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秦桑哪敢招他,吓都要吓死了。她秉着呼吸,望着傅連溪的眼睛,臉微微發熱,小聲求饒,“好了好了,別鬧了,快下去,快下去。”
她感覺到傅連溪身體的熱度和變化,他那樣看着她,吓得她不敢再亂動。怕自己再亂動一下,真要‘惹火燒身’。
傅連溪盯着她看了很久,秦桑緊張到身體都僵硬了,她又不敢動,只有被傅連溪扣在頭頂的手腕小心動了動,小聲道:“傅連溪,你快放開我。”
傅連溪看她半天,眼裏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這才松開了秦桑的手腕,放開了她。
傅連溪翻身下去的時候,秦桑心裏猛然松了一口氣,可想到剛才,臉還是控制不住地通紅了。她轉過身,背對着傅連溪。
房間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傅連溪起身出去了。
秦桑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臉燙得厲害,索性将腦袋蒙進被子裏。
秦桑這一晚睡得實在不太好,迷迷糊糊還做了個春夢,醒來時懊惱不已,在被子裏蒙着腦袋糾結了半天,一直到楊奶奶在外面敲門喊她吃早飯。
秦桑這才将腦袋從被子露出來,朝外應了一聲,“就來了。”
她起身穿衣服穿鞋,磨蹭半天才總算從房間裏出去。
一出去就看見傅連溪,他坐在院子裏的餐桌前,背靠着椅子,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麽。
聽見秦桑開門的聲音,才擡眸朝她看過來。
秦桑想到昨晚那個莫名其妙的春夢,她臉瞬間紅了,但還勉強朝傅連溪笑了一笑,“早啊,傅大人。”
楊奶奶端早餐出來,看見秦桑,慈祥地道:“少夫人,屋裏燒着水,老奴馬上給您打水洗漱。”
秦桑忙道:“沒事,我自己去。”
她說着就往回房拿洗臉的銅盆。
去竈房打了熱水,端到院子裏的井邊,又舀了一些涼水兌到銅盆裏,她坐在凳子上彎着身子洗臉。
她掬着水洗臉的時候,水順着她衣袖流下去,把衣袖給弄濕了。
等洗漱好,兩個衣袖都濕了,貼着皮膚,有點涼涼的。
她一邊低頭弄她濕掉的衣袖,一邊走到餐桌前,在傅連溪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傅連溪側眸看她一眼,目光落在秦桑打濕了的袖子上。他不由得皺下眉,“洗個臉也能把衣服弄濕。”
秦桑剛想要反駁,傅連溪突然起身,往屋裏走了。
秦桑望着傅連溪愣了半天,也不知他要去做什麽。袖子打濕了好難受,濕濕冷冷地貼着她的手腕,她低頭弄了半天,直到傅連溪沉聲喚她,“過來。”
秦桑愣了一下,她擡起頭,就見傅連溪站在房門口,沉着目光看她,他又喊她一聲,“進來。”
他說着,轉身就進屋裏去了。
秦桑不知道幹什麽,莫名其妙地跟着傅連溪進屋去。
屋裏新燒了碳火,暖烘烘的。
秦桑不由得愣住,她下意識看向傅連溪。
傅連溪坐在書桌前,背靠着椅子,手裏拿本書在看。他也沒擡頭,目光專注在書上,說:“愣着做什麽,衣袖濕着不難受?”
秦桑先是怔住,但是很快就笑了。
原來傅連溪剛剛是給她生爐子來了。
她乖乖坐去爐子旁,把兩只手擱上去烤。
楊奶奶給她端了一疊奶糕進來,放在她旁邊凳子上,“少夫人,先吃點東西吧。”
秦桑彎眼一笑,“謝謝您。”
“不謝不謝。”楊奶奶笑着,“少夫人有什麽需要就喚我一聲,老奴就在外面。”
秦桑甜甜地點了點頭,等楊奶奶走後,她拿起旁邊一塊奶糕來吃,一邊吃一邊烤着右手袖子。
袖子是濕的,碳火一烤,就冒出白色的蒸汽,秦桑手靠得太近,燙得她叫了一聲,手裏還剩下的半塊奶糕都掉進了爐子裏。她趕緊去摸了摸燙紅的手腕。
傅連溪瞧她半天,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索扔下書過來,在秦桑旁邊凳子上坐下。
他拉過秦桑手腕來看,手腕被水蒸氣燙得有點紅了,他不由得皺眉,“你還能再蠢點嗎?”
