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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太陽的螢火蟲。
人可真是矛盾的動物,陳最一心想。
伏在陳與桓胸口,等他醒來的時候,他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心裏忐忑又期待,想讓哥哥快一點發現他病號服裏的秘密,又怕哥哥看了以後不喜歡。
可是現在,被陳與桓抱在懷裏,聽着他溫柔的耳語,陳最一又覺得,溫存的時間過得太快了。
還沒有和哥哥分開,他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了。
陳與桓靠在床頭,攬着陳最一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輕輕撚着他的耳垂,細碎的親吻落在他的鬓角。
懷裏的人就這麽乖乖地任由他擺弄,偶爾仰頭親親他的下巴,陳與桓倒也享受,但時間長了反而有些不習慣,陳最一這個小祖宗安靜的不對勁。
他用手碰了碰陳最一的嘴唇,問:“哪不舒服嗎?怎麽話這麽少。”
陳最一搖頭,還是不說話,偏過頭溫順地蹭了蹭陳與桓的手,像撒嬌的小動物。
其實他有點不敢說話,總怕打破這一刻的甜蜜。
人一旦想要某樣東西,想得太久了,就會變得有些神經質,當他真的把那樣東西攥在手裏時,潛意識裏會覺得那是偷來的甜蜜,像捧着糖罐子走鋼絲,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有時候,哥哥給的糖太甜了,陳最一就會忘記這是在半空中,忍不住沉淪。
他和陳與桓接了一個很長的吻,一開始很輕很緩,唇瓣相貼的瞬間,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是失重,可是被填滿的心髒又在經歷着沉甸甸的超重感,快樂又眩暈。
陳最一快要溺死在哥哥的溫柔裏了,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哥哥的唇縫,很快,這個吻就變得不那麽單純。
陳與桓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勾着他的舌尖,吸吮舔舐,随着親吻的深入,扣在後頸上的手掌也漸漸收緊,把人帶進自己懷裏。
陳最一的下唇被吮的有些痛,卻摟着陳與桓的脖子,在換氣的間隙裏,低低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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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他就是喜歡哥哥對他兇。
在他看來,哥哥在情動時無意間展露出的“兇”,代表着最本能的沖動、最徹底的占有,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相比于那些捉摸不透的溫柔,這才是被他認定的安全感。
不過很快,陳最一就沒心思再想東想西了。
陳與桓好像很不滿意他在接吻的時候分心,更別說還笑出聲來,于是更兇地啃咬着他的嘴唇,直到陳最一發出讨饒的輕哼,手也扶上他的腰側,摩挲着讨好。
都過去半個小時了,陳最一還在發懵,窩在陳與桓懷裏,回味着剛才的吻,時不時就要去碰一下微微腫起的下唇,總覺得是在做夢。
平時他勾引哥哥的時候,無論怎麽讨吻,都是不會得到回應的,這樣纏綿滾燙的長吻,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這些糾結的小模樣都被陳與桓看在眼裏,他見陳最一又要去摸嘴唇,半路捉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咬了個淺淺的牙印。
“這是誰家的傻小孩兒。”
某人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默默搶答:我家的。
他們就這樣抱着,沒有任何狎昵的動作,醫生來查房時,陳與桓剛整理好衣服,拉開床簾,畢恭畢敬地迎接昨天罵了他兩次的醫生。
陳最一的體溫基本上恢複了正常,用藥之後,胃部也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再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走之前取下禁食的牌子,還不忘瞟了陳與桓一眼。
陳與桓上一次這麽灰頭土臉地被訓,還是他剛到刑警隊的時候,刺頭小子一個,什麽事都想往前沖,結果被他師父訓的服服帖帖的。
醫生剛走,陳與桓就接了個電話,警隊那邊打來的,人手不夠,催他趕緊來一趟,他挂了電話,轉過身,還沒想好怎麽說,陳最一已經拉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
大概是都聽見了,眼神裏有些委屈的意味,只消一眼,陳與桓就心軟了。
心軟是對着陳最一,暴躁是對着自己。
陳與桓哪裏舍得走,他們家稀罕寶貝還在住院呢,還不允許人民公仆也有消極怠工的時候了,就他們刑警隊那地方,滿屋子煙味混着泡面味,還有路岩那一嘴大碴子味的普通話,聽着就頭疼。
他琢磨着,等這個案子解決了,是得找機會請個婚假了。
抱怨完了還是得回去幹活,陳與桓在病床邊坐下,撓了撓陳最一的下巴,問:“不想讓我走?”
