛吃的就好。”嚴世翰忙道。
周經和越铮表示附議。
“唔……”容枝也不再問,他低下頭慢吞吞地勾選了二十來道菜,然後才将菜單還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躬身應了,忙收住好奇的目光,轉身出去了。
“簡先生請吱吱吃飯,是有什麽事嗎?”越铮沉聲道,“我們是吱吱的監護人,大可直接告訴我們。”
簡峻一這會兒終于捋清楚了頭緒,他冷冷地盯着越铮和周經打量起來:“你們……也是吱吱的監護人?”
越铮點頭。
簡峻一猛地一拍桌面。
大理石桌面顫都不顫一下,反倒是簡峻一的手掌紅了。但他全然不顧,只死死地盯着越铮,眉毛斜斜上揚,嘴角的弧度冷刻:“老子才是!”
這才是容枝在大熒幕裏見過的簡神。
脾氣桀骜冷僻,怼天怼地。
“簡先生,你要認識到這一點,在你前頭,還排着我們。”越铮冷靜地開口提醒他。
“現在DNA查不出來,那都是屁話!只要容枝認可就行了。”簡峻一說完,忙轉頭去看容枝,而這時候,他的口吻變得小心起來:“是吧吱吱?”
容枝神色複雜:“我不太能接受,我有四個爸爸。”
簡峻一嘴角一勾:“對,你要我一個就行了。”
容枝:“……”
越铮向後退了退,讓出位置。
示意你們可以随意動手了。
就在這時候,服務生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來:“您的菜。”
将菜推進來後,服務生敏銳地察覺到包廂內的氣氛不太對勁兒,他不敢再多留,趕緊跑了。
容枝擡手去拿菜。
“我來。”越铮忙出聲,挨個将食物下了鍋。
鍋內又重新沸騰起來,熱氣很快也升起,将幾個人的面孔都模糊了,那股萦繞不去的淩厲,多少得到了緩解。
“吱吱并不承認你的身份。”嚴世翰出聲道。
“沒關系。”
“……”他低估了簡峻一的臉皮之厚。
簡峻一臉色微沉,眼角帶一股銳利的味道:“我可以等。”
“哦,你等不到那天的。”嚴世翰毫不留情地diss。
簡峻一反插一劍回去:“可現在吱吱都沒有喊你‘爸爸’。”
“那希望也比你大……”
“哈,是嗎?有幾斤幾兩,嚴影帝自己心裏沒點兒逼數嗎?”
“簡歌神以為請我吱吱吃頓火鍋就能拿下了嗎?簡歌神心裏也一點逼數都沒有!”
“這只是個開始……我以後會對他非常好!”
“謝謝那就用不上你了,這兒三個爸爸呢啊……”
兩個在大熒幕上風光無限,氣勢十足,幾乎成為娛樂圈傳奇裏程碑的人物,這會兒仿佛小學生打嘴仗似的,誰也不肯說服誰。
一邊的越铮和周經反而平靜下來了。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轉頭盯着容枝。
越铮:“下期節目什麽時候開始錄?”
周經:“我們提前買機票。”
顯然是打定主意,時刻跟在容枝身後當保姆了。
這事兒也很奇妙,要是換周經十多年前的性子,絕對不會這樣做。
但周經已經度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他早已經享受過了大權在握、權勢富貴的滋味兒。現在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些都還比不上養孩子來得有趣。
越铮沒有這樣的感受。
但他卻是個責任感極強的人,自從見過容枝,他就沒打算對容枝丢開手。
以前沒做過爸爸沒關系,現在從保姆做起,也挺有意思的。
這頭容枝沒說話,他先捏着勺子,撈了兩顆鹌鹑蛋,給越铮。然後又撈了兩塊凍豆腐,放進了周經的碗裏。
“你們不餓嗎?”容枝一邊反問,一邊又拿着勺子撈了撈,撈上來一條小魚,魚肉被火鍋底料染得通紅,色澤誘人。容枝反手将小魚放到了嚴世翰的碗裏。
那頭嚴世翰幾乎是立刻就停止了和簡峻一的互相插刀。
“謝謝吱吱,是爸爸愛吃的。”嚴世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是他生命之中頭一回,感覺到別人夾來的菜,是那麽的美味而催人淚下。
這頭越铮和周經也有一定程度的驚愕。
因為容枝撈給他們的菜,的确是剛剛好符合各自口味的。
所以……
所以吱吱并不是從沒将他們放在心上,相反,吱吱是悄悄的把他們記在了心裏,一點沒有大張旗鼓,更沒有要為自己邀功的意思。
周經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分量可能比一只雞腿,要重上那麽一些了。
大概得頂三只了吧。
“不吃嗎?”容枝又問了一聲。
“吃。”三個男人幾乎異口同聲。
必須吃!
