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再見恒川

出了山谷莫愁回頭看了：“真是奇怪，只不過片刻，這山上又是雲霧缭繞了。”

靈芸微微一笑：“這世上有能者多，我想應該是那位老前輩的奇術吧，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萬千變化中，無窮幻術裏。”

三人有了此番奇遇接下來的一路頗為順利，剛踏入恒川境內便被這寒氣吓到，莫愁趕緊去附近市集上買了三件袍子，靈芸卻笑笑說不用，她本來修煉的便是陰陽交錯的功夫，她那幾位師傅功夫各不相同，又鑽研出其他的秘術，為了學習這陰陽交錯的功夫，飛花宮的女子必須克制情緒同時保持處子自身，否則體內的兩股氣息對沖，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即可死去。

然而這恒川主城鐵狼騎守衛森嚴已經完成成為一座大軍營，普通民衆一般多居住在其他城鎮。李沐凡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帶上叔叔的通行令牌，他們唯有在城外等待時機，月黑風高之時正是群狼出沒的時候。

城內外群狼夜嚎十分駭人，莫愁捂上耳朵渾身發抖，沐凡摸了摸她的腦袋：“外界都說，若是你要與恒川為敵，他們的狼必定撕爛你的喉嚨，他們的士兵必當用你的頭顱喝酒，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恒川老百姓，也随時能将一個外族士兵斬殺于馬下。”

莫愁拉着他的手：“別說了，你這麽一說，我更害怕了。”

靈芸冷靜說道：“已經是第三日了，我們須趕緊進城，否則萬萬來不及去救李将軍了。”

沐凡聽到這話更是着急，他卷起衣袖徑直走向城門，管他什麽艱難險阻他定要為叔叔取回救命的良藥！誰知他剛走進城門黑夜之中無數雙眼睛發出嗜血的光，那是狼的眼睛！

靈芸叫莫愁自己躲在石頭後面，她把身上僅有的匕首留給莫愁：“若是我二人有事，你定趁機進入城門為李将軍取回丹藥。”

“靈芸姐姐！”莫愁還沒說完靈芸就沖了出去。

那群狼将沐凡與靈芸團團包圍，沐凡笑道：“你一個姑娘家闖出來幹嘛。”

“我答應過你姑姑要保護你和莫愁的。”

“男人怎麽能靠女人保護呢。”沐凡取下銀槍橫在身前，那群野狼訓練有素分成幾個小團體連續向他們進攻，靈芸用綢帶抽打狼群，然而狼群似乎感受到二人的敵意不管不顧的連續沖了上來，眼看着靈芸就要被狼咬到沐凡将她緊緊抱住，那狼狠狠咬在沐凡肩膀上，靈芸見有血跡滲出便用腳踢那狼的身體，狼疼了便松了口，靈芸心疼極了，須知那沐凡身上穿了外袍這麽厚的衣服都被咬穿了，這是何等的危險！

“別怕，我們一定會沒事的。”沐凡抓着靈芸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就單單覺得自己一定不能讓靈芸受傷，他覺得若是她永遠站在自己身後這樣望着自己那該多好。

靈芸看着他的雙眼，心想自己與這少年僅僅相識數日，他竟待自己這樣好，她心裏一暖，她自懂事起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頃刻間只覺得丹田之中數股內力噴湧而出，渾身忽冷忽熱，沐凡不懂其中緣故但見她臉色慘白便脫下外袍替她穿上。

沐凡到底是李家的男兒，他這下脫下外袍動作更加利索，雖無法擊退野狼但卻也護得靈芸安全，靈芸見他出招之時似乎與之前稍有變化，原來沐凡早前于英雄大宴上見靈芸所耍劍法十分獨特便不自覺的學了起來，靈芸實在佩服，未想到這少年這般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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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在大石頭後面看着暗自想着，姑姑托自己跟着還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她過去也曾自诩自己聰明，可到了真正需要的時候自己竟害怕到動彈不得，莫愁深吸幾口氣卯足了勁跑向城門，眼見那狼就要追了過來，她大喊一聲：“救命啊！”

忽的城門上亮起許多燈籠，一個士兵連吹口哨那狼突然一窩蜂的離開了，那士兵喊道：“來者是誰！”

李沐凡用銀槍支撐住自己：“龍滄卧龍莊李辰之侄李沐凡，前來拜見城主！”

