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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溫玉霖正在書房裏看書，便聽到門開的聲音，不用擡頭也知道是洛佳禾來了。這偌大的府裏，除了她，也沒有別人敢不敲門直接進他的書房了。

“你怎麽還在看書？差不多就該出門了。”今天是吳知府的生辰，溫玉霖自然是攜家前去，她見洛佳禾已經裝扮好了，也就站起身來，“我都讓你穿得随意些，你這樣去，知府夫人該沒有面子的。”

“我已經夠随意的了，她們自己不好看，難不成還叫我們也不許好看了？我這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就算穿着破衣裳去，她們也比不過我。”也不是洛佳禾說大話，自洛佳禾到京城後，也不知是北方的天氣好，還是溫家的夥食養人，只見她越長越美，身段也越來越好，玲珑有致，別說京城，怕是舉國望去，也是數一數二的。

哪怕如今将近四十，也風韻不減，這身材哪兒像生了三個孩子的，偏偏她就愛穿這顯身材的衣裳。京城裏老少爺們無不感慨，溫玉霖這好福氣也難怪不肯納妾了，有這麽個夫人在家裏，還能看得上誰啊。

“我就是怕我整個晚上眼睛都勾你身上了，惹知府大人不快。”溫玉霖靠在桌子上，伸手攬過洛佳禾的腰，洛佳禾貼上去，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我是你的夫人，你不看我，還想看誰去？”

“可是有好多人來向我打探，是不是南湘的姑娘都像你這樣美豔。”溫玉霖的手在佳禾的背上腰上輕撫着。

“你是怎麽說的？”洛佳禾又往前湊了湊，兩人面對面站着，不過相隔兩指距離。

“我說，從京城到南湘，美女如雲，比之佳禾，皆差一二。因傾我心者，唯佳禾耳。情之所鐘，縱年老色衰，雖醜不嫌。”溫玉霖說完，便輕輕笑了。洛佳禾嬌嗔地瞪了她一眼，“後面幾句實在多餘，難不成你見我如今是年老色衰？雖醜不嫌怎麽也輪不到我身上，我縱是再過個二十載，也算不上醜。”

“總要謙遜一些，你放心便是了，整個京城也不會有人說你醜的，只怕我說的這幾句話，只有第一句他們會當真。”洛佳禾聽她說完，算是滿意，在她唇上親了親，當作獎賞，溫玉霖也不滿意，只抱着她吻了下去。兩人一番親熱，直到門外幾個孩子叫喊才停止。

溫玉霖一出門就見洛英和洛君站在門前，洛英一身衣裳還算可以，頭上卻是沒有半點頭飾。溫玉霖便開口道，“你這頭上幹淨得跟個乞丐似的，快去挑個發簪戴上。”

“我不要戴，我覺得這樣就挺好了，快些去我們快些回來，我今日的書還沒有看完呢。”溫洛英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好，她只覺得為了參加這個宴會，浪費了自己看書的時間，叫人讨厭。

“你這樣去，還沒有人家的丫頭穿戴好呢。”溫玉霖雖不甚在意穿着，可這二女兒也未免太樸素了一些。

“這麽大個宴會也沒人會在意到我，我又不打算在那裏找個郎君回來，你放心吧，大姐定是花枝招展，會給你帶些個好女婿回來的。”溫玉霖看了一下四周，沒有見到溫洛蘭的身影，便知道她定是還在打扮，這個大女兒實在是像極了洛佳禾，這種場合，她不收拾到最後一刻，根本不會滿意。

“她是她，你是你。你現在就去你大姐房裏借一支發簪戴上。”

“我不要，這樣大家會誤以為我是溫家沒腦子的大小姐的。”溫玉霖正要發怒，洛佳禾走過來将洛英拉了過去，“好了好了，我帶她出去買，你再看看家裏還有什麽要準備的。”

洛佳禾并沒有将洛英帶到首飾店裏，放到找了一家茶館坐下。

“愛戴頭飾的并不就是洛蘭，你看，我也愛戴頭飾，我就不是洛蘭啊。”洛佳禾開門見山，洛英輕哼一聲，“你就是三十年後的洛蘭。”

“十年後！”洛佳禾倒是不否認她和洛蘭差不多是一類人。

“二十年後。”洛英喝了一口水，洛佳禾還不服氣，“十五年！”洛英認真思考了下，算是同意了，“好吧。”

洛佳禾這才想起，她叫洛英出來并不是為了這個，“我覺得我們可以跟朋友一樣談談。”

“你們大人都是騙人的，爹也有好幾次說我們可以跟朋友一樣談談，結果每次我才問幾個問題，她就暴跳如雷。”

