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因為太過緊張之故,郁棠原本瑩潤的面頰已經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櫻花粉。

她的小手就放在趙澈最關鍵的地方,方才又被門外的動靜影響,因着過于專注之故,差點受了驚吓。

就在決定成敗的那一剎那間,郁棠手中的小工具直接穿過了機關縫口。

她和趙澈對視了幾息,目光再往下移,見那件機關順利脫落,郁棠長長吐了口濁氣。身子一軟,差點倒下。

趙澈站起身,雙手扶着郁棠,目光落在她白皙纖細的手上,方才這雙手巧妙靈活的操作着工具,離着他那處僅此方寸之間。

趙澈從未允許任何人靠近過他的……

沒有心動之前,趙澈腦中幾乎不曾有過男女之事,在他看來,男女/敦/倫/也無非就是世間最為庸俗的常理。

然而,自他動心之後,趙澈覺得自己可能有孟浪纨绔的潛質,見不到他的棠姑娘,他也能浮想聯翩出無數個兩情相悅的癡纏畫面。

而郁棠在他面前時,他更是難以自抑的想要更多。

此刻,趙澈的眼神明顯暗了暗,郁棠忙去推他。

男人沒放開,在他看來,郁棠剛才幫他解開了那處的機關,他已經将自己最為私密的地方呈現出來了,縱使她什麽都沒看見,可對趙澈而言,郁棠已經和他有了不可隔斷的聯系。

“你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避諱什麽?”趙澈喑啞道,又說,“別擔心外面,被人看見了也無妨。”

郁棠:“……”

她和他哪樣了?

她是一個機關師,幫着趙澈解開機關,就如同郎中對待患者一般,天經地義,并未摻雜任何其他情愫。

再者,她一沒有碰到他,二也沒有親眼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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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掌灼燙,透過薄薄的衣料,熱度滲入她的肩頭。

郁棠堅持道:“王爺,既已解開機關,你就讓我回去吧。”

兩個人的想法根本不在一個點上。

郁棠覺得,她給趙澈解開那處的機關是天經地義、舉手之勞。

可對趙澈而言,他是将自己交付給了郁棠,所以才這般信任她。

他都已經将他自己都交付出去了,總不能再收回來。

外面四個男人的腳步聲越發的近了。

郁棠斷然不想被人當場抓到她和趙澈“親密”。

而趙澈卻是強烈的想在那四個男人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權。

郁棠急了:“王爺,你快放開!”

趙澈被郁棠的疏離給傷到了,他已經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給她看過了,可她呢?似乎依舊根本不把他當做是最親密的人。

趙澈說:“郁棠,你看着我。”

郁棠:“……”她不是正瞪着他看麽?!

男人的雙手如同烙鐵,她根本掙脫不開。

趙澈稍一用力,将郁棠往自己懷中拉了拉,道:“郁棠,你看清楚了,很快我就是你男人了!”

郁棠:“……”

她看得很清楚,她也知道不久之後她就要嫁給趙澈。

郁棠不太明白,趙澈這般激動是要做什麽。

偏殿的門扇被人從外用了蠻力推開,郁棠掙脫不了趙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人走來。

她定睛一看,只見師父、義父,還有首輔與北燕皇帝齊齊大步邁入,氣勢有些駭人。

郁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四人眼中充斥着強烈的怒火。

她看了看趙澈,又看了看師父和義父等人。

仿佛趙澈和這四人形成了敵對陣勢。

古天齊第一個忍不住:“趙澈,你在幹什麽?”

他擄了袖子就想打過來。

趙澈唇角一抽,他雖然放開了郁棠的雙肩,卻是順勢牽住了她的右手,趙澈覺得自己忍的夠久了,這四人太煩了,他的棠姑娘到底是誰的女兒還未必可知,這四人卻像是守着幼崽的母狼一般,讓他諸多事情都很不方便去做。

趙澈說:“也沒幹什麽,就是請棠兒幫了我一個忙。”

此言一出,慕容焦眉梢猛的一顫,目光落在了黑色大理石鋪制的地面上,那件他親自安排的機關已經報廢,掉落在地。

慕容焦頓時氣血翻湧。

他的女兒……

給趙澈解開了機關?!

