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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主任的聲音逼近，“躲在廁所裏的學生都給我出來，別以為我拿你們沒辦法。”

霍煙指指外面再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為了躲教導主任，沒法說話。

隔間不大，後面是馬桶，因此兩個人站的位置更小，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

因為緊張，再加上跑動，霍煙胸口快速起伏，感受到胸前隐隐的波動，趙行遇向後悄悄退了一步。

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發出一聲鈍響，霍煙害怕被外面的人聽見，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不要動。

淡淡的香味傳來，像是雪松的味道，若有若無，霍煙忍不住聳了聳鼻子。

什麽味道的香水，挺好聞的。

霍煙的樣子像一只扒着主人可憐巴巴的小狗，她頭上的呆毛随着動作在趙行遇臉上滑來滑去，又軟又癢。

趙行遇偏了偏頭，又對上霍煙圓溜溜的無辜杏眼，最終沒忍住，在霍煙頭頂上輕輕按了按。

猝不及防被人摸了頭，霍煙瞪了趙行遇一眼。

像一只兇巴巴的小奶狗。

衛生間裏一片寂靜，過一會，腳步聲遠去，霍煙緊繃的肌肉放松了下來。

淺淺的呼吸略過頭頂，霍煙突然意識到這個姿勢多麽的怪異與親密。

剛打算打開門出去，又一陣腳步聲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再次出現，“既然你們都不打算出來，那我就看看哪個隔間是幾個人擠在一起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說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霍煙突然意識到，門下的縫隙那麽大，完全可以看到她們兩個的鞋。

該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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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教導主任就是真麽喪心病狂。

旁邊已經有兩個人被揪了出來，聲音馬上就到他們門前。

霍煙的心跳越來越快，眼看就要露餡，情急之下，她踮起腳尖攬住趙行遇的脖子，緊接着蜷起雙腿，用力勾住趙行遇的腿，整個人像樹濑一樣攀附着趙行遇。

趙行遇身體僵硬，少女的身體緊緊貼着他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柔軟無比。

淺淺的呼吸刮過耳側肌膚，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肌膚竟然這麽敏感——少女的每一次呼吸，都讓他內心一顫。

整個人被雪松的氣味包圍住，霍煙慶幸自己學過舞蹈，不然這個動作她不一定能維持住。

檢查完他們這一個隔間，教導主任又往下一個去，霍煙腰有點酸，她悄悄的動了一下，調整着力點。

趙行遇呼吸猛地一沉。

霍煙還沒怎麽動，趙行遇的手就牢牢的捏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動作。

她的姿勢沒有調整好，整個人別扭的的難受，側過臉本想用眼神示意他，卻對上了一雙氤氲着厚重風暴的眼睛。

這雙眼睛黑的像是要滴出墨來，還夾雜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不知怎麽，她有些不安，乖乖的不再動彈。

伴随着教導主任訓斥聲音的消失，被揪出來的人和老師一起離開，洗手間再次恢複安靜。

從趙行遇身上下來，因為血液不流通她腳有些發軟，僵硬的走出隔間。

趙行遇在隔間，久久沒有動彈，直到身體的異樣消失，他才推開門。

鏡子裏，黑發少年依然疏離清俊，耳尖卻嫣紅如血。

回到位置，王鵬還沒走，看到霍煙回來，低聲說，“你剛剛去哪了？沒被逮住運氣不錯啊。你們老師剛剛走了，你要不要快溜，別等他們殺個回馬槍。”

霍煙點點頭，這麽一整她也沒有再打游戲的心情了，王鵬還在排位，她舒緩了一下情緒拿起書包離開。

不湊巧的是，一轉彎她就看到了還沒有走遠的教導主任和老師們，身旁還有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

霍煙立刻扭頭要溜，在心裏默念着看不到自己，但一道聲音傳來打破了她僥幸的心理。

同時，她也知道了那個身影是誰。

李輝那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帶着這得意洋洋的情緒，比任何時候都令人讨厭，“霍煙？你怎麽在這？”

頂着教導主任犀利的目光，霍煙心裏只有一句話——

去你媽的李輝！

“霍煙？”教導主任重複了一下她的名字，看向她的眼神裏有着莫名的挑剔，“梁老師的學生，我記得你，你怎麽在這？”

霍煙僵硬的笑了一下，“我恰好路過，老師你們怎麽在這裏？”

教導主任顯然很是懷疑她，“恰好路過？”