陳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了,擱平時他肯定會乖乖地目送哥哥去上班,說一句注意安全,不要受傷。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哥哥不止是哥哥,還是男朋友。
雖然這件事還沒有得到哥哥的承認,但是他好像離小時候的願望更近了一點點。
陳最一六歲生日那天,陳與桓攢了一個月零花錢,給他買了一個水果蛋糕,點了蠟燭讓他許願,他那時候就覺得,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那是陳最一第一次過生日,許的第一個願望是……想做哥哥的新娘。
陳最一滿臉寫着舍不得,小表情可愛的不得了,陳與桓心裏也美的不行,有無限的耐心和溫柔來哄他的稀罕寶貝。
“那怎麽辦,翹班要扣工資的。”陳與桓露出一個痞氣十足的笑,“把你哄睡了再走,好嗎,寶寶?”
陳最一要被這個稱呼甜暈了,舔了舔嘴唇說:“好。”又說:“哥哥,我很好哄的。”
陳與桓坐在床邊,右手掌心覆上陳最一的眼睛,感覺到他的睫毛不安分地在掌心掃了掃,說:“乖點,閉上眼。”
“我忙完就來接你回家。”
陳最一又睜開眼,“回……哥哥的家嗎?”
“說什麽呢小傻子,我家不就是你家?”
陳與桓的手放在被子上,像哄小孩子一樣,有節奏地輕拍着。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了,陳與桓把帶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收拾了一下,等陳最一醒了可以直接用,忽然發現裏頭有一件他的襯衫。
陳與桓在心裏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轉頭一看,陳最一正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裏的衣服。
其實陳最一根本不困,只是想被哥哥哄,想把以前覺得奢侈的事情通通體驗一遍,就算這個夢明天就要醒來,有了這些真實留在記憶裏的溫度,他也不會覺得有多麽遺憾。
裝睡以後,陳最一将眼睛睜開一條縫,正好看到哥哥皺着眉頭,手裏還拿着一件襯衫。
那件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很像他十六歲的夏天,偷偷摸摸從洗衣機裏拿出來,給陳與桓手洗的那一件,洗好晾在陽臺上,皂角香浸在陽光裏,風一吹,襯衫的衣擺鼓起來,兜滿夏天的味道。
陳最一太想要那件襯衣了,即便裝睡會被哥哥發現,也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哥哥,我想穿這個。”
陳與桓愣了一秒,沒有追究陳最一裝睡的事情,只是擡手撚了撚他的耳垂,說:“好,想穿就穿。”
陳與桓把襯衫留下了,随後快步走出病房,逃跑似的不敢回頭。
他從門縫裏看到,陳最一已經換上了他的襯衫,袖子長了一截,他沒有卷上去,而是把手縮進了袖口,看上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穿上他的衣服,陳最一似乎心情很好,正低頭擺弄着袖口的扣子,單手系上又解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高興的事,他離得這麽遠都能看到那人嘴角揚起的弧度。
就這麽喜歡穿他的衣服嗎?小傻子。
陳與桓感覺心髒被狠狠刺了一下,關緊病房的門,不敢再看一眼。
他腦海裏全都是那個穿着他高中校服的瘦弱男孩,渾身是傷,看人的眼神滿是戒備,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緊緊裹着那件寬大的校服。
