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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宋輕揚昨天到達上海的,這次文化活動,他們是承辦方,全國許多家媒體都聚集于此。

“宋經理,這是晚上的宴會。”助理提醒道。

宋輕揚掃了一眼,“我知道了,還有三個小時,我上去休息一下。”他這幾日幾乎沒有怎麽睡,疲憊之色可見。

助理和他一起回了酒店。

褚唯一作息習慣不好,畢業後,她留在北方一家雜志社工作,那時候,她又要寫小說,不忙到淩晨是不會睡覺的,褚唯一後來想想,那段時間,真的是在疲于奔命。

幾日後,褚唯一坐地鐵去高鐵站趕車,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上海。出了高鐵站,打車到了酒店,付錢時,她突然找不到錢包了。

裏裏外外翻了一通都沒有,很顯然,錢包丢了,亦或者被偷了。她看着師傅,司機師傅也在看着她。褚唯一大窘,人家不會以為她故意坐霸王車吧。

“師傅,你有支付寶嗎?我支付寶轉你吧。”

司機師傅大概明白了,“算了,你們小姑娘出門在外,要小心一點,東西要擺擺好。”

褚唯一心裏一暖,“謝謝您。”下了車,她喃喃低語一句,我已經不是小姑娘了,二十六歲,五六歲的孩子都喊她阿姨。

到了酒店,沒有身份證,她根本沒有辦法辦理入住手續,接待她的人正在會展忙碌,褚唯一便拖着行李箱坐在酒店大堂等待,給在上海讀書的同學潇潇發信息。

褚唯一百無聊賴地坐在那兒,把酒店設計環視了一遍。

宋輕揚走進酒店時,眸光就掃到角落裏的身影了。他腳步一頓,轉念一想,她會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這次會展也有幾家書商參與的。身後的人提醒道,“宋經理,怎麽了?”

“你們去休息吧。”宋輕揚說完,便朝着褚唯一的方向走過來。

褚唯一正在查看附近有什麽美食推薦,一擡眼看到他,她登時有些驚訝。

“宋同學——你怎麽在這裏?”

宋輕揚微微一笑,笑容如水一般溫潤。同學,這個稱呼真是久違了。“出差,你呢?”

“我也是。”她微微彎着眉眼,長長的睫毛顫動着。

宋輕揚見她的行李箱還在身旁,便問道,“入住手續辦了嗎?”

褚唯一皺了皺眉角,“錢包丢了,現在辦不了。”

宋輕揚看着她一臉無奈,“要不去我那裏休息一下。”這樣的邀請對于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來說或多或少有些唐突。

褚唯一自然是不好意思。

“李校長是我母親的同學。”

“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是D中校友,我怎麽可能把你當壞人呢。”褚唯一抿了抿嘴角,“那就打擾了。”

他提着她的行李箱,褚唯一聽話地跟在他的身後,正大光明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他的房間在頂層,湖景房,房間很寬敞。

這家酒店是會展的合作方,這次絕大多數參展的人都住在這裏。

宋輕揚拿了一瓶礦泉水,擰好遞給她。褚唯一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長很漂亮,骨結非常漂亮。“謝謝。”

宋輕揚轉移視線看向一旁,早上走的時候,沒有讓保潔過來打掃,房間有些亂。“你和朋友聯系了嗎?”

“聯系了,不過她現在還在忙,要過一會兒才能過來。”

宋輕揚脫了西裝外套,裏面穿着白色襯衫。褚唯一看着他,心裏有了比較,他比她之前相親的那些人要帥氣多了,關鍵是給人感覺很舒心。

想想宋輕揚這樣的人是不想要出來相親的。

“還有什麽東西丢了嗎?”他問。

褚唯一擰眉,一臉的悠遠,丢錢不要緊,可是那些證件補辦好麻煩。“身份證、銀行卡,這回真的是破財消災了。”

宋輕揚看着她皺眉的樣子,不覺一愣。

“我都擔心我會不了D市了。”她嘆了一口氣。

宋輕揚笑起來,良久才說道,“沒關系,到時候我開車帶你回去。”他說這話時五官舒展,清隽柔和。

潇潇下了實驗室才看到她的信息,趕緊過來找她。

“身份證都能弄掉,你這麽大的人讓我說你什麽?”潇潇恨鐵不成鋼。“現在怎麽辦?”

褚唯一蔫蔫地吃着面,碗裏放了很多辣椒,“沒辦法,這次回去重新辦一張。”她的臉色微微泛着苦澀。

潇潇又問道,“剛剛那位帥哥是誰?”

褚唯一戳着白米飯,“前些日子參加校慶認識的,校友。”

潇潇若有所思,“他鄉還能相遇,你們緣分不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褚唯一嚼着面含糊不清地說道。

“要是有感覺的話就行動呗,我覺得吧,現在這個社會,女孩子不能太被動,愛情不能等來的。”

褚唯一不說話。

“難道你還想繼續相親?”

