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趙澈的血流不止,引得将軍府的下人戰戰兢兢。

老天啊,晉王還不止血,不會死在将軍府吧?!

将軍府的下人看着一塊又一塊沾血的帕子被送了下去,一應提心吊膽。

他們将軍府可不想冠上謀殺皇親國戚的頭銜。

趙子翼被罰站了太久了,他雙腿發顫,又不敢對趙澈不敬,只能硬撐着。

下回他再也不敢對棠姑娘不敬了!

這時,紅九端着一碗血燕過來,他瞄了一眼趙子翼,壓低了聲音在趙澈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血燕,眸光微眯,隐露殺意,這時他對趙子翼招了招手。

趙子翼弓着身子上前:“皇叔祖,您消氣了?”

趙澈非但沒消氣,反而怒火更甚,但以趙子翼的那點心機,根本看不出來。

趙澈道:“吃了。”

趙子翼一看價值不菲的血燕,以為皇叔祖到底還是心疼他的,忙笑着謝道:“多謝皇叔祖!”

趙子翼三下五除二就喝下了血燕。

但須臾,他就開始燥熱了起來,眼神四處亂串,盯上了婢女就移不開視線。

“皇叔祖,我這是怎麽了?”趙子翼含糊的問道。

趙澈站起身來,哼笑:“你無事,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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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翼像是得了鼓勵,朝着将軍府的婢女撲了上去,這時的他根本沒有理智,只想順着本能,一抱着婢女,就上下齊手。

一時間庭院內亂做一團。

紅九看的莫名其妙,問道:“王爺,我只瞧見有人在棠姑娘的血燕裏下了藥,可這到底是什麽藥?為何是四殿下吃了會變成這樣?”

還能是什麽藥?!

趙澈的大掌緊握成全。

好得很!

他今日在場,就有人敢對他的棠姑娘下手了!

……

趙子翼被打暈後,就安頓在了将軍府的廂房。

郎中給他診斷之後,很快就将消息告之了郁長東:“将軍,四殿下的确是中了/媚/藥/無疑。”

郁長東一怔。

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将軍府對皇親國戚下/藥?

郁長東一揮手,讓郎中退下,并吩咐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盡快讓四殿下解毒,且這件事莫要讓任何人知曉!就說是四殿下今日醉酒誤事!”

“是,大将軍。”那人領命,退了下去。

不多時,郁長東安插在府上的探子悄然進入了書房,這探子是一個十來歲的婢女,但如果細細一看,她掌心厚實,步履輕盈,是個練家子。

“說!這件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郁長東問道,語氣愠怒。

敢在将軍府的地盤上造勢,也太不将郁家當回事了!

那婢女如實禀報:“回大将軍,四殿下除卻招惹了棠姑娘之外,并無其他異樣,不過奴婢查出四殿下所食用的那碗血燕中還有殘存着/媚/藥/,而那碗血燕原本是要給棠姑娘的,倒是被晉王殿的人下半路截胡,又逼着四殿下服用下了。”

郁長東:“……”

這麽說來,是有人想要害郁棠,而趙澈早就知曉此事,故此就讓四皇子服下那碗血燕,以示警告!

趙澈,他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郁長東擡手揉了揉眉心,趙澈這是在警告他啊。

郁長東心有不詳的預感,又問:“可查出來是誰準備的那碗血燕?”

婢女稍有猶豫,但将軍府說了算的人是将軍,她不敢有所隐瞞,如實道:“回将軍,後廚給今日參加雅集的女眷皆準備了血燕,但棠姑娘那碗……被趙嬷嬷做過手腳。”

趙嬷嬷是郁卿蘭的乳/娘。

婢女此言一出,郁長東已經心中了然。

自從上回得知郁卿蘭殺人嫁禍給郁棠之後,郁長東就對這個女兒多番留意了。

看來她不是一時失誤才殺人,她這是真的黑了心腸了呀!

