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玄月垂挂枝頭,天還未大亮。

郁棠的動靜,引起了白墨池的注意。

他披着一件外袍就來了後院,見郁棠神色焦慮,發髻只是稍稍盤起,雖是不施粉黛,但女兒怎麽樣都是最好看的。

“棠兒,聽說你要去見王爺?為何這般着急?”還不到四更天,三更半夜的如何能去見個外男?

即便趙澈今晚借居在白府,白墨池也不能女兒去見趙澈。

他的女兒這般好看,而趙澈就是一頭惡狼。

惡狼看見了小綿羊,還不是一口就吞下去麽!

郁棠不知從何說起。

其實,即便今晚沒有做夢,她依然記得上輩子的時候,慕容焦也的确被人刺殺了。

而且,在她的夢裏,這件事和趙澈撇不開幹系。

在夢中,慕容焦死後,所有矛頭和證據都指向了趙澈,北燕以報仇為由,對大梁發動攻勢,而與此同時,趙澈也被炎帝推了出去,炎帝根本就不會保他。

郁棠不能讓任何一個爹爹遭遇不測。

她說了實話,即便白墨池不信她的夢,也能有所警惕,她說:“義父,我方才做了一個噩夢……”

郁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白墨池從一開始的沉默,到了最後面色微白,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他是麒麟衛指揮使,手中掌控着大梁的第一手情報資源,即便上面還有勘察司壓制,但終究對朝中局勢了如指掌。

的确,慕容焦此番來大梁,實在是太冒險。

一旦他走出了大梁境內,各方勢力都會想要殺了他。

北燕皇帝一死,必定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白墨池看着郁棠稚嫩的臉龐,即便他不信鬼神之說,但郁棠将事情分析的這般透徹,他不信都不行了,道:“棠兒,你說是有人殺了慕容焦,然後再嫁禍給晉王,以此挑起兩國紛争,而炎帝又會趁機除了晉王?”

郁棠點頭。

如今的很多事已經脫離了上輩子原本的軌跡,誰也不敢保證趙澈一定能活到問鼎那日。

白墨池劍眉緊蹙,并沒有對郁棠過多提及朝中之事,他道:“為父陪你一道過去。”

郁棠沒有回絕。

她此刻去見趙澈,的确不太合适,有白墨池陪同,性質就不一樣了。

……

“王爺,棠姑娘來了!”北焱很興奮,但又加了一句,“不過,白大人他也一道來了。”

聽到動靜,一直閉着眼的趙澈突然睜眼。

那雙血紅色眼睛銳利至極,仿佛充斥着駭人的力量,一點不像剛剛睡醒的樣子。

他拿了白巾,将自己的雙眼蒙上,起身穿衣,動作行雲流水,走出房門之前,還擡手理了理發髻上玉冠。

不消片刻,出現在郁棠和白墨池眼前的,便是一位冷玉公子模樣的趙澈。

“怎麽?天亮了?”趙澈明知故問。

白墨池內心冷笑,說了一句,“王爺,棠兒有話與你說。”

趙澈随即接話,“那白大人又為何會出現?”

白墨池:“……”這個人真是讨厭。

郁棠不敢耽擱,她此前已經告訴過趙澈有關她的那些夢境,這次沒有過多解釋,直接将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趙澈聽完,似乎并沒有很吃驚,卻是問道:“那棠兒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慕容焦?”

這個問題很重要。

趙澈覺得,他必須時時刻刻提醒郁棠,他是她的夫君,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郁棠:“……”

她能說都擔心麽?

一旁的白墨池,“……”

他希望那二人在郁棠眼中都不是那麽重要。

郁棠避開了這個問題,說:“王爺,再有幾個時辰北燕皇上就要出發了,我很擔心。事不宜遲,咱們盡快做好準備?”

