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在危險面前, 大多數都是來不及思考太多, 全憑本能反應。見義勇為是本能反應，逃跑也是本能反應。

第二刀要落到店主的脖子上, 徐渭手裏的筐子就砸到了持刀人的腦袋上。刀子一偏砍在門上, 深入進去, 持刀人回頭看到徐渭。猛地拔刀沒拔出來，他擡腳踩在門上狠狠拔出刀直劈向徐渭。徐渭躲開, 刀子順着他的肩膀落了下去, 徐渭抓起靠在超市門口的遮陽傘就砸向了兇犯。徐渭用盡全力，兇犯一刀劈向遮陽傘。傘柄是金屬, 刀子哐當一聲。徐渭借機轉身避開刀鋒, 拎起巨大的遮陽傘就拍到兇犯的腦袋上。

兇犯摔到牆上, 撞翻紙箱子，刀也掉在地上。徐渭扔掉遮陽傘彎腰去撿刀，兇犯淬出一口血沫，直撲徐渭。

冰涼刀鋒瞬間就壓到徐渭的胳膊上, 媽的, 這個人還有把小匕首！

徐渭抓住他的手腕拼命往上折, 膝蓋狠狠擊打男人的腹部。徐渭不算多乖的人，他也打架，他跟人打架的時候也是不管不顧。

往死裏打。

徐渭身體裏的血液沸騰，他手裏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腕，一拳砸在兇犯的臉上。血讓徐渭紅了眼，他在這一天內, 接連遭遇打擊。徐渭是誰？徐渭是個廢物。

周斯易要搞他，徐渭還得像流浪狗一樣跟着周斯易，他離開周斯易是不能活了。徐渭咬牙再次把拳頭砸在男人的下颚上，慘叫聲響，徐渭摳着兇犯的手，一拳一拳往他的臉上打。

警笛聲近，徐渭停手，他看着被打的一臉血的男人，目光漸漸沉下去。刺耳的剎車聲，徐渭回頭看過去，一個男人箭步而來把他卷進懷裏。

“傷哪裏了？怎麽流血了？誰的？”

操！

徐渭皺了下鼻子，垂下手，血順着他的手指往地上滴。

黑白分明的眼只盯着周斯易，他沉默着。

周斯易拿出手機打救護車電話，那邊警察也到了，地上兩個人都是血葫蘆，他們把目光落到徐渭身上。

周斯易打完電話，脫掉外套捂住徐渭的手臂，不知道傷在哪裏，血流不止。

“你好，這裏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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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瞎？”周斯易把徐渭護在懷裏，怒視面前的警察，他發脾氣的時候一向很冷靜，“他是見義勇為，你看那兩個人誰像兇犯？”

警察看向徐渭，徐渭心裏煩躁，推開周斯易捂着自己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要殺店主，門頭上有監控，你們可以看。”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小縣城醫療條件有限，地上兩個人都是重傷。帶走那兩個，徐渭就沒擠不進去，周斯易把徐渭推上車，警察就跟了上來，“你得做個信息登記，萬一其中有什麽差錯我們上哪裏去找你？”

“操！”周斯易忍不住罵髒話，“你們有病吧？”

徐渭單手從褲兜裏取出錢包遞給警察，“裏面有我的身份證。”

警察看了徐渭一眼，徐渭冷靜的過分了，顯得很不正常。

警察登記徐渭的身份信息，周斯易開口，“你的警號多少？等會兒我跟你領導聊聊。”

另一個人橫的過分。

“你的身份信息。”

周斯易：“……”

“需要登記才能走。”

周斯易看徐渭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嘴唇，咬牙忍了，抽出駕照扔過去，“他如果因為你的拖延耽誤治療，你就等着死吧！”

“你這是威脅麽？”

“我這是通知。”周斯易收起證件，發動越野車疾馳而去。

徐渭傷的不是很重，手臂被劃了一道，沒有傷筋動骨。處理完傷口，徐渭拿濕紙巾擦手臂上的血，周斯易拿了藥過來。陰沉沉的眼掃過徐渭，道，“你是真不怕死？”

徐渭不知道要跟周斯易說什麽，他垂着頭想了一會兒，右手從褲兜裏摸出煙盒遞給周斯易，“你要的煙。”

周斯易臉色頓變，一盒煙差點要了徐渭的命。

周斯易擡手把煙打到地上，指着徐渭，“你是故意的吧？”

徐渭蹙眉，誰故意讓人劃一刀？

忍着氣彎腰撿起煙，一盒一百多塊呢。

“您不要了？”

周斯易轉身凜步走出醫院，徐渭握着煙跟上去。

周斯易上車重重關上車門，徐渭從另一邊上去，看周斯易的側臉。周斯易表情特別陰沉，顯出些戾氣來，徐渭就斂起了目光。

把手揣兜，攥着那盒煙。

一路上誰也沒有先說話，車在酒店停下，徐渭要下車突然脖子被勒住，徐渭猛地回頭對上周斯易陰沉的眼。

“周總？”

周斯易的手落下去抓着徐渭的衣領，他居高臨下審視徐渭，“想沒想過，你如果被捅死了，你的家人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

