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淪為笑柄

世子妃聽楊若嫣的問話，知道這件事她心裏是清楚的很。當然世子妃也沒必要瞞她，現在世子妃已經把楊若嫣看成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夫了，點着頭道：“你放心好了，之前的事情……我吃的虧還不夠教訓麽？我不會再叫這些人動歪腦筋！只有我拿捏她們，她們別想蹦出我的手心！”

說到這裏，世子妃臉上冷笑着，聲音很是冷酷。

楊若嫣就覺着腦後一陣涼風吹來。幸好她不是和世子妃作對的！心裏感嘆了一句，又道：“大姐能清楚明白，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姐身邊能有個你徹底信任的人……對了，上一次去府裏報信的鄭媽媽，她在王府是？”

世子妃笑了：“鄭媽媽是我的奶娘，自然是和我一條心的。”

楊若嫣聽了卻愕然：“既然是大姐的奶娘，怎麽……很少見她在大姐的身邊？”

世子妃嘆口氣道：“府裏這麽大，樣樣事情都是要我操心的，我身邊卻沒幾個能信得過的……鄭媽媽我叫她在我生病的時候管着家，一些必須拿捏住的事情。”

楊若嫣心裏嘆了口氣，這就是世子妃得病的原因！功利心太強了，哪怕是病重了，還舍不下這些身外的東西。

其實這話楊若嫣曾經很隐晦的和世子妃提過，不過世子妃那剛強的性格，雖然知道卻也難以真的放開手。

楊若嫣想了想怎麽婉轉一點的說，然後道：“大姐，人都說久病成醫，你現在應該也看明白一點了，其實我和前面那兩個禦醫開的藥并無二致，要非說藥上面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的多了一味藥性略強的，但是這不是重要的地方，多了這一味藥也不是你的病能好了的原因，而是因為別的。”

世子妃點頭：“我知道，和我大太太也說過，你是費了心的，這不是客氣話，我每天能願意出來走動走動，見見念兒……你說的，心情好身體就能慢慢的好起來，這話不假！”

楊若嫣也笑着點點頭：“不錯，正是這樣的，可以說我只是給你精心護理了兩個月，你便好了————從之前全都以為的無藥可醫，到現在的病體康複，說明你身邊需要一個對你真心誠意，能精心護理你的人。”

世子妃聽了，臉上有些恍然了：“你是說鄭媽媽……”

楊若嫣點點頭：“大姐，鄭媽媽是你的奶娘，又是對你忠心耿耿的，這樣的人還是放在身邊的好。但凡你有個心思不順的時候，總能開解着你，也不至于叫你埋在心裏成了心病。也能幫你看着周圍的丫鬟，哪個丫鬟陽奉陰違了，哪個丫鬟懷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了，鄭媽媽必定能看出來，也能幫着你出主意，調教這些丫鬟。至于外面的事情，即便用的人不是特別的信任，只要多一些關注，也不會被人騙了去……況且，最重要的是身體好，才能有能力管這些事，不然，管着這些事又有什麽用？”

世子妃沉吟了一下道：“王府裏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能放開手。”

楊若嫣笑着點頭：“這些事找另外一個人去看着好了，畢竟，你若是病的和以前一樣，鄭媽媽就算是把持着這些事情，又能把持多久呢？”

世子妃不是個笨人，她就是有着一顆争強好勝的心，放不下權利罷了，哪怕這權利僅僅是後宅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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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楊若嫣幾乎明言的話，也當然明白了，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也是為了我好……我會把鄭媽媽叫回來，你放心吧。”

楊若嫣這才點了點頭：“這就好，這兩天鄭媽媽有時間了，叫她去我那裏一趟，怎麽護理你，我會詳細的告訴她。還有，我回去了，也會常來看你，一般十天半個月會來一趟。”

世子妃笑了，嘆氣道：“我倒是真沒想到，我都快要……卻有你這樣的妹妹對我好！早知道，以前二太太回來的時候，請她帶你來多好！”

楊若嫣笑了笑沒說話。

世子妃便咳嗽了一聲看着她，神情也嚴肅了起來：“三妹，囑咐我的話，你可是說完了？”

楊若嫣有些愕然的點了點頭：“說完了……大姐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世子妃點頭：“是啊，大太太來，我把你的事情和她說了，你母親的嫁妝的事宜，大太太必定是義不容辭的，回去就會跟老太太提，這件事大太太和我商量過，老太太是個注重規矩的，只要咱們這邊先把規矩搬出來，不怕老太太不站在你這邊！不過，倒是大太太倒是和我說了另一件事……”