不能讓慕容焦被人殺,也不能讓人陷害趙澈。

趙澈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墨池在場,他也不能将郁棠如何。

這便是他讨厭那四人的原因,他們的存在,總會耽擱了他和郁棠。

趙澈點頭,心上人提出了要求,他當然要全力滿足:“棠兒放心,我會讓慕容焦安全抵達北燕皇宮。”

郁棠稍稍松了口氣。

但令她奇怪的是,趙澈竟然也不質疑她的話。

又或者……

難道他早就猜到了會有人對慕容焦下手?

此刻又見趙澈和白墨池的臉色平靜如水,似乎是早對一切了如指掌。

郁棠:“……”

她該不會是多此一舉了吧?

畢竟,不管是趙澈,亦或是慕容焦,都是/玩/弄/權術的好手。

白墨池這時道:“幸而有棠兒做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時辰不早了,棠兒快些回去歇着,今晨莫要急着起榻,多睡些時辰。”

趙澈也說:“棠兒真是我的救星,沒有你,我可就要被人陷害了。”

郁棠:“……”

這二人的誇贊太膚淺了,而且是明顯捧誇她。

郁棠只覺自己太囧了。

在他們的眼睛,或許将她當做是個傻子吧。

而且還假裝以為她很厲害的樣子……

……

郁棠并沒有睡回籠覺,而是跟着趙澈他們一起,從另一條小道悄然跟在北燕使團的後面。

她腦中裏總是會浮現,慕容焦臨死之前,他從懷中掏出了機關盒,握在掌中視若珍寶的樣子。

他死不瞑目,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眼中只剩下了她。

郁棠懷疑,慕容焦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若留在京都,只會坐立難安。

随行的人還有白征兄弟三人,另外趙澈身邊的幾個得力屬下也都跟着過來了,紅九亦然。

……

幾日後,北燕使團的隊伍終于離開了大梁境內。

也就意味着,從這一刻開始,北燕使團随時會遇到半路截殺。

慕容焦前來大梁時,是臨時決定,悄然前來。

但眼下天下六國皆知他的蹤跡,他離開了大梁境地,勘察司的人也不再一路相護。

這一天晚上,北燕使團在沿途的驿館歇腳。

郁棠和趙澈一行人假扮成了商旅,也悄然入住了驿館。

此時,郁棠在房中踱步,按着她夢中的景象,大約在今晚,就有刺客要對北燕使團下手了。

白征進屋時,只見少女一身月白色男裝,腰上系了腰帶,将那把小細腰束的又細又軟。

白征的目光掃了一眼,即刻就察覺到了明顯的殺意。

趙澈朝着他“看”了過來。

這人也真是奇怪,蒙着眼睛,也仿佛能看見。

白征無視趙澈,柔聲對郁棠道:“糖糖,義父方才送來書信,他已暗中命人趕來,屆時即便發生了突然狀況,也無需憂心。”

郁棠點頭。

趙澈這時道:“白大人還有事?”

白征:“……”他和郁棠說話,與他何幹?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來人是紅九,她進屋後瞄了白征一眼,但又瞬間移開視線,對趙澈道:“王爺,殺手開始行動了。”

趙澈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郁棠的手腕,對白征道:“本王目不能視,便留下護着棠兒,慕容焦的安危就交給白大人了。”

情況緊急,白征無暇和趙澈虛與委蛇,他看了一眼郁棠,這就轉身離開了屋子。

紅九眨了眨眼,自從得知自己是個姑娘之後,她覺得自己變得“沉穩”多了。

問道:“王爺,那我是留下?還是出去幫忙?”

趙澈在暗中也安排了人,他和郁棠親近時,可不想讓任何人攪和:“你去幫白大人。”

紅九努了努嘴,她很想說男女授受不親,以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太方便和白征“并肩作戰”了。

“哦~”紅九退了下去。

屋內,再無旁人。

趙澈道:“棠兒莫要擔心,不會有事。”

郁棠看着趙澈,突然問道:“王爺,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北燕皇帝會被人刺殺?”

