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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好像在瞬息間結束了，唐南看着小鬼逃離的那個窗戶，半天回不過神。

過了一會兒，他身體前傾靠在梁北的背上，“吓死了……”

梁北正看着手中的劍發呆，感覺到唐南靠過來的重量，他自然地轉身扶住他，然後奇怪地問：“這劍有這麽厲害嗎？”

當時情況危急，梁北沒有注意到異常，唐南卻是一眼不漏地目擊了全程，他說：“不是劍厲害，是你又發光了。”

梁北愣了一下，才想起唐南不久前和他說的事。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好歹現在他們都脫離了危險。

梁北拿着劍的手垂下，他餘光掃到倒在一旁的三個人，才想起來還有事情沒解決完。

他放開唐南快步走到唐風邊上試探了一下，然後說：“還有呼吸心跳。”

唐南眨了一下眼睛，說：“那叫救護車吧。”

小鬼逃走了，這個屋子裏也不再陰風陣陣了，唐南在客廳裏随意走了兩步，然後他感覺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移開腳低頭一看，一根細長的不明物從旁邊櫃子底下的縫隙中拖了出來。

唐南好奇心起，小心翼翼地用腳踩着把它拖了出來。

一只大老鼠慢慢顯出身形。

唐南喊：“梁北！”

梁北聽到喊聲趕緊跑過來，唐南指着地上的大老鼠問他：“眼熟不？”

梁北把老鼠撿起來看了看，然後扒開它的嘴說：“一嘴的鋼牙。”

這是一只機器老鼠，大概是玩具，但明顯被人改造過了。

唐南無語地說：“唐風有病吧，弄這麽一個玩意兒咬壞我們的車胎？”

“虧我還擔心半天，怕是變異動物。”唐南嘆了一口氣，對梁北說，“這些年，你受苦了。”

梁北說：“有你在，哪裏受苦了。”

唐南苦笑着搖頭。

正好這時救護車來了，兩人不再說話，忙着把唐風一家送去醫院。

醫生和他們說這三個人雖然還活着，但是已經變成“蔬菜”了。

唐南嘆息了一下，給他們辦理了住院手續，并請了護工照顧他們。

之後梁北陪着唐南去了一趟城郊墓園，看望唐南的父母。

回程的時候路過一個景色很美的小池塘，他們下車看了一會兒風景。

池塘邊有人釣魚，兩人在不遠處的小路上慢慢逛着，午後的太陽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唐南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梁北就站在他身邊安靜地陪伴。

過了一會兒，唐南說：“就像你擔心我受到輿論攻擊一樣，唐風也是迫于外界壓力，不能留話柄給別人。”

唐南說：“他害我父母的時候失策了，我正好不在那輛車上，于是幸運地活下來了。他取得了我的監護權，對我好也是做給別人看的。”

唐南說：“你不用擔心我，孰是孰非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在難過。”梁北看了他一眼，說，“我先前擔心的可不止輿論，唐風每次都能通過我攻擊到你，如果你真的因為我和他撕破臉，外界必然會唾棄你。”

“我就想啊……”梁北緩緩說，“圈內人會覺得你人品低劣，拒絕與你來往；合作商會覺得你不可靠，從而終止與你的合作。”

“你會被輿論攻擊，承受巨大的壓力，并且諸事不順。”梁北說，“這怎麽可以……”

唐南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

梁北住了口，默默看着他。

唐南彎着眼睛說：“你還把我當孩子呢。”

梁北也笑了，“是我不好。”

唐南說：“我不管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為此負責。我最錯誤的地方就在于還沒有解決好唐風和你之間的矛盾，就想和你結婚。”

唐南笑了一下，看着梁北的眼睛說：“我天真地以為他們不能幹預我的婚姻，只要我們結婚了，就萬事大吉了。其實這是對你的不負責任！”

唐南嘴角放平，語氣加重，“親情和愛情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沒能多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我不敢想象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梁北擡手，摸摸他的嘴角，“和自己怄什麽氣？”

唐南說：“後來我左思右想，如果他們一直不能接受你，我也只能放棄一方了。報恩的方式有多種，能陪伴你到終生的伴侶卻只有一人。”

梁北微微睜大了眼睛。

唐南笑着說：“我們可以走遠一點啊，離開這裏。我可以沒有公司，但不能沒有你。”

梁北突然抱起他，激動地開始跑圈，他說：“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話了！”