世子妃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着楊若嫣道：“大太太說，二太太那邊，好似又在琢磨浩文的婚事……”

楊若嫣頭皮一緊！眼睛驀地就睜大了！

世子妃嘆氣道：“大太太因為關心你，對二太太那邊也特別上心，二太太這一個月出門了三次，全都是去一個府上，大太太叫人打聽了一下，是個從你們南直隸過來的官員，叫蔣久航的。”

楊若嫣的身子都微微的震了一下！蔣久航，這名字真的很熟！

好在大太太那邊早就打聽明白了，世子妃便詳細的和她說：“蔣久航之前任職松江府承宣布政司左參議，這一次回京是調職回來，任都察院左佥都禦史。”

楊若嫣猛地一下想了起來！這個蔣久航的名字她确實聽過！

她自然是不認識蔣久航這個人，她聽說過也是因為後宅的內眷相熟而已，蔣久航在蘇州算是父親的下屬，因此他的家眷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是會來府上拜望二太太王氏，王氏和蔣久航的家眷也算是關系不錯的。

而楊若嫣能注意到蔣久航的家眷，完全是因為他的女兒。

蔣久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蔣玉芳，和楊若嫣一樣也是十三歲，月份上大了兩個月。二女兒蔣玉婵，是庶出的，十二歲。

蔣久航的這兩個女兒，楊若嫣是特別的有印象，只因為這兩個女孩兒在蘇州也算是小有名氣的。

蔣玉芳在蘇州的時候，被蘇州當地的年輕才子官員起了個綽號，叫‘姑蘇才女’，聽名字就知道了，蔣玉芳是個很有才的，尤其是詩詞方面。從她的閨閣中流落出去的詩詞不下白首，每一首詩詞都叫人嘆為觀止一番。

而蔣玉婵的名氣，倒是僅僅在蘇州官眷中，可同樣不是什麽好名氣，這姑娘性格大大咧咧的過了頭，去年女兒節的時候，蘇州官場上很多內眷，全都集聚在了當時的布政使司府後宅，因為布政使司家也有個未出閣的女兒，官眷們互相都有相看的意思。

這個蔣玉婵就在那天白天就喝醉了，居然在花園子的亭子裏醉倒睡着了，倒把路過的幾個公子吓了一跳，急忙的找人過去查看。

布政使司夫人為了給蔣大人留面子，跟那幾個公子說的是醉倒的不過是個府裏的小丫鬟，不知道果酒後勁大，偷喝了幾口因此醉了。這事也就沒傳到外面去，只是後宅的婦人們卻都知道了，背地裏把蔣大人蔣夫人好一頓嘲笑。

這兩個女子，哪有個好的？蔣玉芳是個閨閣女子，雖然沒有抛頭露面，只是閨閣中的字畫詩詞在外面流傳，卻也極不莊重了。何況，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個未出閣就現在外面有了名聲？

‘姑蘇才女’，這樣的綽號，卻與那青樓女子的一些‘才女’、‘佳人’的名號有什麽區別？

是以，蔣玉芳姐妹在蘇州官場女眷中，都已經是淪為了笑柄，只唯有她們兩人并蔣夫人不知道罷了。尤其是那蔣玉芳，自己在外流傳的那個綽號，不但不引以為羞，反而還當成個榮耀的事情沾沾自喜。

楊若嫣一聽王氏和蔣家走得近，這太陽穴都‘突突突’的跳了起來！只覺着一口氣直往上沖！枉她本還是個能穩得住的性子！氣的已經變了臉色。

世子妃看她勃然欲怒，忙勸道：“你也別急，那蔣家是才回京的，如今還立足未穩呢，二太太就算是有這個心，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大太太既然已經知道了，必定會幫着你的……你怎麽想的，只管回去了和大太太說。”說到這裏看着楊若嫣道：“瞧你的樣子，想來這蔣家的姑娘不是個好的？我聽大太太一說，雖然沒見過這蔣家的姑娘，卻想着，二太太能安什麽好心！”

楊若嫣冷笑了兩聲道：“蔣府這兩個姑娘……大姐若是能接觸一下，便知道為人了。”她蹙起眉頭，想着這事怎麽辦，就算現在只是王氏的一個想法，她卻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浩文的婚事，絕對不能叫王氏擺布！

世子妃看她完全變了臉色，也知道嚴重性，想了想道：“你且不用急，這事我知道了，必定不會叫二太太如了意！”

楊若嫣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任何事情，她都不願意依靠別人，何況這還是浩文的終身大事，她不能讓這件事有一點點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