吱吱撈的菜!
“你不吃嗎?”越铮緊跟着又問。
“我吃飽了。”但容枝聰明地沒有提起是簡峻一把他投喂飽的。
越铮這才低頭吃起來。
這張桌子并不大,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一起有些擠。
就這麽圍坐在一起,吃得認認真真,看上去還有點滑稽。
那頭簡峻一略有點不樂意。
但一想到,他畢竟和容枝還不夠熟,容枝不給他撈菜也是正常的。
有林城那一次也夠了。
簡峻一這麽一番自我安慰,才覺得心底舒坦起來。
容枝握着勺子沒有停,他繼續撈着鍋裏的食物。
有香菇丸,有山藥,有蟹肉、蝦滑……
每樣食物都被他挨個準确地投進了三個男人的碗裏。
越铮不太挑食。
嚴世翰格外喜歡海鮮。
周經更喜歡蔬菜類,畢竟是天天握着小核桃玩兒的養生大佬。
忙了沒一會兒,容枝的臉就被熱氣熏紅了。
他本來就長得格外的好看,面上一紅,就像是被賦予了三分醉意,于是他的面龐變得更叫人沉醉了。
越铮無意間一瞥,就愣住了。
這時候簡峻一不快地拆開了一包濕巾紙,遞了一張給容枝擦擦臉。
越铮被這個動作一攪合,思緒也就立刻回了籠。
他略微不大自在地挪開了目光,心底有一些懊惱。
容枝是個成年人,很多小孩子的特質已經徹底從他身上消失,所以自己總會有那麽一瞬間,不大能夠分清眼前是自己的兒子,還是一個獨立的成年人。
火鍋的香氣充盈着整個空間。
有些悶熱,但舌尖傳遞來的滋味兒又格外令人着迷。
幾個平日裏衣冠楚楚的男人,這會兒早沒了形象,衣襟上濺上油漬也不顧,個個都吃得滿頭大汗。
來的時候,胃裏空蕩蕩,誰都高興不起來。
這會兒胃裏卻充盈極了。
養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幾個男人心頭一致地想。
這頓飯原本一個小時就應該結束的,但卻生生吃了兩個半小時。
男人們擦了嘴,洗了手,穿回外套。又恢複了風度翩翩的模樣。呃,如果忽略掉那一身火鍋味兒的話。
幾個人一起往火鍋店外走的時候,容枝才小聲說:“後天出發去錄節目,這次要一口氣錄三期的。”
越铮皺眉問:“為什麽?”
“快過年了。”
越铮的眉頭這才舒展開:“那不是會很累?”
“還好吧。”容枝早習慣了連軸轉,他沒有別的需求,睡足覺、吃飽飯,就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越铮又問:“後天什麽時候出發?”
“上午九點多的飛機,到了之後要先熟悉場地。”
那邊簡峻一悄悄豎起了耳朵。
九點。
九點。
記下來。
對于簡峻一來說,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大。
他已經冷靜下來,接受了容枝還有其他幾個爸爸的可能性,畢竟這會兒沒法對比DNA,誰也争不出個輸贏來。
而對方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再不情願,也默認了他的存在。
最重要的,當然是……
和吱吱一起吃飯了!
