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3）

阿夜把□□別在腰間，跟在那個孩子的後面經過二層的走廊，從樓梯上去來到負一層，在通向地面的樓梯下方的牆面上有一塊不連接處，那個孩子敲了敲那塊牆壁，牆壁的金屬殼退去，顯現出一個極小的空間，裏面放着一個指紋檢測器。孩子把左手食指放在上面，“滴”的一聲确認過後，旁邊的金屬殼一點點地退到了地下，一部電梯顯露了出來，這種機關的設置如此隐秘，想必設計者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阿夜這樣想着，跟随那個孩子進到電梯裏面。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藍色的卡片，在感應的區域碰了一下，電梯門就合上了，他們下降到地下三樓，這個樓層終于在阿夜的面前揭下了神秘的面紗。

紫色的亞光從背景牆裏面射出來，将這個走廊烘托出一種神秘而憂郁的氛圍。牆壁上挂着各種鳥類的雕塑，底座的下面都會挂着一串風鈴。這種詭異的裝飾不知道為什麽讓阿夜有種奇怪的感覺，他雖然說不上來，但是全身的汗毛已經聳立了起來。整個走廊裏都回響着他和那個孩子的腳步聲，直到他們來到一扇門前。這扇雙向開的大門上畫着類似敦煌壁畫般的色彩，紅色、黃色、紫色、橙色，兩只美人魚模樣的畫像看着他，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孩子輕輕把門推開，走了進去，阿夜跟在他的身後，發現這裏面的空間與自己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當他看到外面莊嚴神秘的裝潢之後，就在想這裏面一定也跟外面一樣，甚至還要壓抑。可是當他進來之後，映入他眼簾的是居然是賭桌、臺球桌、游戲機、抓娃娃機。。。這俨然就是一個小型的游戲區。

“來的挺快啊，阿夜。”他看到有一個黑影站在射擊游戲機的後面，他的聲音中仍然透着那股不知由來的自信。

“既然我都來了，你也應該現出真身了吧。”阿夜沉着地說道。

“哈哈哈哈，看來這麽久不見，你已經把我的聲音都忘光了啊。”只見那個人從後面一點點地走到光亮的地方，他的臉漸漸顯露出來，歪着頭看着阿夜，讓阿夜大吃一驚。

“陳。。陳冬？你怎麽會在這裏？！”阿夜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顯得既驚訝又開心，因為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原本應該一直在海外呆着，他還在想是不是今生都見不到他了，卻沒想到會在這種奇妙的地方相見。

對方展開懷抱，然後對他說：“看見老朋友，不來個擁抱嗎？哈哈哈”說着，兩個人抱在了一起，阿夜神奇地看着他，将他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番，“這麽些年過去，你變得更帥了啊！”

“哈哈哈，那是，我可不像你，一直要待在大衛的手底下，我在外面逍遙自在，吃好睡好，當然變得更帥了。”

“啊！”阿夜發出一聲感慨，“我就說在走廊裏的紫色和那些鳥的雕塑，我好像似曾相識，原來是你，這樣一來一切都想通了。所以說，你就是四個月前讓賭場吃癟的人？”阿夜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陳冬得意地點着頭，然後敞開自己的懷抱轉了個圈，對他說：“現在可以說，這裏就是我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阿夜覺得既好奇又好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陳冬摟着他的肩膀，帶他來到射擊的游戲機面前，然後對他說：“你要是贏了我，我就告訴你！”阿夜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把右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下方摩擦了幾下，這一幕似乎在多年前也曾出現過，他端起槍，站在游戲機的面前，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郝川盯着自己的手表，反複确定時間。在他旁邊的李娴一會兒站起來在房間裏踱步，一會兒坐下來嘆着氣，突然她聽到郝川對自己說：“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我們撤離吧。”

“可是阿夜怎麽辦？如果我們就這麽走了，他一個人萬一出什麽事情該怎麽辦？”李娴不同意按照阿夜的意思辦，可是郝川卻十分堅持，他的心中似乎有某種堅持或者是某種相信，他究竟是為了執行阿夜的命令還是相信他會安然無恙的回來？不管是哪一種，李娴都不能理解。可是，郝川還是拉着她強行走出了那所學校，呼吸着外面的空氣，望着陽光，聽着讀書聲，李娴忍不住回頭看着那扇門，對于阿夜正在遭受的一切，他們都不知曉。

“阿夜的命令從來沒有出過錯，如果這是他的判斷，我們的撤離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情況的話，我們現在就應該離開。”郝川看着李娴疑惑的面龐，繼續對她說：“你一定會問我憑什麽有這樣的自信，就憑我跟着他六年，出生入死。”他輕描淡寫的四個字，讓李娴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不覺留下了淚水。

他們兩個人回到酒店之後就在各自的房間待着，到了午飯的時候，郝川才把李娴叫出來一起吃飯。看着一桌豐盛的美味佳肴，他們都選擇沉默地坐着，從看着飯菜冒着熱氣到所有都變涼，直到下午兩點，李娴才從位置上起來，回到自己的屋子裏，而郝川則在客廳裏一直眉頭緊蹙地盯着手機，等待阿夜給自己打電話。這時，李娴突然拿着外套從屋子裏出來，郝川立即站起來，對她喝道：“你要去哪兒！”

“反正我不會去找阿夜的，你放心。”她說完就打開門跑了出去，郝川雖然擔心，但是既然她已經這樣承諾過，他也只能選擇相信她。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不給阿夜拖後腿，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

