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還在懷疑她!
原來……他對她豈止沒有感情,就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沒有。
郁棠唇角溢出一抹自嘲,陸一鳴一開始對她好,不過對她的憐憫,又或是看在她長的像郁卿蘭的份上。
這些年他所謂的對她好,無非是對郁卿蘭的念想無處安放,才設施給了她。
少女雖然梳着婦人發髻,目光清冷,但這張臉依舊稚嫩,她笑了笑,沒有歇斯底裏,更沒有委屈訴苦。
她說:“血靈芝之前的确是在我名下,但在大婚之前并沒有交到我手上,況且今日郁卿蘭一回來,血靈芝就被将軍夫人扣下來了。陸一鳴,枉你是連中三元的文曲星,你就不覺得奇怪麽?為何郁卿蘭會知道血靈芝在我名下,又為何她一回來就索要血靈芝?”
郁卿蘭走丢多年,一回到将軍府難道不應該與她的父母好生團圓,縱使她身子有恙,需要名貴藥材調理,又怎會偏偏看中了血靈芝?
太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對上陸一鳴的眼睛,郁棠又說,“我患有心疾,血靈芝毀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更何況,今日在将軍府,郎中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血靈芝是被人調包了,而能随意進入将軍府,并且從庫房拿走東西的人會是誰?我郁棠自認沒有那個本事!”
陸一鳴被堵的啞口無言,他不是一個庸人,甚至于心智遠在旁人之上,郁棠說的這些,他此刻完全可以想通。但不知為何,他今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陸一鳴看着郁棠平靜如水的眸子,她的泰然和冷淡超乎他的預料,“郁棠!你究竟想說什麽?總不能是将軍府的人掉包了血靈芝!”
男人在官場歷練了數年,如今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溫潤如玉的白衣少年,他身上自帶一股威壓,朝着郁棠靠近。
郁棠紅唇一揚,“怎麽?陸大人還想再給我一巴掌?”
聞言,陸一鳴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她臉上,那五根手指印痕實在是醒目猙獰,他喉結滾動,言語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
打已經打了,他無法收回。
郁棠又道:“陸大人你盡管打就是,我扇我一巴掌,我也定然會還給你。”
Advertisement
“你!如若不是事出有因,我豈會與你動手?!”陸一鳴廣袖一拂,再一次轉過身,不去看少女潋滟的水眸。
那眼神太過清冷決絕,他并不是很喜歡。
沉默……
無比的沉默。
須臾之後,郁棠目光木讷的看着燃燒的火燭,“陸一鳴,我就問你,在你心裏,我郁棠到底算什麽?”
她語氣恢複了平淡,在這種安靜的夜晚,有些蕭涼。
這個問題,他上輩子沒有給過她答案,可她依舊想知道。
陸一鳴沒有立刻給予回答,又過了片刻,他徹底轉身,之後只留給了郁棠半張俊臉,道:“你好自為之吧,你自行想想,你到底錯在了哪裏!”
陸一鳴拂袖離開,郁棠“呵呵”笑出聲來。
她錯在了哪裏?
是啊,她錯了。
錯不該把自己太當回事,她只不過是郁将軍撿回來的小乞兒,當了幾年千金小姐就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他們要将她當做替身,那她便是替身,想那麽些尊嚴做什麽?!
上輩子,她試圖挽留陸一鳴,可陸一鳴說她錯了。
後來,她求着和離,陸一鳴又說她錯了。
不管她怎麽做,她都是錯的。
想來,真正錯的不是任何事情,而是她這個人!
在郁卿蘭回來之後,她的存在就變成了一個錯誤。
侍月進來,掃了一眼案桌,紅着眼道:“夫人……不……姑娘,陸大人他又走了,這今後姑娘在陸家該如何自處啊?這座院子裏也沒人伺候,連個送熱水的婆子都沒有。”
郁棠在錦杌上落座。
承恩伯府是三代而終的爵位,陸家早就沒落,直至陸一鳴中了狀元,在朝堂開始建樹,門庭才稍稍好轉。
當初,陸家寧願定下她這個兒媳,也都是為了攀上郁大将軍府的親事。
而如今真正的郁千金回來了,陸家當然不會待見她。
郁棠的嗓音輕緩,仿佛是看破世事之後的卓然,她道:“無妨,這座院子修了小廚房,院中也有一口井,咱們自己燒水便是。”
大戶人家的下人最是審視奪度,大婚頭一晚,新郎官就不留宿,下人們當然嗅出什麽。
侍月搵淚,她膽子小,倒是很忠心,上輩子跟在自己身邊一直不離不棄,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陸一鳴是如何安置她的?