“我開車送吱吱。”這頭越铮出聲,“我聽說吱吱已經從嚴影帝那兒搬出來了,那正好。”
“你倒是消息靈通。”嚴世翰冷嗤。
“我開車……”周經緊跟着出聲。
簡峻一就在一邊,看着他們為了争搶一個司機的位置,仿佛随時都要大打出手。
而這邊容枝擡起頭來:“我用軟件叫了車,我們打車回去吧,我們剛才喝的飲料裏,有酒的成分。”
這下好了,誰也不用搶了。
男人悶悶地點了頭。
但這會兒嚴世翰總算找着了一個機會,他轉頭看着簡峻一,微笑:“一般轎車只有五個位置,恐怕裝不下簡先生了。”
話音落下,一輛黑色別克在他們面前停住了。
“就是這輛。”容枝低頭看了看車牌號。
嚴世翰迅速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然後沖容枝招手:“吱吱快來。”
周經面無表情地坐了進去。
嚴世翰:“……”“誰讓你坐進來了?”嚴世翰沒好氣地道。
越铮緊跟着也坐了進去。
反正這樣誰也挨不着吱吱了。
多公平。
容枝:“……”
還有這種操作?
容枝最後才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然後調下車窗,對外頭傻愣愣站着的簡峻一揮了揮手:“簡神再見。”
“再、再見。”簡峻一悶聲道。
車子發動,很快就從簡峻一的視線中消失了。
簡峻一卻還站在那裏,回味着這一整天發生的事。
剛才容枝最後那一聲“再見”,仿佛将這一天所有的喜悅都揉吧成了一團,然後一塊兒塞進了他的胸口,霎時就撐滿了。
簡峻一有點兒按捺不住。
于是他幹脆摸出手機,給艾爾多打了個電話。
“簡?終于聯系上你了!”那頭的艾爾多喜極而泣。
當他把幾個混球沖完水之後,一轉頭卻發現簡沒了!他都快瘋了!
“我當爸爸了。”
“哈?”
簡峻一沒理會那頭的驚愕震動,他愉快地挂斷了電話。
回去做什麽呢。
對,買機票。
然後呢?哦,然後要讓艾爾多在網上放消息,隐晦地表示他将為容枝的新劇唱主題曲。
不不不,不要隐晦了。簡峻一皺了下眉。
不如直白一點!
氣死嚴世翰那個小傻逼!
哈!
簡峻一為自己腦中的計劃打了個call,然後也叫了輛車回家。
那天之後,跟方天和一塊兒的幾個人,被涮了馬桶之後,只自己哆哆嗦嗦去洗了澡,還看了醫生。愣是沒敢往外傳半句話。
其他女藝人聽說了之後,心裏打了個激靈,這會兒也知道了,當面不能酸容枝,一酸就得完!
倒是方天和松了口氣,之後還想着弄到容枝的微信,沒事兒和他多聊一聊,混這個圈子嘛,牽線搭橋為自己鋪路很重要。
方天和哪裏會知道,他之所以沒被涮馬桶。
是因為簡峻一覺得涮馬桶太便宜他了。
就在關于當天活動的新聞亂飛的時候,這天簡峻一、嚴世翰、容枝在火鍋店一起就餐的新聞以更強勢的姿态,擠入了大衆的視線。
粉絲們又一次的瘋狂了,将這譽為“世紀的會面”——兩個站在圈子頂端的男人,因為容吱吱而坐在了一起,這是多麽的不容易啊!
他們齊齊懇請容枝,以後也請這樣繼續給力下去。他們沒別的念想,就想多看自己的偶像幾眼。
但有人捧場,也就有人因為嫉妒,或者單純的看不慣而出聲黑。
@東洋:一群傻逼,真以為你們偶像是因為容枝才坐到一起的嗎?明顯是怕過氣而故意炒作啊!一個影帝,一個歌神。多有噱頭。
他一句話,得罪了三家的粉絲。
粉絲們當然蜂擁而上。
恨不得将他掐個不能自理。
但這還不是高潮。
真正的高潮是在簡峻一轉發了那條評論,并且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關你屁事!”
下面一群粉絲立刻沸騰了。
“啊啊啊這才是我簡神!我簡神又回來了!”