“舅舅，我剛剛在網吧裏看到她背的書包了。”霍煙買的是最新款的扁平包，從正面看上去像是二次元圖片一樣，扁扁的，辨認度很高。

被李輝這麽一說，教導主任也注意到她的書包，回想了一下，确實是有看到這麽一個包，當時因為特別他還多看了兩眼。

霍煙：……

她現在恨不得踹李輝兩腳。

“七班，霍煙是吧。”教導主任冷笑兩聲，拿出登記冊寫上，“來網吧還想逃過檢查？想的太美好了。”

李輝在他身後遞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目光。

霍煙現在總算理解外甥肖舅這句話了。

真的是一樣的令人厭煩！

第二天下午自習課，霍煙果不其然的被叫了出去，沒想到叫她的不是老梁，而是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辦公室在一樓，裏面除了她還有幾個男生。

霍煙似乎是最後一個到的，一進辦公室教導主任就放下手中資料，對他們進行長篇大論的□□。

“你知道你們的身份嗎？學生！下了課就往網吧去像什麽樣子？這樣能好好學習嗎？對得起你們父母老師對你們的培養嗎？尤其是某些女生，網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都去，裏面什麽人都有，究竟知不知道分寸！”

這一堆人裏面只有霍煙是女生，教導主任最後的話可以說是非常有針對性。

霍煙沒有在意教導主任的話，低着頭看着腳尖發呆打發時間。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回去還要面對老梁，真頭疼。

偏偏教導主任格外挑霍煙的刺，“低着頭幹什麽？在網吧裏不是一個個都挺開心的擡頭挺胸？尤其是你，霍煙！”

……被這麽一說，霍煙只能挺起了頭。

教導主任還繼續挑剔，“怎麽？還不服氣？去網吧的都是正經人嗎？尤其是女生，一個個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能學得到什麽好嗎？那裏面都是什麽人心裏都沒點數嗎？一點都不知道潔身自好！不知道講究！”

教導主任說的越來越過，霍煙微微皺眉，教導主任看到之後眼睛瞪的滾圓，咄咄逼人的說：“怎麽霍煙？你有不同意見？”

霍煙還真有，她擡頭看着教導主任，“我覺得去網吧不一定就是不正經，不潔身自好，可能就是單純的用電腦。”……打游戲

“怎麽？照你這麽說還用電腦查資料學習？”教導主任諷刺到。

“說不定。”霍煙語氣平靜，“如果家裏電腦壞了或者沒電腦，為什麽不可以去網吧用。”

“有本事了啊霍煙，會頂嘴了。”教導主任氣的夠嗆，“你怎麽不看看人家成績好的，像趙行遇，你看人家會去網吧？”

還真的會去，霍煙內心腹诽，昨天晚上她就和這個好學生一起躲在衛生間。

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霍煙繼續沉默。

教導主任看着霍煙啞口無言的樣子，內心舒暢，又開始趾高氣昂的繼續訓斥。

等到他訓斥的心滿意足之後，拿起保溫杯喝了兩口水，斜睨着這幾個人，指了指桌子上的座機，“全部都給父母打電話，今天家長不來領你們走你們別想走出這個門。”

看着教導主任斬釘截鐵的樣子，其他人陸陸續續的走到桌子前給父母打電話，只有霍煙站在原地。

“怎麽？不願意打電話了？嫌丢臉了？”教導主任看着霍煙嘲諷到。

辦公室裏的人都打了一遍，只剩霍煙，她緩緩走到桌子前，拿起了聽筒。

電話響了兩聲，傳來霍母的聲音，“誰啊？”

“是我，霍煙。”因為是最後一個，霍煙感覺到全辦公室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小煙？什麽事？”

“媽，你能來學校一趟嗎？我被老師叫家長了。”霍煙聲音有點啞。

“叫家長？你是不是又皮了？你這個丫頭怎麽就不聽話？”霍母唠叨了霍煙兩句，“不過今天我沒空，晚上還有事，你跟老師說一聲。”

“媽……真的不能來嗎？”霍煙垂下眼睫虛虛的盯住一處。

“真的有事，去不了！我先挂了。”霍母不耐煩的挂上了電話。

“不能來？”教導主任顯然聽到了她的話，“那你今天就一直呆在這。”

不一會就有家長趕到，沖着教導主任态度低下的道歉，高高舉起一只手，訓斥着男生，“你這小子，怎麽就知道玩玩玩！還去網吧？快向老師承認錯誤。”

語氣雖兇，巴掌落下時卻是輕輕的。

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話劇，霍煙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吵鬧。

今天辦公室的暖氣不怎麽足，她想。

不然怎麽會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