“爾等且在門外等候，待我通傳！”

此刻東方微白，原來他們與那狼竟纏鬥了一個時辰，靈芸扶着沐凡，她點了自己的穴道暫時緩解了內力亂沖的情況，此事太過古怪，難不成是自己動了兒女私情了，靈芸想想便又站到一旁不敢再靠近沐凡。

良久來了許多士兵帶他們進城，這恒川城過去曾遭敵軍用火洗禮，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依然有當時留下來的印記。終于到了龍吉天所在的府邸，阿吉此時已經五十多歲，自從女兒藍青死後他便守着恒川。

說起這藍青又是一個可憐人，龍吉天原本是龍滄國的王爺，因其不願意被世俗禁锢便離開龍滄四處游歷，奈何這一走就是一十八年，其妻一氣之下将親生女兒放到竹籃上順水而下，這女兒便是藍青，藍青此後被禦蛇一族的老人收養後被送給商都王鄭浩，藍青被驅使潛入恒川，與太子禦靈司發生了一段禁忌之戀，藍青為了禦靈司背叛了商都，最終禦靈司死在她懷裏，她也因悲傷過度而活活被冰霜凍結而死。

此後龍吉天便将女兒埋葬在此，後來他太過寂寞便收養了個小丫頭伴在左右，并取名為龍詩雨。

這三人首先見到的便是這龍詩雨，詩雨溫柔內斂自是大家閨秀。

“這位公子應該就是李辰将軍的小侄子吧，我爹已經在裏面等着各位了，請随我來。”

沐凡剛走幾步便暗暗叫疼，詩雨見他如此疼痛便上前扶着：“李公子，你沒事吧。”

沐凡也是頑皮之人便站直身體打趣：“本來呢是有事的，但是被姑娘一扶，我便覺得渾身氣息通暢，便也沒那麽疼了。”

詩雨從未見過這般會說話的男子，便笑了：“公子真會說笑，我又不是靈丹妙藥，冷鋒。”

“末将在。”

“你去藥房給李公子取些藥來。”

“末将遵命。”

靈芸走在最後面，她見沐凡與龍姑娘在前面說話心中自是有些感慨，自己對他只怕早已動了情，但見他言行對自己并不上心，往後她還需多加節制，莫叫他人看出來，也不可教別人因自己而為難。

龍吉天見到李沐凡與莫愁便笑道：“哈哈，詩雨，快去備些酒來，今日為父見到故人之子甚是高興。”

莫愁過去只是聽姑姑說起過爹與這位龍大叔的事情，今日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阿吉叔叔：“你就是姑姑經常提起的阿吉叔叔吧。”

“小姑娘，你爹可是白樓。”

“恩恩。”

“我一猜就知道，你這丫頭和你娘歡喜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樣，白樓要是在這肯定要頭疼的。”

“叔叔你真聰明，小時候爹就常說我和娘親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我爹那麽厲害，唯有娘親能制得住他。”

“小丫頭，你爹和娘現在在何處呢，我在這太久了，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我十二歲的時候，爹就叫我來投奔姑姑，我爹那麽愛我娘，定是怕我打擾了他們就趕我走了。”

阿吉想着定是白樓沒有将歡喜中毒的事情告訴莫愁，當初白樓為救先皇李信惹下情債，那女子傷了歡喜，這毒只有一種解藥，但服下這解藥便沒活一日便減壽一天，白樓隐世便是為了陪歡喜好好過剩下的日子。

“不過呢，我覺得我爹爹還是很疼我的，他給我取名莫愁，便是莫愁知己、莫愁福氣，我自己也好喜歡這個名字。”

李沐凡雙手作揖：“阿吉叔叔，這次來是希望您能賜我丹藥救救我李辰叔叔。”沐凡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巨細告知，阿吉當即拿出丹藥兩顆：“我這藥放在身上也沒有用處，便都贈予你，但你記得此藥雖是救命靈丹，但一人一輩子只能吃一顆，這世上除了這兩顆便只剩下一顆了。”

“還有一顆在何處呢？”莫愁問道。

“在那小皇帝處，當年公子将藥留給他殿下了。”

靈芸自始至終站在門口旁，她望着這幾人敘舊覺得自己頗為冷清，莫愁與沐凡自是走到哪裏都有叔叔伯伯照應，唯獨自己，如今破了殺戒回去便要被逐出師門，如此想來她內心也是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