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與女子衣裳交錯在一塊的是趙澈自己的外裳和中衣。

趙澈的腦中又出現了好半晌的空白。

他自幼五感極為敏銳,此刻每一寸肌理都能感受到來自女子的溫軟和細膩。

而且感觸異常清晰。

趙澈的身子很快就從寒冰轉為灼/燙。

郁棠不太懂歧黃之術,也搞不清趙澈到底是什麽狀況,方才還是冰寒似鐵,怎麽突然又熱成這樣?!

當真是傷勢太過嚴重。

這都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郁棠抱着趙澈,手在他身上尋找傷口,這無疑是擊敗趙澈的最後防線。

“咳咳咳……”

趙澈的咳嗽聲從頭頂傳出,郁棠一擡頭就看見了他緊閉的雙眼,還有微蹙的眉,此時的晉王殿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承受着某種痛苦,又像是在享受。

見他的身子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冰寒,郁棠趕緊将自己的衣裳穿好,若是讓趙澈知道了此事,她就當真說不清了。

郁棠正系着外裳的暗扣,目光時不時的盯着趙澈,就生怕他會突然醒來。

從她的角度去看,趙澈俊美的五官立挺深邃,他此刻“昏迷不醒”的樣子,少了平日裏的威嚴和冷硬,竟平白多出了一股魏晉風流人士的儒雅和清隽。

郁棠系好最後一顆暗扣,她這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她肯定要給趙澈原封不動的穿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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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一會趙澈醒來,發現他自己不/着/寸/縷,她依舊無法解釋。

然而,郁棠并沒有察覺到,趙澈的耳朵輕微微動了動,他聽見了山洞外傳來的聲響,經過辨別,應該是黑衣殺手無疑了。

事不宜遲……

這時,趙澈突然睜開眼。

郁棠冷不丁被他盯着看,她吓了一跳,正要想一個合理的借口,掩飾眼前的一幕,趙澈突然抓起他的衣裳随意套在身上,動作迅速如行雲流水,之後直接用了大氅将郁棠包裹起來,然後抱着她躲入了一條極其/狹/窄/的岩/壁之中。

這條岩/壁/細/窄到了僅供他二人面對面貼在一塊站着,除此之外,再無縫隙。

“不要說話,有人來了。”趙澈在郁棠耳邊低低道了一句。

兩人靠的太緊,背後皆抵着岩壁,中間緊貼,除卻衣料和厚厚的大氅之外,再無他物。

郁棠本想避開趙澈一些,她的臉剛挪開,額頭就擦過了趙澈蕭挺的下巴。

肌/膚之間瞬間碰觸,讓趙澈身上再一次熱了起來。

趙澈:“……”

郁棠高度警惕,根本沒有察覺到晉王殿下凝視的眼神,還有他控制不住的狂亂心跳。

更是沒有察覺到男人眼中蘊含的某種最為原始的強烈/侵/占/欲。

須臾,山洞外果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郁棠屏氣凝神,趙澈一垂眸就看見她/胸/前/微微起伏的山巒。

就那樣毫無保留的貼着他。

趙澈:“……”

這時,幾個黑衣蒙面人走進山洞,幾人點開火折子看了幾眼,并未發現人跡,其中一個領頭人道:“走!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眼看着殺手離開,郁棠才松了口氣,到了這一刻,她才察覺到二人已經被死死的卡在岩/縫/中,進出皆難。

“王爺……”

“噓~”

趙澈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堵在了郁棠的唇上,他比她高出了太多,只好低着頭,湊到她耳邊,低低道:“不要出聲。”

郁棠不明其意,明明殺手已經離開,趙澈為什麽還讓她走?

就在這時,方才走出去的黑衣人又再一次折返山洞。

因為沒有瞧見人影,為首的黑衣殺手頗為失望,“當真是見鬼了!晉王和那女子難不成還能插了翅膀飛了?!”

其中一黑衣人道:“頭兒,要不咱們再四處找找?”

為首的黑衣人深深嘆了口氣,仿佛時時刻刻都在感受着命運的不公,“蠢貨!咱們能找到這裏,難道麒麟衛那幫人就找不來?若是讓他們搶先一步,兄弟們的賞銀就全泡湯了!”

話音剛落,領頭的黑衣人又說,“晉王狡詐至厮,想來也不會躲在山洞等着咱們來找!走!都給我睜大了眼睛,好好找人!一看見晉王,立刻格殺勿論!”

漸漸的,黑衣人都離開了山洞,直至外面的聲音消散,郁棠才仰面看了趙澈一眼,兩人之間擠的太厲害,現在不管是誰先出去,都似乎有些困難。

郁棠不是矯情的女子,生死關頭,哪裏顧得上男女授受不親?

“王爺,我先?還是你先?”

