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禍首

“你在想怎麽讨好我外公？”寧錦钺問蕭霓。

“怎麽讨好？”

“你只要說孩子的眼睛和下巴長得像寧錦銘。寧錦銘的眼睛和下巴長得很像我母親，或者你孩子長得像他死去的奶奶就行了。”

蕭霓蹙眉，有些遲疑，說一個新生兒長得像過世的人總覺得不太吉利，老人會覺得高興嗎？

寧錦钺看出蕭霓的遲疑，解釋道:“我母親早逝，外公一直覺得虧欠她。你說孩子像她，外公就會想着補償，寧錦銘在家族裏最讨他喜歡，很大程度上是他長得像母親。”

蕭霓蹙着眉，她只知道這兄弟兩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多問問我外公我母親的事，他會樂意跟你講的。”

這也是他外公跟一般失去孩子的父母的不同之處。別人家裏也許不能提，他家一直都在提，所有他母親的生祭日都會大辦酒席，就連家裏每次年節團圓的家宴上，也會有他母親的碗筷座位。

他外公不讓人忘記他女兒的存在，也顧不上是不是每次提到這個死去的女人，都是對兩個男人沉默的審判，也或許是恰恰顧得上，故意這樣做的。

難怪他母親死去二十多年了，寧玉肅一個風度翩翩的鑽石王老五也一直沒有另娶的原因。

“你……”蕭霓遲疑片刻，還是問道，“為什麽跟我說這些？你不想我跟你哥離婚？”自那天寧錦钺從醫院離開蕭霓就在考慮，她也時刻提防着被寧錦钺利用，可實在想不出他兩不離婚對他有什麽好處。

寧錦钺垂了垂眼，換了一種語氣，平靜中有些傷感:“我不想小孩一出生就沒有母親，雖然我跟寧錦銘很不對付，但從血緣上，她始終是我侄女。”

“我跟家裏關系這麽糟糕，某種程度上，跟我從小沒有母親也有些關系。小時候過得很難，小孩總是無辜的，不希望同樣的不幸發生在任何寧家人身上。”

寧錦钺這席話像刀似的，一下一下戳在蕭霓最柔軟的心窩子裏。她當初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孩子對她的改變竟然這麽大。現在她想的都不是從寧錦銘那裏拿什麽好處，而是想無論如何也等孩子再大點跟她分開，要不然孩子就太可憐了。

說着，寧錦钺還從兜裏掏出兩個盒子，一個黃金的長命鎖挂飾，是實在的鎖頭，沒有镂空，很有分量，造型也別致，應該是定制的。另一個盒子是一對兒玉手镯，手镯晶瑩通透，玉質上佳，價格不菲。

“那天走得急，給小姑娘的禮物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完了又叮囑道，“別跟寧錦銘說這是我送的，他會拿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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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霓在寧家頗有些孤身無援的感覺，這一通談下來，她立馬對寧錦钺産生了一些好感。她跟寧錦銘是交易，面前這人是她眼下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寧錦钺也很适時來了一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不讓寧錦銘知道就行。”

蕭霓感激地點了點頭。天知道她這些日子是怎麽委屈過來的，寧錦钺或許并不能真的為她做點什麽，僅僅是這樣的安慰，也讓蕭霓心裏有了一絲慰藉。

“快回去吧，多注意身體。”

寧錦钺看着玻璃窗外的蕭霓走遠，搞定了一件事，但他并沒有很開心，反而眉頭緊蹙，不怎麽高興。

他從來沒覺得寧錦銘是他的對手，所以這麽多年下來，他竟然一點也不恨這個從來沒給過他好臉的哥哥，唯獨對秋醒對他死心塌地嫉妒頗深。

他現在很容易就可以讓寧錦銘身敗名裂，但他沒這個興趣，想來想去，寧錦銘也只能一直縮着脖子讨好着老頭才能分到一杯羹，比起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自由自在的自己，他還怪可憐的。

這個過程中，他唯獨心疼秋醒，秋醒一定會很難過，他已經看到了秋醒在寧錦銘婚禮上經受的痛苦。

那是寧錦銘帶給他的，也是寧錦钺一手造成的。然而他卻不得不讓秋醒受傷，唯獨這點他無法原諒自己。