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再見狗魚

月光灑下。

唐海開着一部改造小三輪，不時擡頭看看月亮，總覺得今天的月亮似乎特別明亮，難道是自己想家了？

華人在美國很不好混，所以大家都是抱成小圈子自己玩自己的。幾十年前功夫巨星李小龍來這裏的時候，還不得不演反派，甚至得戴面具來拍戲，導演不允許華人露正臉。也是後來國家慢慢強大了，在美國的華人才逐漸有點社會地位。

唐海是2011年過來的，記得剛來的時候很不好混，哪個國家的人都能來欺負他一下，後來又被一些日本人挑釁，再後來美國提出了‘反華’，他上網查了，才知道到原來2011年中國整體經濟超越了日本。

國家越來越富強，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一些歐洲人對唐海不一樣了，說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得出對方那種‘平等交流’的語氣。

不過美國人卻還是一如既往，因為美國是地球上唯一的‘超級霸主國家’。

白天在那叫做布雷的小鎮子上，唐海随意看到了好幾部百萬人民幣的車，這在中國就是豪車了，但在美國，其實也就是幾萬美金就能買到，光是看這個就知道美國人為什麽說話那麽有底氣。

唐海是跟着一撥人一起來淘金的，結果越混越差，甚至都要去撿破爛，他一度對自己的決定表示懷疑，只是沒有臉回家。

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賺到錢風風光光的回去？

到小屋把車停好，一些剩餘食材收冰箱，他打算自己吃。

然後他跑到了卧室，從床鋪底下暗格裏拿出個木匣子，打開裏面是一疊用鋼夾夾着的錢。

數了數，1900多美金，白天他買食材和一些廚房用具用了100多美金，要不是他自己釣了幾條魚，還得多花點錢。

又從口袋裏一摸，一個黑塑料袋全是錢。

散錢較多，數數有400多美金！

唐海直接抱着這錢親了一口！

“等月底了賺多了錢，我就留一點錢來租房子開個餐館，剩下給爸媽寄回去，弟弟快要上高中了，估計還要交不少贊助費……”唐海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了老家的父母和弟弟。

他讀書成績偏科厲害，理科還行，文科也就認得字，那些字湊一起他就不認識了，英語更是差勁。來這邊一年多才能夠和人比較熟練對話，聽說有厲害的移民、務工，半年就可以了。

加上從小要做農活，他也沒什麽時間看書。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其實窮人家的孩子自己說起來都是眼淚。

好在他有一個成績很好的弟弟，小學起就一直是第一名，唐海每次和人談起弟弟總是一臉驕傲。

來美國淘金，除了想回報父母，他最初的想法其實就是賺到給弟弟的學費，高中、大學都是很花錢的。

把錢放回盒子，盒子裏除了兩疊錢、一堆硬幣，還有一本筆記本，上寫《食材處理筆記》，這是唐海的秘籍，開始時是地攤淘到的，後面他自己也寫了一些心得進去。

拿出筆記本來翻看，估計是連續做菜幾小時太累了，很快他抱着筆記本就進入了夢想。

一大早，唐海起床洗了個澡，随便吃了一盤小龍蝦、煎雞蛋什麽的，他就開始去做今天的工作！

嗯，清理河道，雖說他現在似乎是找到了別的謀生手段，但彼得在他危難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他不會辜負朋友，不會這麽輕易就丢下這份責任！

而且他隐隐感覺到一點。

他似乎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這條河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他墜入河中幾小時也不受影響，也就是說，不僅他這個人身是他的身體，這條河也是，所以他很樂意給自己的身體做清潔。

在船上一冥思，他能感覺自己的靈魂出竅，然後投入河中。

河水就是他的身軀，河道就是構造身軀的骨架，水草是他的肌肉，游魚就是流動的血液。

這一次再附身江河，他感覺比最初時适應了許多，不用特地調整念頭過去，就能大致知道魚群分布位置。

這條河大概有五六十米寬，水深最深處大概有五米多，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深度，唐海每天都要去幾個地方轉一圈，就是擔心有什麽可以傷害到人類的巨大淡水生物，現在直接用念頭一掃，反倒輕松。

這一次附身江河，唐海對一些東西有了深刻的了解。

比如這條河他打理得不錯，加上附近最近的大工廠也隔着幾十裏，河水沒被污染，水草很多，這樣食草性魚類就多，而食草性魚類同時又是食肉性魚類和龜類等等的食物，這些生物的糞便又能給水草和微生物提供營養，鳌蝦類和淡水螺又會去吃微生物……

真是一個有趣的生态循環！

越是處于食物鏈低級的生物，數量就越大，越高級的上等肉食性，數量就越，像一段很長的河流裏，唐海就只看到一兩只體積大的烏龜。

‘下游那裏有浮游物啊！我得去清理一下才行，鯉魚扛不住它們。這條河沒有什麽鲢魚，不然倒是可以吃這些東西。’

唐海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弄些鲢魚的魚苗回來了。

他念頭一動，意識又回到了小船上，這一次他附身江河堅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甚至在附身時可以清晰思考，解除附身時也不太累，想想來美國時看的《七龍珠》，他覺得附身江河就和變身超級賽亞人似的，主角孫悟空在一開始并不能随意變身超級賽亞人，事後還會很疲勞，但到最後卻能保持超級賽亞人狀态來生活……

保持超級賽亞人狀态來生活可以增強實力和持久力，就是不知道保持附身江河有什麽好處？

唐海把船駛向下游，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只是附身這條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附身到別的河流裏。

浮萍必須及時清理，不然久了就會變成非洲那種情況，浮萍變成淤泥，草籽落到上面，長成成片成片的漂浮小草，最後變成‘漂浮的草島’，到那時候要清理就難了。

唐海的清理方式是比較原始的撈取，要是有鲢魚在，鲢魚會直接吃掉這些東西，就不用他這麽忙了。

四月份的華盛頓州還有點冷，特別是在水上活動的，老了難免有個風濕毛病，唐海現在倒不覺得濕了，只是覺得有點冷。

他緊了緊衣服。

就看到一條黑白兩色的粗壯生物從遠方游來，看水波游動路線似乎是S曲線。

他心中一個咯噔，水蟒、森蚺？這裏有這玩意兒嗎？

驀地，他眼睛一亮！

“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