那件校服破破爛爛的,沾滿了污垢和血跡,但是別在胸口的校牌還像嶄新的一樣,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三年二班,陳與桓。
陳與桓走出醫院,在門口的報刊亭買了包煙,抽出一支,顫抖着手點燃,靠在車門上,深深吸了一口。
很多人都說,他跟陳最一不像親兄弟,因為不管是身形還是氣質感覺,他和陳最一都太不一樣了,他的衣服尺碼比陳最一大了兩個號,鞋碼大了三個號。
但他們确确實實是親兄弟,只不過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這是陳與桓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他寧願整個刑警隊的人都誤會陳最一是他的小情人,也不願用這句話來解釋。
那兩個人,怎麽配為人父母。
陳與桓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那些往事了,那太殘忍了,難堪的記憶如同帶着血紅色的濾鏡,鋪滿鋒利的玻璃碴。
他忘不了陳最一穿着他高中校服的樣子,像一只歇斯底裏的小獸,捂着耳朵大叫,抗拒所有人的靠近,卻說什麽也不肯脫下那件衣服。
那個場景是紮在陳與桓心裏的一根刺,不管過了多少年,照樣能刺的他痛不欲生。
他願意為陳最一做任何事,但他獨獨無法扭轉時間,去救當年那個滿身傷口,卻把那件舊衣服當做希望的小男孩。
十二年前,陳與桓十八歲,陳最一還沒滿九歲。
高考那天早上,他跟陳最一說,等哥哥考完試,給你買棉花糖,陳最一笑的很甜,塞給他一張紙條,讓他在路上悄悄看。
陳與桓剛走出家門口就迫不及待地展開了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寫着:哥哥加油,哥哥最棒,一一最愛哥哥。
可是等他如約帶着棉花糖回到家,陳最一卻不見了。
他問母親弟弟去哪了,沈蘭芝告訴他,他們家還欠着債,不能再繼續養兩個孩子,剛好有個遠房親戚願意收養陳最一,陳最一也答應了,于是今天下午就把人送走了。
陳與桓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說辭,他兜裏還裝着陳最一給他的紙條,上面寫着一一最愛哥哥,他的弟弟分明在盼着他考完試回家,分明在期待着那一袋棉花糖,怎麽可能願意跟什麽遠房親戚走?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卧室,看到陳最一最喜歡的玩具熊還躺在床頭,肚皮上的補丁是他親手縫上去的,縫的不好看,好在陳最一不嫌棄。
陳與桓更加不解,陳一一連玩具熊都沒帶走嗎,不是說晚上不抱着它就睡不着嗎。
沈蘭芝倚在門口,看着大兒子失神的樣子,一臉鄙夷地說:“兒子啊,你不信也得信,你弟弟那種賤東西,我是養不起,他也不樂意跟着咱們過苦日子,送走了正好。”
當天晚上,陳樹峰帶回家一幫狐朋狗友,酒桌上喝紅了眼,從包裏掏出十幾沓錢,炫耀似的拍在桌上。
“看清楚了,老子現在有錢了,你們他媽誰也別瞧不起老子。”
陳與桓的懷疑幾乎落實,他意識到了什麽,拽着陳樹峰的領子質問:“你哪來這麽多錢?你們把我弟弟怎麽了?”
“還能怎麽,那小賤人賣了個好價錢,也不枉費老子養他這麽多年……”
陳樹峰醉的厲害,抱着酒瓶子,完全沒有意識到地自己坦白了真相。
話音未落,陳與桓直接掀了桌子,怒意已經完全控制
了他,他的拳頭落在陳樹峰身上,絕望地嘶吼道:“他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他?你們還是人嗎?!”