趙澈違心道:“是因為棠兒告訴我,所以我才知道。你看,你對我有多重要。”

郁棠:“……”

……

刺殺慕容焦的人來勢兇猛,打鬥一經開始,戰況激烈。

紅九一根筋,王爺交代了,讓她幫着白征,她便只知跟着白征身後,幫他擋招殺敵。

白征回頭看了她一眼,現在覺得紅九也并沒有那麽令人讨厭了:“多謝了。”

說着,白征拍了紅九的肩膀。

男人之間的禮儀,沒有太多講究。

紅九卻是突然炸了毛:“打架就打架,你碰我作甚?!”

白征忙于應戰,聽了這話有些古怪,但一時間無暇分心。

紅九招數很亂,讓殺手無從下手,她像是滿腹幽怨無處發洩,逮着人就打起來。而且招數又急又猛。

她殺在人群之中,宛若一道強勁的紅色旋風,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白征:“……”幸好紅九最近沒有纏着他打架,這厮也忒可怕了,以後不能輕易招惹她。

數名殺手被逼的連連退敗:“……”

這厮到底是什麽人啊!

很快,有晉王府和白征帶來的人相助,殺手被誅殺的誅殺,活捉的活捉。

……

門外的打鬥聲漸息。

郁棠看了看趙澈,很想出去看個究竟,但她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是莫要添亂的好。

這時,趙澈突然站起身,郁棠吓了一跳:“怎麽了?”

趙澈的唇角以微不可見的動作揚了揚,并不明顯,随即道:“無事。”

他話音剛落,人就當着郁棠的面昏倒了下去。

到了此刻,郁棠再也沒法鎮定,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一絲昏厥感,察覺到不對勁時,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她昏倒之際,就看見門扇被人打開,然後慕容焦和慕容淑芷背着光走了進來。

郁棠:“……!!!”

……

慕容淑芷站定,多看了幾眼躺在地上的趙澈,這個人即便是到了此時,還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慕容淑芷垂涎趙澈已久,但如今她礙于慕容焦的面子,當然不會對趙澈如何。

她已經想通了,給趙澈當姑母,遠比當他不受寵的女人來的刺激。

“皇兄神機妙算,既知有人會暗殺于你,更是知道趙澈會半路相護。不過想來皇兄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你這個寶貝女兒。”

慕容焦面露慈父般的笑容。

他彎下身子,親自将郁棠抱了起來。

是啊。

這當真個驚喜。

他沒想到他的女兒會親自送她,一定是舍不得爹爹,故此才一路跟随。

他原本的計劃是将趙澈帶走,然後和他好好“商榷”一番大業。

大梁境地不行,炎帝的探子遍地都是。

讓他歡喜的是,女兒也跟着來了。

如此更好。

有了女兒,他還拉攏什麽女婿?

直接将女兒帶走,讓趙澈入贅便是!

美滿歡喜的日子來的太突然,慕容焦一時沒能忍住。

慕容淑芷看見慕容焦眼中的淚花,呆住了:“皇、皇兄?”

用不着這麽感動吧?!

慕容焦抱着郁棠走出屋子,“朕只是眼裏進了沙子。”

慕容淑芷:“……”

若非事先就知道皇兄布局,她還真以為皇兄是個無能之君。

……

數日後,北燕皇宮。

郁棠已經好些天沒有看見趙澈幾人。

不過,慕容焦親口告訴她,趙澈和白征等人都是好好的,讓她莫要擔心。

這是郁棠來北燕皇宮的第一天晚上。

剛入北燕都城時,天色已黑。

郁棠和慕容焦共乘一輛馬車,等到進入內殿,慕容焦對她交代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棠兒,你先稍休息片刻,為父過一會就來看你。”

到了北燕的地盤,慕容焦就再也不遮遮掩掩,對郁棠自稱為“為父”。

郁棠也不反駁。

她已經暗暗打量了四個爹,她驚訝的發現,雖然她和四個爹都不像,但與他們四個都是自來熟,這種熟悉的聯系像極了至親之間。

郁棠點頭,再一次問道:“北燕皇上,那……趙澈和我幾位義兄他們人呢?”

