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十指緊扣，卻扣不住天長地久

·第四章－十指緊扣，卻扣不住天長地久

寂靜的暗色調，昏暗的燈光下，纖細的指優雅的舞動。聚光燈照明，彙聚于這雙手上，彙聚于這雙手的主人身上。十指蜻蜓點水，靈巧躍動，十指輕盈起舞，步步優雅。

月光。

如同窗外暗夜中的景色一般，一幕音樂之境也随即充斥于臺下聽衆的腦海之中。

人們這才發現，方才天籁之音的創造者，竟然只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兒。她紮着馬尾，穿着一件荷葉綠色的長裙，眼睑低垂，朱唇微抿，似是陶醉其中。

一曲終，掌聲如雷鳴般響徹全場。

她優雅的起身，優雅的行禮，然後，優雅的走下臺去。

回到後臺的時候，女孩的臉上沒了在臺上時的淡漠表情。臉上時常挂着笑意，溫和而容易讓人親近。

很熟悉的微笑呢！

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聲少女的呼喚：“姐姐！”

“久美。”成美微笑着抱着自己的妹妹，兩張異常相似的臉，另周圍的人駐足觀看。

“姐姐好棒！”久美興奮道，把早已準備好的鮮花放在成美的臂彎裏。

“謝謝。今天久美不用上課麽？”

“逃了。”久美答得幹脆，“姐姐的首次登臺我怎能不到呢？”

“真是。”不忍責怪久美，成美只得寵溺的拍拍她的肩。

“哦，對了！”久美突然想起了來意，道，“聽郁金阿姨說，姐姐的男朋友今天也會來。真的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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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美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首點點頭。卻聽久美興致勃勃道：“不知道未來的姐夫是什麽樣的人呢？要是有周助那麽帥就好了！”

成美聽到妹妹的無心之話，眼色瞬間黯了下來，就在這時，負責本次活動的成美的老師郁金走了過來，微笑對成美道：“你男朋友很帥啊！”

“哎？姐夫已經來了嗎？”久美問道。

郁金微笑：“是啊，正在後臺的休息室呢。久美可不要妨礙到姐姐呦！”

“當然不會啦！”久美保證，但一眨眼的功夫，久美已經向着休息室跑過去了，“但是我要先看看姐夫的樣子啊！”

“久美……”成美追上去，臉上卻透着擔憂。

啪！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久美看見，裏面的确站着一個男子，背對着她，好像很文雅的樣子。黑色的西服放在一邊，他竟然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襯衣。久美對穿淡粉色襯衣的男子速來都有好感，只這一眼，就确定姐姐的眼光不會錯。

于是笑道：“未來的姐夫！我是伊集院成美的妹妹，你叫我久美就好！吶，你叫什麽名……”

男子轉過身來，那記憶中永生難忘的微笑卻如閃雷般，一瞬間麻痹了久美的大腦。她僵在那裏，笑容瞬間冷卻下去。

“久美，”成美随後進門來，“周助，你來了。”

“嗯，成美，你妹妹還和以前一樣的精神呢！”不二微笑，很自然的走過來，拉起成美的手，“演出很成功吧？！”

成美用與不二非常相似的溫和微笑回應他，但卻又略帶擔心地叫了妹妹的名字：“久美，久美？”

“啊？”久美方才從震驚中清醒。

“走，出去吃飯吧！”不二道，“就當我慶祝你的成功。”

“好啊。”成美答，但卻一直在注意着久美的臉色，好白，印證了她的擔心。

“那個，我就不去了。”久美強擠出一個微笑道，“學校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很可惜呢。”不二微笑，“本以為與久美好久沒見，可以多聊一會兒。不過既然久美有事情，那就先去忙吧！”

“下次有機會再聊吧！”久美道。說完，也沒有跟成美道別，就這樣離開了。

看着久美遠去的背影，不二道：“久美好像不大高興？”

“不會吧，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成美随口道，心裏卻是擔心得很。

她知道，從小學時的初遇開始，久美就一直對不二周助念念不忘。也因此，直到現在久美都沒有放下網球，無論學業多麽繁忙，她每天都會至少抽出兩個小時來練習，還總是把要趕上周助放在嘴上。為了讓妹妹高興，也為了能夠更好的準備升學考試，國中畢業的那一年，成美放棄了網球，從此只當它是娛樂，再沒有上過賽場。

然而久美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成美知道，那時的合影，久美一直都當寶貝一樣鎖在自己的抽屜裏。她還經常把周助怎樣放在嘴邊，并且一碰見背影有些像不二的男孩子就要走過去看一看是不是。雖然她對周助念念不忘，但是由于不知道不二現在哪裏就讀，久美也只有将情感放在心裏。

