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艾薇買了一架舊鋼琴回來放在客廳裏，還買了顏料，畫筆、紙張和墨水，又從書店挑了十幾本自己感興趣的書。

有一天晚上在客廳裏面彈鋼琴，貝蒂在一旁聽。

“艾薇小姐，您彈的沒有以前好聽了。”聽完以後，貝蒂說到。

“我太久沒有碰鋼琴還有畫畫了，感覺手指都僵硬了，看來以後要多加練習。”

這不是真正的原因，曾經的艾薇有一手非常出色的才藝，她繼承了艾薇的知識記憶，但終究不是其本人。

“我要再雇傭一個仆人。”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介紹所？”貝蒂眼睛一亮，連忙問到。

“明天就去。”

貝蒂大喜過望，這棟房子雖然小，但每天打掃衛生還是很累的，更何況還有洗衣做飯等種種瑣事，雖然艾薇小姐每天都會幫忙做，但她畢竟是主人，自己怎麽敢讓她多幹，因此家務的大頭還是自己，經常累的直不起腰來。

這個時代的仆人如果離開主人家去找下一位雇主，他的主人會給他寫一封介紹信，詳細介紹之前工作的職責、是否能幹，勤不勤勞，如果沒有這份介紹信，那仆人再找工作時費會非常困難。

艾薇一連看了好幾封介紹信，最終選定了一個叫南希的中年太太，信裏說她之前給一個寡婦太太當廚娘，廚藝不錯，而且為人勤懇踏實。

離開介紹所門口時，一個角落裏的紅頭發女人突然沖過來拉住了艾薇的長裙攔在她面前。

“小姐您要挑選女仆嗎？我擅長做飯而且會縫紉衣服，清潔衛生或者是打雜都可以。”

艾薇被她吓了一跳，說道“我已經挑到了合适的人選，你去找別人吧！”

那個女人的手死死地撰着艾薇的衣服不松手，如同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我曾經給一位男爵大人當過女仆，明白身為仆人要遵循的各種規矩和禮儀，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給我看一下你的介紹信。”艾薇想了想說道。

紅發女人臉色僵硬，嚅嚅着說不出話來。

“滾開，滾開！”旁邊的人呼喝着用腳踹她，扭頭谄媚的對艾薇說道“這位小姐您第一次來，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事，她以前在一位男爵大人家當女仆，卻趁着男爵夫人懷孕，去勾引男主人，真是恬不知恥。”

“我沒有！”紅發女人仿佛受了什麽刺激，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尖聲說道“是那個惡魔強迫的我！”

沒有人願意聽紅發女人的話，幾個人正連踢帶踹的将她趕出門外，威脅她再也不許來這裏。

艾薇站在原地不動，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窗外大雪紛飛、陰沉沉的見不到一點陽光、拼盡全力的哭喊、滿臉皺紋和下垂的眼袋、之後數年的屈辱和傷口……

“等等！你們給我停下！”艾薇叫住了那幾個人，看向紅發女人“你剛才說什麽？”

女人心中頓時升起一點微弱的希望，連忙說道“我會廚藝，還會一些簡單的編織縫紉，仆人該懂的禮儀都懂，掃衛生也可……”

“我沒問你這個”艾薇煩躁的說道“你剛剛說你給一個貴族家裏面當女仆，卻被男主人強迫了！”

“是！”紅發女人臉色一白，不明白眼前這位小姐為什麽要提這個。

艾薇站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發。

“艾薇小姐？”貝蒂輕聲呼喚道。

“如果你願意，我雇傭你當女仆，年薪五英鎊，吃住都在我的房子裏。”艾薇最終如此說道。

紅發女人呆愣在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好事從天而降。

女人的名字叫莉莉。

她擁有一頭耀眼迷人的紅色長發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将原本五分的容貌襯到了七分。