郁棠很納悶,以趙澈和白征的本事,怎麽就那樣輕易就讓慕容焦給抓了呢。

慕容焦擰眉一蹙,糾正道:“傻孩子,這裏是朕的地盤,誰也欺不了你,還不快改口喊爹。”

若是能喊聲“父皇”也可以。

但慕容焦覺得,他的女兒,喊“爹”顯得更親近。

郁棠不太習慣,以前都是喚郁長東為父親的。

她看着慕容焦,總感覺他俊美的臉上閃着異常慈愛的光芒。

郁棠喊了聲:“爹爹。”

慕容焦當即就應下,“哎!真是爹的好女兒!你安心待在爹這裏,只要趙澈願意,你和他的婚事亦可照常進行!”

慕容焦濕了眼眶。

他花了半輩子在念想着一個得不到的女人,如今有女兒在側,也能算是遺憾的一種彌補。

郁棠已經不止一次發現慕容焦眼眶微紅,他好像特意容易哭……

“棠兒,老白他們三人想認你當女兒,無非就是想引起你娘親的注意,你要記住,只有爹爹才是對你最好的人。”

郁棠:“……”

其實,這句話她已經聽了不下于三遍。

義父和師父他們也是這樣說的。

……

郁棠暫時就待在了北燕皇宮的一處偏殿內歇息。

慕容焦離開後不久,便有宮女領着十來個身着白衣,白玉冠挽發的年輕男子過來,确切的說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這些少年膚色白淨,五官秀麗,身段勻稱,一應垂着腦袋,無比順從的在郁棠面前站立。

郁棠:“……”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一群美男子環繞的一天……-_-||

宮人恭敬道:“小殿下,皇上交代過了,讓這些人給小殿下解悶兒。小殿下若還有任何需要,告之奴婢,奴婢這就去辦。”

郁棠問道:“小殿下?”

宮人如實回禀:“正是,小殿下如今是皇上唯一的親生骨肉,奴婢自是喚您小殿下。”

郁棠可不想布上慕容淑芷的後塵,對宮人道:“讓他們下去吧,我這裏……不用陪。”

她話音剛落,那十來個少年齊刷刷朝着郁棠跪了下來,為首的一個白衣少年戰戰兢兢,道:“小殿下開恩啊,吾等從今日開始,生是小殿下的人,死是小殿下的鬼,還望小殿下憐惜!莫要将吾等驅逐!”

郁棠:“……”

難道北燕皇室的公主都有養/男/寵的習慣?

郁棠看着面前比她年長稍許的十來個少年,實在是哭笑不得,“你們都起來吧,我會親自向爹爹說明白。”

這時,十來個少年面面相觑,卻仍舊不起身。

宮人對郁棠道:“小殿下,他們都是皇上親自挑選的,若是被您摒棄了……只怕下場不會太好。”