“我不會暴跳如雷，你可以試試。”

“娘……”還不等洛英說話，洛佳禾便打斷了她，“朋友之間就別叫娘了，叫我佳禾就可以了。”洛英聽聞擡頭挑了挑眉，并沒有就這樣叫，只是頗為不屑地随口問了個刁難人的問題，“你方才與爹在書房裏做什麽？”

“親熱。下一個問題。”洛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娘，見她一臉認真，似乎并不像爹那樣騙人，“你做過最出格的事是什麽？”

“我在大腿上叫人刺了一只蝴蝶。”洛佳禾一臉坦然，似乎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洛英有些震驚，“大腿上？可我們怎麽沒有見過？難道是才刺的？爹喜歡嗎？”一家人有時候也一起泡溫泉，穿着自然簡單一些，更不用說洛佳禾了。

洛佳禾這才有些尴尬，卻也保持了鎮定，一邊掰着手指一邊回答問題：“是的，因為刺得高所以你們看不見，不是才刺的，你爹很喜歡。”

洛英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才要說什麽，被洛佳禾搶了先，“好了，現在輪到你了，你說吧，為什麽不想戴發簪？”

洛英見自己的娘如此真誠，也就打開心扉開始說：“我戴不戴都比不上大姐好看，還不如不戴了。”

洛佳禾聽聞連忙說道：“是誰說你不好看的？”雖然和洛蘭比起來，洛英的外表遜色一些，可是跟外頭的姑娘比比，洛英并沒有輸給了誰，誰叫她們夫妻倆長得好看呢。自己就不說了，就是溫玉霖，當年也是京城許多姑娘的夢中情郎，那标致的五官，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頭的身材，若不是男裝遮掩着，定是也叫京城男子搶破了頭。

誰知洛英毫不在意，“你也別安慰我，我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如何，我也很清楚我的優勢在于腦袋，若不是女子不能科考，如今我便能考個功名回來了。”

洛佳禾見她哪兒有自卑的樣子，便覺得自己果然想太多了，“你這死樣子也不知道像了誰，你大可不必定要奪個第一。你的外貌雖不如洛蘭，也絕算不上你的缺陷，既然你這般聰明，為何不願讓自己錦上添花，做一個又美又聰明的人不是也挺好。”

洛英認真思索一番，覺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那等會兒你陪我一起去買發簪吧。”洛佳禾這才滿意。洛英還想與她閑聊幾句，才問：“你與爹晚上睡覺還抱着睡嗎？”

洛佳禾達到了目的，哪兒還有耐心，立馬板下了臉，“這是你和娘說話的态度嗎？”洛英對她這變臉的模樣也頗為無奈。

另一邊，溫玉霖見東西都準備好了，便坐在大廳裏等佳禾她們回來。洛君見她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便坐過去開解，“玉霖。”

“我是你爹！”溫玉霖氣得喝了口水。洛君聳了聳肩，“娘說，我們談話時就跟朋友一樣，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溫玉霖也不反駁，就随便她叫。

洛君見她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你還在生二姐的氣嗎？”

“方才你也見着了，她總是不聽我的話，讓她戴個發簪有這麽難嗎？”

“或許對二姐來說，戴了發簪就不是溫洛英了。如果讓我不要做溫洛君，那也真的很難。”洛君老氣橫秋地喝了一口茶。溫玉霖聽着頗有些道理，又擡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兒嘴上還沾着糕點屑，伸手替她擦去，“真是想不到你才八歲。”

溫洛君自己也點了點頭，正在這時，洛佳禾帶着洛英回來了。溫玉霖主動向洛英服軟，“洛英，你若是真的不喜歡戴發簪，那就不戴了。”

誰料洛英從懷裏摸出了一個發簪，“不用，方才娘替我挑了一支發簪了。”

溫玉霖十分氣憤地轉頭對洛君道：“你看到她是怎樣氣我的了嗎？”洛君擡手在溫玉霖的手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爹，我們下次再聊吧。”

洛佳禾見她這樣，便上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好了好了，難道你還跟孩子似的要人哄。快點走吧，我們也好快些回來，待會兒遲了，少不了又要罰酒，一身酒味可別回屋了。”

溫玉霖被她親了一口，也就心滿意足，連忙叫下人去叫洛蘭出來。洛英回屋叫丫頭給自己收拾了一番，也就出來了。

溫玉霖看着三個孩子上了馬車，就要扶洛佳禾上去，洛佳禾拉着她的手，說道：“洛英那死樣子還是更像你一些，你看洛蘭多好養活。”溫玉霖轉念一想，看來自己這樣的人，就是吃佳禾那一套，也就對洛英不聽她話聽佳禾的話沒那麽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