高中時，成美開始學習鋼琴，并且逐漸對音樂有了濃厚的興趣。一次音樂會讓她與周助再次重逢，由于對于音樂共同的熱愛，兩人越聊越投機，開始了交往。那時久美還是一直沉浸在對于“王子”的幻想之中，成美以為，只要等到久美長大，就會逐漸淡忘掉。但是直到大學，也還是如此，成美不知道該如何向久美解釋，一直隐瞞到現在。

最終還是出現了預料中的一幕，久美一直都是個做事沖動的孩子，成美非常擔心她會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因此，與不二吃過飯之後，就找了個借口回家去了。

當她打開卧室的門的時候，安心的是，久美在裏面，成美送了口氣。

久美正抱着裝有她和不二合影的像框發呆，心是不知名的疼。期盼了這麽多年，卻沒想到，最終他卻要成為自己的姐夫！姐姐一直都在隐瞞，什麽都不肯說出來，就是因為怕她來搶嗎？！為什麽到最後，傷心的竟然是我！

“久美……”成美走過去，試圖安慰她，但是手還未觸到肩膀，就被久美躲開了。

“伊集院成美，為什麽你總是要搶走我的東西？！”久美猛地轉身，對着成美問道。

“久美……”成美不知所措。

“從少年網球公開賽，到校內文藝祭，為什麽我們本來一樣，但卻永遠都只有你是第一？！”久美眼中竟然隐隐透着怨恨，“現在，連周助也……為什麽，成美，為什麽？！”

“久美，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只是，只是那時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解釋。請你原諒姐姐好不好？”成美解釋道。

“原諒？”久美冷笑，“為什麽王子回來了，卻發現公主不是我？！”

“久美……”

“伊集院成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久美推開欲阻攔她的成美，奪門而去。

×××

“都找過了嗎？會不會是回學校了？”不二接到成美焦急的電話，趕來。

“剛剛打電話問過她的同學，說是一晚上都沒有回去！”成美緊緊攥着不二的手，面上全是不安之色。

“別着急，我想她也許是躲在什麽地方了吧。就像從前一樣，過幾天就會回來？”不二安慰道。

成美點點頭，但還是沒有停止尋找。

所有久美平時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但就是看不到她，成美真的擔心她會出事情。

“喂，街頭球場嗎？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不二扣上手機蓋，對成美道，“有人看見久美好像出現在街頭網球場，我們過去看看。”

成美點頭。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學附近的外租公共網球場外，那裏面好像正在進行比賽，周圍都是圍觀者。

“久美！”認出跑動在場內的女孩，成美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打開球場的門跑了進去，“久美，可算找到你了！”

久美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與她相貌如出一轍的女孩兒，嘴裏吐出冷冰冰的話：“你是誰？”

“久美？”成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兒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久美，可找着你了，你姐姐很擔心你的。”不二跑過來，暗自握了成美的手，道。

“姐姐？是誰？”久美揮手，示意裁判中場休息，自顧自地坐在一旁的長凳上喝水。

“久美，回家吧。”成美道。

“不要！”久美甩開她的手，然後對裁判道，“比賽要開始了，請讓閑雜人等出去！”

做裁判的那個工作人員從上面下來，剛要勸說他們離開，卻發現有些眼熟，問道：“是不二先生嗎？”

“鑫酒先生。”不二微笑着打招呼。

“那這位小姐您認識喽。”鑫酒突然嚴肅道，“那你可要好好勸勸她了。年紀輕輕的，怎麽能到這種地方□□市呢？這位小姐的基礎不錯，再這樣子下去，前途不是都毀了嗎？”

“黑市網球？！”成美驚訝的看着久美，後者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

拍拍成美的肩，不二道：“久美，不可以讓你姐姐擔心哦。快回家去。”

“我的事情，不要你們管！”久美吼道，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跑出去。

“哎——”一只古銅色的大手擋住了她的去路，“伊集院，我們還未分出勝負吶！”

“改天再說吧！今天我心情不好。”久美這就要離開，但是手腕卻被人攥住了，“啊，好痛！”

抓着她胳膊的正是一直坐在看臺觀戰的俱樂部經理，他不顧久美的掙紮把她拽了回來，道：“新來的小貓，看來是不知道我們的行情啊！既然已經應戰，中途退出可是當作棄權論的，按照先前的約定，若是輸了——”他故意拉長了聲調，“可是不那麽容易能走哦！”

“放開我！”久美掙紮，“錢我會還上的！”