郁長東深深嘆了口氣。

他自己可以手染鮮血,可是對他的女兒,他希望她永遠都是純真的姑娘。

而如今已然物是人非了。

……

郁卿蘭被下人領到書房。

郁長東負手而立,背對着她站着,他沒有去看她。

生怕又被她無辜純真的樣子給诓騙了,只道:“要想見到你母親,你就給我少惹事,過陣子就給你安排相看,嫁人之後,你給我安分些!”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郁長東再失望,也不會對郁卿蘭趕盡殺絕,不僅護着她,還要給她尋一門合适的人家。

郁卿蘭咬了咬牙。

得知趙子翼出事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又失敗了。

她原本是想借今天的機會讓郁棠身敗名裂。

皇家是不會接受一個浪/蕩女子的。

總之,她一定要制止郁棠和趙澈修成正果!

若是這個世界的男女主最終在一起了,她就要坐實惡毒女配的身份了!

所以,她就命人給郁棠下/藥,沒想到這次又讓郁棠逃過了。

是她段位太低,還是郁棠哪裏不太一樣了?

她明明記得原世界中的女主是個命運不濟之人,根本不是她這個白月光的對手!

是趙澈!

一定是因為趙澈的存在,才讓郁棠的主角光環愈發明顯!

郁卿蘭走出書房,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巴結上那個人,否則以她之能,根本不是趙澈的對手!

……

暮色四合,趙澈飲了酒,西邊天際亦然消散的晚霞,此刻看上去猶如丹青高手筆下的水墨畫。

他對慕容淑芷很不齒。

不過,這人今日對郁棠說過的那句話很對。

他就是喜歡郁棠那樣的女子。

可這世上細/腰/翹/臀/的女子多的去了,為什麽他偏偏就對一個郁棠格外不同?

可笑的是,在沒有遇見郁棠之前,女子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如物件衣裳一樣,不值一提。

他不是一個重/色之人,這些年從未有過女人,倒也不是他潔身自好,無非是沒有沒有那個想法,縱使偶爾夜間有了那個心思,也沒有令他心馳神往的女子,他也懶得去找人發/洩。

趙澈騎在馬上,目光突然掃到了一個穿着男裝,束着高高馬尾的倩麗身影。

他一揮手,讓随從止步,他自己跳下馬背,朝着那女子走了過去。

趙澈心中明知有詐,但看見這抹淺藍色身影,他還是跟着去了。

帶着五分醉意,趙澈內心甚至十分清晰的在想:本王這是栽在郁棠手裏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趙澈伸手摁在了那女子的肩頭,女子突然轉頭,緊接着手中機關射出,恰好對準了趙澈的下腹……

趙澈:“……!!”

慕容淑芷拍了拍手掌,沖着趙澈妩媚一笑:“沒想到,郁棠對你當真有這樣的影響,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

說着,慕容淑芷貼了上來,趙澈一把将人推開,他的腹部往下傳來不适感,即便沒見過此物,他也知道這東西是權貴女子用來圈住自己男/寵的玩意兒。

且此物只有一把鑰匙,若是鑰匙毀了,那便一輩子都解不開。

趙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腹,再次擡頭時,眸中已露出殺意:“鑰匙交出來!”

慕容淑芷站直了身子,方才要不是她有武功,已經被趙澈推倒,她心有不甘:“趙澈,你別急呀,只要你願意和我好,我定會幫你解開,你那個小未婚妻真的有我好麽?我瞧着她根本不懂情/調。”

趙澈沉着臉,轉身準備離開。

慕容淑芷叫住了他:“趙澈,你難道就不想從我這裏得到鑰匙?三月之後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你總不能就這樣面對你的小妻子。”

的确,大婚在即。

趙澈側過身子:“你想要什麽?”

慕容淑芷走到他跟前,似乎是生怕他看不見自己的美豔,她挺着胸脯,道:“我想要什麽?趙澈你心裏自然很清楚,本公主想要的一直以來只有兩樣東西,一是你,二是大梁的藏寶圖。”

趙澈不再理會,轉身離開。

他腦子裏很亂。

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能允許自己有弱點。

但就在方才,他明知有詐,也明知郁棠不可能這個時候在街上閑走,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靠近了。

如果不是他大意,也根本不會中招。

趙澈啊趙澈,你多年的這蟄伏,如今這點定力都沒了?

