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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少年目光灼灼,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家主子。

要知道,主子今年二十有四,以前在北燕當質子時,就不近女色,如今這樣的年紀,依舊孑然一身,這委實說不通。

少年的目光在趙澈身上上下打量一遭,尤其留意了一下趙澈的下/腹/三寸之地,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什麽會抱陸夫人兩回,但……他覺得主子今晚仿佛有哪裏不一樣了。

趙澈一個冷冽的眼神掃了過來,“讓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麽?”

紅九登時站得筆直,如實道:“回王爺,屬下在陸府上下四處轉了幾圈,但并沒有發現血靈芝的蹤跡,不過屬下卻是打聽到,方才那位陸夫人自幼患有心疾,伯府當初便答應以那顆血靈芝為聘禮,贈與陸夫人。而如今陸夫人與陸大人已經成婚,那枚血靈芝就在今日被留在了郁将軍府,郁家似乎是要将血靈芝留給真正的郁大千金。”

承恩伯府陸家前些年雖然沒落了,但上一輩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枚血靈芝,此物可遇而不可求,能治愈百病,恰好趙澈也需要……

男人的眉心蹙的更緊,對郁、陸兩家的姻親,他并不是很關心。

至于郁家的兩位真假千金,他更是沒有興趣。

但那枚血靈芝,他勢在必得。

“走,去将軍府!”趙澈道了一聲,腦中無數個聲音又在不斷的沖擊,令得他難以安神。

“是!王爺!”紅九振奮道。

陸大人在将軍府,陸夫人也去了将軍府,自家王爺今晚抱了陸夫人兩回……啧啧,搞不好今晚還有好戲看,紅九默默的文想着,沈澈轉身離開時,他嗖的一聲隐藏在了夜色之中。

……

郁将軍府,燈火通明,大紅的喜字貼的到處都是。

郁娴的馬車停下在巷子口,她深吸了一口氣,時隔一世,将軍府的一切依舊那麽熟悉,就連巷子裏的那棵歪脖子棗樹也如上輩子一樣挂滿紅棗。

“夫人,咱們真的要去将軍府?可……蘭姑娘今日才剛回來。”侍月沒底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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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卿蘭才是真正的郁家大小姐,為了方便區分,侍月就喚她“蘭姑娘”。

上輩子,郁棠是在回門的時候才見到了郁卿蘭,在所有人看來,是她搶了郁卿蘭的身份,搶了本屬于郁大小姐的頭銜,甚至還搶了她的未婚夫。從頭到尾,郁棠就是一個破壞者、一個侵入者。就連郁将軍看着她的眼神也變了。

對旁人而言,她郁棠不過是個替身、是個惡人,而郁卿蘭則是所有人含在嘴裏怕壞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小嬌嬌。

郁棠不想争,也不會去争,既然她所有擁有的一切本該屬于郁卿蘭,那便還給她就是。

她這輩子絕對不會重蹈覆轍,繼續當着一個替身。更是不會讓郁卿蘭和陸一鳴再把她當做是他們恩愛的盾牌。

“月兒,知道麽?每個人都有屬于每個人的命,不該屬于我的東西,我拼了命的強求,也不會變成我的,最後只會遍體鱗傷,體無完膚。”郁棠淡淡的說着,擡步往石階上走。

侍月呆了呆,總覺得想哭,但又哭不出來。

守門小厮看見來人是誰,皆稍稍怔住。

原本,郁棠是他們的大小姐,他們理應上前恭敬的迎她回府,可眼下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郁棠的身份變得尤為尴尬。

尤其是她剛嫁的夫君……也在将軍府呢。

郁棠唇角溢出一抹酸澀,小厮沒有擋着她,但也沒有喚她,就仿佛她不過是一縷空氣,無關緊要。

她早就接受這樣的事實……早該接受。

收拾好情緒,郁棠去了前廳,将軍府這邊的酒席差不多已經散了,但郁家的遠親還沒有離開,畢竟走失多年的郁大千金回來了。郁卿蘭是将軍夫婦的寶貝疙瘩,郁家遠親自然想趁這個機會巴結。

郁棠剛到前廳門口,一屋子本是滿臉歡笑的人一應冷了場。就連往日裏最疼愛她的郁将軍也神色微變。

她曾經的存在,是這些人的慰藉。而她如今的存在,似乎徹頭徹尾都是一個錯誤。

郁棠暗暗自嘲:難道非要親眼看見了才會死心?