“怼死那個傻逼!”
“果然整個圈子裏只有我簡神才敢這麽放蕩不羁TVT”
……
然而這還不算完。
簡峻一懶洋洋地靠着鋼琴,握着手機,簡單的一句話,卻打了又删,打了又删,足足編輯了小半個時辰,他才又發了一條新微博。
@莫紮特:和容枝一起吃飯,是因為聽說他有新劇,想承包那部劇的主題曲。
才剛剛準備散去的粉絲,一下子又炸了。
“沃日沃日沃日!我簡神真的要複出了嗎?”
“所以上次說要為電視劇演唱主題曲,是真的?”
“承包他演的電視劇主題曲,啊啊啊,我簡神太霸氣!”
“我簡神真的追星最高境界!我是服氣的,我以後都不敢說自己是容枝的粉絲了_(:з」∠)_屁本事沒有的我。”“LS+1”“LS+2,不說了我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也許以後還能有才華給容吱吱寫個誇獎的小論文啥的~”“+10086,我也去好好學習了再見,這年頭沒點本事沒法兒追星了……”
網上炸翻天的時候,容枝也躺在被窩裏,悄悄戳着手機屏幕,翻看着網絡上的最新消息。
等翻過一條條誇他的評論。
容枝心底美得都快冒泡了。
這會兒不知道誤觸到什麽鍵,首頁突然刷新了。
簡峻一的微博就這樣躍入了容枝的眼中。
容枝忍不住在被子底下打了個滾兒。
喜歡的歌手,可能是他的爸爸。
現在還要為他唱主題曲。
唔……
容枝忍不住又打了個滾兒,然後将手機攥得緊緊的,掌心都微微滲出了汗。
雖然在火鍋店的時候,他的态度要冷淡平靜很多,但這會兒才感覺到心底傳遞來的微微激動。
也就是說,以後他都能随時接觸到簡神了嗎?
這麽想一想,突然頭上砸下來好幾個陌生爸爸,也是能給人帶來驚喜,而不光是驚吓的。
容枝裹着被子,将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
周圍靜悄悄的一片。
容枝心底的激動頓時減了大半。
他搬出來了,也就沒有嚴世翰送來的宵夜酒釀圓子了。
也沒有嚴世翰親手切的芒果,剝的龍眼,洗的提子了。
容枝揉了揉面頰,将手機放下來,然後起床走到了卧室門邊。
這處公寓的面積足有百來平,對于容枝一個人來說,已經很空曠了。
容枝一邊想着,要不要給顧曉海打個電話,請他過來一塊兒住,然後一邊推開了門。
門外的燈亮着,乍見光芒,還有些刺眼。
容枝眨了下眼,再睜開。
只見三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像是在低聲商量什麽事,等聽見容枝的動靜,他們就立刻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你們沒走?”容枝目光微微困惑。
“等你睡着再走。”應聲的是周經。
“對對,你頭一次住到這個陌生環境,萬一進了小偷,你怎麽辦?我們守一會兒再走。”嚴世翰一口氣說了老長。
越铮倒是只問了句:“想吃夜宵了?”
嚴世翰馬上跟着又問:“酒釀圓子嗎?”
