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撞破

過了幾天,芙綢覺得雪下的小了些,于是就準備出門四處去轉轉,長安城裏人多,所以發財的機會就多,發財的機會多,發財的人就多,而男人要是發了財無非就愛去兩種地方,至于不愛去這兩種地方的,那就不說了.

但是大多一夜暴富的富商們都是喜歡去的,這一點芙綢可以肯定,至于她為什麽會知道,因為這些道理是安雨的奶娘告訴她的,安雨的奶娘是個很淳樸的婦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有些直爽,但在芙綢看來,卻是很好的人.

但這些對尋找吟兒孩子的親生父親在哪裏是沒有很大用處的,所以奶娘又告訴芙綢,長安城裏只有兩個風月之地是符合芙綢的條件的,一個是千來館,一個是薇香閣.這兩間是長安裏有名的風月地,多少的達官貴族心甘情願的沉迷于此,夜夜笙歌,這些,是在長安住了十七年的芙綢不知道的.

“要先去哪裏呢?”芙綢本來是說給自己聽的,誰料安雨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就大聲的說道,“哪個名字好聽就先去哪家呗.反正兩家都是要去的!”

……

“安雨,你不準去.”

“芙綢姐姐,我們先去那個薇香閣吧!多好聽的名字啊,裏面的飯菜一定也很好吃.”果然,安雨還是跟了出來,而比跟出來更讓芙綢難做的是:她一直以為這是要去飯館.

“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小嘴,不要再問東問西的了.把面紗拉好,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樣子.”芙綢有些擔心,這個小丫頭到底能不能不幫倒忙.

安雨點頭示意她從現在開始就不再說話了,挽着芙綢還真的乖乖的走着.

到薇香閣門口的時候,外面的姑娘們都把她們兩個當做是哪個富貴人家的正夫人,但見她們兩個只是在外面也不進去,實在是摸不清她們到底要如何,于是趕緊叫管事的媽媽來看看,而裏面的姑娘們還是一臉疑惑的看她們兩個.

安雨本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只是想着既然都到飯館的門口了為什麽還不進去?她因為要出門吃好的早上故意少吃了些,現在肚子早就餓的咕咕直叫.本來想直接拉芙綢進去的,可一想剛才明明答應芙綢不惹麻煩的,于是也就就放棄了這個心思,只是和芙綢一樣靜靜的站在門口.

過了一會兒,芙綢和安雨看見管事的老鸨一臉笑意的迎了出來,那老鸨不知道她們是什麽來歷,畢竟是生意人,得罪了誰也是不好做的,又看她們穿着華麗,也大概料到她們大概非富即貴,所以說話行事什麽的自然是很客氣.

“不知二位姑娘在這裏有什麽事啊?”老鸨滿臉堆笑.

“哦,我們是來這裏吃…”飯字馬上就要出口,卻被芙綢急忙攔住,“是這樣的媽媽,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媽媽可知道有個叫吟兒的姑娘?”

“有是有,不過那丫頭贖了身之後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老鸨記起當日吟兒拿着銀子在她面前傲慢的模樣,現在想想也是生氣.

“太好了,媽媽,請你帶我到她住的房間去看看!勞煩了.”終于找到了,芙綢很高興,吟兒的事情終于有了進展.看看一旁一聲不響的安雨,芙綢覺得安雨實在是福星,要不是安雨提議先來這裏,恐怕她會先去另一家,那就白跑一趟了.

一旁的安雨并不知道她們現在在說什麽,不是出來吃飯的嗎?贖身又是怎麽回事,剛才說的吟兒曾經在這裏做過夥計嗎?

正當芙綢和安雨準備進去的時候,不知何時民仲出現在她們的身邊,并一臉茫然的看着她們:“你們怎麽在這裏?”

芙綢突然想到,第一次見民仲的時候,安雨曾經抱怨民仲走路沒有聲音,當時還不以為意,現在真的是很能理解安雨的感受了.

“哥哥!我們來吃飯的.”小丫頭上前挽着民仲的胳膊道.

芙綢本來懸着的心因為安雨一句來吃飯的稍稍放下,但又一想,安雨雖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民仲肯定是知道的,如果再不走的話就要瞞不住了,所以拉了安雨民仲急忙走了.

老鸨在原地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看看手中白得的銀子,也不說什麽笑着進去了.

“不過是吃個飯,你們兩個裹得未免太嚴實了吧.”民仲仔細觀察她們兩個的穿着,雖然說是冬天,但穿着鬥篷蒙着面紗也實在是太過了點吧.

