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房間忽然就靜了下來, 天地之間, 靜的沒有一點聲息。

“陳開！”老貓提高聲音，他給陳開使眼色讓陳開閉嘴, “我們是兄弟。”

“我是。”徐渭仰起頭把一罐啤酒喝完, 未咽下去的液體灑落下巴, 徐渭放下啤酒擡頭看陳開，微偏頭笑了下, “怎麽了？”

沒有人說話, 周峰瞪大眼，他的女朋友表現的更為吃驚。徐渭是GAY, 怎麽可能？長的這麽英俊的男人, 竟然是GA？

“你聽清我問的是什麽了嗎？”陳開的聲音在顫抖。

“聽清了。”徐渭說, “我是同性戀，我的愛人是男人。”

他在一天內，接連被逼着承認這件事。徐渭做錯了什麽？他也不知道。每個人都用質問的語氣問他，徐渭聽的煩躁。

是又如何？

徐渭環視四周, 他從每個人臉上看到了不同的答案。有厭惡有好奇有震驚有無奈, 徐渭取出煙點燃深吸一口, 半晌才拿下煙，“介意的話，我現在就走。”

有很多人恐同，能達到恐艾的程度。

徐渭很想笑，忽然就接受了這個身份。他以為自己會憤怒，但沒有, 非常平靜。

老貓伸手想拍徐渭的肩膀，手在空中卻沒有落下去，最終拿起酒杯跟徐渭碰了一下，“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權幹涉。”

徐渭沒有去拿酒，他靠在椅子上抽煙。辛辣的空氣，熟悉的環境，徐渭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其他三人沉默，抽完一支煙，徐渭起身，“我先走了。”

“徐渭。”老貓站起來，“你幹什麽？兄弟們好不容易聚到一塊——”

徐渭沒聽他說完，已經快步出門下了樓梯。

Advertisement

沒有兄弟，他們認為自己是異類。

兄弟在哪裏？

徐渭走出店，火辣辣的空氣撲面而來，他走過去在車前站了幾秒，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汽車，掉頭開了出去。

過去的一切，從現在開始，都跟他沒有關系。

老貓追到門口，眼看着徐渭揚長而去，他站在店門口看着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徐渭是不是失心瘋了，在這麽多人面前承認自己是同性戀，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他也憤怒陳開在這麽多人面前，公開問徐渭。為什麽不能假裝不知道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旦問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是。”

老貓回頭看到陳開，他猛地揪住陳開的衣領按到桌子上，茅時俊咬着牙，“陳開，你非要這麽做麽？”

陳開扯了下嘴角，他躺在滿是油污的桌面上，喉結滾動，“我和徐渭的性取向一致，我喜歡他。”

晴天霹靂，天地巨變。

——————

徐渭的憤怒落下去就反應過來自己喝酒了，立刻靠邊停車，他把車扔到路邊打車回家。徐渭繞了一圈還是回家，他進門跟拿着刀的母親對上視線。

徐渭看着她，兩人對峙不到一分鐘，徐渭大步走過去奪了刀扔到桌子上。巨大聲響，徐渭狠狠把母親抱到懷裏。

陳玲痛哭出聲，漸漸的變成嚎啕，徐渭在心裏嘆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很壓抑，他什麽都做不了。

別人看不起她的兒子，她也看不起，甚至用死去威脅，去逃避。

陳玲哭累了，捶了徐渭一拳。

徐渭蹲下去，最後索性坐在地上，看着母親，“那你殺了我吧，我的命是你給的。”

陳玲捂着臉。

“保姆呢？”徐渭轉移話題，蹲的腿麻。

徐渭覺得自己其實是個挺涼薄的人，對誰都沒有什麽感情。

“我讓她走了。”徐渭拿出手機發短信給保姆，讓她趕緊回來。

“你如果死了，我還能活麽？”徐渭放下手機，說道，“我該怎麽活？”

“非得找男人？”

徐渭這回是真的嘆出氣，盤腿坐在地上，“那你還是自殺吧，我們倆一塊死。”

陳玲忍無可忍，擡手打在徐渭的肩膀上。她沒有打過徐渭，從小到大，她的兒子這麽乖，不用打。

“你要氣死我。”

陳玲轉身回房間，徐渭起身把自己扔到沙發上。

頭疼。

事兒都堆到一塊，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吃完晚飯，陳玲情緒恢複一些，徐渭回房間寫歌。怎麽都不對勁兒，渾身難受，什麽也寫不出來。徐渭把紙筆扔了一地，焦頭爛額。

十點就上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活着可真他媽累。

徐渭是被電話吵醒，他從床頭摸到手機接通，“喂？”

“睡了？”

徐渭閉着的眼睜開，把手機拿到眼前。

十二點整，周大SB。

徐渭把手機又放回去，說道，“嗯，被你吵醒了。”

“起來開門。”

徐渭迷蒙幾秒，“你過來了？”

“嗯。”