趙澈心頭郁結,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慕容淑芷在他身後嚷嚷:“喂!趙澈,你可別後悔!”

……

紅九這次學聰明了,他沒有在半路擄走郁棠,而是在一品閣大門外動手。

這幾個時候,暗中跟着郁棠的那些人已經放松警惕。

王爺最近根本不器重他,少年抓到機會就想好好表現一番。

他知道王爺最是喜歡棠姑娘,今晚他将棠姑娘擄來了,王爺應當高興了吧。

這樣想着,紅九将郁棠放在趙澈的榻上。

因着郁棠已經是趙澈的未婚妻,紅九不敢下手過重,擄她來時,只點了她的穴道。

少年理直氣壯,并沒有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棠姑娘,王爺近日諸多煩心事,還望棠姑娘體諒一下王爺。”

郁棠躺在趙澈的榻上,她無法動彈。

她自是知道,這張床,她已經睡過數次,但今天還是頭一次睜開眼睛看清一切。

晉王府的人太嚣張了,她即便與趙澈訂婚了,也不能這般對待她!

郁棠眨了眨眼,示意紅九将她放走。

這少年卻根本不理會,反而安撫道:“棠姑娘莫要着急,我家王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說着,少年轉身離開,随後,郁棠就聽見了門扉被人從外合上的聲音。

郁棠:“……”

她被點了穴道,也無法開口說話。

目光掃視了一圈,見屋內陳設皆以暗色調為主,幔帳內充斥着淡淡的薄荷香,都是趙澈身上的味道。

床柱上還挂着一把綴着紅纓穗的寶劍。

郁棠當然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着。

過了好半晌,郁棠突然聽見門扇被人推開的聲音,她立刻警覺了起來,一想到趙澈對她所做的種種,她有點害怕。而且……今日又從慕容淑芷口中聽說了那些事……

她現在躺着不能動彈,也不能開口說話,若是趙澈一會對她如何,她又該怎麽辦?

趙澈緊蹙的眉心突然稍緩,原本刺痛的頭顱竟然在他邁入卧房的那一刻有所好轉,他剛邁入內間,目光就停在了床榻上。

趙澈以為自己做夢了。

他的棠姑娘怎會好端端的,且無比乖巧的躺在他的床上?

但轉瞬,趙澈就明白了什麽,他大步邁向床榻,在床沿落座,之後伸手将郁棠扶坐了起來。

趙澈和郁棠對視,只見少女神色慌張,看見他時,不像是得到了救贖,反而是在擔驚受怕。

趙澈:“……”

想起上次在一品閣他對郁棠的所作所為,趙澈俊臉微燙,指尖湊到了郁棠的脖頸處,給她解開了穴道。

郁棠能動彈了,連忙從趙澈懷裏掙脫,她下了榻,又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雙大眼警惕又防備的看着他。

她倒是很聰明,沒有辱罵,亦或是激怒他,只道;“王爺,你我尚未成親,如此這般,只怕是對王爺聲譽不利。”

趙澈唇角一抽。

他趙澈幾時在意過聲譽?!

再者,他現在被機關所束縛,即便想對她如何,也是辦不到的。

趙澈沒有向郁棠解釋,只道:“郁棠,本王若是真想對你怎麽樣,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郁棠啞然。

的确如此,她和趙澈之間的力量懸殊,簡直是天壤之別。

郁棠根本不知道,在這樣安靜的夜晚,她就僅僅是嬌俏的站在那裏,對男人而言,也是一種無聲的誘/惑。

見郁棠依舊甚是防備,趙澈當即吩咐了一聲:“來人!好生送棠姑娘回去!”

進來的人是北焱。

他是趙澈身邊唯一一個做事稍稍靠譜的,趙澈将郁棠交給他,也能放心。

趙澈要放自己離開,郁棠當然不會拖延,她只是覺得今晚的趙澈有點不一樣,至于是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清楚。

……

北焱護送郁棠離開之後,紅九被趙澈叫到了跟前訓話。

少年跪的筆直,根本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王爺想要什麽,他就給王爺搶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想法。

紅九梗着脖子,倔強道:“王爺,我沒做錯!”

