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品閣的門檻甚高,不是一般人能進入的,有錢有顏,還要有運氣的人方有機會登門。

守在一品閣外面的一衆人正翹首以盼時,一穿着彩裳的絕豔女子從一品閣扭動着身子緩緩走出,女子臉上雖沒有濃妝豔抹,但一颦一笑之間妩媚至極。

她便是柳如是。

在場衆看客并不陌生。

一品閣的閣主一直是一個神秘之人,無人知曉他究竟是男是女,這些年便是柳如是住持着一品居的大局。

柳如是原是江湖人士,據說師承采/花大盜,後不知怎麽就被天齊聖手給抓了,再後來的事,只有坊間偶爾傳言,無人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麽。

柳如是往那裏一站,鳳眸掃了一眼,之後擡手指了指趙澈、白征、明遠博,以及郁瑾年。

她動作妩媚,嗓音亦然,說:“這幾位且随我過來吧。”

若是換做以往,趙澈絕不會接受這樣的“挑選”。

按着他的秉性,直接将郁棠綁到晉王府,迫使她每晚給自己暖床,再讓天齊聖手為他所用……

可如今,他也像市井小子一樣,一早起來就将自己收拾的妥妥當當、一絲不茍,還與一衆凡夫俗子站在一塊,任由一個采花女賊對自己任意打量。

趙澈啊趙澈,你何須堕落至厮?

晉王對自己的行徑很是失望,奈何還是帶着重禮,冷臉邁入了一品閣。

随後,白征、明遠博,以及郁瑾年也跟了上去。

除卻這四人之外,其餘前來拜訪的人都被拒之門外,誰若是輕易硬闖,随時可能觸發機關,前些年早就有人吃過啞巴虧,如今前來拜訪之人,一應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有人敗興而歸,只等着來年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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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忿忿不滿,他們哪裏不夠好看了?憑什麽不能進?!

趙子翼一手摸着油光華亮的發髻,本想喊住趙澈,讓皇叔祖捎他一個,但礙于前陣子他得罪過郁棠,皇叔祖因此大發雷霆,趙子翼不敢叨擾趙澈。

“本殿下難道還不夠俊美?今年選拔标準改了麽?”趙子翼堵住了柳如是,一臉憤然,面前這女子定然是有眼無珠,像他這樣好看的少年,去哪裏才能找到?!

柳如是聳了聳肩:“四殿下還是明年再來吧。”

趙子翼火氣騰騰,奈何不敢硬闖,記得去年便有人妄圖硬闖一品閣,最後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還傷及了命/根子。

趙子翼憤憤不平:“郁瑾年都能進去,我為何不能進,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我哪裏比他差了?!”

柳如是以帕遮唇,鳳眸在少年身上上下打量,過了一個幹瘾。

不得不說,趙氏皇族的男子真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看吶!

柳如是看了片刻,這才收回了貪戀的目光:“實不相瞞,四殿下雖也是相貌俊美,出塵卓然,但郁公子勝在鼻梁高挺,額骨寬闊,殿下莫要灰心,來年競争小了,殿下或許就能進了。”

說着,柳如是扭着腰肢,轉身之時,目光又在趙子翼身上流連了一圈,這才徹底離開。

白楊和白淮二人面面相觑,他二人是陪着白征過來的,沒有進入一品閣是意料之中的事,這年頭光是靠着本事是遠遠不夠的,就連晉王殿下不也“以/色/侍人”了麽?

趙子翼轉身時,看見了白楊和白淮二人。

白墨池收養的三個養子,撇開高超的武藝不說,相貌也都是出類拔萃,見他二人也被拒之門外,趙子翼心裏好受了不少。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骨和鼻梁,內心抑郁。

聽說江湖上有位推骨大師,可稍稍改變人的容貌,等尋到了機會,他也要整一整自己的臉。

皇叔祖的鼻梁好看,白征的額骨不錯,到時候就按着那樣整……

……

明遠博一直在暗中盯着趙澈和白征。

得知他二人要拜訪一品閣,他也火速準備了金銀珠寶前來了,沒想到還當真看見了郁棠。

此時,一品閣正堂內,古天齊坐在上首,郁棠一身淺藍色錦緞男裝,腰肢束了鑲嵌墨玉的腰封,襯得細腰不盈一握,她膚色本就白皙,藍色更是襯她,三千青絲用了玉冠挽起,乍一眼就是一個偏偏小郎君。