郁棠問道。

畢竟晉王是皇親國戚,還是當今聖上的皇叔,她這樣擠着他,多少有些不敬。

趙澈面不改色,“棠姑娘先請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甚至帶着一絲絲暴躁。

郁棠以為他當真生氣了。

嘗試着擠出去之前,她歉意道:“抱歉,王爺,我又失禮了。”

趙澈渾身緊繃,感覺着郁棠一步一步的挪開,他的胸膛能感受着整個過程的一切變化。

直至郁棠徹底走出了岩縫,趙澈才面無表情的側着邁了出來。

山洞內依舊很暗。

一瞬間的安靜使得兩人都不太習慣,郁棠重新回到石塊邊,她坐下後,還是保持着雙臂抱緊了她自己的姿勢,然後垂着腦袋,悶聲不吭。

折騰了這樣久,她早就體力透支,更是不知前路該如何走。

倘若能安然回到京城,然後呢?

她拿什麽和郁長東、陸一鳴抗衡?

讓她隐姓埋名,一輩子只能活在陰暗裏,那是絕無可能!

身上突然多了些重量,是趙澈将大氅蓋在了她身上。

郁棠擡頭看着他,嗓音幹澀的厲害,“王爺,我無事,你身子不好,莫要顧及我了。”

說着,郁棠又将身上的大氅卸了下來,又交給了趙澈。

趙澈方才試圖窺聽她的心思,但除卻一陣悲涼之外,什麽也沒聽見。

棠姑娘的心裏可能不好受……

趙澈知道她倔強,道:“棠姑娘難道還想跟本王共用一件大氅?對了,棠姑娘能否解釋一下,本王的衣裳是怎麽回事?”

此刻,趙澈身上的中衣和外裳依舊只是随意披在身上。

這副樣子完全不像那個人人見而畏之的晉王,反而像個剛從勾欄裏走出來的/浪蕩/兒。

郁棠猛然怔住。

她肯定不能告訴趙澈,是她親手解開了他的衣裳。

而且,她不僅脫了他的衣裳,還将她自己的也脫了,然後她又……

這種事自是難以啓齒,郁棠也沒想到,她如今竟然能做到這一步了?!

“王爺!我見你昏迷不醒,定然是被劍傷所致,于是就想法子給你檢查傷口,這才解開了王爺的衣裳。事有從權,我這樣做都是為了王爺的安危着想,還望王爺莫要怪罪!”

郁棠語無倫次,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可一言至此,她這才發現,趙澈的傷口明明在臂膀上,又不是在他身上……

尴尬……

無比的尴尬……

趙澈敏銳的視野又看見了少女漲紅的面頰,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郁棠心跳加速,十分焦躁。

算了……

他和一個弱女子一般見識作甚?

凡事都有一個第一次。

與其被其他女子扒了,還不如落入棠姑娘手中。

趙澈這樣想着,打算暫且放過郁棠。

男人淡淡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是本王誤會棠姑娘,想來棠姑娘矜持有度,自然不會趁着本王昏迷時,就對本王下手,本王不會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

男人話音一轉,一想到郁棠睜眼說瞎話,以後定會不認賬,他盯着郁棠的眉眼,嚴肅道:“不過,棠姑娘可一定要記着今夜,本王從未與旁的女子這樣接近過,也無人解過本王的衣裳,棠姑娘是第一個。”

郁棠:“……”

她做什麽要記住這樣的事?!

兩人就這麽幹愣着,趙澈又将大氅披在了郁棠身上,面色肅重道:“本王不是那種随便的男子,棠姑娘莫要再與本王推來推去了。”

郁棠:“……”

說的好像她很随便一樣!

這時,昏暗夜色中,郁棠發現趙澈的鼻孔下面流出一行豔紅出來,她吃了一驚,也不曉得趙澈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忙問:“王爺,你……你怎的這般?可有大礙。”

趙澈從容淡定的從袖中取出了錦帕,輕拭了一下,“其實本王身子早年在外受過重傷,一直不曾痊愈。”

受了什麽樣的傷,會流鼻血?

郁棠愈加不放心,也不曉得殺手在劍上到底抹的是什麽毒,趙澈身上忽冷忽熱,此刻又鼻血不止,可見當真是極其嚴重。

“可……你怎會流這樣多的鼻血?”郁棠直覺告訴自己,趙澈的情況很不妙。

而且又見他神色異常凝重,眉心緊緊蹙着,一看便知他自己也在憂心。

趙澈聽見了她的心聲,幸而她并未多想,男人一臉嚴肅的解釋,“本王曾經中過毒,一旦被外力所傷,便會如此。棠姑娘不必大驚小怪。”

是麽?

如今看來,人人皆不易,縱使身份尊貴如趙澈,還不是一樣承受着頗多?

郁棠默了默,道:“王爺,如論如何,我都要感激你的不棄之恩,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王爺說一聲,我必定全力以赴。”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不需要棠姑娘全力以赴,棠姑娘只要躺着就行。

讀者:(⊙o⊙)!!!

墨九言: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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