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一更

深夜。

林燃用浴巾包裹住池煙後, 抱着她走出了浴室。

池煙半昏半睡,消耗了不少的體力,額頭貼着林燃的胸口, 呼吸勻稱淺淺。

林燃将人放在了床上。

掉在地毯上的手機響個沒完, 低下身撿起來, 謝亦凡的名字出現在屏幕裏。

林燃走出房間,接過, “已經不需要醫生, 讓人先送醫生回去。”

“為什麽, 人都到門口了。”謝亦凡等了老半天了, 就差直接讓人開門了。

話剛說完, 門已經被打開。

林燃穿着一身雪白浴袍,半幹的濕發垂在了額頭上, 很明顯是剛洗過了。

謝亦凡皺眉,一臉的難以接受,“燃哥你這必須是把一身皮給泡沒了的時長。”

“抱歉。”林燃對醫生說了聲抱歉,便讓人先送醫生回去。

“洗手間的那人在哪?”

謝亦凡條件反射的就要進房間, “讓人看着的,罵罵咧咧個沒完,我已經幫你揍過了。”

說完,點了下頭, “不用謝。”

林燃先一步關上門,“行了,等我。”

差點撞上鼻尖的謝亦凡難以置信的盯着與自己只有一掌之寬的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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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謝的方式一如既往的非常別致。

林燃重新換上了套衣服, 出門前看了眼池煙,依舊睡的很沉的,才放心離開。

謝亦凡問:“嫂子沒事了?”

“嗯。”

“剛不是還燒的這麽厲害,難不成你還自帶治愈奇效?”

說完看了眼林燃,發現不僅林燃可能帶着治愈奇效,剛才那個澡好像也讓他精神煥發。

所以剛才的幾個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燃看他一眼,如同看個智障。

身邊的過來人看出了端倪,拍了拍謝亦凡的肩膀,“你有時候純情的真讓我不知道怎麽說。”

謝亦凡:“???”

管他什麽事?

幾個人說話間,到了酒店樓下的單間,人已經被綁起來了,從臉上淤青來看,在之前經受過一陣的洗禮。

林燃拉開了一把椅子,在男人的對面坐下,問:“有計劃?”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男人轉過腫的老高的臉。

“講義氣?你要是不想回答,餓上個十來天天後,還有力氣說話嗎?”

林燃雙手合十,傾着身,聲音越發的平靜。

男人嗤笑,“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吓唬誰呢?”

“你一個迷.奸未遂的跟我談法治社會?”

“我只是搭讪而已,難道這世界連搭讪都犯法了,艹,我還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你們別想就這麽……”

剩下的話噎在了喉嚨裏,林燃起身,拿起了椅子,眼裏的狠厲比剛才那些人可要狠多了。

在他皺縮的瞳孔倒影裏,林燃舉起椅子,絲毫沒見猶豫的砸下來。

男人痛呼一聲,四肢蜷縮。

林燃仿若未見,一下比一下下手更重。

“我說,我說。”男人被一腳踹到在地,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找的我,跟我聯系的我沒見過人,只打過電話。”

拿到手機,男人哆哆嗦嗦的解了鎖,照着一串數字打了過去。

響過幾聲之後,那邊接了,率先開口道:“怎麽樣,到手了?”

“發照片跟視頻,給你剩下的一半。”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林燃握着手機,問:“你還真是的一如既往的什麽下三濫的招數都用上了。”

電話另一邊是死寂一樣的沉默,隐隐又喘着粗氣的聲音。

如同夜裏奄奄一息的野獸。

……

回到了房間,池煙依舊睡的很沉,本來清瘦的身形在被子裏只隆起小小一塊。

林燃走過去,伸手撥了撥池煙搭在額間的亂發。

去浴室重新洗漱了遍,林燃掀開被子躺下去,又将池煙抱在自己懷裏。

聞着熟悉的冷香,林燃下巴貼了貼池煙的發頂,來回安撫的摩擦。

腦子裏不可避免的回想不久前發生的片段。

他從來沒這麽緊張過。

好像池煙成了一捧雪般,捧在心尖上會化掉,放在手裏怕玷污。

可一旦沾染了,便上了瘾,死了值了。

林燃一整晚都無法入睡。

他索性低頭看着懷裏的人,看着她時而蹙眉,時而舒展,一切都新鮮一切看不膩。

等太陽徹底升起,光透過窗戶,争先恐後的躍上被子,躍上池煙側臉。

玉琢般的小巧的耳朵仿佛透明一般。

池煙睜開眼,入目的便是林燃帶着幾分傻氣的笑容。

“早。”

林燃練過無數次般,終于自然的開了口。

與之醒來的還有身上的如同被拆分重組的酸疼,尤其是動了動腿後,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池煙倒吸了一口氣。

“疼的厲害?”林燃随着她的動作緊張起來,“我拿了藥……”

“不用。”為了避免更尴尬,池煙果斷的打斷。

一個晚上,保持距離成了負距離,池煙還不能很好的過度過來。

尤其昨晚能發展這一步,一半也是她的選擇。

頭疼。

池煙生平逃避的選擇繼續睡,而且毫無表演成分,因為的确困。

她甚至懷疑林燃像是攢了二十幾年的荷爾蒙,全在幾個小時內用光了。

再次醒來,池煙是吻醒的。

一個一個吻從額頭往下,眼皮,鼻尖,臉頰,唇角……一個不落。

池煙沒睜眼時伸手憑着感覺推開林燃的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像一只狗?”

