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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說着,突然只覺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只見趙澈出現在了後院馬廄,深幽的眸子掃了一眼,未置一言。
紅九、南炎、北焱登時站的筆直,趙小七也不敢造次了。
這幾人皆知,王爺雖待他們不薄,可真要是狠起來,牛鬼蛇神也會害怕。
趙澈掃了一眼,一手放在身後,一手置于腹部,繼續往前走,他身側的奎老捋着花白胡子,稱奇道:“王爺昨/夜情況尚且穩定,今日還算好,王爺……可是服用了什麽良藥?”
趙澈面不改色,心猛地一跳,不過瞬間又恢複平靜:“……”
良藥?
他不曾服用,倒是抱了幾次。
這時,一穿着小厮服飾的男子疾步過來通報,“王爺,四殿下在門外求見。”
趙子翼雖是身份尊貴,但在趙澈面前依舊只是孫輩,趙澈大可以晾着他。
趙澈薄唇微不可見的勾了勾,他神色不明,緩緩轉動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教人看不清情緒。
奎老與他一道行至一株歪脖子老梧桐樹下,下面擺着一方石桌,另有玉棋一盤,婢女訓練有素的上前倒了溫茶,之後悄然無聲的退下。
晉王趙澈有一個衆所周知的癖好,他不喜與人親近,不管是誰,皆不可靠近他一丈之內。
故此,即便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尋常時候也是隐在暗處。
奎老摸不清趙澈的意思,二人一落座,他問道:“王爺既然處心積慮得來了血靈芝,為何又要這般行事?王爺莫不是想賣郁将軍一個人情?”
趙澈的确是在釣魚,但并不是為了郁長東,又或是趙子翼等人。
趙澈微微蹙着眉,似乎是在回味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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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沒有嘗/過那種滋/味也罷,可他已經親自試過,且試了四次,已經篤定了那件事。他自幼被隐疾所擾,這些年過得痛苦不堪,若非是為了……
只怕已經早早了結了自己。
“神醫,本王似乎已經找到解藥了。”趙澈飲一了口溫茶,擡頭看着水桶粗的梧桐樹。
栽好梧桐樹,自有鳳凰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她……
奎老神色一滞,眼中溢出不可思議的光芒,但與此同時也有些黯然傷神,他花了二十多年都不曾研制出的解藥,竟然讓趙澈自己找到了?!
人老了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奎老忙問:“王爺此話當真?可否讓老朽看一眼藥方?”
趙澈卻說,“神醫,這藥方你看不得。”
奎老看着趙澈高深莫測的俊臉,一時間有些挫敗,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這般厲害,他都辦不到的事,旁人豈能?
這時,小厮又陸續前來通報。
“王爺,郁将軍遞了名帖,說是有事與王爺商談。”
“王爺,陸大人來了!”
趙澈依舊沒去前院,與奎老對弈了幾局,直至巳時三刻,方才起身去見了那幾人。
此時,郁長東、陸一鳴,以及趙子翼皆在場,趙澈一露面,三人從圈椅上起身行禮。
趙澈掃了一眼廳堂,那雙深幽的眸子裏,有一絲失望一閃而逝。
該來沒來,不該來的倒是都來了。
他似笑非笑,“郁将軍、陸大人,你二人見本王是有何事?”
說着,高大颀長的男人在上首落座。
其實,趙澈看着很年輕,常年習武致使他的身段比尋常男子剛韌不少,五官葳蕤立挺,今日一改往日的深色調,換了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白玉冠半挽,腰間綴着一塊麒麟墨玉。
如果撇開他的身份去看,恰若京城繁華街裏的翩翩佳公子。
被無視的趙子翼,未及郁長東和陸一鳴開口,他咳了一聲喚道:“皇叔祖,我聽聞你這邊還有一枚血靈芝,能夠讓給我?”
趙澈的目光依舊沒有看趙子翼一眼。
卻是看向了郁長東和陸一鳴,“你二位該不會也是為了血靈芝吧?”
郁長東深吸了一口氣,若非是為了女兒,他斷然不會主動與趙澈打交道,此人表面陰晴不定,絕非是池中之物,辦事也從不按常理出招。
郁長東已經能夠确信,将軍府庫房的血靈芝便是趙澈盜走的!
哼!
堂堂皇親國戚,竟然行盜竊之事!
