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綁架

池煙離開世紀時, 已經是晚上十點。

如果沒有應酬,她會在八點放司機回去,自己開車回老宅。

出來時外面已經見不到幾個人。

池煙看到了幾個壯碩的身形聳着肩朝自己走過來, 她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 但對方也極快了速度, 三兩步直接追了上來。

其中一個伸手直接捂住她的嘴,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令池煙反感, 眉心隐隐跳動, 她掙紮了兩三回, 但對對方來說無異于小打小鬧。

一個人開了車門, 另一個駕輕就熟的将她塞進停在路邊的面包車裏, 車門還沒關上時,車已經發動了。

綁匪找的是郊外廢棄工廠, 關着她的屋子看起來也就十來平米的樣子,沒有窗戶,關上門了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綁匪在池煙手上套着幾圈松垮的繩子,只要她想是可以掙脫開來的, 不過她沒動,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待在房間角落裏。手邊還有綁匪留下的一瓶水。

黑暗裏,連細微的呼吸聲都被放大。

池煙靠着冷冰冰的牆,緩解了點焦慮。

按照跟綁匪事先談好的, 她給出了池宇三倍的價格,同時他可以向池家勒索錢財。

池邺一生好面子争強鬥勝,這種事不會張揚, 如果錢合理的話,他是會拿出來的。畢竟一個會賺錢的女兒,比幾百萬要劃算的多。

盡管池煙計算的很好,此刻也想不出池邺現在的是什麽表情。

會有一瞬的擔心嗎,或者只是單純覺得麻煩,皺着粗眉,将這件事全權交給池宇處理。

嗤。

池煙自嘲的笑了笑,閉着眼休息。

Advertisement

黑暗裏沒有時間概念,感官上過了挺久時,門外有開鎖的細微響動。

她睡眠淺,幾乎是同時的睜開眼睛,戒備的盯着門的方向。

雖然跟對方談好了,但跟這種人合作也期待不了有多好的人品。

門先是開了一條縫,有光滲進來。

随後門直接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着光出現在眼前,就着昏暗光線,池煙依稀看清楚了對方的小半張臉。

是林燃!

池煙全身上下如同刺猬般豎起了刺耳,伸手握住了那瓶還沒動過的礦泉水。

她以為這個人雖然是讨厭了點,在生意做點手腳,但不至于跟着池宇一塊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他到底想幹什麽?

“噓。”林燃聲音很輕,“別怕。”

池煙:“……”

房間裏光本來就暗,他背着光的臉大部分都隐匿在陰影下,因為是仰視的姿态,池煙看着他要比平常更高更大。

他遮住陰影,幾乎将池煙全部蓋住。

此時此刻,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更像是變态。

池煙沒出聲,聲音都幾乎屏息住了。

下一刻,林燃三兩步上千,蹲下身朝着她伸手。

池煙握緊水瓶,照着他的頭直接給了一下,因為是被綁着所以即便是用了全力,好像也沒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嘶。”被打中的頭部一陣鈍痛。

林燃手掌抵着傷口,嘶了聲,看着池煙,“我,林燃。”

打的就是你!

池煙心底冷笑一聲,擡手準備在右邊再來一下。

但前一次被打是林燃根本毫無防備,這一次,他伸手截住了,搶過去扔掉。

林燃傾過身子近距離的盯着她,“我他媽來救你,你打我幹什麽?”

“救我?”池煙跟他的視線相平,被迫與他漆黑眼底相對,怔愣了下。

林燃氣笑,“不然你以為我幹什麽?”

池煙沉默了下,睜着眼睛說瞎話,“驚吓過度,太昏暗,以為你是歹徒。”

也是。

她剛經歷過綁架,神經自然是比平時要更緊張些。

林燃低下頭去解她手上綁着的繩子,“我先帶你出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別怕,你現在很安全。”

說完,又去解她腳上的繩子問:“能自己走嗎?”

她手腕跟腳腕很細,像是只手就能折斷一樣,粗糙的繩子在白皙皮膚上留了紅痕。林燃皺眉,心裏燒着一團火。

池煙神情複雜的看着他。

既然已經跟池宇合作,又為什麽要來這一出?

認為她會感動于英雄救美,對他戀愛腦上了頭,不僅不會跟他小侄子扯上關系,池宇也會乘勢得利。

但,這兩個智商加一塊,就想出了這麽個玩意?