上輩子那十五年經歷的還不夠麽?

人最痛苦的不是從未得到過,而是當你擁有一切時,突然之間又失去一切。

華燈之下,她看見了穿着一身喜袍的陸一鳴,他看着郁卿蘭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他的眼睛裏泛着星子。

而這種溫柔,是郁棠上輩子花了幾十年都不曾得到一回的。

所有人都朝着郁棠看了過來,其中也包括郁卿蘭,她的目光打量了一遭,突然暗了暗,但轉瞬就恢複了笑意。

不得不說,郁棠和郁卿蘭的相貌神情的确有幾分相似,但郁棠偏向清媚美豔,而郁卿蘭則是小家碧玉,溫潤如水。

“這位便是姐姐了吧?姐姐真好看呢。”郁卿蘭先打了一聲招呼,俏皮又可愛,一雙水盈盈的大眼仿佛會說話。

這樣的姑娘,換做誰都會喜歡的吧。

上輩子時,郁棠愧疚過一陣子,畢竟的确是她占了郁卿蘭的身份在先。

可後來,她漸漸發現,她每次倒黴或者受傷,都和郁卿蘭脫不了幹系。

甚至于,有一次郁卿蘭在她面前狂妄的笑,她告訴郁棠,“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知道這裏的一切,你拿什麽跟我鬥!”

直至如今,郁棠還是不太明白郁卿蘭的話。

不過,她自是不可能将郁卿蘭當做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了。

郁棠點頭,聲音無波無痕,道:“大小姐,你回來就好。”

她喊“大小姐”,十分明顯的和郁卿蘭拉開了距離。

“你怎麽來了?”陸一鳴微蹙眉,似乎對郁棠的出現很吃驚。

郁棠已經脫下了喜袍,換了一身素色衣裙,她知道陸一鳴不喜歡她,只是不曾知道……原來他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厭惡她了。

大概是嫌她多餘吧,生生礙了他和郁卿蘭之間的一段好姻緣吧。

郁棠唇角揚了揚,她在笑,心裏卻絲絲的抽痛。

她也不想這樣的……沒有人願意當一個替身啊。

郁棠笑着走上前,朝着郁将軍夫婦二人跪下,淺藍色底白玉蘭花裙擺緩緩落地,如蓮花綻放般敞開,她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跪直了身子,道:“父親,母親,感謝二位的養育之恩,郁棠無以回報,他日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郁棠一定竭力而為。”

她的行徑讓一屋子的人摸不着頭腦。

換做別人,早就該拎清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經嫁給了陸一鳴,當上了陸家的少夫人,那就應該本本分分的莫要惹事才對。

郁将軍不到四十,五官立挺,因着武将身份之故,他的身段挺拔修韌,如今依舊是個豐神俊朗的男子。

他神色凝肅,“棠兒,你這是作甚?”

郁夫人沒說話,她本來就不是很想喜歡郁棠,當初女兒走失,她實在沒有辦法釋懷,才勉強将一個乞兒當做是自己的女兒,聊以慰藉。

如今女兒回來了,她當然不能讓別人繼續/霸/占/女兒的身份。

再者,陸一鳴是連中三元的文曲星,年紀輕輕就成了內閣權臣的得意門生,這麽好的乘龍快婿,卻不是自己女兒的夫君,郁夫人一想到這件事,就更加心疼郁卿蘭,而對鸠占鵲巢的郁棠,是怎麽看怎麽厭惡。

郁家給了她數年的嬌寵日子,也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了。

郁棠落落大方,笑意在她臉上綻放。

看不出任何的委屈和不滿,她也沒有委屈和不滿的資格。

郁棠又說,“大小姐今日安然回來,郁棠真心替父親和母親高興。郁棠自知這些年承蒙将軍府的照拂,若是沒有将軍府收留,也就沒有郁棠的今天。郁棠不想再占/據/大小姐的東西了,若是父親母親不嫌棄,郁棠日後還是你二位的養女,但……郁棠和陸大人必須和離。”

作者有話要說:  晉王:和離吧,趕快和離!

陸一鳴:我同意了麽?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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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