十八歲,陳與桓離開了那個家,只帶走了陳最一最喜歡的那只玩具熊。
念高中的時候他的成績一直很拔尖,不出意外的話,是市狀元的候選人之一,但他并沒有去參加第二天的高考。
因為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早一點帶着他的弟弟離開那個可怕的家,現在他的弟弟不見了,他的人生被掏空了一半。
為了找陳最一,陳與桓放棄了所謂前程,報考了S市的一所警校,因為沈蘭芝說,負責交易的人販子,打款的地址是在S市。
很多年後,有記者來刑警隊采訪,那時候陳與桓已經是重案組的隊長,記者問他,為什麽要選擇警察這個職業,他笑着搖搖頭,拒絕了回答。
陳與桓不能為曾經那個一腔孤勇的少年說謊,他說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編不出那些記者想聽的、報紙版頭所需要的內容,關于夢想、傳承、職業信仰,一切光榮的偉大的無私的。
當年他沒有別的選擇,為了更方便找到他的弟弟,為了把那兩個惡毒的人送進牢獄,他必須做警察。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人。
幸運的是,陳與桓苦苦尋找了兩年,終于找到了他的弟弟。
陳最一長高了些,還是幹淨稚氣的模樣,但好像比兩年前更瘦了,躲在他寬大的校服裏,更加顯得整個人單薄羸弱的吓人。
陳與桓離開家前根本沒有發現,他的一件校服不見了,如今轉念一想,他只覺得心疼到無法呼吸。
兩年前,陳最一是被父母哄騙,說讓他去親戚家住一段時間,實則是賣給了人販子,小小的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他什麽都沒帶走,唯獨從衣櫃裏拿走了哥哥的校服。
就像陳與桓離開家的時候,也只拿走了陳最一的玩具熊。
他們沒有家,他們生來就只有彼此。
陳最一被警方從披着福利院外衣的人販子據點裏救出來後,在療養院治療了一個多月。
他對外界的所有接觸都很抗拒,晚上睡覺時,就連一點小聲響都能讓他陷入崩潰,太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陳與桓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進病房探望,陳最一總是縮在床角,抱着膝蓋,眼神放空,陳與桓給他帶了那只舊玩具熊,他就抱着玩具熊放空。
他接受了熟悉的玩具熊,但他還是不認得陳與桓。
陳與桓試着靠近他,他就下意識抱住頭,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全身顫抖着,不斷地說:“走開,不要碰我……”
還有,“哥哥救我……”
陳與桓蹲在他面前,把頭靠在他膝蓋上,陳最一從強烈抗拒到身體僵硬着接受,到後來慢慢放松,甚至會無意識地用手輕撫着他的頭發。
他不知道眼前高大的男人為什麽每天都要來,為什麽要在他面前哭的這麽狼狽,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就想要安慰這個人。
陳與桓握着他的手,眼淚掉在他的手背上,只重複一句話:“別怕,是哥哥。”
半個月後,在心理醫生的輔助治療下,陳最一總算清醒了過來,他對陳與桓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陳與桓靠在車門上,香煙一根接着一根點燃,直到手機的響動打斷了他的回憶。
他碾滅了最後的煙頭,拿出手機,看到陳最一發來的消息。
-哥哥的扣子松了,我找護士借了針線盒,幫哥哥縫好了。
緊跟着一張照片,拍的是他的襯衫袖扣。
離開之前,陳與桓回頭看了一眼住院樓的方向,忍不住苦笑。
對不住了陳一一,你哥這一次又戒煙失敗了。
陳最一很快出院了,陳與桓把他接回家,熬了一鍋小米粥,屁股還沒坐熱又被叫回警局。
這回陳最一倒是很聽話,踮起腳,在陳與桓的唇上親了一下,說:“哥哥注意安全。”
陳與桓沒忍住,把人壓在玄關處吻了個夠本,末了還咬着他的下唇問:“寶寶,等這個案子辦完,我休個婚假好不好?”