“只有錢嗎？”經理冷笑，“好像還有一個交換條件哦。”

——若伊集院久美輸掉比賽，就要無條件為俱樂部服務半年……

“久美！”成美跑過去，想要拉開拽着久美的手，但是徒勞，“求求你，放了我妹妹。”

“哦？原來是久美的姐姐啊！”經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玩味一笑，“久美竟然有一個比她還标致的姐姐啊！要不要考慮到我們的俱樂部來呢？”

“做夢！”成美怒瞪他，她多少知道一些黑市的事情，那種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不要那麽激動嘛！不然這樣好了，只要你答應為我們俱樂部服務半年，你妹妹欠我的錢就一筆購銷。怎麽樣？”

“住手！”不二及時制止了伸向成美的魔爪，寶石藍色的眸子裏散發出逼人的光。

“這位先生想要英雄救美啊？”經理的聲音裏帶着不屑，引得其他兩人也嘲笑起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喂！小子！看你若不經風的樣子，可不要自找麻煩啊！”

“我也很喜歡網球，不如與我打一場怎樣？”不二道。

“你？”古銅色皮膚的男人突然大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到你這細皮嫩肉被毀容的樣子！”

“你們不是與久美簽訂了契約嗎？”不二又換回往日的微笑，只是其中多了一份殺氣，“那麽我也與你們來個約定好了。若是我贏了，你們就得放過她們，并且久美的債務也要一筆勾銷。”

“那，若是我贏了呢？”古銅色皮膚的男人道，“難不成，你也要到我們俱樂部來？”

他的話引起一陣哄笑，經理道：“我們那裏可不收男人啊，你還是去泰國看看吧！哈哈哈哈——”

不二全不理會他們的嘲笑，只道：“那麽，你答應我的條件嗎？”

“好啊！反正比賽未完，還沒有盡興，就與你玩玩兒吧！”古銅色皮膚的男人甩了甩手裏的球拍道。

“真是的，不自量力啊！諸位都看見了，是他自己自投羅網，任何結果都與我們無關哦！”經理對着圍觀的衆人說道，然後沖着裁判一點頭，示意開始。

“不二先生，這……”裁判有些猶豫，看向不二。

“沒關系，開始吧。”不二拿起久美的藍色球拍，走到球場一邊。

裁判點頭，讓工作人員把球場的門關上，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對雙方道：“一局定勝負，請雙方商定誰先發球。”

“就讓這小子先發吧，免得說我欺負他。”古銅色男人說道。

“不用。”不二微笑，“我倒是有興趣看看你的能力。”

“不自量力！”

啪！沒等不二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顆球就飛了過來，幸好不二及時發現，頭向左一偏，躲了過去，不然就正正打中他了。

“15－0。”

“哎！小子！要不要我教你如何打網球啊？”

“周助，小心。”成美擔心道。

不二沖她微微一笑，然後轉頭看着對場。

啪！又一球飛了過來，這次不二早有準備，向後退了半步，揮拍接住了這個球。

對手并不以為然，搶身上網，打出吊短。此時不二仍在後場，來不及過去接，球掉在網前。

“30－0。”

“太輕松了！”古銅色皮膚的男人開始飄飄然起來。

“周助……”成美有些着急了，平日裏不二從沒敗績，怎麽今天卻……

“放心吧，我會完勝的。”不二用他溫和的聲音說道，只這一句話，成美就安心了，她相信不二。

“還說大話啊！”

古銅色皮膚的第三球又來了，但是這次不二沒有向後退，他竟然沖着那有力量的一球跑過去，然後，在對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一顆球已經靜靜的躺在對場了。

速度太快了，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楚。

“30－15。”

“巧合，一定是巧合啦！”古銅色皮膚的男人自我安慰着。

然而，接下來的一球，他也仍然丢得不知所措。

“30－30。”

……

“30－40。”

……

“第一回合終，右場領先，比數0－1。”果然不愧是天才般的人物啊！鑫酒想。“第二回合，右場發球局。”

“吶，你不是要教我網球嗎？”不二對那男人道，“那不如就接下我的發球吧。”

藍光一閃，不二那如寶石般的美目隐隐透着寒光，看得那男人有些心驚。久美知道，不二是要開始認真了，她一直都如沒事人一樣靠在球場的門旁，但是眼睛卻始終都沒有離開賽場，沒有離開不二。每一個動作都被她看在眼裏，久美知道，不二絕對會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完勝歸來。

球自不二手中落下，優雅地揮拍，然後看着對手驚訝。——那顆球，在到對場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正在衆人錯訛的時候，不二的手舉起，然後手裏多了一個東西。是那顆消失的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