趙澈今日穿的是月白色錦緞,和郁棠的衣裳顏色很接近,如今的晉王殿下,觀察能力突飛猛進,他還察覺到郁棠腰封上的墨玉,與他腰上的那塊類似。只不過郁棠的那把小腰,還不夠他一掌握住,似乎稍一用力,他就能捏斷了似的。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晉王殿下俊臉倏然滾燙了起來,屬于男人最為原始的念想在他腦中發芽、生根、枝丫纏繞,生成一座牢籠,将他困住。

此時,郁棠與明遠博對視。

她以前只是懷疑,但眼下,她篤定了明遠博知道她的身世,否則明遠博不可能一直追蹤她到此刻。

郁棠沖着明遠博笑了笑。

不管她和明遠博之間是什麽關系,她知道明遠博對她沒有一絲惡意。

明遠博也回以一笑,看到郁棠安然無恙,他也算是安心了。

郁棠又朝着郁瑾年點了點頭。

郁瑾年雖不是她的親弟弟,但不管是上輩子,又或是這輩子,他都是對自己極好的。

可以這麽說,郁瑾年曾經給了郁棠唯一的溫暖。

不管今後發生什麽,她會一直将他當做弟弟。

郁瑾年的目光落在郁棠臉上,他知道阿姐生的好看,可沒想到這才幾日沒見,阿姐又平添了幾分清媚,一身男裝竟顯得分外勾/人。

郁瑾年眸色暗了暗,轉瞬又恢複如常。

這廂,郁棠喚了一聲白征:“青哥。”

白征點頭:“糖糖。”

這下,趙澈不高興了。

郁棠和明遠博相視一笑,對郁瑾年也熱情,又親密的喊白征為“青哥”。

可她卻是獨獨忽視了他。

這小女子真是薄情寡義!

“獻禮!”柳如是揚聲道了一句。

這是一品閣的規矩,幾人皆是心知肚明。

郁瑾年獻上了一把寶劍,因為準備匆忙,他就直接從将軍府的庫房取了一把出來,上前道:“晚輩想求問,如何能讓阿姐盡快順利和離!”

郁棠:“……”這孩子,怎的比她還要心急?

天齊聖手點頭,讓婢女收下寶劍,道:“這件事不必問我,三月後必定和離。”

郁瑾年雖然知道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但能哄了阿姐開心,他就滿足了。

郁棠眨了眨眼,師父說話從來都很精确,她真的能徹底和離麽?

接着,明遠博上前,他遞上了地契:“敢問前輩,家父如今身在何處?”

明家大老爺數年前抛妻棄子,修仙悟道去了,自此再無蹤跡,明家派人去了無數道觀,卻是杳無音訊。

歸德侯府內的下人,還傳言,大老爺已經飛升成仙了。

這時,古天齊毫不留情、一針見血,道:“明照軒尚在人間,如今已安居揚州,娶妻生子,明世子若是不信,可前去查個清楚,令尊已改名換姓,入贅了揚州染坊大戶。”

明遠博:“……”

衆人:“……”

明家子嗣單薄,歸德侯明钰山,膝下僅有一子一女,所以難免對其子十分嚴厲,竟是沒想到他卻跑了……

明遠博臉上過不去,一品閣從來沒有放出過假消息,也就是說,他父親極有可能并非是去修仙了,而是離家出走……

明遠博轉身,對晉王、白征以及郁瑾年道:“讓諸位見笑了,今日此事,還望莫要洩露出去。”

趙澈對旁人的事素來不感興趣,白征也不是嚼舌根子的人,郁瑾年也鄭重道:“明世子放心,今日在這裏發生的一切,待出去之後,我定然只字不提。”

明遠博點頭,表示感激。

他回到原位,又擡眼看了郁棠,見郁棠朝着他莞爾一笑,并未諷刺取笑之意,明遠博心下五味雜陳。

回去之後,也不知如何與祖父說起?

輪到白征時,他上前遞了一顆夜明珠,他其實是想贈給郁棠的,今日正好趁此機會。

想來郁棠是天齊聖手的徒弟,一品閣的好東西都會任由她挑選。

白征遞上了禮物,就退了回去。

郁棠很好奇,就問:“青哥,你今日來是想知道什麽?”

但凡來一品閣的人,都是來問事情的。

白征溫和一笑:“我就來看看你。”

白征此言一出,就是放棄了詢問的機會。

古天齊對他的回答似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趙澈的唇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好一個白征,看着老實穩重、品格高潔,實則最是狡詐。他以為博取了古天齊的好感,就能接近郁棠?!

趙澈最後一個獻禮,他手中捧着一直紅花梨木的錦盒,上前走了幾步,将錦盒打開:“前輩,這些是本王連夜搜羅來的絕本,千金難求。”

古天齊瞄了一眼,只見錦盒裏放着幾本書,他的目光被書殼上的幾個字吸引了:“《孤枕風/月》……?王爺,你這是何意?”

