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3）

阿夜走過去，透過燈光的映射，他看清了那個人的長相，然後才放下警惕微笑着上前抱了一下對方。

“小老鼠，好久不見。”

“哥，好久不見！”那人也懷着熱情跟阿夜擁抱了一下。

“陳姐，拿兩瓶啤酒過來。”阿夜對着一片黑暗喊道，不過一會兒，一個高佻的黑發美女就拿着酒和酒杯從黑暗中走了過來，放在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慢慢享用，有事兒叫我。”

阿夜用眼神回應了一下，然後就開了一瓶酒，給對方倒了滿滿一杯。

“哥，你是不知道我這口都饞了有多久了，程真姐都不讓我喝酒，說那會影響工作。”

“哈哈哈，我知道，她對自己要求就挺高的了，對下面的人也是一樣。你能在她手下工作，說明她很看重你。”

“我聽說程真姐沒有出席法庭，佐喬的案子明天要進行再審。她是在你那裏嗎？”對方試探性的問道。

“恩，”阿夜回答着，“我哥派了二秦他們把她綁了，我救她出來，現在她很安全。”

“三爺？他瞞着你把程真姐綁了？”

阿夜幹笑了兩聲，他心想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對程真的心思吧。

“這次你約我出來是因為什麽事兒？我們不是說好，不到萬不得已不再見面的嗎？”阿夜說。

“沒錯。但是，這次是因為佐喬的事情。這段時間我和程真姐都在和他一起錄音，所以我經常有機會接觸他，也觀察了他很久。我發現。。。”他把頭湊近阿夜，“我發現佐喬其實是個瘾君子。”

阿夜皺眉，“你的意思是。。。佐喬其實在吸毒？”

“對，雖然我還沒有确實的證據，但是就我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來看，他應該吸毒，而且毒瘾還不小。有一次我看到他手臂上有針眼，而且手上還有白色的粉末。他的心情也一直時好時壞，不能自我控制。雖然他在我和程真姐面前極力控制，但是他心情一不好，就打罵他的經紀人，就是那個叫齊曉飛的。佐喬專門踢打他身上，從外表上看不出來。”

阿夜将手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說道：“說不定這是一個好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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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說什麽？”

“這次佐喬應該會被無罪釋放，也是他放松自己的好時機。最近，他的警惕一定會比較松，你趁機跟他親近親近，看看他會不會透露出吸毒的事情。”

“好，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他舉起酒杯一連喝了好幾口，“爽！哥，我先走了，有事兒短信聯系。”

阿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對他點了點頭。這時候，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家裏。

“喂？”

“我餓了，你回來給我做飯吃吧。”

“好。”阿夜立刻飛速地趕回了別墅，他不想讓程真等他太久。

老方和張副隊忙活了一夜，卻無功而返，重案一組的人們都在警局裏睡着了。上午九點多的時候，老方醒了，他一看表，尋思這時候他應該給可奇和小劉送早飯過去，于是就簡單收拾了一下，離開了警局。

他剛從大門出去，一個小男孩跑到他的面前，然後對他說：“伯伯，一個姐姐讓我把這個紙條給您。”

老方彎下腰，沖他笑了笑，從他手中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打印着：程真很安全，不用擔心。

老方的表情立即嚴肅了起來，他問那個小男孩：“剛才給你這個紙條的姐姐長的什麽樣子？”

“恩。。。她有大大的眼睛，戴着帽子，黑色的頭發，她很漂亮。”

“那姐姐是在哪兒給你這個的？”

“就在那邊，”男孩回過頭指着路口的那家便利店說，“那個店門口，她說我給你這個紙條，我就可以得到這個棒棒糖。”他從兜裏掏出來一只橘子口味的棒棒糖，展示給老方看。

“好，謝謝你啊，小朋友。”老方說完，那個小男孩就跑走了。

可奇看到了紙條，看着老方一臉擔憂的面龐，對他說：“老方，我覺得你不用那麽擔心，也不用追查那個人的下落。”

“為什麽？”老方問。

“因為人家上面都說了，真兒很安全，讓你不用擔心。如果這是綁匪發來的，那他們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這就說明他們綁架真兒并不是要她的命，而是不讓她出現在某種場合，所以真兒的人身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你說的沒錯，綁匪的目的應該就是确保真兒無法出席法庭。”老方環抱雙臂放在胸前。

“所以，如果我們真的這麽窮追不舍，那說不定真兒的生命有可能真的會有危險，現在我們只能按兵不動。”

“可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我們已經查到了真兒綁架的地點，我觀察了周圍，我怕真兒。。。怕她已經想起了她小時候的那件事。”

“什麽？”可奇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十分震驚地看着老方。

“如果真兒想起來的話，我擔心她的內心可能承受不住，所以我覺得不能再這麽拖下去。如果下午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我有可能會去找佐喬甚至是許以林問真兒的下落。”

正如老方預想的那樣，所有的線索都在眼前斷掉了，警方無法追蹤到綁匪的去向，也沒有任何關于程真的消息。這幫歹徒似乎在人間蒸發了，老方和張副隊決定前往許以林的辦公室，詢問程真的下落。

