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詭異

A大室內籃球場外。

林燃一身灰色T恤跟牛仔褲, 手臂還摁着顆籃球，混跡在一堆大學生裏毫無違和感。

段旭嘉停完車過來找他的時候，盯着人看了好半晌, “哥, 你吃錯藥了？”

不是, 兩人出校園都已經是四五年了，林燃這身打扮也得是五年前了。

他搞不懂今日林燃抽的是什麽風。

“打完讓你叫爺爺。”林燃直接忽略他的後半句, 手臂一曲, 将球砸了過來, 被段旭嘉給接住了。

段旭嘉雙手握着球, 躍躍欲試, “以前或許打不過，但這些年我可沒少打, 你就準備貴跪下叫爸爸吧。”

他們進去，段旭嘉約着打球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兩人直接去了更衣室，換了球衣出來，段旭嘉看了眼林燃露出來小臂跟小腿肌肉, 痞氣的吹了聲口哨，“身材還不錯啊，寶刀未……”

老字沒說出口，被林燃擡手朝着段旭嘉的腦袋拍了下, “你現在就是跪着唱贊歌也沒用。”

段旭嘉：“……”

籃球場上，已經有了人在打半場，加上段旭嘉跟林燃, 剛好湊齊十個打全場。

林燃跟段旭嘉分成了兩隊。

段旭嘉大言不慚的拍着胸脯保證，“外號浪裏小白龍，帶球哥哥是一流的，別看對面那傻逼挺唬人的，其實就一白面饅頭。”

十幾分鐘後，段旭嘉就被這白面饅頭虐到直不起腰來。

甚至更過分的是，這狗連球都不讓他碰。

Advertisement

一場球打下來，段旭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腦門的汗随意擦了擦，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礦泉水。

反觀林燃，曲着長腿坐在椅子上，除了額上有零星的幾滴汗之外，氣息順暢，看起來就像是熱了個身。

“怎麽同樣是一把年紀了，你怎麽看起來就那麽輕松？”段旭嘉十分的不平衡。

林燃擰緊瓶蓋，“滾，誰跟你一把年紀。”

那邊打完球收拾完就準備離開的幾個大學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問：“哥，你哪個系的，下次接着一塊打啊。”

“是啊，這麽厲害，怎麽沒進校隊？”

林燃笑了下，“不是學生，只周末過來玩。”

“這樣啊，那就下周末再約。”說完，幾個人臉上浮現出遺憾的神情，說完一塊出了籃球場。

段旭嘉啧了聲，将手裏的礦泉水瓶丢過去，掐着嗓子，“哥，跟我說說你什麽系的，班級多少，學號也行啊？”

林燃言簡意赅：“滾。”

回更衣室的路上，比對林燃的反常，段旭嘉好半天琢磨出來點東西，“不是，你怎麽突然在意起年紀了？”

“哥，你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

加了楚齊钰好友第一天時，楚齊钰有發過信息，不過當時池煙沒注意，臨睡覺了才回複。

本以為已經挺晚對方已經睡了，沒想到很快他又回了句。

就這麽不溫不火的聊了幾句。

幾天後，楚齊钰問她有沒有時間回母校看看，說不定還能回去旁聽。

池煙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還沒點發送，程嘉的話就冒了出來。

她說，“你也要談一場甜甜的戀愛，過一過正常女孩子的生活。”

鬼使神差的，她删掉前面的那行字，回了一個好字。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面。

楚齊钰早早的就到了，見了真人池煙才将記憶裏隐約的輪廓對應上。

不可否認，當年楚齊钰能在美院那種普遍顏值都很高的人群裏成了級草不是沒有原因的，出了學校，脫去了那股子學生氣，更多了份和煦內斂。

楚齊钰身形颀長，偏瘦，眼睛很深，對視時像是一汪湖水，溫潤如玉。

他徑直走過來，側了下身剛好擋住了陽光，問：“今天有齊老師的課，要不要去旁聽。”