徐渭跳下床開門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出去，打開外面的門就落入一個醉醺醺的懷抱。

徐渭努力掙紮出頭，壓低聲音，“你喝酒了？”

周斯易低頭吻他，徐渭別開臉，周斯易親在徐渭的脖子上，嗓音沙啞，“想你了。”

想你個頭！

徐渭生怕被母親發現，她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不能再被刺激。

“你別動。”

“去你房間。”

“小聲點。”徐渭擡手捂住周斯易的嘴，關上門。

手心一熱，酥酥麻麻，徐渭連忙收回手。周斯易在舔他的手心，徐渭蹙眉，“周斯易？”

周斯易抱住徐渭往牆上推，徐渭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費力扛起周斯易拖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才松一口氣，把周斯易扔到床上，剛要起身就被周斯易拉着摔了回去。

周斯易翻身壓在徐渭身上，昏暗的燈光，他的眼沉邃。

徐渭被看的心口一窒，抿了抿嘴唇，擡手捧住周斯易的臉，“你不要亂來，我媽在隔壁呢，這裏隔音不好。”

周斯易搞起來動靜很大。

周斯易垂下頭吻他，徐渭被吻的喘不過氣。周斯易的手一路往下，直奔主題。徐渭後脊背拱着，夾住周斯易的手。

“你喝多了！”

“喝多是幹不了這種事，我沒有。”周斯易很認真的跟徐渭解釋。“我可以讓你很舒服。”

“閉嘴。”徐渭惱羞成怒，踢了他一腳，“去你家，不要在這裏。”

周斯易俊美無暇的臉近在咫尺，他撐在徐渭上方，不說話也不動。

“周斯易？”

熾熱的呼吸，徐渭心裏微動，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無論他做什麽事都不讨厭。

“易哥？”

周斯易低頭碰觸到徐渭柔軟的嘴唇，閉上眼。他現在只有徐渭，無論發生什麽事，徐渭都在身邊。

這個傻小子，他不會離開。

“頭疼。”周斯易說，“讓我親親，別動。”

頭疼親他能治？徐渭掙脫出嘴，喘出一口氣，“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

“不要。”周斯易抓住他，還賴在徐渭身上，要進一步動作。“難受。”

徐渭抿了抿嘴唇，看着周斯易，“非要做？”

周斯易蹭着徐渭，“想。”

那也不能硬來啊！

徐渭輕手輕腳出去到洗手間偷拿了母親的護手霜，進門反鎖。上床把東西扔給周斯易，主動脫下衣服，“別弄出大動靜，快點。”

周斯易看着徐渭，心裏那一塊瞬間就軟了。

“想要？”

“你想要。”徐渭說，“不要讓我媽聽見。”

周斯易把徐渭抱進懷裏，緊緊抱着，“你媽鬧了？”

“嗯。”徐渭閉上眼，陷在周斯易的懷裏，“我回來看到她拿着刀，我不敢再刺激她。”徐渭停頓片刻，撐了一天的堅強頃刻崩塌。

那麽難過，徐渭還是放周斯易進來了。

周斯易抱住徐渭親在額頭上，伸手關燈，“睡吧。”

“你不做了？”

周斯易說，“我躺一會兒就走。”

他硬邦邦的頂着徐渭，徐渭閉上眼片刻，轉頭面對周斯易，“很難受的話那就做吧，我忍着不出聲。”

周斯易拉着徐渭的手，喝過酒的嗓音沙啞，“你摸過麽？”

徐渭嗓子發幹，“啊？”

“傻子。”周斯易低笑，湊近徐渭的耳朵，“哥讓你舒服。”

徐渭渾身是汗，睡衣黏在身上。他陷在周斯易的懷裏喘息着，大腦一片空白。

“陪你媽待幾天，我就不過來刺激她了。”周斯易嗓音依舊沙啞，熱氣落在徐渭的耳朵上，“不要賭氣，你們都需要時間。”

徐渭把頭抵在周斯易的下巴上。

“這幾天在家複習，二十五號去B市考試。”

“可以去B市？”

“D城沒有好的音樂學院。”周斯易的聲音有着餍足後的慵懶，“要讀就讀好的學校。”

徐渭心潮澎湃，仍是覺得他和周斯易兩個世界。

周斯易的世界，那是一個全新的，高高在上的。

“你是什麽大學畢業？”

周斯易懶洋洋的說出個名字，徐渭張了張嘴，簡直想把周斯易放到金字塔頂供奉着，“世界名校，這麽厲害？”

“你對你男人有什麽誤解？嗯？小家夥。”

徐渭拱了周斯易一下，擡起頭借着窗外的燈光看周斯易的臉。長的好看又聰明，樣樣精通，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周斯易不懂的東西，忽略那混亂的私生活，簡直是男神級別了，“我以為富二代都是讀哲學。”

周斯易掐着徐渭的臉，“不然我去參加個最強大腦來證明下我的智商？”

作者有話要說： 徐渭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