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晚上自然是休息的時間。

春三娘睡熟了。

突然之間，一種直覺讓春三娘醒了過來。

“誰？”

春三娘問了一句。

嗯，沒有回音。

她借着天窗的月光，打量了屋中。

好像确實沒人？

莫名的睡意，又是襲了上來。

春三娘又是睡了過去。

還是睡得非常的沉。

徒然之間。

在春三娘睡熟了之後，一個身影出現在屋中。

這便是一個隐藏于霧中的迷茫人影。

霧中人來到了榻上。

他打量了春三娘，以及春三娘枕畔的那一只小妖怪，還有兩顆蛋蛋。

他看了良久。

然後，他伸了手，掌心中一顆散發了光芒的小丸子。

輕輕一揮。

小丸子化為了一片朦胧的光暈。

輕輕的飄着，然後，飄到了小妖怪的近前，以及兩顆蛋蛋的近前。

接着，融了進去。

兩顆蛋蛋在吸收了光暈後，還是一閃一閃起來。

微片刻後，才是收斂了閃過的光芒。

至于小妖怪？

他是小翅膀動了動，還是輕輕的“啾啾”叫了兩聲。

不過嘛，連眼睛也沒有睜開的，小妖怪睡得也挺熟的。

霧中人伸了手。

他似乎想去撫一撫面前的小妖怪，然後，他收回了手。

他的目光，又是挪開了。

他打量起了睡在榻上的春三娘。

又過了片刻，他才是一聲的嘆息。

那嘆息很輕，幾不可聞。

霧中人消失，似乎從未曾的出現在這一個屋子一樣。

春風樓。

紅塵仙子的居所。

“誰？”

紅塵仙子本是盤坐調自，運轉內氣。

外面的響動，驚醒了她。

她醒來，一手執起拂塵，往院中去。

月光灑下。

紅塵仙子看見了，一個在霧中的霧中人。

霧散去，是一個豐神俊郎，愰若仙人的男子。

他的氣度，他的一切，總是隔了雲端的一般讓人，不自覺的微低了頭，以示遜色。

“我是誰？”

男子自問了一句。

然後，男子手一動，一塊玉符飛出。

“我只是一個送信人。”

“欠你一點因果，還你一點緣份。”

“……”男子說完這些話後，周身又起了霧。這一回，男子的身影沒有消失，而是他身上的霧氣在慢慢的消散。

等着霧氣全部消失後。

紅塵仙子看見的，便不是之前那愰若谪仙的男子。

而是一個她熟悉的人。

一個之前竊視春風樓，還在她的小院中，留下了劍痕的男子。

當然，這一個劍客在現在嘛，已經死了。

信？

紅塵仙子顧不得那一個死掉的劍客。

她伸手，握緊了玉符。

接着，才是運轉了內氣，輸入符中。

符貼玉額前，有信息傳入了紅塵仙子的腦海之中。

“……”

紅塵仙子暈身在顫抖。

因為，她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對不起，無塵，我失約了。”一個帶着歉意的，含了濃濃愧疚的聲音傳來。

“你在哪？”

紅塵仙子問了話。

可惜，那一個玉符中，只有這麽一句話。

其餘的，再無其它。

玉符握于掌中。

紅塵仙子的眼眸子裏，含上了淚水。

紅塵仙子，她的名字便是叫無塵。

至于姓氏？

她是避諱的。

她的出身，她的一切，她的過往。

她都想遺忘的，到現在，卻是避不開。

她知道，她得回去。

她等的人，既然送來了消息，那麽，一定是出事了。

次日。

春三娘給師傅送早飯時。

師傅紅塵仙子留下了她。

“為師要離開。”

“往後，春風樓一切，當由你做主。”紅塵仙子這般講道。

春三娘愣在當場。

“師傅？”

春三娘問道：“你去哪兒？徒兒能同行嗎？”

“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

“師傅在外奔波，徒兒如何能安享清福？”春三娘表了忠心。

春三娘想跟在師傅的身邊。

留在春風樓啊？

她一點兒也不想。

秦邑城中，有一些春風樓的老顧主，總會上門尋了幫襯。

可春三娘以為，她的能耐有限。

有師傅在時，她就是一個小幫手。

可師傅不在了？

獨自撐大梁嗎？

心慌慌啊。

“外出一趟，歸期未定。”

“你乃是為師，為春風樓指定的繼承人。這一切，如今提前予你，未嘗不可。”

紅塵仙子不知道，她去了，還能何時歸來？

師徒一場。

這春風樓在紅塵仙子的眼中，算不得什麽。

她會留在這兒，只是為了一個約定。

若非如此？

一個小小的秦邑城，她不會一待了，就是這些年。

“我……”

“我做春風樓的主人？”

“師傅，你這一去，是不歸來嗎？”春三娘心頭升起了不妙的預感啊。

她不要，她還想一直抱着師傅的大腿。

金大腿要飛了？

她怎麽辦？

“未知未測。”

“為師亦不知道。”紅塵仙子給了一個不确定的答案。

春三娘沉默了。

稍片刻後，她問道：“師傅要去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險？”

“若如此，徒兒更應該追随在師傅的身邊。”

春三娘也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扪心自問，她的師傅待她，那真是一片真誠。

收留于她，教導于她。

若非師傅，她如何能好好的認識這一個世界？

那麽，在師傅有困難時，她就是坐視不理嗎？

獨自享受了師傅給予的安寧日子？

春三娘說道：“師傅，春風樓有您，才是春風樓。”

“若是無你，徒兒也不留下的。”

春三娘表明了态度。

對于徒弟的孝心，紅塵仙子是受用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徒弟這一個關門的真傳弟子，她是擱了心上，那是在意的。

若是不在意的？

紅塵仙子一直是淡漠的無視了。

“你真要随為師走？”

“前途兇險。”紅塵仙子給予了警告。

“危險不危險？那都是徒兒自己選的路，怎麽遭都要走下去。”

春三娘點頭，自己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複。

“也罷，随你。”

紅塵仙子沒再拒絕。

她想到了，若是徒弟帶在身邊，其時，未嘗不是能多教導了她，關于這一個世界的真實。

小小的秦邑城，也确實太小了。

“師傅，那其餘的師妹們，師傅覺得當如何安排？”

春三娘趕緊的，又提了一個問題。

“她們？”

紅塵仙子皺了一下眉頭，随即展開。

紅塵仙子不在意的說道：“願意留下，便是留下。不願意，且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