齊老師很有名氣，學校課少，經常是一課難求。

池煙只旁聽過幾次，經楚齊钰這麽一提醒，點了點頭，“好啊。”

開始會覺得挺尴尬的，畢竟兩年沒見過，以前也并沒什麽交情。

可楚齊钰很會照顧拿捏分寸，不近不遠的，又能體貼入微，許多事都考慮周到。

兩人找到了齊老師的教室，跟往年一樣，門口都擠滿了人。

他們來的晚，只能聽見齊老師宏亮的聲音。

即使只是旁聽，也足以讓池煙開始懷念以前念書的日子。

聽過課，楚齊钰提出逛校園。

來往學生不少，很快有人認出了楚齊钰，兩小姑娘手裏抱着速寫本，遞過來笑着道：“楚師兄，能不能請您簽個名啊，我真的特別喜歡您的照片，感染力真的很強？”

楚齊钰看了眼池煙，笑着點頭，“好。”

他拿了過速寫本跟一只記號筆，修長的手指一手握着速寫本抵着胸口，另一只手迅速的在紙上來回。

一分鐘後，楚齊钰将速寫本還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眼，咬唇朝着池煙暧昧的笑了笑。

池煙莫名，“怎麽了？”

小姑娘将速寫本反轉了下遞給她看。

楚齊钰簡筆畫了一個她，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但抓住了她的特征，一眼就能看出來。

下面這是他的簽名，字跡清隽，筆鋒溫和。

“楚學長你女朋友真漂亮，能這麽短時間就畫出小姐姐的神韻來，你肯定特別特別喜歡她。”女孩羨慕的咬唇笑了笑。

女孩貼着臉比出拇指，“郎才女貌，特別般配，謝謝楚學長，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沒等楚齊钰解釋，說完，就拉着另一個女孩跑了。

楚齊钰一臉無奈的笑了下，“抱歉。”

“沒關系，繼續吧。”池煙沒什麽感覺，點頭。

“小池妹妹！”

段旭嘉叫人時很有特點，尤其是聲音拔高時，尾音可以九曲十八折，非常富有變化。

池煙順着聲音望過去，段旭嘉伸長手臂大刺刺的朝着她揮手，另一只手則拉着林燃，仿佛生怕他會跑了。

林燃冷着臉，一副被強迫的樣子，看段旭嘉的眼神宛如智障。

“寧城也真是太小了。”段旭嘉看了眼楚齊钰，問池煙：“這位兄弟好像沒怎麽見過，不知道是？”

池煙簡單介紹了下，“楚齊钰，同學，之前一直在法國，年紀輕輕已經是最具潛力的青年畫家了。”

楚齊钰伸手，“池煙誇張了，你好，楚齊钰。”

平心而論，首先從顏值上來講，可能也就比林燃稍弱了點，但勝在氣質不錯啊，溫柔和煦，他一男的都看出來很招女孩子喜歡。

另外，兩個人有着相同的愛好，靈魂的契合度就很高了。

段旭嘉在心底為林燃默哀了下，伸手，“你好你好，一看就知道一表人才啊。”

“阿燃，你說是不是？”段旭嘉看熱鬧不嫌事大，伸手碰了碰林燃。

林燃無動于衷，目光毫不客氣的直視着對方，

因林燃距離感強，沒有段旭嘉的熱絡，為緩解點尴尬池煙主動介紹，“這位是林燃，林總。”

楚齊钰伸出手，指骨修長秀氣，客氣的道：“你好，楚齊钰。”

林燃沒直接伸手。

看着池煙，問：“不是要叫小舅舅麽，怎麽就是林總了？”

池煙：“……”