他此言一出,在場的男子都僵住了。

要知道,《孤枕風月》可是大梁出了名的風月畫本,但凡是男子,都想收藏一兩本,不過畫本數量有限,雖不是千金難求,但要湊全一整套,卻是難上加難。

趙澈不想裝作像懵懂少年一樣,對那風月之事一無所知,他坦誠道:“怎麽?前輩不喜歡?那本王再換一份禮物。”

古天齊當即就急了。

他不過就是矜持一下,這個晉王明明就是故意的啊,太不給他面子了!

“咳咳!那倒不用麻煩了。”古天齊面無表情的說道,又吩咐了一聲,“來人,将獻禮都拿下去。”

柳如是忙吩咐婢女開始搬東西。

郁棠抿了抿唇,她以前就喜歡搗鼓一些小東西,直到遇見師父之後,才察覺到自己在機關術上面的天賦,她感激師父救了他,更是敬重師父,至于……男子的那些事,郁棠認為自己可以理解。

趙澈重新落座時,明遠博語氣不佳:“王爺,你……你這樣做是不是欠妥了?!”

白征也很是不屑:“我真是沒想到王爺也是那條道上的人!”

也不知為何,明遠博和白征見趙澈贈出風月畫冊,兩人異常憤怒。

像趙澈這樣的人,如何能接近郁棠?!

他如何能接近?!

想來郁棠肯定還不知道趙澈的真面目。

一定要讓郁棠知曉!

面對這二人的忿然不平,趙澈輕搖手中折扇,清隽的面容蕩起風輕雲淡的笑意:“白大人和明世子假裝什麽君子?你二人敢說自己從未想過女人?”

言下之意,他自己坦坦蕩蕩,而明遠博和白征都是僞君子。

言罷,他擡頭看着郁棠,又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有什麽不對?”

郁棠不明白晉王又想做什麽?

他自己明明患有隐疾,該不會就是因為如此,這才對那種畫冊格外上心吧?

看來,趙澈也是個可憐人了,雖是身份尊貴,權柄煊赫,但也有這樣的疾病。

如今的郁棠,已經不會站在世俗的角度去評判任何一個人。

白征和明遠博啞口無言。

他們這個歲數的男子,不少都已經成婚生子了,若說是自己不想女人,那和承認自己“無能”有什麽區別?!

但饒是如此,白征和明遠博也絲毫不想與趙澈同流合污。

一旁的郁瑾年将一切看在眼裏,他眸色沉了沉,也不知在想什麽。

……

古天齊很喜歡今日的獻禮,更重要的是,看着趙澈幾人巴結奉承他,他總覺得這些人是來拜見岳父大人的。

古天齊稍稍避開了片刻,又将柳如是招到了跟前,一手翻了翻《獨枕風/月》,挑眉哼笑:“這幾人所贈的都是寶貝,是想給我下馬威?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天真了!來人,上酒!”

柳如是忙叫了婢女端着佳釀過來,笑道:“閣主,這可是七日醉,不過今日登門的四位身份特殊,閣主,咱們是否要實行計劃?”

古天齊擺了擺手,神色稍稍凝肅:“還不是時候。”

七日醉,顧名思義,喝了這酒,足足要醉上七天不會醒來。

柳如是尋思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問道:“閣主,棠兒丫頭真是你的……你的種?”

這話刺激了古天齊,他突然一記冷眼射了過來:“廢話!除了我之外,那三人誰能生出這樣的女兒?!我找了她十幾年,這次錯不了!”

柳如是有些懷疑:“可、可我瞧着棠兒丫頭并不像……不像你。”

古天齊的好心情消失了大半,登時炸了毛:“棠兒像她的娘親!她對機關術甚有天賦,她當然是我女兒!”

柳如是不敢繼續多問。

雖然不能确定郁棠的生父是誰,不過她的生母的确是那個人無疑了。

……

一品閣後院設了酒饋。

婢女給趙澈等人一應倒了酒水,郁瑾年一杯就倒,白征和明遠博不分伯仲。

至于趙澈的酒量,古天齊暫時試探不出來。

白征和明遠博被灌的差不多了,他二人也是人精,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不願意繼續多喝。

趙澈卻親自斟酒:“前輩、白大人、明世子,這一杯是為了棠姑娘而喝,此番棠姑娘大難不死,日後必有後福。”

既然是為了郁棠喝酒,那麽,古天齊、白征、明遠博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三人剛灌了一杯下腹,趙澈又斟酒:“這一杯還是為了棠姑娘,願她早日和離,早日洗脫冤屈。”

三人:“……”

既然還是為了郁棠,那……再喝!