容枝一點也不餓。
但是這會兒卻被嚴世翰的聲音勾起了饞蟲。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那就……一碗吧。”
嚴世翰忙點頭,然後打電話去叫酒釀圓子。
“你進去等吧。”嚴世翰沖他揮揮手:“一會兒給你送進來。”
“唔。”容枝轉身進了卧室。
卧室裏還是靜悄悄的。
但是沉沉夜色下的房間,卻沒有那麽空蕩而冷清了。
容枝又鑽回被子裏。
整個人都被包裹得暖洋洋的。
不知不覺,容枝就睡着了。
那碗酒釀圓子當然沒吃上,但這一晚卻睡得挺美妙的。
第二天醒來,房間裏已經沒有三個男人的蹤影了,但卻多了個顧曉海。
“接你去參加一個訪談節目。”顧曉海笑了笑,忙遞出了手裏的小籠包和豆漿。
因為搬了家的原因,顧曉海很難再買到以前容枝家附近的食物了。
“你先嘗嘗。”顧曉海說着,心下還有點兒忐忑。
好不容易又有給容枝買早餐的時候,可別買砸了。
容枝早已經洗漱好了,他咬了咬小籠包。
“好吃的。”他微微一笑。
顧曉海松了口氣,盯着容枝的臉心想——今天又是天使面孔了。
兩人坐了公司的保姆車前去參加節目。
因為安享娛樂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節目也沒有為難容枝,中規中矩地采訪過後,容枝就和顧曉海回了家。顧曉海給容枝買了點兒暖寶寶、蒸汽眼罩、眼藥水、面膜,讓容枝明天出發去外地的時候,別忘了塞進行李箱裏。
容枝拎起兩片兒面膜。
“gaygay的。”
“不gay還沒人喜歡你呢,小粉絲就喜歡皮光水滑的。”
容枝抿了抿唇:“說得跟動物似的。”
“可不是動物麽你,快塞包裏去。”顧曉海催他。
這會兒門鈴卻響了。
“估計是嚴影帝。”不然就是周總,越總。顧曉海心裏一邊念叨,一邊過去打開了門。
誰知道外頭站着一個簡峻一!
顧曉海磕巴了一下:“簡、簡神怎麽來了?”
簡峻一看也不看他,直直往容枝身邊走:“明天錄節目是去哪裏錄?”他回去買機票了,才想起來,他壓根不知道容枝去哪個城市。
“滇市。”
“好。”
簡峻一應完聲,就又轉身出去了。
顧曉海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地關上門,轉身迷惑不解地問容枝:“他,他就來問你一聲明天去哪兒錄節目?這圖什麽啊?真是腦殘粉啊!這以前也沒見過他這樣啊。”
圖什麽。
圖個兒砸。
容枝嘴上卻是道:“可能是真的喜歡我吧。”想了想,他說:“畢竟我長得這麽好看。”
顧曉海翻了個白眼:“是,你可最美了。”
這邊門外頭,艾爾多也很不解:“簡,就這樣就結束了嗎?”
“不然?”
“你還可以順便邀請容枝吃飯啊!”
“……你說得有道理。”簡峻一立馬轉過身,但等手扣到門板上的時候,簡峻一又遲疑了。然後又轉回來,快步進了電梯。
艾爾多抓了抓頭發,感覺那兒快掉光了。
明明……明明簡以前不是這樣猶猶豫豫躊躇嬌羞三棍子打不出一個詞兒的啊!
很快就到了要出發錄制這天。
因為一起錄過兩期節目了,容枝和另外幾個嘉賓也都玩得比較熟了,所以機票是訂的一塊兒的。
進了機場,領了登機牌。
容枝和顧曉海很快就登機了。
因為人多,所以大家都一塊兒坐的商務艙。
等容枝落座後,溫于晨就立馬塞了袋零食給他:“我姐從泰國帶回來的,記着給你帶了一袋兒。”
容枝低頭一瞥。
冬陰功味兒。
容枝拆了口,塞了一片進嘴裏。
酸酸辣辣。
“謝謝。”
“嗨不用謝,那天沒少吃你的零食。”溫于晨忍不住禿嚕了下容枝的頭毛。
只是就這麽幾秒鐘的功夫,溫于晨就莫名感覺到渾身一冷。
誰在盯着他。
溫于晨立刻轉頭去看。
只見是一個剛落了座的乘客,他戴着黑色口罩,裹着黑羽絨服,渾身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氣質。溫于晨甚至覺得他有點兒眼熟,但又怎麽都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這會兒容枝注意到了溫于晨的動作,他不由順着看了過去。
“咳。”容枝輕咳一聲。
那是嚴世翰。
他的目光又往旁邊轉了轉。
穿着灰色大衣,戴着墨鏡,手裏還拎着一袋兒草莓大福。
那是越铮。
再一轉。
黑大衣,捏着一本金融周刊,遮臉。
遮得一點也不走心。
那是周經。
容枝本來應該覺得不堪負重亞歷山大的,但這會兒卻有種莫名的安心。
他放松了四肢,往下滑了滑,讓自己靠着椅背靠得更舒服。
然後又往嘴裏扔了個蝦片。
溫于晨小聲問:“那是誰?你看出來了嗎?我覺得好眼熟。”
“看出來了。”
“誰啊?”