段旭嘉：“……”騷，那還是你騷。

……

“你不覺得氣氛有點詭異？”段旭嘉用着極低的聲音詢問林燃。

顯然池煙跟文藝青年已經處在半約會中，他們兩個頂着這麽大瓦數是不是太過礙眼啊，畢竟這又不是他們的母校，跟着一塊看個屁啊。

毫無自覺的某人一臉坦蕩，“是你說A大環境不錯，美院更是全校明珠一樣的存在。既然有熟人帶路，不如一起。”

段旭嘉：“……”我他媽什麽時候說過了？

池煙從剛才小舅舅三個字從他嘴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更詭異的是之後在楚齊钰客套邀請他們一起時林燃直接答應了。

現在，她從前不久的對頭成了林燃嘴中的熟人，豈止是“受寵若驚”。

楚齊钰只有在林燃答應的片刻愣了下，随即恢複正常，不過話少了點，更多的是在動作上，而加細微。

行至半路，楚齊钰跑去買了水。

回來時，問池煙：“去了學校小超市倒想起了食堂，怎麽樣，要去回味一下嗎？”

池煙點頭，“嗯，可以。”

段旭嘉聽完幽怨的看了眼林燃，這他媽玩的是回憶殺啊，你有什麽，你從一開始倒是殺了人兩刀。

對比之下，這勝負簡直毫無懸念。

有了上一次教訓，楚齊钰學聰明了，“學校食堂都是大鍋飯，食材跟味道都很一般，怕是不合兩位胃口。”

說話間，楚齊钰跟林燃視線相撞。

林燃勾了唇，“明白，在學校時有多厭惡食堂出來後就有多懷念，我很久沒回母校，如果池煙跟楚先生不嫌棄的話？”

這應該是林燃第一次完整的叫她名字。

池煙沒覺得榮幸，心想這男人大概是缺心眼，楚齊钰已經表達的夠明确了，偏他還當人家是客氣。

她雖然沒多想跟楚齊钰單獨吃飯，但更不喜歡跟林燃一起。

段旭嘉內心在鼓掌，非常配合的點頭，“說的我都開始期待了。”

楚齊钰：“……”

四個人擠進了學生食堂，在一堆青春洋溢稚氣未脫的學生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因食堂是刷卡的，楚齊钰借了一位同學的卡，又将金額轉給對方。

四個人擠在一張不大桌子時，面對着面，幾乎連頭發絲都透着尴尬。

林燃相對着池煙的位置，隔着稍寬于一人的桌子，這距離顯然太近了。

近到可以看見池煙細密睫毛，在吃飯時，如同小扇子上下撲閃，又長又翹。

池煙吃的很少。

來吃食堂完全是因為情懷，吃到了就想起程嘉以前吐槽過食堂都能集合成語錄，可見味道的确挺一般的。

嘴上說着懷念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林燃大多時間，都在喝水。

一頓飯，出奇的沉默。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池煙以工作為借口離開。

她實在搞不清楚這是不是林燃找事的新招數，但不得不承認，他做的挺成功。

從A大回去的路上時，段旭嘉拉住林燃，半開玩笑的問：“哥你這是怎麽了，感覺跟堕入魔道似的。”

其是段旭嘉清楚，在媒體上林燃女朋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狗男人的的确确沒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

雖然各方面都挺優越的，但在感情上，林燃拿的就是個新手號。

地地道道的小菜雞。

林燃看他一眼，沒說話，反而開了車門上了車，簡單的說了兩個字：“走了。”

“得。”段旭嘉點頭，轉身也上了車，走了。

到了家，段旭嘉看見早自己一步在自己院子停車位停下的車，認出了牌子看了眼車牌，“卧槽，林燃你是不是瘋……”

話說了半截，林燃從車上下來，目光坦蕩。

他動了動唇，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分明之前還從來沒這麽讨厭過一個女人，分明認定她不擇手段，虛僞成性。”

“但我也清楚，我，就是想見她。”

“看見她身邊有別的男人，會不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太能打的男二出場了哈哈哈哈

同時祝賀狗男人喜提亂葬崗的門票~

——

謝謝vesper*手榴彈，他山*1，九木*3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