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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傅連溪走後,秦桑別提多高興,一覺睡得很香,第二天早早就醒了,茯苓端着洗臉水在外面敲門,“公主,你醒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秦桑醒了有一會兒了,在床上打盹,聽到茯苓的聲音,她從床沿探出個腦袋,朝門外說:“醒了醒了,進來吧。”

茯苓這才輕輕推開門,她端着洗臉水進屋,才發現房間裏只有秦桑一個人。

她咦了一聲,奇怪道:“公主,傅大人呢?”

秦桑自己下床洗臉,她一邊擰着毛巾擦臉一邊說:“他沒在這邊過夜,昨晚就走了。”

“啊?”茯苓驚訝,又難以置信,“可昨晚不是新婚夜嗎,怎麽能……”

“這是好事呀。”秦桑洗幹淨臉,自己去衣櫃裏找衣裳穿,一邊說:“我之前還不知道怎麽應付呢,現在好了,傅連溪對我沒興趣,我對他也沒興趣,咱們倆各過的各的,簡直再好不過。”

說起來也是這個道理,可茯苓想想,又覺得有一點遺憾,說:“可傅大人長得那樣英俊,公主你一點也沒動心嗎?”

秦桑從衣櫃裏取出一件碧色紗衣,她一邊穿上,一邊說:“這倒是真的。”

傅連溪确實長得很英俊,眉眼五官英俊得簡直挑不出一點毛病。

茯苓過去幫秦桑整理衣裳,笑道:“萬一公主以後喜歡上傅大人呢?”

秦桑道:“不會。我不會喜歡誰的。”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只要不抱期待,就沒有人能傷害她。

感情也是,她不會讓自己輕易動心去喜歡誰。尤其傅連溪明顯就不喜歡她,那她就更不會去喜歡他了。

秦桑在房裏換好衣裳,茯苓正給她梳頭發,管家福伯領着下人來給她請安。

秦桑素來沒什麽架子,立刻就讓他們起來了。

她問管家,“福伯,有早餐吃嗎,我有點餓了。”

福伯連忙說:“有有有,前廳正在擺早餐,少夫人随我來吧。”

“诶。”秦桑高高興興跟着福伯去前廳吃早餐,誰知一進去就看到傅連溪。

傅連溪已經坐在桌前,在吃早飯了。

他身後還立着兩名侍衛,兩人看到她時,朝她抱拳行了一禮,“少夫人好。”

“不客氣不客氣。”秦桑這會兒只顧着看桌上的早點了,從前她和茯苓待在冷宮,一日三餐哪有這樣豐富,她高興地過去,“傅大人,早上好呀。”

她自行拉開傅連溪對面的椅子坐下,福伯前來問她,“少夫人想喝什麽粥?老奴不知少夫人喜歡吃什麽,今日早餐只煮了小米粥和八寶粥,少夫人若是不喜歡,老奴現在便讓人再做。”

“不用不用。八寶粥就好。”秦桑笑眯眯,擡頭和福伯說:“您不用特意給我準備什麽,我不挑食,什麽都可以。”

傅連溪在對面聽見,莫名想到昨晚秦桑把兩個碟子的糕點都吃光了的事情,他心中啧了一聲。的确不挑食。

丫鬟很快給秦桑盛了一碗八寶粥來,秦桑正要準備吃,對面傅連溪已經吃好,擱下碗筷就起身離開。

秦桑一愣,轉頭問:“你吃好啦?”

傅連溪沒搭理她,兩個侍衛跟在他身後,三個人一起走了。

福伯才趕忙上前解釋,“少夫人,大人平日都要去軍營辦公,所以出門得早。”

秦桑點點頭,她不關心傅連溪的行蹤,問福伯,“福伯,長安城有哪裏好玩嗎?有什麽好吃的嗎?您給我推薦一下吧。”

“那可就多了……”

福伯專程給秦桑列了一張清單,清單上寫了許多長安城好玩的好吃的,秦桑興奮得吃過早飯就帶着茯苓出門了。

秦桑被鎖在冷宮十八年,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她對于外界的認知,全部來源于她看過的那些書。

如今來到中原,反倒得了自由。和茯苓在外面瘋玩了一天,吃了許多好吃的,回去的時候還打包了一份黃鶴樓

烤鴨。

兩個人在外面玩到很晚,回去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秦桑抱着香噴噴的烤鴨,打算待會兒回房間看書的時候再吃。她正要回房間的時候,看到對面書房亮着燈。

她一時好奇,便走過去,在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傅連溪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低低沉沉的,分外好聽。

秦桑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傅連溪坐在書桌後面,背靠着椅子,手裏拿着本書在看。

“傅大人,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呀。”

傅連溪從書中擡眸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有事?”