當他們二人出現在許以林面前的時候，他依舊表現的從容不迫。“是佐喬的案子出了什麽問題嗎？”

“不是，我和張警官過來是有別的事情。”老方說。

許以林示意他們坐下，然後讓秘書給他們倒了茶，自己也坐在他們的對面，表示願聞其詳。

“方警官請說。”

“你把真兒藏哪兒去了？”張副隊有點激動地問，老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穩定下情緒，然後他接着說：“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程氏集團程真的下落，把她交給我們。”

許以林抱以微笑，“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本來要出庭作證的證人，她失蹤了嗎？所以你們認為是我綁架了她？方警官，沒有證據的話，你是不能這樣指認我的。”

此刻，許以林并不知道，在茶幾的下方，一個小型的竊聽器正閃着紅光。那是早上阿夜趁機安在那裏的，他一邊開着車趕回別墅，一邊聽着許以林和老方他們的對話。

“許律師，我們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想我們彼此也是心知肚明。我知道你在打什麽樣的主意。”

“方警官，我還是那句話。程真不在我這裏，如果沒有證據你不能這樣指認我。”

“少廢話，你趕緊把程真交出來！”張副隊用力一拍桌子，對許以林大喊道。

“現在警察都能如此威脅人了嗎？”他帶着狡黠的笑容看着老方。

老方也站起身來，“那好，我們退一步。我知道你不想讓程真出庭，不過沒關系，我只希望你能保護好那孩子。她小的時候受過創傷，希望你們別讓她再受同樣的傷，如果我再見她的時候，她有絲毫的不對勁，許律師，那時候我絕不會輕饒你。”

阿夜聽的正出神，車已經超過了停車線，他立即踩下剎車，這才避免撞上別的車。

“受過創傷？”他回想起自己去救程真的時候，她确實看起來很不對勁。難道她小的時候真的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嗎？阿夜心裏琢磨着，晚上鄭岳謙介紹的心理醫生會過來，希望到時候醫生能夠幫助程真。

美味的午餐，香甜的葡萄酒，動感的音樂，稚嫩的舞步，對望的兩個人和不時傳來的歡笑聲。整個下午，阿夜都在陪着程真一起玩耍，他們聽着音樂，跳着舞，累了就吃幾口水果，或者躺在沙發上，彼此看着不同的書，或者一起看電視劇，評論着劇中人的生活。沒有一個人提起關于佐喬的案子或者相關的事情，他們就好像單純地像是平凡的情侶一樣，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甜蜜又幸福。

當天空披上星星的衣服，那位心理醫生也如約而至了。她自稱是鄭醫生的師妹，叫何俏，跟她的名字一樣，她人長得十分俏麗，紮着低馬尾，戴着眼鏡，皮膚白皙。她講話速度比較快，看得出來是個辦事利索的人，自我介紹之後，阿夜便把她帶到程真面前，讓她進行診斷。

為了能夠更好的進行診療，何醫生讓阿夜回避，她讓程真在書房的躺椅上緩慢躺下來，身體放松，開始向她提出了幾個問題，同時還拿着一個本子，記錄下程真的反應和情緒的變化。

阿夜在門外踱着步，不時地擡頭望向裏面，等待着結束。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何俏才開門出來，然後小聲地對阿夜說：“她睡着了，我們到那邊聊。”于是，他們二人來到客廳裏，然後紛紛坐下來。

“何醫生，你覺得真兒她的情況怎麽樣？這次經歷對她的刺激很大嗎？”

“通過我的觀察，這一次的經歷對她産生的刺激并不在于經歷本身，而在于讓她想起了以前的某些創傷，導致她有些接受不了。”

“以前的創傷？她有沒有說是什麽？”

“她只說了幾個詞語，應該跟這一次的情形差不多，所以才會造成她想起了那次的回憶。本來，她經歷那次打擊之後，自我封閉起來了那段記憶，但是這次的遭遇又使她重新想了起來，所以一開始她還是承受不住的。”

“那她是需要持續的治療嗎？”

“她本人的意志比較堅強，所以想起來的回憶雖然痛苦，但是她仍在堅持，并沒有逃避，這是好的現象。像她這樣的狀況，應該接受一段時間系統的心理治療，對她來說會緩解她內心的痛苦，讓她能夠更好的生活。”

“哦。。。是這樣。。。”阿夜眨着眼睛思考着，“對了，她以前經常做噩夢，跟她這個以前的創傷有關系嗎？”

“應該是有一定關系的，如果以後她能夠持續地接受治療，那她這種噩夢是可以減少甚至避免的。”

“好，謝謝你，何醫生。”阿夜站起來和何俏握了握手。

“不用謝，鄭醫生是我師兄，以前在學校很照顧我，這點小事沒什麽。當然，這次的診療經過我一定會保密的，請你放心。”

“好的，太感謝你了。我給你叫了車在門口，我就不送了。”阿夜把她送到門口，就立即回來照看睡着的程真。

此時的她，睡得祥和而平靜，阿夜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願你的夢裏不再有惡魔。”

程真的嘴角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