又是一番灌酒之後,白征和明遠博終于沒能抗住,倒下之前,二人心思重重。

晉王這樣灌他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古天齊見趙澈依舊生龍活虎、神采奕奕,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他幾人尚且容易對付,趙澈此人有些難搞,他日後不可掉以輕心。

古天齊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案上,之後再也沒了意識。

此時,趙澈右手食指抵在了他的胸口,之後一點點的移到了臂頭,不消片刻,便有酒液從指間溢出。

呵呵,七日醉?

夠狠!

不過,他更狠!

趙澈起身,在場的婢女擋住了他:“王爺,閣內不可随意走動。”

趙澈急需治頭疾,不想顧及太多,直接擊暈了幾名婢女。

在他離開酒饋之時,郁瑾年緩緩睜開了眼。

……

郁棠在後院看圖紙,她也是近日才發現自己對機關術方面的興趣和天賦。

只要師父稍稍講解,她便能理會其中奧秘。

郁棠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喜歡做什麽,以及将來能做什麽。

更重要的事,師父答應給她找親人,只要假以時日,她堅信,一定能知道一切。

正鑽研的出神,耳垂邊突然傳來一絲絲熱氣,癢癢的,撩的她心神不定。

郁棠一側頭,就被近在咫尺的男子吓了一跳。

趙澈也不知幾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他彎着身子,臉湊到了她的脖頸處。

“啊——”

剛叫出來的聲音被郁棠強行壓制了下去,兩人靠的太近,讓郁棠想起了此前在山洞的情形,她立刻站了起來,與趙澈保持着适當的距離。

晉王殿下見少女如此警惕排斥,心頭染上一層霜色,他身上帶着酒氣,但配着淡淡的薄荷香,并不覺得難聞。

此時的少女,明眸粉唇,男裝更有風情,這樣的少女,根本不适合學機關術,她就該被他圈起來,捧在掌心肆意賞玩。

趙澈一想到郁棠偷偷親過他,還扒光了他的衣裳,而後又翻臉不認賬,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始亂終棄了。

借着五分酒意,趙澈一伸手就捏住了郁棠的手腕。

掌下觸感細膩,他順勢就拉住了小手。

“王爺,你這是作甚?!”郁棠試圖掙紮。

趙澈竟然也喜歡她炸了毛的樣子,她越是這樣反抗,他就越是興奮:“棠姑娘,你幾時和離?”

她當然要和離。

而且要和離的幹幹淨淨。

郁棠又試着掙紮:“……我需先洗脫冤屈。”

趙澈不想奪/人/妻,可郁棠一旦和離,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你莫要怕,本王會助你一臂之力,和離之事還需得盡快為好。”

郁棠無言以對,她哪裏不想盡快和離?!

可趙澈這幅恨不能吞了她的樣子,讓郁棠覺得後怕。

趙澈見她面露疑惑,又說:“棠姑娘,本王沒有其他意思,姑娘如今已經是天齊聖手的首徒,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吊死。”

郁棠:“……”

她雖是盼着和離,和陸一鳴也并非是歪脖子樹。

趙澈拉着郁棠不放,可他也僅僅是拉着她,二人之間隔着幾寸之遠,他既不放開郁棠,但又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我不是一個無賴,我只是比較誠實而已,你們信麽?

白征:我也想誠實,但是我的臉皮不允許。

明遠博:我家糖糖每天都是群狼環伺o(╥﹏╥)o

一號爹爹:還是澈女婿深懂我心啊!

郁棠:(⊙o⊙)…

————

姑娘們,早上好呀,第一更奉上,晚上六點見啦^_^

那個,昨天看了姑娘們給的寶貴意見,但是下面的劇情估計……完全不是按着大家猜測的走。另外,我把和離安排在了糖糖開始展露頭角,成為萬衆矚目的那一天,徹徹底底的打臉前夫和反派(機關大賽那日),感覺這樣打臉效果更強一點,讓全天下皆知郁棠休夫(主要是存稿的,已經沒法更改了……囧)。

這篇文的大致走向是男主瘋狂追妻,前夫追妻火葬場,加上糖糖四個爹搶女兒。不會寫太多的小反派,很快就會出現大反派。我不太想寫小情小愛,雖然故事圍繞着男女主,以及男配和女主的感情展開,但最終女主都是走上了一個讓人仰視的高度,而不是僅僅被各路人馬嬌寵着,當然了,糖糖很快的确是嬌寵一身。總的來說,是感情支持着劇情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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