“唔,我三個月已經見了十個了。”

“哈哈哈哈,我只能精神上表示同情你。”

褚唯一嘆了一口氣。對于感情,她敏感又懦弱,心底似有一堵牆,堅不可摧,誰也無法走進去。

褚唯一在S市并沒有停留很久,她只待了一個星期,和出版社的編輯碰了頭,做了一些活動。在會展轉了半天,不由得會想到宋輕揚,這麽大的會展,他是怎麽辦好的?

中間一天,潇潇陪她去了東方明珠,俯瞰着黃浦江,她突然想到了小時候很喜歡看的一部電視劇《老房有喜》,和潇潇說到這個細節,潇潇感慨,“我該說你記性好呢,還是你太念舊了。這片子都多少年了,你都還能記得。”

“前些日子,我還看到一條新聞,說是當時拍攝的地方現在變成一家公司辦公處了。”她邊說邊翻着雜志,目光突然被手邊的雜志吸引了。

“怎麽了?”潇潇也看過來,封面上正是宋輕揚的照片。“還說沒什麽?金融才子,德國留學歸來,海龜,背景不錯。這次會展就是他承辦的,年輕有為啊!”

“他同李叔叔也認識。”

“這樣更好,知根知底。”

“你想多了,可以去寫小說了。”

“虧你還是寫小說的,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我明天下午就回去,買了汽車票。”

“哎,時間過得真快,一個星期而已,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見。”潇潇感慨着,兩人同在北方求學,潇潇研究生考到上海交大。中間兩人兩年沒有再見。

“沒事,我回來了。”

回來了,也許,不會再走了。

晚上,褚唯一收到一條信息。

“我同事月底開車從S市回D市,你不方便的話可以和他回來。”

那天他們留了號碼,一直沒有聯系過。

褚唯一給宋輕揚回了信息。

“謝謝你,我買了汽車票。”

宋輕揚握着手機,沉靜的面龐浮着笑意。指尖在屏幕上來來回回,編輯着回信。

那邊很快又來了一條。

“宋同學,那天謝謝你了,等我回來我請你吃飯。”褚唯一暗暗告訴自己,自己只是單純地想要表示感謝,沒有別的意思。

宋輕揚看着她的回信,他微垂着臉,屋內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着他明朗的無官,“好,我等你。”

褚唯一看着他的回複,莫名地流過一陣暖意。

助理在三米處看着這位宋經理,他一陣詫異,宋經理竟然在發信息啊!她跟着他兩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發信息。助理好奇宋經理到底和誰發短信呢?

這一年D市的夏天似乎來得特別早,還沒有到立夏時節,氣溫已經飙到35度了。

從上海回來一個多星期後,褚唯一給宋輕揚發了信息,兩人約好了時間。

褚唯一為了趕稿子連着幾晚通宵達旦,剛剛交了稿子,這兩天心情舒暢,只是氣色有些差,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出門前,她特地摸了一層BB霜,這些東西效果還真不錯,終于可以出去見人了。

到了那家菜館,宋輕揚已經到了。她看了看時間,離五點半還有十六分鐘。

“你怎麽來這麽早?”褚唯一坐下來随意地問道。

宋輕揚的聲音都是愉悅的,“公司正好在附近。你呢?怎麽過來的?”

褚唯一笑說道,“打車過來的。運氣好,出門就有車。”

宋輕揚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桌面,“你在北方有沒有考駕照?”

“沒有。”當初是準備去考的,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就沒有去考。“我最近準備去報名,不過身份證還沒有辦好,要等一等了。”

“我表妹前段時間剛剛考完,聽她說,現在考試比以前難了。”

褚唯一面露苦澀,“我有拖延症,總要到最後才去。”

宋輕揚笑出了聲,“不急,聽說要改八月底。兩個多月的時間應該能考出來的。”

褚唯一皺了一下眉,“我協調感不好,不知道要學多久。”太笨了,不知道要考多少次。

宋輕揚眉宇溫和,眼藏笑意,“那也不見得。”

吃晚飯,褚唯一拿錢包準備結賬時,宋輕揚已經先一步買單了。

“說好的,我請你。”褚唯一默默地擰着眉。

“以後有機會的,第一次怎麽能讓你買單呢。”他回眸看着她,眸光清亮。

褚唯一抿着嘴角,沒再說什麽。

這時候一旁有人來買單。

“褚小姐——”身後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褚唯一回頭,就看到上次見的律師于辰站在前方。

于辰的目光看向宋輕揚,眸光裏閃爍着什麽,嘴角忽而一笑。

褚唯一看到了輕蔑,她動了動嘴角想解釋什麽,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宋輕揚也注意到了。

于辰淡淡地笑笑,“嗯。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褚唯一機械地說道。唔,她想撞牆了。

“不解釋一下嗎?”宋輕揚問。

褚唯一臉紅,算了,于辰誤會就誤會吧,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她嘴上卻說,“下次我再去道歉。”

宋輕揚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前走了。

褚唯一還站在那兒,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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