陳最一這兩天可是見識到了,他哥竟然這麽能撩,只要笑一下,他就被迷暈了,更別說是休婚假這種話了。
“好,那……我等着哥哥。”
陳與桓走後,陳最一在家裏沒事幹,把衣服翻出來重新疊了一遍,然後穿着陳與桓的睡衣睡了個午覺,醒來天都擦黑了。
他站在陽臺上伸了個懶腰,剛好收到快遞的短信,想着應該是他前兩天買的東西到了,反正在家閑着也沒事做,索性去學校拿快遞。
從家到學校要坐四站地鐵,五站公交車,實在不算近,但也架不住陳最一迫不及待想拿到快遞。
他從網上買了新的白色小吊帶,這次買的款式是有些設計感的,他想快點穿給哥哥看,也許等晚上哥哥回來,就能給他個驚喜了。
上次穿黑色的小吊帶,陳與桓的反應很平淡,到最後都……都沒進來,陳最一猜測,哥哥可能還是喜歡看他穿白色的。
但是陳最一卻從快遞櫃裏取出來一個大箱子,他正納悶這是什麽,就看見寄件人那一欄寫着陳與桓。
是哥哥給他寄的東西?
看到寄件地址,陳最一更納悶了,怎麽還是從刑警大隊寄到他們學校的,直接給他不就好了。
陳最一實在好奇,直接在快遞櫃前拆開了箱子。
竟然是……一箱暖寶貼。
陳最一很快反應過來了,嘴角止不住上揚,整顆心都在冒着甜絲絲的氣泡。
天!哥哥竟然會送這麽可愛的禮物!
在暖寶貼之間,還夾着一個牛皮紙信封,說是信封,倒更像是刑警隊用來存放資料的檔案袋,裏面好像裝了什麽金屬的東西,沉甸甸的。
陳最一抿抿唇,感覺自己快要被甜蜜的氣泡淹沒了。
怎麽辦,哥哥真的太可愛了。
陳最一拆開信封,看到裏面裝着一張信紙和一串鑰匙,那串鑰匙,每一把都貼着紙标簽,寫得很清楚,防盜門、卧室、客房、書房、儲物間……
還附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一串陌生的地址。
池風路銀河小區5棟1門1202號。
陳最一看到這裏還有些不明白,他只知道池風路離他們學校很近,步行十分鐘就能到,直到他展開了那封信。
信紙上寫着:
陳一一,送給你一個家,家裏面有我。
二十歲生日快樂,永遠快樂。
你哥
信上寥寥幾句,連最後落款的“你哥”兩個字,都是陳與桓一貫的風格。
從前陳最一覺得哥哥吝啬,就連做愛後的溫存片刻,都不肯多說幾句,但現在他卻覺得好喜歡。
哥哥不說,可是哥哥把最好的都給了他。
小時候,他特別想嘗一嘗五毛錢的山楂冰棒,哥哥放學後卻給他帶了兩塊錢的奶油冰淇淋。
不敢讓媽媽知道,他和哥哥就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偷偷吃,三十七度盛夏,冰淇淋化的飛快,他小口小口舔着,時不時擡起頭對着哥哥傻笑,化掉的奶油沾了滿手,粘膩又甜蜜。
現在,他只是想要一個吻,哥哥卻給了他一把鑰匙,一個家,一句承諾。
陳最一緊緊攥着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太過用力,鑰匙在掌心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紅痕,一滴眼淚落在信紙空白處,被他用指尖慌亂地抹掉。
他把信和鑰匙收回信封,放在大衣內側的口袋,最貼近心口的位置。
起風了,枯葉在半空中打着圈旋轉,陳最一抱着快遞箱,走在蕭索的冬日校園裏,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到後來甚至小跑起來。
他忘了戴圍巾,冷風呼呼灌進脖子裏,他卻覺得一點都不冷,潛意識裏,好像被陽光抱了個滿懷。
螢火蟲愛上了太陽,愛到癡迷,愛到卑微,即便知道自己的光芒不值一提,也還是想向他的太陽獻上跳動不止的心意。
他飛了很久,一路上傷痕累累,終于靠近了他的太陽,卻發現自己那一點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支撐這麽長的旅程,已經幾近熄滅。
可是太陽抱住了螢火蟲,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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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