池煙有點難以理解。

“不能走嗎?”一直沒得到回答,林燃擡頭看向她,對上那雙清淩的目光,心髒有一處往下塌又異常柔軟,聲音也放軟了許多。

好半天,池煙點頭,“嗯。”

不管對方目的是什麽,這出戲她也要演的真實點。

這是廢棄的工廠。

池煙所在的房間是靠近樓梯間的雜物間,一出來是擺放着廢棄機械的工作間,生鏽的味道跟黴味兒混雜。

正當池煙準備出去時,被林燃攔在身後,他确認沒人,“走。”

池煙皺眉,這男人戲有點多。

正要往前時,溫涼的觸感襲來手被人給抓住,她難以置信擡眼,眉皺的更深了,下意識的往下抽離了下卻被人握的更緊了。

池煙:“……”

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綁架,對方也不必用心守着。

一路出來,都沒有碰見綁匪,順暢的從走到了前面的一片荒草地,荒草旺盛,足足有本人高。

林燃回頭,“我的車停在路邊,走過這片草地就到了。”

池煙僵硬點頭,“嗯。”

荒草擦過手背,有點癢,池煙注意到被握住的手,“可以松開了嗎,我,跟的上你。”

“別動。”

林燃頓住了腳步,煞有介事的停下來。

就在池煙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時候,林燃伸手将她一把将她往懷裏帶,摁着她一塊頓了下來。

他斂着眸光,“有人。”

“媽的煙抽完了,你給我送兩包過來。”男人粗狂的聲音随之響起來,“嗯,再帶兩瓶酒,下酒菜。

“你別說,這夜還真難挨。不過這一單幹完了就可以金盆洗手了,還挺劃算。”

“……”

從聲音大小判斷,男人跟他們相距并不遠。

兩個人呼吸都是盡可能的放輕,但靠的近,池煙耳邊就是溫熱的淺淺呼吸聲。

肩膀上還壓着手臂,透過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那份熱度。

池煙閉了閉眼,耐着性子等下去。

對方聲音也漸漸小了。

“再等會,”林燃壓低着嗓子聲音有些啞,想到綁匪的話打趣道:“沒想到啊,你還挺值錢。”

池煙下意識側過頭反駁一句,卻正對上林燃的目光,他彎着的唇還沒收,眼底隐隐有些笑意,而他們之間幾乎只有一掌寬度的距離。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雙眼睛生的過分好看。

漆黑的瞳孔裏,像是藏着亮起的燈盞,勾着人去探究。

有那麽一刻,池煙仿佛能感受到心髒跳動,有節奏的越來越快。

氣氛有一瞬變的很詭異,誰也沒有開口。

林燃喉結上下滾了滾。

正要開口時,一道黑影閃過,池煙擡手直接拍過來,頭上挨了那麽一下,将那點旖旎一巴掌全給拍沒了。

林燃:“……”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打,而且還是兩次。

……

上車後,兩個人都很沉默。

因為前面那點詭異的氣氛,也為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

兩個人單獨的待在狹小的空間裏還是第一次,無論是池煙還是林燃,都有些不自然。

林燃撥了電話報警。

池煙低頭提醒綁匪離開,有警方牽扯進來,事情要麻煩的多。

做完這些,池煙側着頭看向窗外。

她也說不清,後面為什麽還要打一巴掌,但打完除了尴尬還有點……爽,要是再來一次,她還是選擇打下去。

這裏位置偏,夜色一暗下來,能看見的是樹的黑影。

千篇一律,沒有任何可看的地方。

“餓嗎?”林燃餘光看了她一眼。

池煙頓了下,坐正了,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是怎麽知道我被綁架的?”

“碰巧經過你們公司,看見你的時候,你被人塞進了車裏,我來不及阻攔只能驅車跟着。”林燃三言兩語解釋了下。

雖然這個碰巧,有點牽強。

池煙想了想還是說了聲謝謝。

盡管這件事,很大概率跟林燃脫不了關系,但對方不知道自己知道,所以她也盡可能的演出正常的反應。

這還是這麽久來,池煙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謝謝。

林燃想到今天挨的那兩下,有些的無奈的勾唇笑了下,“現在還想打嗎?”

“……抱歉。”

但這兩個字,并沒有多少誠意。

說清楚後,車裏的氣氛明顯要輕松許多。

開車回市內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林燃提醒她,“你可以睡一會,到了叫你。”

池煙點頭,“送我到世紀就好,我的車停在那。”

“我直接送你回去,折騰一晚上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林燃不由分說,又問了老宅的地址,池煙的确也覺的疲累,報了位置後閉上眼休息。

大概是真的累極了,池煙睡的快且沉。

睡着的池煙,長睫投影到了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青灰色,斂去了一身的刺與盾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令人心軟跟親近。