慕容焦沒有斷袖之癖,後宮不可能留着一群毛還不沒長齊的少年,這些人皆是出身貧寒,若被送出宮,多半是會被賣入南風館。

如此,郁棠只好讓這十幾人暫且留下。

……

另一邊,交代過政務的慕容焦得知郁棠收下了他的“心意”,他露出了老父親的欣慰。

即便他沒法給郁棠找到一個比趙澈更好看的男子,不過數量上多了,總能抵得上一個趙澈。

“哈哈哈,棠兒總算是沒有辜負朕,來人,擺駕,朕要去見見大梁晉王!”慕容焦道。

其實,趙澈對于北燕皇宮而言,并不是稀客。

他從幼時起便被送到北燕為質,和大梁相比,他這二十四年當中,一大半都是待在北燕。

……

慕容焦見到趙澈時,就見男人一身白衣勝雪,加之雙眸蒙着白巾,五官立挺秀麗,整個人看上去毫無淪為階下囚的狼狽。

趙澈盤腿而坐,他面前擺着一方小幾,上面的茶盞中正騰起絲絲白霧。

慕容焦見趙澈如此閑情雅致,還有心思飲茶,不由得心生不快,他非常樂意給趙澈找堵,道:“王爺好雅興,不過想來棠兒在朕身邊,王爺也不必擔心,我已給棠兒安排了十來個“玩伴”,王爺不必擔憂棠兒,你大可安心在皇宮住下。”

趙澈清風朗月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的動容。

他舔了舔牙,唇角的笑意帶着一分玩味。

他了解郁棠,她不會背叛他。

但慕容焦……

他完了!

“呵呵,皇上好手段,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和棠兒之間起罅隙,皇上既然如此做,那我也可以告訴你,若是沒有我相助,皇上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淑妃。”趙澈威脅道。

心中有執念,便就有弱點。

慕容焦方才的嚣張,瞬間煙消雲散。

他和趙澈算是“老對手”了,深知趙澈的能力,倘若他真心相助,或許有生之年,他和明書瑤當真還有再續前緣的機會。

“咳咳,王爺誤會了,朕不過是擔心棠兒閑着無趣,才給她物色了幾個玩伴罷了,朕的女兒,豈會也有人敢肖想?”

慕容焦的語氣軟了下來,又接着道:“看在棠兒心裏有你的份上,朕可以接受你當贅婿,但棠兒這輩子不可能只有你一個男人!”

趙澈:“……”

呵呵~慕容焦,你依舊完了!

趙澈索性只顧品茶,直接無視慕容焦,只道:“皇上還是想清楚,到底該如何對待我這個未來女婿,再過來與我說話吧。”

慕容焦:“……”

他是皇帝,他當然有一身的傲氣。

這混小子,見了他也不下跪行禮。

還真以為自己不會殺了他麽?

哼~看誰能熬到最後!

……

入了北燕都城之後,白征和紅九等人就被關了起來。

白征和紅九在同一間地牢中。

紅九常年都是一身男裝,加上身子才将将發育,也無人發現她的女兒身。

已經數日不曾見到趙澈和郁棠,紅九甚是煎熬:“若非是慕容焦拿我家王爺做要挾,我才不會被擄!”

見“少年”一臉憤恨,一提及慕容焦,就氣的臉紅脖子粗,白征這才發現,其他紅九不過才十來歲,在他眼中還是一個孩子。

他此前那樣厭惡她,着實有違君子之道。

白征聲線柔和,道:“喂,你的內傷好了?”

紅九一頓,沒好氣的瞥了白征一眼,她若是再不好,豈不是要流血身亡?

“哼~與你何幹?!”紅九繃着小臉,不去看他。

白征不過只是關切一聲罷了,這便進入正題,道:“你過來。”

紅九很防備,“做什麽?”

白征朝着紅九伸出了修長的脖頸,“咬我一口。”

紅九呆住,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虧得白征平日裏一派君子模樣,實則竟是如此不要臉!

他一定是觊觎自己的美色!

紅九忿忿然,罵道:“你怎的這般無恥?!我不要與你說話了!”

白征:“……”這厮近日以來十分焦躁啊。

白征無奈,道:“我被人點了穴,封住了武功,你我雙手皆被困,你若不用嘴幫我,還能用什麽?不過是讓你咬我一口,又沒讓你做什麽。”

習武之人不拘小節。

這樣矜持的紅九讓白征很是不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白征:來,快咬我一口。

紅九:麻麻,我可不可以當場去世?!

————

今天的一更奉上啦~又是雨夾雪的天氣,透心涼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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