“嚴影帝啊。”
溫于晨張了張嘴:“我艹,你爸爸啊!”因為過于震驚,他的面部表情趨近呆滞。
“唔。”容枝壓低了聲音,故意指了指那邊:“那個,是我們公司的老總。”
“你錄節目,老總還跟着?”溫于晨驚詫不已,“厲害厲害,666!”
容枝又一指:“那個是周經。”
溫于晨聽了差點跳起來:“我艹那個周經?”
別的話,溫于晨再說不出來了。
他想拍拍容枝的肩,但又莫名不敢拍。
萬一嚴影帝以為自己欺負他兒子怎麽辦?
溫于晨只好轉過身,縮起手,規規矩矩地坐正了,再也不敢動了。
生怕在幾個大佬的注視下,做出什麽不好的表現。
過會兒,唐小雲、駱忻、秦斯元也來了。
秦斯元瞥了眼他:“手讓啃了?縮袖子裏。”
溫于晨緊閉着唇,搖搖頭。
他不能說嚴影帝跟他們在一架飛機上!
更不能說後頭還有兩個大佬坐着!
唉,就讓他們做幸福的無知者吧。一切壓力讓他來承擔。
溫于晨想着想着,還覺得挺感動。
秦斯元輕嗤一聲,踢了他一腳,越過他坐在另一邊了。
然後是唐小雲和駱忻一塊兒落座。
唐小雲摸了板巧克力給容枝:“給,我姐上禮拜從國外帶回來的。”
駱忻也摸了一個小罐子出來,罐子裏頭塞滿了星球杯,他摸了摸鼻子:“哦,我姐姐樓下小賣部買的。”
容枝:“……”你們怎麽那麽多姐姐!
秦斯元回頭看了一眼。
摸了兩片兒……面膜?
遞給了容枝。
容枝:???
秦斯元卻已經閉上眼小憩去了。
容枝當然是挨個收了下來。
巧克力拿了塊兒出來嘗,星球杯也開了一個,自己拿着小勺子在後頭專注地挖。至于秦斯元給的面膜,他總不能立馬表演一個飛機上敷面膜,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後頭容枝也給他們分享了自己帶來的零食。
可謂是一片和樂融融。
但另一邊就不這樣了。
幾個爸爸盯得眼珠子都紅了。
他們寵着吱吱,那是天經地義!但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投喂吱吱,算怎麽回事兒?
哎還摸吱吱的頭!
還和吱吱交頭接耳!
還和吱吱哈哈哈哈!
這股氣就這麽一直憋到了下飛機。
嚴世翰幾人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上前,要是嚴世翰一不小心暴露了,待會兒機場就得亂了。亂了沒事兒,但怕有不長眼的磕到容枝了。
想想還是忍了。
他們這一趟坐了差不多五個小時,中途經歷了一次轉機。
等到滇市的時候,容枝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越铮三人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将容枝打包帶到飯店去。但這當然行不通。
下了飛機後,節目組的車就過來先将容枝幾人接走了。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容枝和唐小雲上了一輛車。
嚴世翰在風中站了會兒,低聲道:“這個圈子裏雙性戀多,得提醒吱吱別跟他們走太近。”
越铮:“……”
周經啞聲道:“吱吱想和誰交朋友都可以,沒誰敢亂來的。”
嚴世翰咬着後槽牙,還是覺得心氣不順。他都沒禿嚕過吱吱的頭毛呢。
幾個男人在機場裏又站了會兒,然後才啓程跟着去了酒店。
酒店是一早就訂好的。
節目組訂的房間當然不會太好,所以他們的房間在高層,而容枝一行人的房間在下頭。
不過也沒關系。
還可以串串門的。
男人們這樣想着,在房間裏特地休息了半個小時,才準備下樓去找容枝。
而等他們到的時候,敲了半天門,卻沒見人來開門。
工作人員看着仿佛來者不善的三人,戰戰兢兢:“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容枝呢?”嚴世翰拽下口罩問。
工作人員驚得險些連話都說不明白,但轉念一想,嚴影帝跟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忙平複了下心情,道:“幾個嘉賓先出門去逛了。”
嚴世翰皺了下眉:“回去吧。”
另外兩個男人面上也有些失望,盡管那情緒不明顯,但工作人員覺得自己看得透透的。
等他們轉身離開之後,工作人員也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只是走了沒幾步,他突地一頓足:“沃日!不對啊,剛才那不是越總和周總嗎?”