“放肆!”趙澈一拳頭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那桌案一瞬間裂開兩半:“無本王允許,誰讓你把她帶來的?!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若換做是旁人,趙澈已經将他給殺了。

但紅九不一樣,他心智單純,除卻效忠趙澈之外,再無其他心思。

紅九委屈的不行:“王爺,我自然知道棠姑娘是誰,可我也知道王爺需要和棠姑娘睡一覺才能好。”

趙澈:“……閉嘴!”

他養的都是些什麽人?!

“都給本王聽着,郁棠是你們的主母,誰也不得對她不敬!”趙澈警告了一句,又道:“小九明日一天不準吃飯!”

紅九:“……”

憑什麽啊?

他做錯了什麽?

他太難了!

南炎看不下去,要知道紅九武功極高,除卻他本身是個怪物之外,還非常能吃,幾乎每頓不會少于十碗。

一天不讓紅九吃飯,就等于是要了他半條命,南炎跪地:“王爺,此事屬下也知曉,卻未及時制止小九,還望王爺莫怪,可……反正棠姑娘遲早都是王爺的人,小九這樣做也沒甚大礙……吧?”

晉王府的男人們都是單身漢,對南炎而言,他也認為紅九的做法沒錯。

趙澈的唇角又是一抽,沉着一張俊臉,似是很無力:“你也罰半年月銀!”

南炎:“……”又罰?他媳婦本還沒攢夠呢!

……

一日後,晉王府,趙澈卧房內。

北焱緊繃着一張俊臉,他領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進來,此人曾是大梁京都數一數二的機關師,魏家兄弟二人便是師承于他。

北焱将人領來之後,就立在一旁,目光直視前方,面無表情。

今天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一切,他都會裝作什麽都沒有瞧見,什麽都沒聽見。

此時,趙澈端坐在了太師椅上,他随手撩開錦袍,将困住他的/下/腹/的物件展示給老者看。

這老者來之前根本不知道是要解怎樣的機關。

見此景,老人家花白胡須顫了顫。

晉王到底是招惹了哪個烈性女子,竟被下此毒手。

啧啧……

趙澈俊臉微冷,問道:“老先生快些動手吧。”

老者連連點頭,跪地查看了一番,片刻就得出結論:“王爺,這件機關另有玄機,除非是有鑰匙,否則若是強行解開,恐怕只會人對王爺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傷啊。”

不可估量的損傷……?

北焱默默的聽着,突然很憂心晉王府的子嗣問題。

趙澈的臉愈加陰沉了:“當真無法可解?”

老者并不想蹚渾水,他更是不敢親自給趙澈解開此機關,萬一手一抖,出了岔子,豈不是毀了晉王的……

老者道:“王爺,此機關還是得由一品閣出手才行啊。”

他最是讨厭一品閣了,只要有天齊聖手在的一日,他就要被壓制一日。

趙澈薄唇微抿,再次開口時,嗓音格外陰沉:“這件事倘若洩露出去一個字,你知道後果!”

老者忙跪地:“是!王爺,小的斷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吐露半個字!”

老者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晉王殿下被人禁锢了那處,也難怪這樣大發雷霆,要知道,再過三個月,晉王殿下就要成親了呢。

北焱送走了老者,折返時偷偷瞥了自家王爺一眼。

他不由得心生好奇:王爺幾歲就在北燕為質,年輕尚小時就與諸多老狐貍周旋,也不見他輸過,但如今王爺如何會中了一個女子的計?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本王還能順利成親麽?

讀者:讓糖糖出手解救王爺!

趙澈:不!本王還是要臉的!

讀者:(⊙o⊙)…王爺竟然還有臉?震驚!

趙澈:……

————

姑娘們,第二更奉上啦,這一章留言評論皆有紅包哦,20個幣,姑娘們莫要嫌棄~麽麽麽噠~

明天早上六點見啦,感謝姑娘們給文文投的營養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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