芙綢還是那天的打扮,穿的鬥篷蒙的面紗都是一樣的,這讓民仲不禁想起了那天他和君輕看到的場景,芙綢遠遠地站在那裏,一副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模樣,實在是動人心魄.

“我們回去吧,改天我請你吃飯.”芙綢拉着安雨往王府的方向走.

安雨看芙綢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也就沒有強說要在外面吃飯,只是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哥哥跟上了沒有.

回王府之後,芙綢坐在院子裏暗暗的想,雖然事情被民仲打擾了,但是至少知道了吟兒之前在長安待的地方,之後只要去那裏問和吟兒常來往的男人是誰,那應該就能找到孩子的親生父親了,可孩子的父親知道吟兒和孩子的事情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正當芙綢想着的時候,民仲來到了院子裏,與前幾次不同,這次民仲故意加重了聲音,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王爺.”芙綢站起來行禮.

“你和安雨姐妹相稱,卻單單和我生疏啊!”民仲還是那樣,頭發只輕輕的挽着,一副慵懶卻又溫暖的樣子,還有時刻挂在臉上的微笑.

芙綢聽到民仲這樣說,愣了幾秒之後,沒說什麽,只是請民仲坐下喝茶.

民仲本來還以為他說芙綢和安雨親卻和他生疏的話,芙綢多少會客氣的說幾句話,或者敷衍的笑笑,沒想到連這樣的也沒有,芙綢還是那樣淡淡的,看來她還真的是和他很生疏啊.

“你會煮茶?”民仲只把茶杯拿在手中輕嗅,就覺得這肯定是行家煮的茶.

芙綢沒有回答民仲的話,只是看着民仲,不記得她了嗎?她是那個冒失又無理的煙雲啊.

芙綢這樣看着故人,想着當時他們三個人是多麽純真美好的年紀,可現在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不知道他聽到哥哥含冤致死的事情,有沒有和她一樣悲痛萬分呢?

民仲本來只忙着品茶,但擡頭看芙綢正呆呆的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還是我喝茶不雅?”

芙綢聽到民仲和她說話,才發覺她剛才那樣盯着民仲看實在是太失禮了,所以只是笑着搖頭,端起茶杯也喝了幾口茶.

“你很會挑地方,這個小院子是很好的,我小時候也對這個院子鐘情,所以常留子城來這裏小住,子城和我們一樣,也很喜歡園子裏的花,尤其是蘭花.”民仲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看看這個院子,他和子城兩個人在這小院子裏品茶論天下事仿佛就在昨天.

子城,為什麽又要提起這個名字?芙綢看着民仲眼裏和往常不一樣的悲傷暗暗的想,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哥哥現在還活着的話,她會以不同的方式和民仲見面,而這個小院子也會成為他們三個人,加上安雨,他們四個人的地方,可現在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子城,就是那個兩年前被砍頭的宋家的兒子嗎?”芙綢努力的讓語氣聽起來像個局外人.

“是,不過他是被冤枉的.”民仲緊握拳頭.

“那…為什麽被冤枉呢?”

“不知道,我也在查這件事情,當年宋伯父和子城是先王下令處決的,而且這件事情執行的很快,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結束了.”民仲回想當年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盡管他是提前知道消息的,但也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摯友和他天人永隔.

“那宋家人是否真的如傳聞所言,仗勢欺人目無王法呢?”芙綢覺得,民仲多少會知道些什麽的.

“不是說了他們是遭人陷害的嗎?為什麽還要這樣說!”民仲心裏本來就為子城報不公,現在聽到也芙綢這樣說,即便是再好的性子也被問出了不耐煩.

芙綢沒有料到民仲會這樣說,反而吓了一跳.

“對不起,我失态了,謝謝姑娘的茶,告辭了.”民仲對剛才的舉動十分的後悔,即便是再怎樣的不同意也不該對芙綢大喊的,現在只能道了歉先走了.

看着民仲遠去的背影,芙綢望着遠方說道:“哥哥哪裏修來的福氣,有這麽一個好朋友時時刻刻的惦記着你.”

看看現在自己住的這個小院子,芙綢仿佛能看到在哥哥活着的時候,就坐在這裏,兩個人一邊品茶一邊讨論詩詞歌賦,說道盡興時兩人放聲大笑,說道悲傷事情的時候兩人感慨惆悵,曾幾何時,在這個院子裏,有過這麽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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