唐南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有些怨念地說：“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

“哪有。”梁北說，“我只是不信任我自己。”

唐南說：“你就是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會如同你愛我一樣愛你。”

梁北卡殼了，他停住跑圈的腳步，抱着唐南掂了掂，猶豫地說：“如果是二選一的結果，我那時确實對自己沒什麽信心，因為你和唐風一家人太和睦了，搞得我像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壞蛋一樣。”

唐南聽了他的話，“哈哈”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唐南抱緊他，說：“你答應我，以後有什麽事就和我說，不要輕易提分手。”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梁北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了！”

唐南說：“我也不會。”

梁北看着他，兩人相視一笑。

梁北心想：有些事，我大概永遠不會告訴你了，事情已經過去，你還是早點開心起來吧！

唐南心想：不管我怎麽試探，你就是不肯告訴我唐風那一家子到底對你做過什麽過分的事。不過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你這個笨蛋！

晚上，家裏的燈都熄了，唐南背對着梁北，默默流淚了。

即使是虛假的關心，唐風也給過他家人的溫暖，他曾經甚至想讓梁北也得到這種溫暖。

然而這一切在假象被打破後，就全毀了。如果沒有唐風，也許他的父母還活着，他仍然能像小時候那樣享受着父母毫無保留的關愛。

梁北翻了個身，抱住他。

唐南把眼淚蹭掉，回身看他。

黑暗中什麽都看不真切，唐南擡手捏了一下梁北的臉。

梁北睜開眼睛，對他說：“你還有我。”

“幸好有你。”唐南輕聲說，“明天我們去扯證吧。”

梁北愣了一下，激動了，“真噠？”

唐南笑着反問：“你說呢？”

梁北熊抱住他在床上滾啊滾，“我太開心了，太興奮了！”

唐南笑，小聲說：“我也開心。”

第二天，兩人高高興興地去領了結婚證，然後開始商量婚禮。

他們正在家裏吃中飯，唐南夾起一個蝦仁蘸醬吃了，然後對梁北說：“我最喜歡吃你做的菜了。”

梁北捧着臉看他吃，說：“我也喜歡我自己做的菜。”

唐南被他逗笑了。

梁北又說：“但是我最喜歡吃的，還是你做的菜。”

唐南自知自己做飯的手藝沒有梁北好，但聽到認同，他還是很開心。

他喝了一口湯，對梁北說：“婚禮就請一些好朋友吧，唐風一家都進醫院了，外面還不知道會怎麽陰謀論我呢。”

“好啊。”梁北沒意見，“聽你的。”

“不想看到那些無聊的人。”唐南站起身收拾碗筷，梁北見他吃好了，就和他一起收拾。

洗好碗筷，唐南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酸奶放在桌子上，對梁北說：“睡過午覺後記得喝。”

“好！”梁北拿着遙控器按了兩下，然後呼喚唐南，“過來陪我看電視！”

唐南把手上的水擦幹淨就過去了。

和梁北并排坐在沙發上，唐南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只大眼睛的粉紅色小豬，說：“這一集你上次看過了。”

“是嗎？”梁北開始回想。

唐南說：“大概看到中間的時候你睡着了，可以調到那裏繼續看。”

梁北依言調整了進度條，然後美滋滋地看了起來，他說：“我今天一定要看完兩集。”

唐南并不看好他，他一邊看着電視一邊說：“一個月前你就說要補到這個動畫片的最新進度了。”

“是嗎？”梁北遲疑地說，“可是現在好像才看到一半吧？”

“對啊。”唐南說，“而且它已經完結了。”

“啊，這麽快？”梁北不敢置信。

唐南突然狡猾地笑了一下，他說：“我已經全部看完了！”

“什麽！”梁北電視都不看了，轉過頭盯着唐南質問，“你什麽時候看的，怎麽不告訴我？”

唐南數着手指說：“在你午睡和上班的時候啊。”

“這不是真的！”梁北搖頭。

唐南笑眯眯地看着他問：“要不要我告訴你結局啊？”

“不要！”梁北立馬拒絕。

過了一會兒，他又蹭到唐南身邊，說：“要不，你小小地劇透一下？”

唐南興致缺缺地站起身，“有這時間，還不如睡個午覺呢！你自己慢慢看吧。”

“不，你別走啊！”梁北可憐兮兮地伸手，“你不陪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