秦桑反駁道:“我剛剛吃東西來了,沒注意。”
她想把手抽回去,傅連溪拉着沒放,他将她衣袖挽起來,濕的那面露在外面,拉着她手腕置在爐火上方。
手腕的位置不高不低,剛好能烤幹衣袖,又不至于燙到手。
秦桑看着自己的手被傅連溪拉在手裏,她心中隐隐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他微垂着眼,在檢查她的衣袖烤幹沒有,眉眼英俊得令人着迷。
秦桑有些挪不開眼,直到傅連溪發現,偏頭看向她,“看什麽?”
秦桑心口一跳,幾乎是立刻扭開了頭,她想把手抽走,“我自己來吧。”
傅連溪皺眉,扣住她,“別動。”
秦桑有點想躲,她覺得自己再在傅連溪身邊,可能會越發泥足深陷。她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可傅連溪不放過她,他拉着她手烤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來,眉目深深地看她,“你躲什麽?你很怕我嗎?”
秦桑心口一緊,她望着傅連溪,“我沒有啊。”
傅連溪看她一會兒,“是嗎?”
秦桑:“……”
他上身慢慢逼近她,眼神更是逼得她無路可退,他扣着她手腕不松手,兩個人已經靠得很近了,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看着她眼睛,低着嗓音,一字一字地逼問她,“那你臉紅什麽?”
秦桑動也不敢動,她望着傅連溪的眼睛,只覺得心跳快到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火苗跳躍的聲音。
傅連溪盯着秦桑看了很久,然後慢慢的,他低下頭,唇輕輕覆在了秦桑的唇上。
溫涼的吻覆上來的瞬間,秦桑只覺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她甚至沒有躲,就那麽坐在那兒。
她感受到傅連溪擡手覆在了她腦後,溫涼的唇在她唇上溫柔輾轉,她心裏軟得一塌糊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秦桑不知道傅連溪是不是喜歡她,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傅連溪了。否則他親她,她為什麽不躲開?
她甚至很喜歡傅連溪的親吻。
回府之後,她心裏又甜蜜,又有些迷茫。時不時傻笑,又時不時嘆氣。
偏偏傅連溪回來以後,又要去執行任務,一連好幾天沒見到人影。
她心裏亂糟糟,索性跑出去玩,轉移注意力。
事實證明,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很是好使。她每天逛逛街,去茶館聽聽說書,心情很是愉快。
這天下午,她正在茶館磕着瓜子聽老先生說書。
她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聽得愉快,一名帶着小厮的公子突然朝她這邊走來,他禮貌地問:“姑娘,這裏有人嗎?可否拼個桌?”
秦桑下意識往四處看了看,每天下午這個點茶館裏差不多都是滿座,除了她這裏,好像也沒有其他位置了。
秦桑倒也不介意,她說:“沒人,坐吧。”
她原本并沒有在意這人,仍舊磕着瓜子聽臺上的老先生說書。
直到她發現這個男的一直在看她,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下意識摸了一臉,“我臉上有東西?”
那公子笑了笑,道:“沒有。”
他道:“不瞞姑娘說,我其實注意你很久了。小生姓趙,尚未婚娶,傾慕姑娘許久,不知姑娘婚嫁與否,可有定親?”
秦桑吓得差點被瓜子殼嗆到,她剛要開口,擡頭就看見站在身後的傅連溪。
她見傅連溪臉色冷得厲害,下意識咽了下喉嚨,和旁邊坐着的公子道:“那個,其實我……”
“姑娘若是覺得可以,小生明日便來下聘。”
他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你倒是試試。”
那公子一愣,下意識回過頭,就見傅連溪一身黑衣,正居高臨下地瞧着他。
“傅大人?”傅連溪威名在外,京城裏無人不知。
傅連溪走到桌邊,他擡腳勾開凳子在秦桑對面坐下,後背靠着椅子,這才看向旁邊的男子,“撬牆角撬到本大人頭上,你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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