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愛你
聶以誠伸手攥住了陳白要繼續動作的手腕,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是個忍耐的模樣。
“陳白,我在追你,你知道嗎?”他的聲音伴随着壓抑的喘息。
陳白停住了手,等聶以誠繼續說。
“我不想我們只是做.愛的關系,你懂嗎?”
陳白還是微笑的模樣,但眼神裏已經沒有笑意了。
“我珍視我們之間的一切,我希望你也珍視。”
陳白問:“所以?”
“所以我希望,我們以後……”
“所以你希望,我只給你睡?”
陳白抽出了手,炙熱從手中滑出。他将這只手無意識的舉起,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他的動作很慢很慢。
“聶以誠,你要的太多了。”
“不。”聶以誠反駁。
“別說得那麽好聽,美其名曰珍視,不就是想要交換我的感情嗎?”陳白大聲說。
他拉開浴室內的槅門,跳進浴缸裏,水很熱,他縮在熱水,周身燙得紅紅的,像煮熟了的蝦米。
他們赤誠相見,卻隔得那麽遠。
聶以誠追了過來,槅門內溫度更高,水汽更多,他們幾乎要看不見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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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以誠覺得他從來沒看見過陳白。
“你憑什麽?憑什麽想要我的感情。就憑你包養我?你包養我,我給你睡,你不睡怪我嗎?”陳白絮絮叨叨。
“聶以誠,你吓到我了。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那麽多人找你,你都冷着一張臉,為什麽就我行?你不睡我就幫宋子峰,還給我電影演。你質問我那天為什麽跑,我為什麽不跑,你把我像菩薩一樣供起來,我受不了,我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你對我那麽好幹嘛?”
聶以誠坐在瓷磚上,聽陳白念叨,陳白不說了,他就把陳白抱過來,陳白反抗也無用,他勁兒實在太大了。
他雙臂環抱着濕淋淋的陳白,臉貼到陳白的額頭上。
“你可不可以,試着相信我?”
陳白搖頭:“聶以誠,你別逼我。”
這是陳白第二次說這句話。
聶以誠點頭:“好,我不逼你。”
“我們根本不一樣。”
“哪不一樣?”
“我覺得做.愛就是做.愛,和吃飯睡覺上廁所一樣,沒有什麽儀式感,也沒有什麽責任要付。你卻非要在做.愛之前保證什麽。你看,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陳白脫離聶以誠懷抱,雙手捧着他的臉,目光真誠:“聶以誠,我們不是一類人,你在我身上費多少心思都沒用。不如我們睡一覺,這樣對你來說公平點。”
聶以誠在他雙手之間緩緩搖頭。
“你傻不傻?”
“不傻。”
陳白收回手,自暴自棄的說:“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看了幾部電影就以為愛上了我。對,你知道我演過什麽,你知道我戲份多少。除此之外呢?你連我喜歡什麽都不知道,你和其他泡我的人有什麽不同?他們交換我的肉體,你交換我的感情。你比他們更殘忍。”
“我沒有愛,你向一個人要他沒有的東西。聶以誠,你太殘忍了。”陳白盯着聶以誠的雙眼,用氣聲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聶以誠一直沉默,他聽着陳白近乎歇斯底裏的發洩,甚至感到一絲欣慰。面前這個陳白,不再是只會逃跑、不信任、拒人千裏的陳白了,他在傾訴。
“我知道我愛你,就足夠了。”聶以誠聲音不大,卻足夠堅定。
陳白盯了聶以誠好長一會兒,說:
“你想玩柏拉圖,随便。反正你在包養我,我聽你的。”
他感到內心卻有什麽東西在悄悄融化。也許是浴缸裏水溫太高了吧。
“我餓了。”陳白眨眨眼,睫毛上的水珠也落了下來。
聶以誠伸手抹去他落到臉頰上的水珠:“是叫上來,還是咱們出去吃?”
“我不想出去。”
“好。”
“你不要在這裏了,過了今夜你就走吧。”兩個人躺在床上,單純的,聊天。
聶以誠沒有說話。
陳白翻身,看着聶以誠的側臉,說:“你在這裏,用美色.誘惑我,我怕我會答應你。”
聶以誠笑了。
“這是你的陰謀,我不能讓你得逞。”陳白氣咻咻地說。
聶以誠覺得,他已經得逞了。
“我會想你。”
“聶大少,你現在說話好肉麻。”
“是嗎?我以為戀愛中的人都這樣說話。”聶以誠不以為然。
“誰和你戀愛了?”陳白問。
聶以誠也轉過身,看着陳白。他沒有說話,而是把手伸向被子裏,摸到陳白腋下。
“你幹什麽?”
聶以誠撓陳白癢癢,邊撓邊問:
“沒有嗎?”
陳白被癢得滿床打滾,連連求饒:
“有有有,我輸了,你放開。”
“有什麽?”聶以誠把陳白壓在身.下,一個手就輕而易舉地制住了陳白的兩只手。他把陳白的雙手按在頭頂,另一只手還在威脅陳白。
陳白看着聶以誠的眼睛,笑嘻嘻說:“有在戀愛。”
“再說一遍。”
陳白拒絕合作,并且不斷掙紮。聶以誠護住要翻到床下的陳白,從背後抱住他,陳白身體嵌在他懷裏,剛剛好。
聶以誠對陳白耳朵裏小聲說:“不要我走了,好不好?”
有那麽一瞬間,陳白想說“好”。
可他還是說:“不行,明天導演要加快速度,時間不夠了,沒辦法呀。而且要分兩組拍了,我會很忙的,沒時間和你‘戀愛’。”
“可我走了會想你的。”聶以誠好像一只大的貓科動物在撒嬌,他問,“你會想我嗎?”
陳白想了想,說:“大概會吧。”
“你想我怎麽辦?”
“我給你打電話。”
“你騙人,你根本沒我的聯系方式。”聶以誠毫不留情拆穿了陳白的謊言。
陳白耍賴:“你也沒給我呀。”
“我給過了。”
“你沒給。”
聶以誠不再多言,他伸展長臂,拿過陳白在床頭的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出“老張”拿給陳白看。
陳白哈哈大笑:“原來你叫‘老張’。”
他逗聶以誠:“老張?”
“你的呢,我想你的時候,怎麽找到你。”聶以誠問。
陳白拿聶以誠的號碼搜索微信,笑得喘不上氣來:“你微信叫‘小和尚’?”
“這麽好笑?”
“為什麽取這個名字?”
“我當過幾年和尚。”
“怪不得,你比我小,看上去像我爺爺。”
“有嗎?”
“有。”
“你喜歡我成熟一點,還是年輕一點?”
“随便。”
“對了。”陳白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正經地說:“我們第一次見是在什麽時候?”
陳白饒有興致,聶以誠卻不配合了:
“你有興趣聽,可我現在要賣個關子,不然你對我就沒興趣了。”
“你真壞。”陳白咬牙切齒地看着聶以誠。
他們第一次去開房,聶以誠不拉窗簾,讓狗仔拍到;聶以誠帶他去試戲,傳兩個人的緋聞;現在陳白有了新的緋聞女友,他馬上過來宣布所屬。
這個人,以一種強勢蠻橫的姿态闖入了陳白的生活。以前陳白讨厭變數,現在想想,有這個變數也許不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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