秦桑想了想,說:“是有點事。”

她走去傅連溪的書桌前,趴到桌上,去看傅連溪,說:“傅大人,我們打個商量吧。”

傅連溪垂眸觑她一眼。

秦桑又繼續道:“我看得出,這樁婚事,你是極不願意的。其實我也不願意呀。那天晚上在宮裏,陛下賜婚的時候,其實我就看出你很不耐煩了。”

她好奇地看着傅連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傅連溪只是看着她,“你究竟想說什麽?”

秦桑道:“我就是想說,你要是有喜歡的人,大可以把她娶進門,我是不在意的。我也不會管你,也不會幹涉你,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傅連溪見秦桑一臉認真,像難得聽見什麽好笑的事,他唇角勾了勾,“是嗎,你倒是大方。”

秦桑道:“那當然啦。”她說着,又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傅連溪,“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傅連溪将手裏的書扔到桌上,“說來聽聽。”

秦桑想了想,她看着傅連溪,很認真地說:“我聽人說,您是很受陛下倚重的臣子,我想說,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和陛下求情,放我自由……”

傅連溪眼睛微眯了下,要說什麽,秦桑立刻打斷他,“我知道我是和親的公主,不該提這種要求。我想說的是,倘若能在不影響兩國邦交的前提下,你可以和陛下求情的話,能不能放我自由?”

她過去十八年都被鎖在南國的冷宮裏,如今又被迫來中原和親。她雖然已經做好了要這樣終此一生的準備,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她才十八歲,還沒有遇見喜歡的人,也沒有被別人喜歡過。就從一個冷宮,到了另一個“冷宮。”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難,如果不行也沒有關系。”

傅連溪背靠着椅子,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食指和中指在扶手上輕敲着,他看着秦桑,半晌,才說:“也并不是很難。”頓了下,又道:“如果立功的話。”

秦桑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

傅連溪嗯了一聲。

秦桑一下就開心起來,她幾乎要蹦起來,激動道:“傅大人,你真是個好人!”又道:“那我等你好消息呀。”

她說完就開心地往外跑,跑了幾步又想起什麽似的,又跑回去,把懷裏抱着的烤鴨塞給傅連溪,“這個請你吃。”

她說完開心地跑出去,傅連溪垂眸看了眼懷裏的烤鴨,唇角不自覺勾起點笑,将東西扔到桌上,起身離開了書房。

自從秦桑和傅連溪商量好有可能放她自由,她幾乎天天都盼着傅連溪趕緊立功,好和陛下請求和離的事。

她甚至連和離書都寫好了,這天傍晚傅連溪一回來,她就趕緊跑過去,“傅大人,我找你有事。”

“說。”傅連溪擡腳跨入門檻,一邊往裏面走一邊搭理秦桑。

秦桑跟在傅連溪身邊,她拉住他胳膊,悄悄說:“去書房說,去書房說。”

等到了書房,她才把寫好的和離書拿出來,放到書房上給傅連溪看。

傅連溪将外裳脫了挂到屏風上,垂眸瞧了眼秦桑寫的和離書,“你當和親是兒戲,陛下沒同意,和離書也沒用。”

秦桑道:“那你先簽個字嘛,等陛下同意了,我們倆就都可以自由了。”

她邊說邊拿毛筆給給傅連溪,“傅大人,簽個字簽個字。”

傅連溪還要公務要辦,沒時間陪秦桑在這兒磨,他拿過去,随手就落了個名字。

秦桑拿起來看,忍不住沖傅連溪豎了個大拇指,“傅大人,字寫得真好看。”

傅連溪道:“出去吧,幫我叫下唐風。”

“好的!”秦桑拿了和離書,高高興興就跑出去了。

回房間以後,茯苓好奇問:”這個和離書有用嗎?”

秦桑道:“這會兒是沒用,不過傅連溪說了,他會跟陛下提的。”

她被父皇當做棋子丢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南國王室放棄了。所以無論她在大秦是死是活,父皇都不會再管。

只要大秦這邊肯放她,她就能徹底自由了。

秦桑把和離書妥妥帖帖地收起來,心情大好,晚上睡覺前還和茯苓商量着明天要去哪裏玩。

茯苓道:“我聽人說,芙蓉河上的荷花都開了,近來有好多人去泛舟游湖呢。”

秦桑眼睛一亮,從被子裏探出個腦袋來,“那我們明天也去。”

“好。”茯苓起身給秦桑掖被子,“您早些睡吧。”

說着,才将蠟燭滅了,轉身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傅大人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簽了個狗屁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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