林燃将車速降低了點,盡可能的減輕路程的颠簸。

從救池煙出來到現在,她情緒一直穩定鎮靜,表現的并不像一個正常人,讓人好奇她到底有沒有情緒失控的那一天。

天色漸漸放亮時,林燃抵達了池宅。

林燃看了眼池煙,還沒有要醒過來的痕跡,他也沒有要叫醒她的想法。

池煙被陽光刺到,才發現已經到了。

下意識伸手擋了點光後,她睜着困倦的眼睛,平添了點迷糊感。

不過在看到林燃後迅速的清醒過來,又恢複了平日裏生人勿近的距離感,“謝謝林總,但今天特殊,就不請林總進去喝杯茶了,改日一定感謝。”

說完,她開了車門。

“擇日不如撞日,你要謝不如就今天。”林燃忽然開了口,單手靠着手臂,玩味的笑了笑。

從上次在A大時,池煙就知道這位大概是分不清什麽是客套。

但對方“救過她一命”,池煙轉過身,“嗯?”

林燃勾唇,突然有幾分痞氣,“你笑一個。”

語氣很像古裝影視劇裏,不學無術整日在街道混跡調戲良家婦女的纨绔,不同的是,他不僅不猥瑣,還有一副好皮囊。

但,依舊欠揍。

池煙:“……”

如果不是擅長表情管理,她一定會附贈一個明明白白的白眼。

但她還是擠出了一個笑,語氣機械僵硬的彎下身,“林總,十分感謝。”

“客氣。”

這笑容勉強也很敷衍,但她唇邊隐約有了點梨渦,林燃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好好休息。”

……

池宅從昨天晚上就沒安寧過。

宋清雯跟池荷池宇兄妹也在,池邺從收到勒索電話後,粗眉就一直皺着來回踱步。

對方要了兩百萬,錢不多,池邺在一晚上就讓人準備好了。

但對方遲遲沒有說怎麽将錢送過去,只讓等着電話。

“老公,你別擔心,綁匪既然只為了錢,就不會傷害煙兒的。”宋清雯倒了杯安神茶,聲音依舊是溫柔的。

池邺接過喝了口又放下。

他倒沒有多擔心池煙安危,只是如今跟林家聯姻的事已經有了苗頭,在眼前又發生了這樣的事,讓林家知道,池煙就不再具備成為林家兒媳的資格。

池荷懶懶的搭着沙發,“池煙能出什麽事啊,就算全世界都死光了,她可能都還活着呢。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荷兒,怎麽說話呢,她是你姐姐。”宋清雯看了眼池邺,呵斥了聲。

池宇輕笑,“妹妹說的挺對的,池煙是什麽人,比兩個男人還綽綽有餘,我們留着也沒用,上去補覺了。”

“閉嘴,都在這等着。”

正在這時,正門被推開。

池煙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四個人的面前,清楚的看見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

池荷睜大了眼,率先開口,“看,我就說了她肯定沒事吧。”

宋清雯有一瞬間的訝異跟驚慌,不過随即被欣喜所取代,她起身激動的道:“煙兒你沒事啊?”

池邺視線在她身上上下,确定沒什麽異常後,松了口氣。

而這裏面最震驚的就要數池宇了,在看到池煙的那一刻,他下意識伸手用力抓主了沙發,比臉更僵硬是語氣,“你沒事?”

池煙先叫了聲爸,“讓你擔心了。”

“回來就好,你受苦了。”池邺點了點頭。

宋清雯上前拉住了池煙的手,“受了這麽大驚吓又折騰這麽晚肯定是累了,你先上樓休息,我讓人煮了安神湯給你送來。”

池煙低頭看了眼被拉着的手。

冰冷的,如同一條滑膩的蛇,攀爬過皮膚。

宋清雯見她不說話又轉過頭,笑着道:“好了,都折騰這麽一晚上了,都累了,都去睡一覺有什麽事等休息好了再說。”

“嗯。”池邺點頭。

池荷跟池宇這才跟着一塊起身,就要往樓上走。

宋清雯伸手去拉池煙,沒拉動,反過來溫柔的笑着道:“怎麽了,不用害怕了,已經到家了。”

池煙舔了舔唇,忽然溢出了聲笑,“家?我也想當這是家,但是今天我才發現,就在我當做是家的地方,竟然有人這麽想讓我去死。”

她頓了下,越過宋清雯看向樓梯上的方向,“大哥,你就這麽恨我嗎?”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池宇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看着池邺,笑的勉強,“二妹你是受了驚吓,但也不能這麽胡說八道,将這麽大一頂帽子就扣在我頭上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狗男人洗清嫌疑了嗎?沒有哦

大肥章啊啊啊!

——

感謝vesper手榴彈呀!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