那個地方的機關?!

慕容焦當了十幾年的皇帝,已經鮮少有人能讓人這般動怒,他覺得自己腦中的血液可能不太順暢了,他就要中風了!

當真很想大吼一聲:“放開我女兒!”

可是慕容焦憋住了。

這裏是大梁皇宮,小不忍則亂大謀。

慕容焦氣鼓鼓的,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身側的白墨池和徐衛骞,示意他二人出面。

畢竟這二人是大梁的臣子,由他們出面“對付”大梁的王爺才妥當!

白墨池和徐衛骞原本就對慕容焦心存意見,他二人也知道,慕容焦利用北燕長公主對付趙澈,是想毀了郁棠的婚事,再将女孩兒帶去北燕。

對這樁婚事,四個爹都是不願意的。

但相比而言,白墨池和徐衛骞更不願意讓郁棠去北燕。

然而,看着趙澈故意強行牽着郁棠,白爹和徐爹心裏也甚是氣憤。

他們的女兒,他們還沒牽過呢!

徐衛骞是個無名無分的爹,不便直接開口,他也用胳膊肘戳了戳白墨池。

白墨池早就忍不住了,他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可郁棠不一樣,她是他的血脈傳承,他難以想象小東西以前是怎樣長大的,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罷了,如今她就是他活着的意義和目的。

白墨池沉着臉:“王爺,棠兒與你還未大婚,王爺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妥?”

說着,白墨池看着郁棠,聲線柔和:“棠兒,到義父這裏來。”

郁棠眨了眨眼。

她并不蠢。

在今日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此刻又見白墨池、古天齊、徐衛骞,以及慕容焦甚是激動的畫面,她難免會多想。

這是怎麽回事?!

義父和師父也就罷了,他二人皆是未曾娶妻生子,重視她也情有可原。

可首輔與北燕皇帝身份尊貴,即便膝下沒有子嗣,那也不會随随便便就對出身如此卑微的她格外關照!

郁棠:“……”

心頭的疑惑已經愈發強烈,她感覺所有人都瞞着她一個天大的秘密。

甚至這個秘密,趙澈也知道真相。

她用力去推趙澈,趙澈卻抓的更緊。

白墨池往前走了一步,趙澈輕笑:“本王與棠兒的婚事在即,今晚恰與棠兒有事商談,不知幾位為何這般緊張?”

郁棠的身世當然不能輕易暴露出來。

白墨池幾人明白這個道理,一應啞然。

趙澈又說:“本王是棠兒的未婚夫,幾位當中一個是棠兒義父,另一個是棠兒師父,那還有兩位呢?你們憑什麽多管閑事?”

徐衛骞、慕容焦紛紛氣短:“……”

古天齊本身就不是一個講理的人,沒想到今天遇到了一個更不講理的,忿忿道:“我是棠兒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是棠兒的爹!趙澈,你快把人給我放開!”

古天齊又瞄了一眼地面的機關,他不是一個正經人,自然知道那機關雖是專門用來困住男人的,一想到自家的乖崽給趙澈解開那處的機關,古天齊恨不能再給趙澈戴上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機關!

這時,郁棠開口了:“等等!你們到底在吵什麽?”

她不明白,完全迷糊了。

此言一出,趙澈和四個爹都頓住了。

他們都想将她搶走,但似乎誰也沒有詢問過她的意見,而更重要的是,他們暫時還不能讓郁棠知道實情。

郁棠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看了看趙澈,又看了看那四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但得到的只有沉默,和欲語又無詞的糾結。

郁棠再一次去推趙澈,這一次趙澈放開了她。

郁棠往外邁了幾步,當她回過身,看着這五人時,他們也都看着她。

郁棠淡淡一笑,內心苦悶無法宣洩:“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五人皆沒有答話。

郁棠:“……”看來真的有秘密。

她動了動唇,覺得自己身陷一座巨大的囚牢之中,困住她的不是圍牆,而是團團迷霧。

趙澈往前邁了一步,郁棠還是第一次對他喝道:“你別過來!”

