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一更

上了年紀的男老師才擡了擡眼鏡終于反應過來。

林燃跟池煙向老師道歉。

老師看着兩個人搖搖頭, “以前的學生？”

池煙笑着點頭。

“不錯，還知道回來看母校。”老師擺擺手，“你們繼續逛吧。”

告別老師, 兩個人從教學樓下來, 到了高三樓下百米距離的小池塘。

池塘裏還是養着肥白的鵝, 據說是副校長養的，倒像是這幾年還是同一只。

池塘裏的荷花睡蓮都養的很好, 時不時會看見游動的魚。

池煙靠着護欄, 這麽多年除了整修, 學校都沒怎麽變過。

林燃腿長, 曲着腿, 仿佛可以想象池煙學生時代穿行在學校之間的樣子。

身形清瘦，唇紅齒白, 習慣性的拒人于千裏之外……以及一群小崽子的目光。

那是他沒有參與過的時間。

池煙側望着他，忽然開口，“林燃，我計劃近兩年去法國了。”

兩年分隔, 可以改變很多。

池煙也不想耽誤誰的時間，“所以這兩年了你要是有別的……”

“只要兩年？”比起去法國，顯然這件事更讓他的意外跟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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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燃知道，遲早池煙會選擇繼續做自己的喜歡的事, 而他好像除了支持跟為她開心沒有別的選項。

“我等你。”林燃伸手，拍了拍池煙的腦袋，“多久我都等。”

“何況從江城到法國也就十二個小時, 方便我去查崗。”

池煙看着他的眼睛，沒說話。

“但在你去之前，能不能先做一件事？”林燃垂眸，幾份正經。

林燃捏着池煙的手，另一只手拿出了戒指，戴在了池煙的無名指上。

池煙手指動了下，林燃不為所動的帶了進去，帶完還捏着手指看了眼，臉上的偏執沒有半點作假。

“要不做了這一步，你就哪也別去了。”

“我就将你鎖起來，除了我，誰也不能見，然後抓着你生出一個一個小崽子，直到我做不動了，你也跑不了了。”

池煙：“……”

稀裏糊塗的兩個人決定先結婚。

第二天天沒亮時，林燃從床上抱着還沒睡醒的池煙去了浴室，替她将牙膏擠好。

池煙這時候才睜開眼，從鏡子裏斜了眼林燃，問：“幾點了。”

“已經四點了。”

剛睜開眼的池煙又閉了眼，有氣無力的道：“你可能是瘋了。”

池煙穿衣服化妝，林燃也是催過沒完。

忍無可忍的池煙将手邊的抱枕扔過去，“現在才五點，民政局八點上班。”

“你覺得很早？”林燃反問，一副“我覺得現在已經很晚”的樣子。

池煙：“……”

又不是去晚了，民政局就搬了位置，他怎麽在這件事上這麽積極。

出門時，天還沒亮。

他們到的時候，只有一對夫婦在他們之前排上了隊。

林燃皺了下眉。

兩個人走過去，年輕夫婦對着兩人友好的笑了下。

“你跟你老公好般配啊。”小姑娘目光掠過兩個人，小聲的對池煙說。

池煙禮貌的笑了下，“你們也很般配。”

“嘻嘻。”小姑娘粲然一笑。

還沒等小姑娘笑完，林燃忽然開口，認真道：“或許你們願意讓我們第一個，無論你們開多少……”

池煙拉過林燃，“他小時候磕了頭，看着正常，其實是傻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八點，民政局開始上班。

池煙跟林燃各自填寫結婚登記表格，池煙字跡清秀，一筆一劃稍慢。

先一步填完的林燃焦急難耐，指着未填完的表格，挨個念出答案來。

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問池煙：“姑娘，是逼婚嗎？”

林燃：“……”

池煙看了眼林燃黑下去的臉，被逗樂了，認真回答工作人員，“嗯，但他有錢。”

工作人員表情嚴肅，“懂了。”

等拿到了結婚證林燃反複打開，裏面是兩張明媚的笑容。

照片裏的林燃微側着臉，視線看着池煙，一副得逞的樣子。

“你可算是跑不出我的五指山了。”林燃放心的收了結婚證，開車去機場接旅行回來的林老夫人跟林老爺子。

林燃在外定了餐廳，四個人在外面一塊吃個飯。

林老夫人他們是提前回來的，聽到兒子半夜打來電話噼裏啪啦好一陣才聽明白。

兩個人決定好要結婚了。

因為時間緊，林老夫人跟林老爺子第二天就定了回程的機票。

林老夫人自然也是比誰都要開心的，跟林燃一樣，心裏懸着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婚禮的過程很繁瑣。