在加上雇來的南希太太，這棟房子裏現在一共有了三個仆人，艾薇成功擁有了地主階級的奢侈腐敗待遇，每天可以什麽都不幹。

南希太太擁有一手非常棒的廚藝，在到來的當晚就做了奶油玉米濃湯、水果沙拉和鮮嫩的肉排，吃的艾薇心滿意足。

…………

艾薇隔三差五的就去拜訪迪昂，然後借幾本書回來看，因此經常會和沃爾特先生碰到，久而久之便感覺出了沃爾特似乎非常不喜歡自己。

自己自認為沒有哪裏得罪他，因此非常迷茫。

“卡爾小姐，您作為一位單身的女士，這樣經常獨自一人上門去拜訪其他男性，難道就沒有長輩親戚會說什麽嗎？”有一次沃爾特先生這樣半開玩笑的問道。

艾薇這才慢慢的感覺出來是因為什麽。

但凡上流社會的女士，要麽依靠父親和兄長生活，要麽和丈夫在一起生活，只偶爾有特例如寡婦，但就算是這樣，也會有點長輩親戚什麽的。

而艾薇呢？來歷成謎、身份成謎，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說。

這些也就算了，主要是為人處事的作風太過輕浮放蕩，沒有絲毫穩重自持，身為一位單身未嫁的小姐，居然隔三差五的獨自一人去找其他男士，身邊既沒有長輩也沒有朋友相伴。

在沃爾特的人生經歷當中，他一直以為只有女支女才會有這種作風。

艾薇想，也許十個男性有九個半會有這種想法吧，幸好迪昂閣下沒有介意過。

雖然搞清楚了症結在哪裏，艾薇也沒有想過斷了和迪昂閣下的聯系，她是人，是人就需要和其他人産生交流聯系，而她能聊的來的人太少了。

只不過經常被人用鄙視的目光盯着也受不了，艾薇後來就盡力挑對方不在的時候上門拜訪。

現在的英國小說已經蓬勃發展了，《格列佛游記》和《魯濱遜漂流記》都已經出版，并且廣受社會各界人士好評。

而當下流行哥特小說和感傷小說。

哥特小說大多描述着高聳的教堂、幽深的古堡、被詛咒的命運、古老的幽靈、陰暗的森林……

總之看起來都有一股神秘和恐怖的氣氛缭繞不去。

而感傷小說大多都是風花雪月，可以理解為言情小說。

艾薇看了好幾本，突然萌生了自己動筆的念頭，說幹就幹，之後的日子裏艾薇就試寫一些情節出來。

“這是什麽？”迪昂接過艾薇遞給他的幾張白紙。

“我試寫了一些小說情節，您覺得怎麽樣？”

“文筆還可以，但是情節淩亂、故事發展無聊、主人公的經歷更是匪夷所思。”迪昂低頭看完之後，給出了相當直白的評論。

“我是第一次寫，以後會慢慢改進的。”艾薇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是想在家裏面随便寫着玩玩，還是想出版成書。”

“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是後者。”

“這很困難，在寫作的領域，我從沒有聽說過有哪位著名的女性作家。”

艾薇忍不住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您應該說，從政治、軍事到文化，從沒聽說過有哪位女性。”

“這些都是男人的事。上帝在造人時，便已經分好了男女性別以及他們的地位職責，身為女性，雖然無法去到各個領域拼搏，但如果沒有意外，她們也不必擔心煩惱該如何養家糊口，只需要享受平靜生活。”迪昂如此說道。

艾薇沒有反駁，但心中只覺荒誕和悲涼。

“最近怎麽沒有見到沃爾特先生？”

“他正忙着辦報紙？”迪昂說。

“倫敦有名氣的報紙就有六七種了，有專門報道文學藝術的，還有報道時事新聞和政治的，?爾特先生打算做哪種？”艾薇詢問道。

想要獲得外界的新聞消息，此時最方便的辦法是訂閱報紙，自己就訂閱者兩本《匠人》和《每日播報》

“哪種都不是，他打算做一種綜合性的日報。”

“唔，這很困難。”艾薇說道。

“确實。”迪昂贊同的點了點頭“但他說這是他的理想，怎麽也要試一下。”

如果要辦報紙，就要先向政府交印花稅，報紙的銷量不夠的話，賺的錢連交的稅都不夠，也就是說每次發行至少要賣出幾千份才能保證不虧。

報紙固然流行，但市場已經接近飽和。

這個時代下層人民的識字率并不高，相對會買報紙的人也比較少，經常是由幾人合買一份，然後由會認字的人大聲念出來給其他人聽。

上流人士以及中産階級倒是沒有這種問題，但是占據金字塔最大面積的永遠都是底下的那部分。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分一杯羹非常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昨晚11點寫好的，剛打算上傳，結果把複制點成了剪切，2000多字全部删掉，怎麽也恢複不了，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