這是李娴第一次參加任務的執行，所以她一直格外緊張，對方是未知的人，而阿夜卻只身進入敵營，距離阿夜進去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了，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非常讨厭這種杳無音訊的感覺，她必須做些什麽，哪怕只是些非常細小的事情也好。

于是，她來到前臺，打聽到了程真的房間號，可是她去敲門的時候，房間裏并沒有回應，想必她們還在外面游玩，李娴失望地正準備回到房間裏，卻正巧這個時候電梯上來，停在了她的面前，而從電梯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程真和可奇。

她們二人看到李娴的時候，都自動斂了笑容，避開了她的眼神，準備就這樣擦肩而過。可是李娴卻喜出望外地叫住了她們。顯然，程真對她并不抱着友好的态度，希望盡可能地避免這場會面，她使勁地拽了拽身旁的可奇，好讓她加緊步伐往房間的方向走。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阿夜的事兒。”李娴迫切地說道。

“可是我不想聽。”程真頭也不回地說。

“阿夜他可能今天回不來了！”她沖程真喊着，讓對方停住了腳步，“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關于他是誰，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程真什麽也沒有回答，只是進到房間的時候，給李娴留了門。她進來之後，來到程真旁邊的沙發坐下，可奇給她倒了一杯水，自己就先回到房間裏面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麽阿夜今天可能回不來了？”程真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兩只手交叉在一起。

“那只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說的。”李娴還不想這麽快就把這次的任務說出來，更何況現在阿夜沒有任何消息，不能就此下定論。

“好，”程真無奈地點了點頭，“那既然你的目的達到了，就把你想說的話說說看吧。”

“首先，我要澄清一點，我跟阿夜不是那種關系，那天是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在一起工作，所以開了一個套房，你也在這一層，應該知道這一層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構造。更何況，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她欣然地笑着，繼續往下說，“雖然我在阿夜身邊工作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歡你，而且他也為你做了很多事，只不過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而已。”

程真深吸了一口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就從你哥哥的那件事說起吧，你只是聽到阿夜讓你哥哥妥協跟大衛組織交易而已，可是你不知道阿夜他在契約上沒有加那一條讓你哥哥以後無條件提供幫助的話，可以說經過那次交易，你哥哥和組織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以後不會被牽扯上。你也不知道，是阿夜去找THE KING’S集團的董事長，讓他跟程氏集團合作，才讓程氏集團那麽快就恢複起來。”

“THE KING’S集團。。。”程真小聲地嘀咕着，可是李娴已經聽到了，她繼續說：“沒錯，就是THE KING’S集團，我知道你調查過NICE JUICE，我也可以告訴你NICE JUICE現在的店長就是阿夜。”

“是不是覺得自己曾經猜測的事情是真的，感覺自己很厲害？不，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佐喬的案子其實你一直都很怨恨阿夜吧，你原本想着他既然能把你救出來，是不是也會幫你證明佐喬有罪？後來，你發現你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他什麽也沒做就關了你兩天，放你走的時候佐喬已經被釋放了。可是，你不知道替佐喬辯護的律師是佐喬最親的哥哥，這是大衛交給他的任務，他不能讓任務失敗，否則死的就是他哥哥。”

“可是他後來還是拼勁全力彌補了啊，你以為就憑方警官那幫人就能抓到佐喬嗎？要不是阿夜精心布置了個局，佐喬怎麽可能被他們抓到現行，他殺人的錄音又怎麽可能讓方警官得到？他甚至勸說佐喬的那個經紀人出庭作證，就是為了能夠讓佐喬的罪行坐實，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他完成了你的心願，也避免你受到威脅。”

“可是。。。可是他。。。”程真一邊說着，眼淚已經如一顆顆晶瑩的珍珠般灑落，許多往事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那些事情的真相似乎在她的面前越來越清晰了。

“可是他什麽都沒對你說過，對吧？他不會說的，我們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愛你很深，可是他什麽都沒對你說。”李娴做了個深呼吸，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低頭落淚的程真，然後說：“我是怕有朝一日，他真的去執行某個任務回不來的時候，你會後悔。我想阿夜他一直希望的是，即使他不說，你也可以懂他。”

聽到李娴的這一篇長論之後，程真已經泣不成聲，可奇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倒在沙發上，靜靜地任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可奇蹲在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紙巾替她擦拭淚水，卻發現程真的淚水不斷地湧出，根本沒法止住。程真突然哭出了聲，緊緊地摟着可奇，嚎啕大哭，她哭的那樣傷心，讓可奇也跟着有些傷感，她一邊安撫着程真，一邊盡量眨着眼睛，好讓自己眼眶中的淚水不要流下來。

李娴霸氣沖沖地離開了她們的屋子，帶着稍許輕松的感覺往回走，可是不久之後，對阿夜的擔憂就再次占據了她的心頭，正當她憂心忡忡地推開房間門的時候，發現阿夜正站在客廳裏和郝川說着話。她立即開心地從後面喊着阿夜的名字，然後摟着他的脖子，說着謝天謝地。

阿夜疑惑地看着郝川，似乎在問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郝川只是抿着嘴笑了笑，搖着頭說不知道。

“我一直很擔心你的好嗎？我還在想你會不會滿身是傷的回來，看你現在毫發無損，真是太好了！”李娴對他說着。

“我哪兒有那麽容易就傷到。不過，确實也出現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我們恐怕要在這裏再待幾天了。”阿夜表情嚴肅地對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4月初可能會出去幾天，屆時我會提前将出去幾天的分量一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