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彼岸

芙綢手中拿着玉片,依稀間想起她小時候曾經是見過這個玉佩的.記得那是發生在父親書房裏的事情,當時她還對這個玉佩很是喜愛,可她記得那之後不久父親和哥哥就出事了……

那年的夏日,芙綢平日是不會去宋老爺書房的,可這次子誠特意囑咐她要她來借書,本來芙綢是萬般抵抗,可耐不住子誠開出的條件誘惑于是就蔫蔫的來了.

宋府的荷花那年開的格外的好,芙綢一路走走停停的也算是欣賞了這些美景.宋府的花園都是依照子誠的意思修造的,不止是花園,就連她的閨房也是拜他所賜.

以前子誠和芙綢還小的時候,子誠對芙綢還算是能讓則讓,可自從子誠慢慢意識到宋老爺對他的寵愛之後就開始做起主來,當然,這第一件就是拿她的妹妹“開刀”了.

“可惡,宋子誠,這麽熱的天要借什麽書,分明耍我!”如果她知道外面這麽熱的話她說什麽也不會答應的,可想想他手裏的稀奇玩意只能咬牙接受了.

午時的太陽真是火辣,盡管芙綢一直靠着陰影地方走也還是能感受到好似被灼傷的痛覺.無奈的嘆了口氣,此刻的芙綢像是馬上要被煮熟的鴨子,盡管極力的想要躲避,可終究也是無力掙紮.

忍着火爐的熱氣終于走到宋老爺書房門口,就在芙綢正要說話的時候裏面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父親,這是您那日去丞相府的時候要的東西,母親要我送來.”一個稚嫩又帶着撒嬌語氣的聲音從屋裏響起,芙綢記得這個聲音,這就是她的姐姐嬌月.

“好孩子,爹知道了,岳丈還有沒有說什麽”雖然看不見裏面的情形,可芙綢卻感覺到父親的聲音激動中還帶着些顫抖,說話的時候更是壓低了聲音.

後面至于說了什麽芙綢實在是沒有聽到,以一個小孩子的思維大概是嬌月的外公給了父親什麽稀奇的玩意兒吧,可沒想到的是,這個稀奇的玩意兒竟然會改變他們一家的命運.

就在芙綢一邊躲太陽一邊聽裏面說話的時候,陽光好像偏和她作對一般想要再靠近她一點,芙綢被烈日折磨的叫苦不疊,躲藏之間不小心碰到了書房的門.

芙綢和屋裏的人顯然都吓了一跳,慌忙之間芙綢想着反正躲也躲不過,于是就向着裏面說道:“父親,我是煙雲,我可以進去嗎”

裏面的人聲音還帶着微微的顫抖,可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是雲兒進來吧.”

芙綢打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只有宋老爺一人坐在書房裏看書,卻不見嬌月的身影.

地上掉落的東西引起了芙綢的注意,上前去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很精致的玉佩,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一種特別的耀眼.

芙綢很喜歡這塊玉佩,就在芙綢彎腰準備撿起的時候宋老爺急忙上前去笑着說道:“原來是玉佩掉了,怪不得我覺得腰間空了許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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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綢看了一眼父親,之後視線又重新回到玉佩的身上,那塊玉佩是她見過的最好看最精致的玉佩,就連她時常羨慕的哥哥的那塊也比不上.得知是父親的之後到也不驚訝,畢竟他和這玉佩是相襯的.

似乎是看出了芙綢的心思,也或是不想讓芙綢再繼續看下去,宋老爺上前拍拍芙綢的肩膀說道:“雲兒要是喜歡的話改日我也送一塊給雲兒.”

芙綢還來不及道謝,裏間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微弱,好像是不小心發出來一般,得到這個聲音的提醒,芙綢這才想起她剛才明明是聽到嬌月的聲音的.