周斯易的拇指擡上去頂着徐渭的下巴，“為什麽要沖動？”

徐渭不說話，他沒想那麽多。

“為什麽把電話打給我？”

按錯了你能信？

“打擾到您了？”徐渭試探着問，心裏冰涼，周斯易的怒點到底是什麽？

他們對峙，片刻後周斯易松開徐渭，他坐在駕駛座上擡手按了按眉心，從車裏翻出煙盒取了一支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徐渭看到他手裏的煙盒，心更涼。說不出什麽滋味，有些好笑。

周斯易車裏就有煙，非要他走幾公裏去買。

周斯易一支煙抽完，掐滅煙長腿邁出車廂，大步走向酒店。

徐渭猶豫片刻，也下車。

回房間艱難的洗了個澡，徐渭靠在窗戶邊抽煙，心裏亂糟糟的。拿起桌子上的鉛筆和便簽紙，寫下一行字，煙灰飄落到了紙上。

徐渭把長手搭在桌子上，下巴擱在手臂上，側頭看冉冉升起的青煙。

狗日的周斯易！

少年懷春太短暫，沒幾天就流産了。

徐渭淩晨才睡着，他是在電話鈴聲中醒來，徐渭翻身找手機壓到傷口疼的慘叫一聲徹底清醒。捂着受傷的手，徐渭拿起電話接通，周斯易的嗓音從電話裏落過來，“開門。”

敲門能把你的手折了？

徐渭吐槽。

他嗯了一聲，放下電話起身去開門。單手扣扣子很麻煩，徐渭還剩兩顆沒扣，拉開卧室門就看到穿戴整齊人模狗樣的周斯易。

純黑色的襯衣，同色褲子，筆挺禁欲。金絲邊眼鏡，顯得他特斯文，一點都不像昨天要強上他的人渣。

徐渭心裏默念，遠離糖衣炮彈。

挪開眼。

“周總。”

“怎麽樣？”周斯易看徐渭堵着門就來氣，蹙眉，“發燒了麽？”

周斯易要來摸徐渭的額頭，徐渭迅速避開，随即反應過來不應該躲的這麽幹脆，幹笑一聲，“沒事。”

周斯易想揍他了。

“讓開路。”

徐渭讓開，周斯易走進去把手裏的粥放到桌子上，“過來吃東西。”

周斯易給他買粥？

徐渭看周斯易那張臉，有些不大相信，“謝謝周總，我去洗臉。”

徐渭閃身進了洗手間，撒完尿洗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臉腫成了豬頭，特別醜。昨天跟那個兇犯厮殺，徐渭沒注意到臉。

徐渭艱難的刷完牙出門，周斯易靠在沙發上抽煙，整個人籠罩在煙霧裏，顯得陰郁又冷豔，是一直很奇怪的氣場。

徐渭坐下，看了周斯易一眼。

“吃東西。”

“謝謝。”

粥裏有肝髒，補血的。徐渭不愛吃肝髒類，皺眉把一碗粥喝完，對面手帕就遞了過來。徐渭看着修長白皙的手指，擡眸。

“把臉擦幹淨。”

手帕柔軟，質地非常舒服。

這麽白的手帕，徐渭這麽粗糙的人，擦一下會有黃印吧？

徐渭很輕的碰了下臉立刻把手帕放回去，下一刻下巴就被捏住，徐渭倏然擡頭。周斯易捏着徐渭的下巴，拿手帕擦徐渭的臉。

周斯易這個小浪蹄子又來勾引他！

徐渭聞到周斯易身上的香味，後調不像花香，不濃郁，很好聞。

周斯易放下手帕，拿出藥給徐渭擦臉。

溫熱柔軟的手指擦過徐渭的臉，徐渭掙紮，“我可以自己來。”

“不準動。”

徐渭想把周斯易從窗戶上扔出去，抿了抿嘴唇，“周總？”

“叫易哥。”

徐渭：“……”

裝什麽啊！

周斯易用最慢的速度給徐渭上藥，忽然起身，徐渭一下子皮就繃緊了。

周斯易想了一晚上，還是不死心，徐渭弄不到手，說什麽都是白搭。徐渭又不會聽他的話，小王八蛋我行我素。

周斯易握住徐渭的下巴，徐渭立刻就想躲，“周總，這不合适吧？”

周斯易的嘴唇就壓了上來，徐渭一怔迅速去推周斯易。周斯易扣住徐渭的後腦勺，不管徐渭能不能接受，直接加深了這個吻。

徐渭抓住周斯易的衣服，周斯易已經撬開他的唇橫沖直撞進去。徐渭整個人都懵了，接吻還要伸舌頭？

操！！！！！！

徐渭被親的快窒息，周斯易拉開距離，徐渭喘出一口氣推開周斯易，一呼吸口水全咽到肚子裏。這個老流氓！徐渭跳起來，周斯易擡腿踢了他一下，徐渭又被踢坐回去。周斯易掐着徐渭的下巴，再次吻上去。随即草莓味的硬糖被頂進了徐渭的嘴裏，酸甜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