回應她的是從喉嚨裏溢出的低笑聲,林燃道:“起來吃了早餐再睡。”

“幾點了?”

“十一點。”

“……”她已經很久沒睡到這個時間了。

池煙嫌棄的想推開在自己上空俯視自己的臉,手臂酸的沒什麽力氣。

她不可避免的響起昨天手臂被抓着,攀折成不同的角度,手腕上隐隐留着指印。

“還是不舒服?”林燃皺眉,眼看着她皺眉,便起身去掀開被子檢查。

池煙死死的抓着被子,聲音也啞,“你幹什麽?”

“我看看。”說這話時,林燃一臉的認真。

“看屁啊!”情急之下,池煙近乎崩潰下罵了聲。

聲音跟平日裏的清冷不同,透着股嬌憨。

被罵的林燃忽然一怔,反應過來忍不住的笑出聲,停了手上的動作,故意打趣的問:“你剛說什麽?”

眼看着池煙手背擋住眼睛,又湊上去笑着道:“好池池,再罵一聲。”

池煙:“……”

她沒見過被罵還能這麽開心的。

兩個人在酒店用餐,池煙換衣服時看到一身引人遐想的痕跡時深呼吸了口。

林燃上輩子怕是只狗。

用餐時,池煙恢複了點力氣,從晚上到現在她沒吃什麽,這次食欲不錯的吃了不少。

林燃時不時的給她夾菜。

池煙擦了擦唇,“我吃好了。”

林燃點頭,這才自己開始動起來,“我查到人了,是……”

“池宇。”池煙接過他的話,在看到他點頭時眼裏也毫無意外或者任何情緒波動,“能做出這種事的也只有他了。”

……

池宇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是池煙。

他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确定只有池煙一個人才放了心,不懷好意的幹笑幾聲,“怎麽,特意來感謝我的,畢竟是我讓你爬上了林燃的床。”

話音剛落,池煙擡手給了一巴掌,“是應該好好謝你。”

池宇臉被打的歪在了一邊,舌頭抵了抵被打的臉, “你就是這麽感謝我的?”

“不過也正常,畢竟你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你知道你跑了之後,宋清雯怎麽樣了嗎?”池煙頓了下,“池邺對女人動手,倒是第一次,可想而知,他這次有多生氣。”

聽到這裏,池宇太陽穴青筋隐隐立起,“等我找到了那個人,我一定會向爸解釋。”

池煙點點頭,“如果池家還能撐到那一天。”

“池煙!”池宇怒目而視,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值。

池煙無聲的與他對峙。

池宇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鬥不了多大狠。

對峙間瞥見池煙身後,池宇換了種語氣,“我知道你之所以這麽生氣,是因為你不過是利用林家小公子,等你扳倒池家後就一腳踹開。”

“你跟你.媽這些年把我們當傻子一樣耍,在爸面前裝乖巧順從,這些手段,你早就駕輕就熟了。”

池煙冷冷的瞧着他,“我手段又怎麽能跟你們母子三人相比?”

沒進池家門之前,扮柔弱,打親情牌,哪一樣不精通?

池宇呵呵一笑,聲音也越來越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你導師還有聯系,什麽時候決定出國?”

“你倒是将你的後路安排的挺不錯,池家倒了你依舊可以過的風光無限。”

“我一直挺好奇的,像你這樣的冷血動物,有沒有真的喜歡過人?”

池宇一副想要跟她心對心交流,心平氣和的樣子。

“想知道?”

池煙反唇相譏,“我這樣的冷血動物,怎麽會有感情?”

“林少,你還真是二十四孝男友。”池宇略過池煙,看向身後的林燃,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比不上池總這麽稱職的大哥。”林燃的聲音極具辨識度,同樣諷刺回去。

池煙有一瞬的僵硬。

所以池宇那番話,是刻意說給林燃的。

“不是說交給我處理,乖,你先出去。”林燃上前幾步,側臉看着池煙道。

在那雙漆黑眸子裏,池煙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池煙點頭,還是出去了。

剛出了門便聽見裏面響起不小的動靜,以及池宇的痛呼聲。

十分鐘後林燃走了出來,兩個人視線相對,池煙唇動了動,覺得或許該解釋點什麽,但到底什麽也說出口。

林燃讀懂她眼裏的複雜。

忽的彎唇一笑,無可奈何的揉了揉池煙的頭發,“我從一開始就害怕。”

“怕我對你不夠好,捂不熱你的銅牆鐵壁。”

作者有話要說:  池煙:現在我也害怕,害怕戳不爛你的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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