郁長東很愠怒,臉上卻是強行堆了一臉笑意,“實不相瞞,郁某走失多年的女兒歸來了。然,她雖是回府,身子骨卻是羸弱不堪,需得血靈芝調理,若是王爺肯割愛,郁某定當奉上奇珍異寶,以作感激。”
郁長東抱拳道。
陸一鳴隐約覺得不太對勁,将軍府的血靈芝前一晚被人掉包,第二天早上衆人皆知晉王府也有一枚血靈芝,這恐怕是晉王的計謀。
可晉王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只是想讓将軍府欠他一個人情?
又或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
陸一鳴暫時猜不透,但為了郁卿蘭,他也顧不了那麽多。
她幼時那般可人,陸家二房起初并不受寵,陸一鳴受過不少苛待,一想到表妹那樣小的年紀,就知道寬慰他、哄他,陸一鳴對她的愧疚更甚。
她本就該由他守護一輩子的。
陸一鳴也抱拳,“下官也懇請王爺割愛,只要王爺能将血靈芝讓出來,下官定當以王爺馬首是瞻。”
這話是在表态了。
郁長東吃了一驚。
陸一鳴日後必定會入內閣,晉王的身份又備受争議……他這個籌碼當真太大了。
一時間堂屋內煞是安靜,趙澈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須臾方道:“真是不巧,本王已經答應了一人,将血靈芝贈與她,若是出爾反爾,會顯得本王言而無信。”
一直被忽視的趙子翼當即接話,“皇叔祖!你怎會将血靈芝送出去?那你贈給誰了?我再要回來不行麽?”
趙澈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還是沒有給趙子翼任何眼神。
郁長東和陸一鳴對視了一眼,他二人來之前,便猜想過,趙澈不可能那麽輕易就讓出血靈芝。
就連陸一鳴表态會站隊了,趙澈也不為所動。
那麽,他想要的會是更大的籌碼。
難道趙澈終于等不及要造反了?!
眼下寒冬臘月,郁長東額頭溢出薄汗,陸一鳴自認這幾年在官場上激進刻苦,但手上的權勢和資源并不足以令得趙澈垂涎。
那他究竟想要什麽?!
幾個正在各懷心思時,下人過來通報,“王爺,門外有位女子求見,她說要見王爺,這便是女子的名帖。”
聞言,趙澈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郁長東幾人又開始疑慮,想要血靈芝的人理應不少,但敢直接登門晉王府的人恐怕沒有幾人,如果不是非富即貴,那就是不想要命的。
不多時,郁棠被領到了廳堂。
如她之前所料,郁将軍和陸一鳴也在,至于趙子翼此人,她本能的忽略不視。
郁棠一出現,郁長東和陸一鳴二人皆相繼蹙眉。
郁棠患有心疾,如果沒有血靈芝,這世上似乎難以尋到藥到病除的藥了。但郁卿蘭也同樣需要。
郁卿蘭流落在外數年,他二人自是無比疼惜。
可郁棠……
想護着一個,只能委屈另一個。
“小女子給王爺請安。”郁棠盈盈一福,之後又朝着郁長東行了一禮,這一次她徹底改了稱呼,“給郁将軍請安。”
郁長東怔住,他給郁棠當了數年的父親,郁棠喊他“父親”,在他心裏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事。
她今日突然換了稱呼,郁長東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抿着唇,沒有表态。
此時,陸一鳴直直的盯着郁棠,他委實想不通,那個溫柔端方,做任何事情都讓人尋不出瑕疵的郁棠,為何會突然之間渾身是刺?!
刺的他好不難受。
郁棠無視陸一鳴,再一次看向了趙澈。
此時,看着這個男人,她說不心慌是假的。
上輩子,她便想不通,為何趙澈造反之後會點名要讓陸一鳴将她送出去。
如今更是不明白,趙澈為何三翻四次的對她/孟/浪!
但為了保命,她只能走險招了,而且半分等不得,萬一讓郁将軍和陸一鳴搶了先機,就太遲了,“王爺,小女子想要你手上的血靈芝,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王爺三個秘密,而且這三個秘密決定了王爺的生死!”
只有拿出足夠大的籌碼,對方才會動容。
郁棠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賭對。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根本無心聽她說什麽,更不關心什麽有關生死的秘密。
趙澈的目光順着郁棠清媚的臉蛋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那不盈一握的小/細/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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