她掃了一眼,見這幾人皆是神色不安,她難免會想入非非,一開始她以為自己是明家的私生女,可如今看來,她估計還不止是明家的私生女!

而顯然,所有人都不想告訴她真相。

古天齊見不得乖崽受委屈,他想帶着郁棠離開皇宮,誰知郁棠這時卻問:“師父,您是不是也有事瞞着我?”

古天齊噎住,他是個瞞不住秘密的人,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郁棠心中了然,她又看向了白墨池:“義父,您呢?您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白墨池當然有話對自己的女兒說,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棠兒,你相信義父,義父不會害你。”

不會害她,可會騙她。

她最是不喜被人騙了。

曾經陸一鳴也口口聲聲說不會害她,但最後她還不是因他而死了?

郁棠對徐衛骞道:“首輔大人,您為何會對我這般好?您若說是為了朝廷,我是不信的。”

徐衛骞:“……我、我……”

他還能說什麽?

告訴郁棠,他因為一次意外和她母親生下了她麽?

他說不出口。更不能告訴郁棠,她的母親是誰。

最後,郁棠又看向了慕容焦。北燕帝王,身份如此崇高,郁棠此前與他更是從未謀面,但對方多表現出來的熟絡卻似乎在暗示,他和她之間是至親。

郁棠如論如何都想不出來,她和這幾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北燕皇上,那您呢?您該不會是在宮裏迷了路,才走到了這裏吧?”

慕容焦:“……”

他心裏發顫,這輩子最怕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明書瑤,另一個恐怕就是他的女孩兒。

慕容焦無言以對。

郁棠這時突然“呵呵”的笑出聲來,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發洩情緒。

她活了兩輩子,不管是上一世,又或是如今,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自己能夠掌控得了的。

比如說她的身世,在辟如說此刻的狀況。

很明顯,這四人是故意跟蹤她。

郁棠笑了幾息,她平複了一下心情,微笑着面對着這五人:“不要再跟着我!”

說着,少女轉身離開,動作決絕。

趙澈目睹着她走遠,男人知道,這一回郁棠是真的生氣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他們抗争。

四個爹爹對視了幾眼,皆是面色如霜。

不盯着郁棠是不可能的,但這個節骨眼下也不敢直接靠近她了……

四個爹爹紛紛看向了罪魁禍首。

趙澈卻道:“這件事遲早瞞不過她,要如何同她說,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丢下這一句,趙澈邁開的大長腿,躍過四個爹,兀自離開。

四個爹:“……”

古天齊自告奮勇:“我會盡快告訴棠兒真相,我就是她爹,日後我定會好很照顧她,你們莫要多管閑事了!”

此言一出,其他三個爹自是不服。

白墨池:“呵呵,棠兒到底是誰的女兒,你心裏能不清楚?!”

徐衛骞:“棠兒的性子随了我,就不勞煩你費心了,我的女兒,我會照顧!”

慕容焦:“棠兒會跟我去北燕,屆時她就是北燕最最貴的公主,只要去了北燕,誰都不敢欺她!”

四個爹難以達成一致協定,最終只能不歡而散。

……

一品閣。

柳如是眼睜睜的看着郁棠收拾東西,她來回踱步,勸道:“棠兒啊,你師父待你不薄,你不能說走就走啊!你走了,你師父他怎麽辦?”

郁棠敬重古天齊,也會他養老送終,但她眼下必須離開一品閣。

她現在回想起師父救起她,并且強行收他為徒的過程都太過巧合。

巧合的次數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而且,師父一定是知道一切!

郁棠僅收拾了一只包裹,裏面裝着換洗的衣裳,還有一些碎銀子,就連淑妃娘娘“賞賜”的那些東西,她都一應沒有帶上。

古天齊站在閨房外,兩眼巴巴的望着房內。

郁棠一出來,他就哽咽道:“棠兒,你真不要師父了?”