但他們時間緊，所以一切從簡，邀請的人也是至親朋友。

池煙跟程嘉試完了婚紗，又挑了伴娘禮服，施語如今被看管的如同歸門弟子一樣嚴格，不一定能出席，但依舊給她挑了一套。

婚禮當天，按照禮俗兩個人時不能見的，池煙一早被化妝師抓着上妝。

程嘉很少起這麽早過，化着劃着人已經睡着了。

等池煙化好，叫醒了程嘉。

“哇哦。”程嘉眼前一亮，身體還癱在沙發裏，故作輕佻的吹了個口哨。

本以為是三個人最晚的結婚的池煙，卻比她們都早。

池煙一身曳地婚紗，腰線收緊，将近乎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

化過妝的五官越發的精致，頭紗垂肩，整個人也越來越有溫度了。

魏錦點頭誇贊，“我的小仙女。”

池煙回看着全身鏡裏的自己，深吸了口氣，比領結婚證時要緊張的多。

雖然在法律上，她已經成為了林太太。

禮堂裏，在看到池煙朝着自己走過來時，林燃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了，四周寂靜無聲。

兩人相望，池煙彎了彎唇，梨渦揚起，明媚的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分明不遠的距離，林燃卻總覺得他像是等了好久。

直到池煙走過來，輕聲道：“林先生，你今天看着好傻啊。”

像是只呆頭鵝。

林燃牽過她的手，“林太太，你今天很漂亮。”

……

喜宴上，林燃跟池煙換上了中式的禮服，挨個桌敬酒。

池煙沒怎麽喝，大多讓林燃代喝了。

好在請的人不多沒多久也就敬完了，池煙轉身，迎面撞上了一個服務生。

服務生低着頭，粗聲粗氣的聲音道：“哎喲，對不起您吶。”

“沒事。”

“您可真是個菩薩心腸天使面孔的好姑娘，我祝福您婚姻美滿，一本萬利，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池煙看着那張臉好幾秒，随即笑出來。

施語一身服務生的打扮，烏黑的頭發被分成了兩根辮子，垂在兩肩，白嫩.嫩的臉如同貼補家用的學生。

偏她一本正經，還裝模作樣的假模假樣豎着手，說了聲阿彌陀佛。

“你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池煙已經有快一年沒有面對面看見施語了，此時人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眼前，有萬句話卻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施語傾過身，不摻雜質的眼珠像是漂亮的玻璃珠，“我也不知道啊。”

“本來還以為下山還得跟十八銅人幹一架呢，結果力氣都用在了下山上了。”

程嘉這時候也看見了施語，壓制住了尖叫的沖動，如同一顆肉.球奔過來，毫無形象可言的抱住了施語。

“我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

“開玩笑，姐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能攔住我嗎？”施語梗着脖子，回頭對着程嘉邪魅一笑。

程嘉喜不自已，不知道怎麽表達，只一個勁兒的抱着施語的手臂，吸了吸屬于施語的味道。

施語嫌惡的推着她的腦袋，“程嘉你能別想只狗聞來聞去嗎？”

“不要！”程嘉蹭完又道：“對了，我跟池煙替你準備了伴娘服的。”

“這可使不得，要留下一張半張的照片，讓我那爹娘看見了，非得跟我尋死覓活不可。”

施語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能看着煙兒結婚，就已經很滿足了。”

三個人許久不見，聚在一塊聊了許久，直到外面因為新娘不見快亂成一團，聊天才被迫終止。

程嘉作為伴娘，需要對池煙形影不離。

施語作為一個蒙混進來的服務員，在不久後也被叫去倒酒。

倒酒時瞥見了身邊的同樣是服務員的高大男生，看着他倒酒的姿勢比她還生疏，“你這業務能力不熟啊。”

“今天第一天上班。”

“巧了，我也是。”

兩個菜雞互相看了眼。

施語還挺意外的，能用好看來形容的男人不多，眼前的這一位皮膚白的有些病态，唇色鮮豔如玫瑰。

看着還怪好吃的樣子。

繼續倒酒時，施語還想，就這麽漂亮的臉蛋的很容易今晚就被喜宴上的某富婆看中。

所以倒酒倒的熟不熟練，其實并不重要。

喜宴結束。

段旭嘉跟謝亦凡一等人也鬧過了一陣，池煙跟林燃回到了新房。

熱鬧過後，是屬于兩個人的靜谧。

林燃從身後擁着池煙在陽臺，有着倦怠後的平靜。

池煙不清楚未來的自己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但至少現在，她覺得值得。

身後，林燃貼着她的耳垂吻了吻，伴随着喉嚨裏溢出的低笑聲，叫她，“林太太。”

房間的窗簾被拉上，遮住了半片春意。

情到濃時，池煙臉紅的滴血，推着林燃，“套。”

林燃捏着她的手，牽引着，嗓音低啞，“你幫我。”

在熱烈時，池煙的手機掉在了地毯上，沒什麽存在感的發出震動。

程嘉的信息一條一條發過來。

【程嘉：小施施好像玩瘋了，她她她竟然挂我電話。】

【程嘉：還是這丫頭連夜上山了，山裏信號不好？】

【程嘉：我突然有一種預感，今晚過後，單身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