侍月,“姑娘,婢子心裏替姑娘難過。”
郁棠輕笑,“莫哭,日子還長,反正我遲早要離開這裏。”
侍月點了點頭,她沒什麽主意,什麽都聽郁棠的,只盼着陸大人能念及舊情,不要将姑娘逼到絕路。
一個不受丈夫庇佑,且身份尴尬的新婦,在婆家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
次日,郁棠是在溫軟的喜被中醒來的,這被子上的一針一線,也是她親手縫制,幸好時隔了一世,她對陸一鳴早就沒了當初的執念,否則她當真不知如何面對如今的狀況。
洗漱好,郁棠挑了一件淡紫蘭花刺繡領子粉紅對襟褙子。
她的相貌明豔,将軍府的嬷嬷曾說過,她的這般長相太過出挑。那嬷嬷雖是沒有言明“紅顏禍水”之類,但郁棠後來再也不敢碰豔麗的衣裳。
今日卻偏要随着性子去,她也曾年少女懷春,喜歡明豔的一切色彩。
上輩子卻是裝的太過,硬生生把自己變成柔弱無欲、十分沒趣的大家閨秀。
她知道,陸府上下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郁卿蘭沒有回來之前,她是陸家用來聯姻的棋子。
可郁卿蘭一回來,陸家恨不能将她掃地出門,只有她離開,陸一鳴才有機會娶到真正的郁家千金。如此,郁家的資源才能放在陸一鳴頭上。
院外有小丫頭過來通報,“郁公子來了,說是要見三少夫人。”
陸一鳴在陸家序齒第三,陸家的少夫人不止郁棠一人,故此,那小丫頭才會喊一聲三少夫人。
是郁瑾年?
他半月前不是說要外出歷練麽?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郁瑾年是郁将軍的嫡子,也就是郁卿蘭的胞弟。因着當年郁卿蘭的走失,和郁瑾年有一定的關系。
所以,這些年,郁瑾年一直不受郁夫人待見。
“快請郁公子。”郁棠道。
上輩子,陸一鳴囚禁了她之後,唯一來看過她,甚至試圖救走她的人只有郁瑾年。
郁棠在将軍府時,也是真心将他當做弟弟看待。
不多時,侍月領着一個身着藍色錦緞,身段清瘦颀長,眉宇俊朗的少年過來,這少年十三、四歲,步子很大,上前就道:“阿姐!你可還好?昨個兒的事我都聽說了。”
少年風塵仆仆,掃了郁棠幾眼,又說,“外面都傳開了,晉王手上也有一枚血靈芝,阿姐,我一定給你尋來!”
聞言,郁棠一凜。
晉王有血靈芝?
那将軍府庫房被盜的事,與他有關麽?晉王究竟想做什麽?
郁棠來不及的過多思量,見少年氣喘籲籲,問道:“你這半月去哪兒了?對了……你的親姐姐回來了。”
郁瑾年默了默,似乎很不耐煩,“什麽親不親的,反正都是姐姐,你也是我姐姐,若是陸一鳴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說着,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郁棠手裏,“過日子總是要打點的,你才嫁進陸家,該打賞的地方不能少了。”
少年從小見慣了高門後宅諸事,當然明白郁棠眼下的難處。
郁棠正要回絕,少年抽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幾步,“哎呀,你真是煩死了!我可告訴你,你若是再這般柔弱,我可看不下去了!我走了!有事記得去将軍府找我!”
少年轉身離開,步子跨的很大,好像生怕郁棠會追上去還他錢似的。
郁棠笑了笑,若說她這輩子唯一一星半點的溫暖,那就是這個臭小子。
口是心非,人倒是極好的。
這廂,一想到血靈芝,郁棠就是坐立不安。
血靈芝是罕見寶物,既然旁人皆知晉王手上有一枚血靈芝,那麽必然會有人蜂擁而至。
她要想法子盡快見一面晉王。
郁家給她的嫁妝,她定然不能碰,她雖如浮萍無根,但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先得到血靈芝,調理好身子,保住小命,之後再謀劃和離也不遲。
所以……她唯一能拿出手的籌碼就是上輩子知道的一些秘密,也不知道晉王會不會和她交易……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聽說有人想跟我做交易?是金錢交易?還是某種不可言說的交易?
郁棠:……請求換男主!不接受神經質男主!
陸一鳴:難道男主不是我麽?
——————
姑娘們,撒花留言評論,動起來撒~生命在于運動喵~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