郁棠表面十分平靜:“師父,您這輩子都是棠兒的師傅,只是棠兒需要靜一靜,再者淑妃娘娘宣我入宮,我當然不能違抗旨意。師父既然不願意告之棠兒實情,那棠兒就自己去查吧。這陣子棠兒不在一品閣,師父定要保證身子,那些話本子少看為好。”

古天齊一僵,俊臉紅了紅,絕不談及某些不可描述的話本子,哽咽問道:“那、那棠兒你還會回來的吧?”

郁棠點頭:“淑妃娘娘放我出宮,我便回來,不過,我不會繼續住在一品閣了,除非師父告訴我真相。”

古天齊:“……”

……

郁棠當日就被人接入了廣寒宮。

她上輩子只聽聞過廣寒宮的奢華,倒是從未見過,此刻看着眼前一片奢靡場景,她終于相信了帝王家也有癡情人。

坊間都道淑妃娘娘是炎帝的心尖寵,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炎帝也會給她摘下來。

原先,郁棠以為一切都是坊間的誇張之詞,今日得見,還是稍稍震驚了。

只不過,她記得過不了幾年,廣寒宮就會被一場大火燒的一幹二淨,而那位嬌寵一身的淑妃娘娘也将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不曉得上輩子淑妃到底是去了哪裏??

“棠姑娘且随奴婢過來吧,娘娘在浴殿等着了。”一穿着碧色宮裝的宮女恭敬道。

郁棠讪了讪:“浴殿?”

宮人道:“是啊,娘娘請棠姑娘去沐浴。”

郁棠:“……”

……

廣寒宮奢華無比,就連如今皇後娘娘的寝宮都不及這裏的一半。宮內另設了浴殿,用的是從宮外引入的溫泉,常年四季如春。

郁棠被宮人領入浴殿時,便有宮女上前給她寬衣解帶。

郁棠既然已經來了這裏,便不能退縮了,稍過片刻她身上就剩下一件裹着的浴袍,看樣子是淑妃命人事先給她準備好的。

浴殿內安靜如斯,只有淅淅水流聲傳來。

“還愣着做什麽?你過來。”淑妃慵懶卻又無端好聽的聲音傳來。

郁棠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少卿就看見了浸泡在溫泉池中的美人,此刻四邊夜明珠發出明月光輝,美人的肌膚呈現出誘人的粉色,縱使是郁棠也看呆了呆。

“小傻子,還不快下來。”淑妃似是嬌嗔,又似是玩笑。

小傻子?是說她麽?

郁棠福了福:“是,娘娘。”

郁棠下了池子,她剛站穩,淑妃就游了過來,突然伸手撤下了她身上的浴袍。

郁棠險些驚呼,好在她和淑妃都是女子……

郁棠:“……”淑妃娘娘好生奔放啊,她暗嘆着。

二人都沒入水中,只能看見鎖骨以上的光景,但方才淑妃動作過快,掀開郁棠身上浴袍的時候,她的目光掃過,瞥見了雪/肌/峰/巒/上的一點精致小巧的玫/紅。

真的是她的寶貝疙瘩!

淑妃的眼神倏然之間變得異常的溫柔:“本宮聽聞你在宮宴上與晉王鬧了罅隙?這男人啊,你就不能将他當回事,若是不想搭理他,那就不要理他。”

郁棠:“……”

她和趙澈在偏殿的事,難道已經被淑妃知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淑妃:接下來,本宮給乖崽上的第一課叫做《論頂級白月光的自我修養(上冊)》。

郁棠:(⊙o⊙)…

趙澈:岳母大人,你不能這樣……

爹爹團:好樣的!你是最棒的!^_^

————

第二更奉上,感謝大家的支持和留言評論,墨墨無以回報,以身相許就算了,咱們粗俗一點,直接發紅包吧~哈哈哈哈……

明天就要元旦啦,給姑娘們拜一個早年,祝大家天天開心,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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