一個投資商!
一個娛樂圈大佬啊!
這什麽妖風給一陣兒刮來的!
滇市是倉廪集散之地,有着極其濃郁的少數民族色彩。
這裏有山有水,有青石板路,有高高蠻樓。
這個時候街上的人不多,幾個人也都不算多麽有名氣,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四處閑逛。
路邊小店裏,有賣木刻木雕的,有賣銀器挂毯的,還有摩梭手織布和風鈴的,更有茶和玉器,以及一些風格明烈的民族服飾。
溫于晨走哪兒買哪兒。
容枝就顯得要摳門多了,他只買了一些牦牛肉幹和鮮花餅,又另外買了兩個銀镯,一個送外婆的,一個過年讓顧曉海帶回家給顧媽媽。
唐小雲突然沖他招了招手。
“過來。”
“嗯?”容枝咬着肉幹走上前。
唐小雲從攤子上抓了個小鈴铛起來,小鈴铛上拴了根紅繩。
唐小雲解了扣,抓過容枝的手,然後戴在了他那截細瘦的白手腕兒上。
“好看。這個我買了。”唐小雲遞了錢給店主。
的确好看。
容枝的皮膚格外細膩,又透着白嫩水潤。
他很瘦,手腕兒細,弧度美。
紅色的繩和銀鈴一起挂上去,更将手襯得白了,無端讓人想起“纖手輕拈紅豆弄”。
容枝擡手扯了兩下:“是挺好看的。”
唐小雲按住他的手:“送你的。”
“送我?”
“唔,之前你不是大病過一場嗎?我看你最近風波多,我問我姐姐。她說銀器紅繩能消災,挂着吧,祝你新劇順利。”
容枝很少收到圈內朋友的禮物。
畢竟以前和他一塊兒打交道的,都是小配角小龍套,大家都天天惦記着為生活打拼呢,誰還有心思想着給對方送小禮物。
沒那錢,也沒那閑。
容枝一時間有些新鮮。
他擡起手摸了摸小鈴铛:“謝謝。”
“不用謝。”唐小雲低低地笑了笑,笑聲朗朗,像是要直直戳進人的胸膛,還吸引了不少人偷偷看他。
但容枝心底有着一點點的不自在。
唐小雲剛才好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容枝很少觸到的一種目光,微微發着亮。
容枝也沒想太多,他轉身買了個駝鈴送給唐小雲:“嗯……你挂床前?”
唐小雲點頭應了。
幾個人才又繼續往前走。
要是導演看見他們這樣優哉游哉,壓根不是來提前熟悉場地項目的,肯定氣得想打人。
這會兒街角處。
嚴世翰咬了咬牙:“我就說,這個圈子裏雙性戀多吧!看看還買東西送吱吱!吱吱還給他買了個駝鈴!怎麽不送我呢?”
越铮按了按額角:“你太敏感了。”
越铮現在不擔心唐小雲的事,他總覺得,哪天嚴世翰知道他也是gay,不僅會把火鍋底料掀到他的頭上,還會使出渾身解數,不準他再接近容枝。
這頭周經也皺着眉,他盯着那個駝鈴,在思考。
怎麽暗示容枝在離開滇市之前,也送他一個呢,不,得送倆。
作者有話要說: 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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