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房間裏，何歸坐在椅子上，一臉的凝重。

薇薇看到他這個樣子，有些不安，問他：“剛才那個人和你說了什麽？”

何歸猛然擡頭看向她，薇薇被他吓了一跳，皺眉問：“你怎麽了？”

何歸緩和了面色，對她說：“沒什麽事，那人大概和我有點過節。”

“啊？這樣啊。”薇薇想了想，說，“那我們不去矮方山了吧，他們想去，讓他們自己去好了。”

何歸搖頭，說：“去，你想去玩，為什麽要因為不相幹的人放棄。”

“可是……”薇薇感覺到他隐隐透出的焦躁和憤怒，有點為難。

“只是不相幹的人而已。”何歸直視着薇薇的眼睛，說，“他們如果是在針對我，即使我們去別的地方，他們也會找理由跟着的。我們不如按計劃游玩，實在不行，在路上找機會甩掉他們就是了。”

薇薇想了想，點頭說：“那好吧。”

門外，梁北握着唐南的手，稍微放松了一點力道。

那幾縷黑氣眼見着蠢蠢欲動了起來，梁北立馬又握緊了唐南的手。

唐南動了動手指，仔細感覺了一下，對梁北說：“別緊張，再試一次。”

梁北搖頭說：“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唐南說：“你不可能永遠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們要弄清楚它的危害範圍。”

梁北盯着那些黑氣，緩緩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唐南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掙了一下他的手，說：“放開！”

梁北擡頭，皺眉看着他。

唐南愣了一下，然後用力瞪他。

梁北眼神游移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麽，問唐南：“你不是說我會發光嗎？”

唐南看着他，點了一下頭，“可是我們不知道你發光的原因，并且這事沒有規律可循。”

“也許我身上有什麽東西能克制這些玩意兒。”梁北挨個摸了一下随身物品，“如果能找到它，說不定就能解決你手上的問題了。”

唐南說：“真奇怪，席薇說你能增幅她的力量，然而你又莫名能克制它們。”

梁北看着他的手說：“要是真能克制住這些東西就好了。”

唐南說：“松開吧。”

梁北嘆了一口氣，慢慢松開了手。

黑氣向上湧動了起來，看起來是想順着唐南的手臂往上爬。

梁北和唐南緊張地盯着它們，梁北舉着手，準備一有不對就抓上去。

那些黑氣緩緩向上滾着、滾着、滾着……

唐南緊張的表情慢慢變成了疑惑，他用另一只手在這只手的手腕處比劃了一下，對梁北說：“它們雖然好像在努力地向上爬，但根本越不過這個界限嘛？”

梁北點點頭，“真是奇怪，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唐南搖頭說：“沒有。”

梁北盯着那黑氣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麽名堂，他說：“看它們的行動軌跡，确實是要往上，說明它們并不是只局限在你的手部，只是不知道被什麽阻擋住了而已。”

梁北皺眉思考，“會是什麽呢？”

唐南說：“我被咬的那一瞬間，只有你的手抓過這裏而已。”

梁北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

正努力向上爬的黑氣好像往回縮了縮，也不再試圖向上了，只在唐南的手部打轉。

梁北看到這一幕，突然用兩只手抓住唐南的手揉搓了起來。

唐南有點哭笑不得，“你在幹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啊。”梁北看着那些黑氣牢牢地纏在唐南手上，并不為外力所擾，于是一臉絕望地說，“我想把它們搓掉啊！”

“你想太多了。”唐南笑了一下，随意地說，“這些東西不進去就是好事了。”

梁北擡頭，驚悚地看了他一眼。

唐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也露出了驚悚的表情。

梁北抓起他的手仔細翻看，“剛才那東西是咬到你了吧，它咬在什麽位置？”

唐南想了想，指指手背某處，說：“我記得是這一塊，但是因為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我也說不清具體位置。”

梁北着重檢查了一下他指着的地方，沒有看到一點痕跡。

他喃喃道：“奇怪了……”

唐南安慰他：“沒有傷口多好，說明我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梁北晃晃他黑氣纏繞的手，說，“這叫嚴重受傷！”