宋老爺看到芙綢正準備朝嬌月的方向走,急忙上前去阻攔:“雲兒,雲兒找我有什麽事嗎”

幸虧宋老爺這一問才打消了芙綢繼續向前的腳步,輕輕的微笑,芙綢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真摯的神色:“哥哥要我來問父親借書的,聽聞父親曾經答應了哥哥要借他的.”

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也許就是從那個清澈的眼神開始,宋老爺的心開始起了些變化,他終于發現原來芙綢也是他的孩子,她也要得到他的愛.

時光被慢慢的拉回,芙綢的思緒這時才開始慢慢的清晰起來,看着手中的玉佩,仔細的聯想當日的事情,如果她的料想是真的,那麽父親的死或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可竟然沒想到,這場陰謀竟然就是枕邊人的親手策劃!

芙綢終于開始明白,為何商氏那時只是哭而沒有留下一滴眼淚,為何那時商丞相看到她的難過眼神中會如此的鄙夷,原來這一切自始至終就是被計劃好的,而傷害的都是再無辜不過的,她的家人.

記得小的時候嬌月曾經和她說過她最愛的就是彼岸花,當時芙綢還覺得嬌月的心裏太過陰暗,但當時嬌月是這樣反駁她的:“你知道嗎有時候彼岸花也會帶來勝利.”

也許彼岸花會帶來勝利,或者全部毀滅也說不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讓喜愛這花的人毀在這花上一定也比想象中的要精彩吧!

對着鏡子小心翼翼的帶好繡着彼岸花的面紗,血紅色的彼岸花嬌豔欲滴,仿佛寵寵欲動的綻放着,面紗下的人沒有一絲的笑意,終于要開始了嗎,彼岸花,再鮮豔一些吧.

一大清早芙綢就來到嬌月的房門前敲門,嬌月還在琢磨昨晚芙綢說的話,她怎麽也猜不透芙綢為何會那樣說,難道是君輕許諾了她什麽,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芙綢就更留不得了.

敲門聲響起,嬌月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就起身去開門,門外的芙綢滿眼含笑,手中的籃子僅僅的被芙綢握着,雖然芙綢那樣笑着,可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

嬌月現在沒有注意這些,芙綢面紗上的彼岸花此刻才是最顯眼的東西.

芙綢不請自進,将籃子放在桌上之後就又回過頭來微笑說道:“姐姐好些了嗎,昨日都怪我,說了些讓姐姐不高興的話,姐姐不要生氣才好.”

芙綢遮着半張臉,眼睛笑的微微的彎起,那面紗上的彼岸花格外的醒目.

嬌月此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還沒有等她來得及回憶的時候芙綢的聲音又再次想起,這一次卻讓她覺得無比的寒徹.

“姐姐,王後的位子姐姐真的想坐嗎”芙綢貼在嬌月的耳邊輕輕的問,嬌月覺得這個聲音好似噩夢中那個極度恐懼的聲音,摸不着也碰不到,可就是讓人心生涼意.

嬌月覺得芙綢這句話說得很是蹊跷,但轉念一想她辛芙綢有什麽本事可以左右這件事.狀了狀膽子之後把芙綢推開,嬌月也帶着笑容說道:“妹妹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如果是來道歉的話我看妹妹也無此意,如果是瘋極了要來咬人的,那姐姐一定奉陪.”

面紗上的彼岸花随着芙綢的笑容越來越大慢慢的移動,好似綻開一般的動人,世人都說彼岸花是使者,可它到底是善還是惡呢

“姐姐誤會了不是,妹妹不會咬人,毒蛇才會咬人呢.”芙綢似笑非笑,一副讓人見到就害怕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嬌月.

比起芙綢說的話,嬌月更加不明白芙綢為什麽會這樣說這樣做,此刻的芙綢有些被逼到絕境的絕望,雖然她臉上帶着笑意可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那不是快樂的笑,而是憤怒.

陽光灑在彼岸花上,芙綢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無辜的人,不應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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