唐南無奈地搖搖頭。

梁北緊緊握着他的手，說：“這些黑氣看着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即使你現在沒有覺得不舒服，我也不會認為它們無害。”

唐南看了一眼緊閉的那扇門，問：“所以你準備跟着那兩個人，找機會揪出那女鬼？”

“女……咳！”聽到唐南那麽自然地說出某個字眼，梁北忍不住咳了一聲，然後他點頭，說，“事情因它而起，總要找到它，才能解決。”

“那你好棒棒哦。”唐南面癱着臉說，“或許我能看到你手撕厲鬼？”

梁北眨了一下眼睛，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手撕厲鬼，我只知道你的手不能放着不管。”

唐南默默看着他，突然晃了晃手說：“講真的，我還挺想看你手撕厲鬼的。”

梁北翻了個白眼，擺出一副鹹魚的樣子說：“你太看得起我了。”

唐南：“呵呵。”

梁北看着他，不滿地問：“為什麽呵我？”

唐南身體前傾，雙眼與他對視，“我看到了兩個在作死道路上狂奔的年輕人。”

“兩個。”梁北點頭，“沒錯。”

就在這時，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打開了，梁北和唐南一起看了過去。

何歸和薇薇走了出來，避開了與他們對視，徑直往前走。

梁北抓着唐南的手，毫無顧忌地跟了上去。

他看着何歸空蕩蕩的後背，臉色深沉。

他倒要看看，那只女鬼能躲到什麽時候。

兩人跟着何歸和薇薇上了一輛公車，然後坐在他們身後。

這樣子被緊緊跟着，薇薇很不舒服，沖動地就要回頭和那兩人吵架。

何歸眼疾手快地攬住她，低聲和她說：“不要理他們，他們對我們來說本來就是陌生人，做些奇怪的事情想要博關注，只要我們不理他們，他們就不能得逞。”

薇薇深呼吸，壓下心中怒氣，然後點點頭。

何歸微笑着說：“想想開心的事，我們是出來玩的，要開心一點。”

薇薇放松了一些，想到要去矮方山游玩，就高興了不少。她說：“阿姨是本地人，她都那麽推薦那裏，那裏一定很好玩。”

何歸點頭，臉上帶着笑意。

一個黑影從他肩上冒出腦袋，一直在關注着他的梁北眼神一凝，手擡了起來。

那個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對着唐南和梁北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梁北沒有停頓，伸手就要抓它。

“你想幹什麽？”何歸突然回身抓住他的手，怒問。

腦袋在何歸肩上歪了歪，嘲諷地看了梁北一眼，然後迅速縮了回去。

梁北眼神變冷，看着何歸的怒容，怒氣一點也不比他少。

他對何歸說：“它就在你背上。”

何歸愣了一下，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他低聲怒吼：“你給我滾遠點！”

雖然正怒火中燒，但何歸知道這個人的話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他現在覺得後背在冒寒氣，他知道這是錯覺，并且拼命壓制住想要回頭看的沖動。

他們現在可是在公車上，回頭能看到什麽？除了乘客就是乘客，信了這人的鬼話才是蠢！

唐南比了一下自己腰部往上一點的位置，平靜地說：“頭發大概這麽長，眉毛細而彎，眼睛……嘴……啊，那些已經變形了，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

何歸瞪大眼睛，視線轉向唐南，臉色鐵青。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梁北說：“跟着你，等它出來。我們找它有事。”

“你們！”何歸怒瞪着他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滾吧！”

說完，他甩開梁北的手，怒氣沖沖地轉回身，不再理他們。

梁北甩甩手，另一只手一直牢牢抓着唐南纏着黑氣的手。他耐心地盯着何歸的後背。

就在這時，唐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唐南拿出手機一看，對梁北說：“是肥腸打來的。”

梁北點頭，想到他們出來的急，忘了和姚非常打招呼了。

唐南接起電話，對面的姚非常問他：“我這邊的人沒接到你們，你們現在在哪兒？”

唐南說：“我們有點事，今天的行程取消吧，抱歉了啊。”

姚非常有點緊張，立馬問：“你們怎麽了？”

唐南說：“其實沒什麽大事，我們正在去矮方山的路上，聽說那裏風景好。”

“啥，矮方山？”姚非常的聲音顯得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